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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乃猲弋骁勇元帅穆冲云。”俊美无俦的青年甩开随从迳自走向前,一⾝剽悍青铠展现无畏无惧的自信姿态,反让手持镰刀大斧的村民们心生异样惊惧,连连倒退数步。“贵部若讨饶投降,我便将贵部纳⼊猲弋领地、一视同仁给予守护;否则休怪我无情进犯。”

 “本部向来遗世‮立独‬,与各国均无纷扰,地小物稀,相信以穆元帅的聪明该是看不⼊眼。”阿尘始终安稳端坐、一脸凛然回应穆冲云的表现深获村民们崇敬,没人知道那是她怕得忘了该做什么表情,更别提她的双脚早被吓得瘫软无力直不起⾝…“贵部地窄却土壤肥沃,⽔源丰沛又受到‘神医巫女’的庇佑,我族巫医宣示若将此灵山纳为猲弋守护圣地,将获上天眷宠,从此富⾜。我由衷希望贵部加⼊猲弋,对双方都有助益。巫女如有心使贵部繁荣,可否与冲云一谈?也许我们无须大动⼲戈就能平息纷争。”

 “咱们自给自⾜,向与外界无涉。”轻声要村人放下她,她大胆地勉強起⾝下轿,扬手阻止村人跟着她上前,她决心当个称职的巫女。

 不碍事的。两年前市集偶遇,她自知是个不起眼的⻩⽑丫头,他不会发现她现在改行当冒牌巫女才对。

 “巫女的神迹,这周遭各国都有耳闻;相信再过不久,慕名而来的可不只我猲弋,巫女真认为这小小部落能自保吗?”穆冲云俐落步伐踩上前,在来不及退开的她耳边低语。“更何况…你这巫女不过是游走街头行骗的小无赖,有那本事展现神力吗?”

 心头为之一震,阿尘险些昏厥。“你…”才正犹豫该坦承不讳,还是抗辩到底,慌张眼神对上他精明眸光,她知道再挣扎只是枉然。

 “美人总不容易让人忘记。”他轻佻招呼之后,紧接着的话却让人发颤。“你若不想失去这安⾝之所,就帮我说动村人投降猲弋;呵,让我公开你是招摇撞骗的平凡人,你认为村人会怎么对付你?!怕在我进攻这儿前,你就会落得尸首分离。”

 “他们不会信你!”对阿尘而言,最难忍受的不是被揭发或被报复,却是不想失去村民们如亲人般温暖呵护及信任。

 他讥讽笑道:“连你这样一个江湖卖艺胡诌一通他们也轻易当真,你却认为我这骁勇元帅无法说服他们?你未免太小看我穆冲云。”

 “就算你揭发这场骗局,那与你攻打此处又有何相⼲?你喜多费⾆就尽管说。我既被尊为巫女,就绝不会让你简单攻进这里。”打小是流浪弃儿的阿尘,从来是活一天算一天;这两年舒服⽇子也算过过,现在为求保护村人,她豁出去了。

 “是啊,我无所谓用哪种方法攻下此处。即使居民烈抵抗,相信我方精兵该无太大损伤;但若真由我传令拿下这部落,村民肯定非死即伤…即便他们侥幸活着,也将终⾝成为猲弋奴仆。而你这神医巫女又能如何?你要忍心见到他们成为俘虏,我没意见。”

 “你这话说的仿佛我还有选择余地。”阿尘为他所描绘的未来感到背脊一寒,可再次抬头看向他似笑非笑一脸悠然,她突然有些不解。

 他若真如外传冷⾎无情,只消一道命令,教他⾝后那凶神恶煞大军夷平此地即可,何苦花费工夫与她谈判?“别卖关子,穆元帅,你意如何?如你所说,要杀要剐你大可径行动手,何必要胁我帮你?”

 “要能不流⾎进占此处,我当然不忍士兵有所损伤。”他的话乍听之下仿佛有理,可阿尘总觉得事情不单纯。“怎么,你帮还是不帮?算了。”极为突然的,原先骁勇元帅脸上那分骄傲霸气转瞬消逝,却是恭敬地单膝落地。“这会儿你不帮也不成。”

 “你做什么!”心⾼气傲的骁勇元帅竟向她下跪?他究竟有何目的?阿尘才害怕地想痹篇,不意她柔嫰手臂却被他铁钳般大掌给捉握。

 穆冲云温柔却不容反抗的执起她略显冰冷的柔荑轻轻啄吻,角噙着笑意,眼中却満是胜利在握的骄傲。

 她明知不该着,可他那叫人又惧又爱的魔魅笑容却宛若无底漩涡将她卷⼊其中,她心中怕极却无力逃脫;他太琊,也太美…这是怎么了?她竟在众目睽睽下任由自己双颊泛起红嘲,颤抖感受滚烫热意从被他触碰的手心往全⾝漾开来?他是冷酷的‮犯侵‬者呀!

 “感谢巫女愿将神山给猲弋。今后猲弋必尽心护卫此地不受他人进犯。”他放大声音,让在场众人恰恰听见他不疾不徐的善意。他看似毫无敌意的举动,却具有无比杀伤力。

 “你胡说…”阿尘惊慌的想驳斥他,还没意识到他突兀举止代表什么,却听到⾝后村人开始议论纷纷。

 “天,快看!穆元帅向巫女跪下了!他不打咱们了吗?”

 “可巫女答应让猲弋士兵进占咱们部落,这表示巫女要投降?”

 “莫非上天指示要将咱们部落给猲弋?巫女向来为我们着想,既然巫女认为咱们臣服猲弋较好,那咱们…”

 村人们失去反抗意志的言词一句句传⼊阿尘耳中,她心中暗叫大事不妙。这家伙好狡猾,除却骄傲放下⾝段是为了卸去村人们的抵抗心!

 现下就算她否定他片面宣布,怕也来不及重新树起村人防备;再改口反抗只会徒增村人困惑。况且她早明⽩彼此武力悬殊,部落没被烧杀殆尽已属万幸,更甭提打败他。但他定另有居心,她不能臣服!

 “别反抗,”穆冲云仍没放开对她的钳制,相反地加重手中力道扯近她。他脸上依然带着那倒众生的微笑,眼中隐约闪烁着的却是噬⾎狠光芒。“否则我要他们一个也无法活着见到明天的太。”

 阿尘迫于形势只好接受表面像和谈、实际却是无条件投降的结果;她静默看穆冲云派兵迅速通过部落,进⼊山林间探索;而后任由村人围着她感涕零的夸耀巫女了不起、竟能同骁勇元帅议和。

 是夜,当穆冲云整军准备离去时,阿尘派人请他一聚。“请元帅别忘记约定,往后这部落安危是你猲弋之责,你得保护它不受侵扰。”这样她能无牵无挂了。当着名不符实的巫女许久,她该回归现实。

 “怎么,你想走?”一语便道破她心思,穆冲云玩味她手⾜无措的娇俏模样。“巫女把戏没得玩就打算趁逃跑吗?”

 “就算我要走也与你无关。”阿尘明⽩就算自己装可怜,怕也不起他半分同情;他笑时看似儒雅无害,转眼却可以冷酷狂妄、果断无情;否则他无法二十来岁就手揽猲弋大权。她对他仍有惧意。

 “呵,这关系可大了。”他不容分说便将来不及惊呼的她横⾝抱起,带离她居住的小屋,一个清亮哨声唤来爱驹,旋风翻⾝上马。“咱们的游戏才刚开始,少不得巫女登场…就、是、你。”

 “她没吃东西?”开了桌边小箱,穆冲云取出⽩⽟瓶给立定眼前的随侍,嘱咐将葯送到巫女营帐。他从不信巫医那些对天焚香祷告就能治病的无聊技俩;自己倒读了些东方古国传来的医书以求自保。

 “元帅进攻那部落,不是只为利用⾼台地势权充监视他国动向的烽火台,怎连那假巫女都带回来?”待旁人离去,穆冲云忠心耿耿的部将⾕尔才缓缓开口,提出他満心疑惑元帅何苦为一名小女子当众跪下?

 虽说元帅行事不会毫无理由,但如此突兀举动却是头一遭。

 “她是骗徒,元帅向来鄙夷那些妖言惑众的巫医妖人,怎么又…”⾕尔虽直觉元帅在见到那女孩当口,脸上那抹灿烂笑意与往常有些不同,可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会是他自己太多心?

 “她有用处。”一想起她每每破绽百出却总逞強与他对阵的天真,穆冲云不由得浅浅一笑。“那些巫医纵人心还不够,一直想夺下我们三大元帅手中兵权,讨人厌的,他们早晚会妨碍我的大业,我得先做准备。”轻摇了‮头摇‬,穆冲云收起玩笑神情。

 他带回那丫头是想利用她完成一统猲弋的计画;像现在他会担心她是否⽔土不服,只因不想失去计画中的重要棋子。“别提这个。关于辛少瑜和藤方域的动向如何?”

 猲弋由三大元帅统筹兵力,明较劲、暗互斗,已非一朝一夕;上任没几年的他得要早⽇站稳脚步才行。

 最终他要完成建立猲弋都城的梦想。其他两位元帅若能理解他用心、允诺携手合作自是最好;若不能…他也只好对那两个从小一起打混仗的玩伴…威猛元帅辛少瑜,迅雷元帅藤方域…毫不留情。

 谁都不能阻挠他的霸业。任何人都不能。

 穆冲云以任何人看到都会目瞪口呆的庞大阵仗,将阿尘风光进猲弋,宣称此后神医巫女即为猲弋守护巫女;奇妙的是,大多数人竟轻而易举接受这道命令,就连猲弋各族族长组成的元老会也公开承认此事。

 是穆冲云权力⾜以一手遮天,或是猲弋人原就信?阿尘猜不透。

 在营帐中不安的踱步,她盘算着该怎么逃走。以前她对村人抱有愧疚,所以甘心为他们付出;现在既被带来猲弋,她自无留下的必要。

 只是逃出这儿她能去哪?继续有一餐没一餐的过⽇子?

 她手里握着穆冲云送她的开胃葯,猜不透那男人打算拿她怎么办。

 阿尘是有点感他一路上对她照料,而且他那次要胁她同行后,再也没严词威吓她。可她总担心以城府深沉闻名的他会不会正进行谋?

 “唉!”谁让她是假巫女?过惯安稳⽇子,她也想有个能长远停留之地。可惜眼前她不跑不行。

 “等乌云遮月,天⾊昏暗时,我就偷牛逃跑。”偷牛是因为她不会骑马,只好找牛代步。只求今晚大家好眠,别让人发现她失踪。

 以前就算被揭穿她骗吃骗喝,顶多是一村的人找她算帐;可现在却是一整个‮家国‬与她为敌哪!她不趁早逃跑,难不成还留着等人分尸吗?

 ***

 “果然是个轻忽不得的丫头,想跑吗…唉?搞啥玩意?”夜⾊,穆冲云不知怎的‮夜一‬无法静心,因此离开营帐出外巡视。

 他才策马沿沙遥河顺流而上一会儿,就见阿尘独乘一匹…牛?

 一心逃跑的阿尘不知这越来越快的牛速到底算好还是不好。

 方才她悄悄躲开巡夜卫兵将牛牵出来,为了避免惊扰他人,还刻意走了好一段路!接着从怀中掏出细绳,一端绑着红手绢,一端系在牛角上;会这么做的原因是她发现牛每次看到抖动红布跑起来就特别快。

 于是她只听见那牛嘶吼一声、瞪着头顶前方飘的东西,霎时红了眼冲出去。起初还觉得狂奔的牛有助逃跑,然而没多久阿尘就发现不对。

 她大叫。“喂!不停下来明天就不给你饭吃!前面有个小斜坡,你别光冲不看方向!快转弯!不!快停下…谁来救…命…啊…”穆冲云一时愣住。她以为摔下去后,她还有“明天”吗?

 本想夸她还算机伶,不料她竟这么单纯天真她到底有没有用脑袋想呀?到这时候她也该找别的办法脫困啊!

 苞在她⾝后不远的穆冲云,原想等机会逗她;现在察觉阿尘坐在疯牛上冲向前方草崖、显然避不开掉落崖下的危机时,他随即扬鞭一喝,驾马匆忙地跟上她,大喊:“蠢丫头!你快跳…牛!”

 啊?跳牛!阿尘还没来得及考虑是跳牛还是摔崖比较疼,早已经连人带牛踏空坠下!

 “丫头!”穆冲云在她坠崖当口追上她,同时跃马而出,在半空中拦抱住她,然后两人就这么沿着陡直斜坡双双滚落崖!

 天旋地转一阵混后,当阿尘醒来,转头映⼊眼帘的就是躺在她⾝边、有力臂膀还紧紧搂着她的穆冲云…唉?穆元帅怎么在这里?

 阿尘才起⾝想弄清楚,⾝上几处刺痛立刻让她记起坠崖一事,抬头看向那约莫数十尺的小崖,虽不⾼,可她从上头摔下也不该只受这样轻伤。

 她再回望穆冲云,见他⽪袄⾐裳上几乎全沾満草沙,也磨损好些地方;更有甚者,他额前浏海下不显眼处多了擦伤,还正沁出点点⾎滴。

 瞬间,阿尘口有点热,也有点疼…是他救了她?

 但他为什么要救她这个在他眼中不过是骗子的假巫女?

 “元帅…元帅…”她在他耳边连连轻唤,但他动也不动。

 完蛋了,元帅总不会断气了吧?这一想,阿尘俏颜⾎⾊全失。他虽不是好人,可对她也不差,她从没想过要害他殒命啊…她紧张地伸手要探穆冲云吐息,可还没触碰到他,下一刻,那双⾜以勾人魂魄的深邃瞳眸立刻捕获她;而后便是一双铁腕擒住她⽟臂。

 “想让我窒息没那么容易。”他即使一睑漠也美得令阿尘痴,何况他边勾勒琊魅笑痕,为那稀世俊美增添绝代风华。

 一时间,阿尘的心多跳二百下。穆元帅真的好美呀…“阿尘不敢,阿尘只是担心元帅…你还活着,太好了。”知道他没死,她放心笑了。但却惊觉自己松口气之时,眼眶莫名其妙濡起来。

 “我需要你担心么?”乍听她解释,他只觉得这理由真是荒谬可笑。“没人欺负你,哭什么?放心,虽按猲弋律令,逃离猲弋的叛徒是惟一死罪,但你若跟我回去,这事我会当成没发生。你无须怕成这样。”他平⽇厌恶女人动辄啼哭,可见着她掉泪…心却默默菗紧,不噤想‮慰抚‬她。

 他,猲弋骁勇元帅穆冲云,向来攻无不克,被誉为常胜将军。过去他⾝边族人期待他凯旋归来,‮渴饥‬索求他掠夺战果,视他得胜为理所当然;即是恋他英外貌的猲弋女人,也只是一味逢讨好他,盼望他眷顾。无论何者,皆是为了他们自己,从没人如此单纯关心“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听到元帅没事,眼泪就不听使唤了。”阿尘尴尬的破涕为笑,自己也不懂为何而哭。为他吗?真是奇怪。

 穆冲云愣了片刻,讶异自己并不讨厌她对他这分异于他人的关心,心底窜过暖流。他先前认定她并非纯良之辈,现在他倒是对她改观。该说她天真还是世故?他突然想多了解她些。

 “别哭了,我没事。”轻柔托起她姣美脸蛋,他为她拭去泪珠。“丫头,别逃了,跟我回去。今后你就以巫女⾝份留在猲弋。”

 “猲弋原有巫医巫女,不差我一个。更何况你总说我是骗子,怎么还要留下我?”阿尘虽对他仍感恐惧,可当他长指亲匿滑过她双颊时,她冰冷‮躯娇‬却受他⾝上热力感染,小脸不自主羞红发烫,⾝子温热起来。

 “猲弋国土贫瘠,无法自给自⾜,一直以来只脑瓶掠夺生存。然而这阵子四起恶疾,人心渐渐不安。”他厚实手掌搭住她双肩,表情不再像方才愤世嫉俗、冷漠骄傲,却带着几分苦涩笑了。“如果有神山巫女庇佑,即使是虚幻谎言,却也能安抚人心。所以…你留下,好吗?”

 他这次不是威胁,更非恐吓,却是温柔请求。

 见他俊美脸上泛着那不适合的苦笑时,阿尘心上忽升不舍。

 不料令天下闻之⾊变的骁勇元帅穆冲云,竟是这样怀仁心。他一言一行,让阿尘无法质疑他的真心。往常他的冷峻,该是为了建立威信。仔细想想,他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应该不是坏人吧。她能信他几分?

 “为了你的族人?”她了解那种想守护珍惜之人的心情。

 “打从在那部落见到你,我就决定不择手段也要得到你,只要能帮助猲弋,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他⾼傲无双,想必不曾在人前展露如此温情;现在他却让阿尘听到他不为人知的心底话,她觉得自己是被看重的。“可是,一旦被发现真相,我没命可活啊…元帅难道不怕带我回来的你也被牵连?”

 “是我带你回来,我自会护你到底。在猲弋,不会有人能动你一寒⽑。”他缓缓握住她⽩⽟织手,举至边轻啄,许下保证。

 “只要你为猲弋尽心,我会教你怎么做个称职巫女,帮你建立族中地位,今后你无须再漂泊四处。有我在,猲弋就是你的家。”

 “你…当真?”她一直想要归属,而这个男人给了她。被他这样牵引,仿佛受他衷心呵护,以往没人让她感觉这么窝心。她口点点熨烫,眼中泪光闪烁,有家的美梦近在眼前,她甘愿就此陷下…“骗你我又有什么好处?别忘了你假巫女的⾝份曝光,我也会失去元老会与族人的信任。”穆冲云执意不放开她捉握,小心翼翼不伤她半分。“留在这,用你的眼睛看,你会知道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家国‬;请你相信我,也请你答应帮助我。”

 闭上双眼,阿尘绽出浅笑,极轻极轻的点了头。她没忘记过去的教训,惟有以诚待人才有立⾝之地,她愿意试着相信他。

 见她不再像刺猬般防备他,那分柔顺,竟让穆冲云的心猛跳一下,他连忙转开话题。“对了,你…为什么叫阿尘?”

 “森伯说…从小被⽗⺟抛弃的阿尘就像碍眼灰尘,是没人要的弃儿,所以是阿尘。”她淡然道出自己⾝世,似乎很习惯自己卑微定位。

 她虽没哭,但那极力庒抑的哀戚神情却让他心中泛出酸涩。想来她也吃过不少苦。他只当她是奷诈骗徒,可这瞬间他看穿她本质纯然无瑕。

 “没人会一无是处,除非自己本不努力。若连自己也放弃,只会认命随波逐流,那才是真正没价值的人。”不了解自己为何要鼓励她,但他确实说了。“只要用心锻炼,肯付出就没什么事会是难关。”

 可惜当前猲弋中,短视近利、安于现状的人太多;所以不论此刻要付出多少牺牲,有多少人咒?他险‮忍残‬,他都会为了将来的大业作战到底即使得要利用眼前这个纯良女孩。对她,他生平首次有了罪恶感。

 “要在猲弋生存,你就要变強。”穆冲云望进她清灵美眸,殷殷代。“猲弋全凭实力,胜者为王。即便是女人,也能成为三大元帅,稳坐现今迅雷元帅地位的藤家族长藤方域,就是最好的例子。”藤方域是他惟一欣赏过的女,可她越来越冲动行事,似乎早晚会绊住他。

 “要我变強?是练武学艺吗?”她心中某处渺小火苗开始滋长。

 “不光是武艺,而是指你的心。你要成为猲弋地位最崇⾼的巫女,才能安稳度⽇。”展开绝美笑靥,穆冲云即便不是刻意,却再自然不过轻易擒获眼前小女人的目光。他想要掌控她所有一切。“阿尘…这名字太素,得帮你起个有力点的名号…”

 他一直说不上为何他格外注意这丫头。定定打量她一会儿,他开口问了。“奇怪,这样靠近你,你⾝上…似乎有股特殊的味道…”似花香淡雅,也像草香清新,就是让他无法轻易漠视她,一个清灵可人儿。

 穆冲云不免疑惑,像她这样出⾝,不能使用媚香才对,可他怎么竟在此时偏为了这个没啥⾁,活像肋排的小丫头而动了求?

 下一刻她花容失⾊推开他,连忙举手凑近鼻前嗅着。“还有味道吗?早上摔跌时摸到了一团马粪,可我明明有去河边洗净啊…”穆冲云不免哑然失笑,她那分天真惹人怜爱,这点倒是他无法否认的。被他选来击溃猲弋巫医们的这棋子…是枚有趣的棋子。

 在他手中,她将被培育成怎样的女人?

 “听好,丫头,我给你起个新名字…香尘。既行于世,那么你就姓步,今后,我就唤你步香尘。”

 正准备转⾝往河畔走去的阿尘,缓缓回头,眼底有些茫然。“步…香尘?”听来是比阿尘好些。

 “对,猲弋巫女步香尘。”

 两年后,猲弋巫医们不得不服气的听令于步香尘,承认她族里第一巫女地位;同时阿尘获得猲弋族上下群众庒倒的支持…因为她的预言竟然成真,而那件事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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