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南科旁的俱乐部动工后,整个方氏企业土地开发部门沸沸扬扬。
盎兴机构也选在同一时间兴建度假别墅,在方氏企业行销部门热烈的宣传俱乐部预售会员卡的同时,搭上免费的宣传列车,热热闹闹的推出案场。
藉由配合共同开发的理由,杨妍莉几乎天天到方氏企业。虽然明知一些兴建销售的细节不必经由江群亲自处理,但杨妍莉总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总是
著江群问东问西。碍于合作上的关系,江群也只好礼貌的应付著。
“群哥,你看我们宣传部想出的这个点子好不好?”不知从何时开始,杨妍莉称呼江群由“江特助”改口成和方芷晨一样的称呼了。
“关于宣传上的事,就直接由宣传部门作决定吧,我信任他们的专业。”江群合上杨妍莉递给他的文件,淡淡说。
“那…”杨妍莉眼珠一转,笑着说:“这个假
你有没有空?”
江群扬扬眉,没有回答。
“爹地邀你到我家作客,顺道商量往后我们两家企业的合作方针…”她甜甜的笑着:“你应该会赏脸吧?”
江群沉
不语。
“你知道我爹地一直很欣赏你,认为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轻轻叹口气:“只可惜你已经在方伯伯的麾下效命,要不然以找爹地对你的欣赏,又何止区区一个特助?只怕整个公司都毫不犹豫的交给你打理…不过既然事实已是如此,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微微一笑:“爹地希望你能到家里坐坐,这点小小的要求总不为过吧?”
“既然令尊如此看得起我,如果推辞不去,未免太不识相了。”江群淡淡一笑。“请转告令尊,星期
我会准时到。”
江群一身西装笔
,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更加潇洒俊逸,瘦高的身材
壮结实,没有一丝赘
。他俊朗的脸上永远噙著一抹淡淡的冷笑,朗朗的双眸深处,有著无法消融的丝丝寒意,对任何人总是一副客气而冷淡的态度,不了解他的人,会错把他的行为当作是一种礼貌,事实上他对每个人都保持著遥远的距离,即使在他的身边,也无法触摸到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他像是一块千年冰山,谦冲有礼的外表下,隐藏著坚硬似铁、寒冷如冰的心。
杨妍莉见他依约到来,心花怒放,整个人显的容光焕发。她穿著一件粉紫
的小洋装,酥
微
,衬的原本白皙的肌肤更加晶莹剔透。精心描绘的容颜,使的原有的七分姿
增加到了十分。
杨敬业也难掩兴奋之情,他没料到江群明知他有挖角的念头,竟能不避嫌依约前来。他早有耳闻江群在业务上的手腕和处事的冷静及判断的准确,尤其是他主张在南科旁建商务俱乐部,由原先购买土地到事后一手策画兴建销售,在在显示出他处事能力。为此,杨敬业更在心中立誓非要将这样的人才网罗到自己旗下。
“江先生能赏光,真是太好了。”杨敬业笑逐颜开,忙招呼著下人为江群添茶送水。
江群微笑道:“蒙杨总裁不弃,对我这晚辈如此青睐,我早该亲自登门拜访。”
“好说好说。”杨敬业呵呵笑着,心中臆测著该如何导入正题,
使江群能跳槽到自己公司,毕竟江群虽是年纪轻轻,但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不希望目的没有达成,反倒使两方面反目成仇。不过目前为止算是有个好的开始,至少江群并不排斥私下单独和他接触。
“爹地,你们别这么客套嘛,又不是第一次见面,”杨妍莉在江群身边坐下,笑着说:“群哥,你尝尝看我亲手为你做的点心。”她强调著“为你”两个字,拿起桌上的一块小西点递给江群。
“呦!你看看,有了心上人就忘了做爹的了,真是女大不中留。”杨敬业调侃著自己的女儿,一方面偷觑著江群的反应。
江群微笑的接过吃了。
杨妍莉不依的跺跺脚:“爹地,你笑人家。”眼角瞄向江群,心中暗自窃喜。
“说起我这个女儿,从小就眼高于顶,一堆追求者绕著她打转,居然看不上半个。”杨敬业笑着说:“我也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总是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看着她老是挑三捡四的,我这个做爹的还真怕她嫁不出去了。”杨敬业若有所指的看着江群:“我事业做这么大,将来也都是这个宝贝女儿的,毕竟我没有儿子,女婿也就等于是我的儿子一样,将来事业都是放手给年轻一辈去接管。虽然我的公司比不上方氏企业的规模,但好歹不用事事看别人的脸色,在那里做得再好,也是为别人赚钱,毕竟人家还有一个儿子,即使再怎么不成材,这点总改变不了…”杨敬业小心翼翼的措辞,一方面看着江群的反应。
江群脸上带著微笑,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
杨敬业接著又说:“像你这样的人才,大可独自管理一间公司,在人家手底下做事,难免绑手绑脚。以你的才干,如果能有属于自己的天空,便可以将你的理想发挥的淋漓尽致。我这个人别的好处没有,但一旦觅得理想的人才,是绝对舍得把自己的事业放手交给人去管理的。”他望一眼江群,试探的说:“更何况我这个宝贝女儿已经整颗心都放在你身上了,我这个做爹的总是希望做女儿的情感不要落空。如果你能加入富兴机构,对你我而言,实在是个两全其美的好事。”
杨妍莉屏息的等待江群的反应。
江群默不作声,一会,竟专心的吃起放在桌上的小西点了。
杨敬业干咳一声,掩饰脸上的尴尬。
杨妍莉见状,连忙打圆场:“爹地,你也真是的,就那么怕你女儿没人要啊?群哥在方氏企业待的好好的,哪可能说离开就离开,你女儿还没这么大的魅力呢。”说著,声音不免有点幽怨。
杨敬业打著哈哈:“年轻人脸皮薄,是我老头子说的太直接了。”他干笑几声:“来来,吃东西、吃东西,今天先不忙谈这些,也该让你好好考虑才是。”他张望一会,故作没事的说:“看看,说了一会儿话,茶都凉了,玛丽、玛丽…”他唤著菲佣,叫人来换茶水。
“这可是我宝贝女儿亲手为你做的小点心,我这个做爹的还是托你的福才吃的到呢。”杨敬业一扫刚才的尴尬,轻快的说:“多吃点,可别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
“杨小姐这么好的手艺,想必下过一番苦工吧。”
杨妍莉喜孜孜的说:“如果你喜爱吃,我可以常常做。”
江群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太劳烦你,不过我一向不太爱吃甜食。”
杨妍莉闻言,微微一楞,还未及答话,江群已站了起来。
“今天叨扰了这么久,我该告辞了。”说完,未等两人反应过来,他已迈步往大门走去。
办公室里一片静谧,方芷晨专注的打著电脑,为上一场会议纪录作建档,偌大的空间里只听到键盘发出“得得”的声响。
“芷晨,你将上回引进的那批引擎的资料拿给我。”江群吩咐著。
方芷晨迅速的拿起文件夹,走过去将资料递给江群。
“你拿张椅子坐著。”
方芷晨顺从的拉过一张椅子,在江群前方坐了下来,等候著他的吩咐。
江群翻开资料,大略的浏览一下,便又递还给方芷晨。
方芷晨伸手接过,江群突然
住文件夹,相对的也
住了她的手。
方芷晨一楞,抬头惊诧的望着他。
“你怕我?”江群看着她,俊朗的脸上挂著一个嘲讽的笑容。
方芷晨一惊,
红著脸,用著理直气不壮的声音,小声的抗辩著:“我…我为什么要怕你?”
“不用反驳我,我从你的眼神里很轻易的看的出来。”江群微微一笑:“你不只怕我,还想尽办法要躲我。每天和我处在一起,你一定很痛苦吧?”
方芷晨
角动了一动,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江群微笑:“除了商场上的对手,我从来不知道有人会怕我,尤其是女人…”他望着她:“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说著,站了起来,绕到方芷晨身后,双手轻轻放在她肩上。
他的动作或许有些暧昧,但是方芷晨很清楚的知道,他这么做是别有意图的。自从她肯定了江群在南部那夜并不是真的醉的不省人事后,她开始对江群每个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充满了怀疑。
她僵硬著身子,声音带著微微的战栗:“因为你太冷漠,你的微笑、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出自你的真心!”她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这句话。
方芷晨转过身,紧咬著
,
向他的眼眸:“你的眼神冰冷,虽然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可是你却从没有真心的对待任何人。你的脸上在笑,可是眼睛没有笑过…你是虚伪的!”
江群怔住了,愕然的望着她。
“你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你附和著别人说的话,可是你的眼神在嘲笑他们。你的笑容总带著嘲讽的神色,心里却看不起任何人。”方芷晨
口气,大声说:“你的笑容和一切都是经过包装的,你根本不信任任何人,因为你现实、自私、冷漠、目中无人!”
江群沉默。
良久,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带著一丝苍凉。“你很了解我…看来我掩饰的并不好。”
方芷晨望着他眼神中的落寞,突然一阵心软,她低低说:“那…你又为什么要掩饰呢?”
江群不语。
“你为什么不学著信任别人,学著真诚的对待他人?”方芷晨轻说。
江群凝眸望着她,突然嘴角泛起一阵冷笑:“别在那里说教了,你又不是我,你了解多少?如果你认定我是一个虚伪的人,你不妨去告诉所有的人要他们防著我,你甚至可以去告诉董事长,让他请我走路。”
方芷晨咬著
瞪著他:“我不是那种人,今天这些话你爱听不听,以后我也不会再说了。”她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眼眶泛起晶莹的泪珠,她忍著不让它掉落,却因为走的太急,脚步一个踉跄,差点绊倒。
江群
伸手扶住她,却忍住了。
此时,江群桌上的分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
话筒里传来董事长秘书甜美的声音,转告他方文远请他到董事长办公室走一趟。
江群挂上电话,深深的望了方芷晨一眼。只见她冷著一张脸,眼角微微泛红,装作若无其事的敲打著电脑键盘。
江群在心底深
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纷
而陌生的情绪,面无表情的走向董事长办公室,准备接受方文远的召见。
方文远招呼著江群坐下来,打量著他。
江群明知道他有话说,见他未开口,也就若无其事的沉默著。
方文远望了他好一会,终于打破沉默,开门见山的说:“听说你昨天去了杨家?”
江群微笑,没有否认,他当然不会傻到问他是从何得知的。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边一直有著方文远的眼线,否则以方氏企业如此规模的公司,又怎会把许多重要决策放心的交给他。
方文远凝望着他,慢慢说:“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江群微笑:“闲聊罢了…主要还是谈些案场配合的事。”
“就这样?”
江群笑了笑,没有答话。
“听说妍莉最近和你走的很近。”方文远用著若无其事的声音,缓缓问著。
“杨小姐很关心目前在南科推出的案子,”江群微微一笑。“这阵子时常到公司一同讨论案场预售的后续发展。”
方文远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了一会,方文远开了口,声音平淡中隐隐带著一丝伤感。“阿群,我领养你至今一晃眼也有十年了…”顿了一顿,缓缓说:“但是你从没有开口叫我一声爸爸。”他望着江群:“人前,你总是称呼我为董事长,人后,你顶多也是叫我一声义父。”
江群默然。
方文远轻轻叹了一口气,微微落寞的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怨我…”
江群打断他的话,淡淡说:“您将我从孤儿院中领养出来,让我免受欺凌风霜之苦,又让我受到如此优良教育,更将一间跨国际规模的企业
与我管理,如此恩情,我江群感激都来不及,又何来怨怼之意?”
方文远望着他,似在思量他话中有几分出自真心。
江群
著他的双眸,脸上带著淡淡的笑容。
良久,方文远不疾不徐的开了口:“阿群,虽然你是我的义子,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并不了解你。”
江群没有答话。在他还未弄清楚方文远真正的意思之前,他不愿贸然开口。
“自从领养你之后,我将你一个人留在美国,一直过了将近两年,才和你见第一次面。”方文远话声中带著几分苍茫。“我不得不承认,像你一样际遇的孩童,我同时间也领养了数个…”他轻叹一口气:“我一直在留心观察,看着你们学习成长的报告,以便得知你们之中是谁较适合接下我给予的任务。”
江群
边泛起微微冷笑。这件事他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也因此,他比任何人更加倍努力的学习一切新的事物,在美国那段期间,他强迫自己不断的
收,甚至放弃了大半睡眠时间,在夜深人静时,啃著一本又一本繁复艰深的专业书籍。他知道这是他一生中唯一可以顺著向上攀爬成上
人士的梯子,如果放弃了这个机会,他很可能又被打回原形。他不但和自己竞争著,更和许多不知在何处也一样过著相同生活的人竞争著。
他知道方文远在远处默默的观察著他们,也因此,他强迫自己用心的学习,将自己塑造成方文远想要的人才。
“过了两年的观察,你从所有孩童中
颖而出。你
收的速度和冷静的态度,使我知道你就是我想要的人。”方文远望着他:“你是我所见过最冷静自持的人,超乎同龄孩童,甚至在社会上打滚多年的我也几乎无法摸清你真正想法。”
江群沉默不语。此时,他在心中暗暗思量著。
昨天他是刻意到杨家,也故意不避人耳目,为的就是要给方文远一个小小的刺
。他知道方文远一直提防著杨敬业对他蠢蠢
动,他要的就是让方文远醒悟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
。他从没打算要另起炉灶,毕竟方氏企业的规模不是一般小鼻子小眼睛的公司所比得上的。即使要花心思计较,也是要用在方氏企业上。
可是他现在不
有点怀疑昨天那帖葯是否下的太猛了。
“阿群,你或许在怨我虽然收你为义子,便却从没让你在我身上感受到一丝亲情…”方文远苍老的脸上略有一丝疲惫。“我对你总是苛刻的要求著,利用你的才能为方氏企业打天下,这几年来,从不曾给你一丝
息的空间。”他轻轻叹著:“同样是我的‘儿子’,因为志扬是亲生的,所以我从未约束过他,任他悠游自在的成长,甚至给予过度的保护。”
方文远的声音略略感伤和遗憾,接著又道:“志扬在我的保护下,成为一朵温室的花,
不起风吹雨打,成天只知道贪玩,我方氏偌大的产业也无法托付给他,因此只能藉助你的才能,为志扬守住这片家业。”
他停了一停,深深的望着江群。“阿群,你一定在责怪我,明明知道志扬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却仍然将所有的方氏登记在他名下。而你为了方氏劳心劳力,我却只让你持有一些蝇头小鄙,让你所付出的与得到的不成正比。”他低低说:“我利用扶养你的恩情牢牢绑住你,阻止你向外发展…”
江群打断他的话:“我为方氏企业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做得再多也抵不上您扶养我的恩情于万一。”
“恩情?”方文远苦笑:“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即使没有我来领养,也不至于饿死街头吧。”
江群
待答话,却忍住没开口。确实,他曾经在心里深深的恨著方文远,因为他用著一个“义子”的名号,狠狠的绑住他,让他挣不悦、飞不了。
方文远对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他的亲生儿子方志扬。
这个方氏企业是个枷索、是个牢笼。但江群很早以前就对自己发誓,你要让这个枷索、牢笼成为一个可以让他主宰的舞台。
而方文远确实一直在提防著他,当他让江群正式加入方氏企业的时候,他便一直带著一种又期待又矛盾的心情。
愈是聪明愈是有能力的人,也就愈是教人喜爱和害怕。
方文远欣赏江群处事的远见和魄力,每每有任何决议时,他一定要江群评估和给予意见。慢慢的,他愈来愈依赖江群,明知江群是个不甘被永远压制在人后的人才,却还是克制不了这种饮鸩止渴的行为。他害怕有一天江群会反噬。
方文远时常在这种矛盾的心情里挣扎。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压制住江群,也每样公事上的重大决议都不假手他人。一直到有一回,一桩零件的出口出了大差错,当时几乎危及整个企业的正常运作。在他惶惶不知所措的时候,尚在美国犹是个商场上初出茅庐的江群出手挽救了整个方氏的命运,而方氏企业也因为江群加入那一役,从此在国际舞台大放异彩。
自那次之后,方文远在公事上每有任何新的政策都必先询问过江群的意见,事后也证明江群确实是个有远见的人,方氏企业也从此更平步青云。
方文远轻叹著:“我是老了,近年来我发现我愈来愈看不准商场上的下一步该怎么走,面对著一如战场的商场,我开始会对敌人心软,开始拿不定主意。我不得不承认,方氏企业愈来愈不能没有你。”
要叫一个曾在商场叱吒风云的老人承认自己已老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商场上,他已没有更多的精力和对手争夺厮杀。他发现当他提起
口面对敌人时,他的手会抖、心会软。然而,他却无法在这个时候卸下担子
与别人,因为他的儿子是如此的不成材。
面对江群这个让他又爱又怕的人,他担心有一天当他无法亲自坐镇方氏企业时,江群若不是离开,那么就是让方志扬离开。两者都不是他所愿见的。
“阿群,我是衷心的感谢你为方氏企业所做的一切,”他顿了顿,轻喟著:“然而一个当父亲的,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这个父子情结。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你付出所有的心血,却无法拥有该得的报酬,而志扬成天风花雪月,却轻易的得到你我为他打下的一片江山。”他凝望着江群:“只因为志扬是我亲生的,而你只是我的义子,就这个原因,让你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我相信你心中一定无法原谅我。”
江群痹篇他的目光,没有多作解释。
到这个时候,他不愿再装作平心静气、若无其事。虽说方文远在收养他的日子里,并没有给予他太多的亲情,然而,自从他尽心尽力的接受他的安排,并努力
收许多超乎他年纪该懂得的知识后,方文远每回到美国探望他时,总不吝于给他鼓励。在他充满创伤且倔强的心灵里,能得到方文远一句轻描淡写的关怀,是他最大的期望。
虽然他总是固执的要自己相信,方文远对他的好是怀有目的的。然而,他懵懂的心里却不自觉的眷恋这种些微的亲情。
毕竟他是他的“父亲”在一个父亲面前,他坚固的心防一角在悄悄瓦解。
“阿群,相信我,我不会亏待你…或许我做不到让你和志扬拥有相同的待遇,但是,我一定会让你觉得你也是我的一个儿子。”方文远望着他,恳切的说。
江群低头沉默不语,俊朗的脸上又带著小时候常有的那种倔强神色。然而这个时候的他,却像一个在和父亲呕气的小男孩。
良久,他收拾起自己心中那股翻腾不已的情绪,淡淡说:“董事长,如果没事我先出去了。”
方文远轻叹一口气,心中很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大男孩是不会那么容易摘下他脸上的面具的。
他
待开口说话,突然心口一阵绞痛,不由自主的呻
出声。
“董事长?!”
“没…没事,”他挣扎的从外套口袋内拿出一颗葯丸服下,
息著说:“老毛病了,你…你出去吧。”
江群凝望着他一会,点点头:“我回办公室了。”
出门前,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眼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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