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深了,郁勤习惯
的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连线上网。
她想今夜于尹东是不会过来了,因为⽩天办公室里的争执,还有得忙着与李宗昑约会。
“郁勤,你还好吧?今天⽩天我和以婕有见过面,她说你改变主意了?”一连上MSN,马上传来了舒晴的问候。
郁勤在萤幕上键⼊一个笑脸娃娃。
不用应是,舒晴已知道了她的意思。“那你打算怎么做?”
这可是个大赌注呀,郁勤有多爱于尹东大伙儿可是有目共睹,万一要赌输了,岂不要失掉最爱,换作是她,肯定要哭死。
“我要回乡下去。”郁勤深昅一口气,很平静的打着字。
“你要回乡下?”谁管她要不要回乡下?现在谈的可不是这事,何况…慢着,回乡下?回…乡下!
“喂,你该不是想丢下你的最爱,回屏东的乡下去吧?”
“我妈要我回去相亲。”郁勤据实告之。
“相亲?!”舒晴的电脑停顿许久,才以着极惊讶的口吻键⼊这两个字。
“是,我本来也不同意,不过换个角度想了一下,或许这会是个不错的机会也说不定。”等待已不能満⾜她。
她得強迫于尹东正视问题所在,迫使他改变,当然,是在他仍旧要她的情况下。
“喂,你这是在赌大笔的吗?”舒晴忍不住要为她擦冷汗。
“许多年了,不是吗?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其实我也很怕自己会越来越没信心。”最难让人接受的结果,是最后两人会以分手收场。
如果真有那一天的到来,她想,她不仅会哭死,还会肝肠寸断。
“可是、可是…”狗急跳墙好吗?舒晴在电脑的那端犹豫挣扎,不知该如何劝说。
“你是想问,万一他若真的放弃?”郁勤接续着舒晴未问出口的话。
“是呀,难道你真的就放弃了吗?”要换成是她,不哭死才怪。
郁勤的动作僵了僵。“目前我也只能这样做了,如果真的到了那种情况,我也只能再想其他的方法。”
“郁勤…加油!”想了许久,舒晴发觉自己也只能这么说。
哎,为何她的好友们会遇上这些混帐男人呢?
“我会的。”许多年下来,她早就够坚強了,何况这次可不准她有半点迟疑。
她和于尹东之间多出了李宗昑这个第三者,只要她稍有不慎,很可能将真的永远成了他的地下情人。
不,她不喜
这个称谓,更不允许自己成了情感中的第三者,所以只好
他做出抉择。
“那,你打算回屏东去多久?”舒晴听说了,以婕告诉她,于尹东的⽗亲好像安排了一个对象。
如果郁勤离开太久,会不会适得其反?
“目前还没决定多久,不过…明天一早就走。”郁勤已忍不住开始想像,当明⽇一早于尹东在办公室见不到她,会是何种表情?
大发雷霆?还是顶着一张能冻死方圆一公里內所有生物的脸?抑或是⼲脆直接拨机手骂她?还是亲自南下屏东找她?
很显然的,最后一项的可能
最低。直接打机手最有可能,所以她会记得,明天之后就关机。
“明天一早!”舒晴被她的决定吓了一跳。“这么快…”
看来郁勤是真的被
急了。
唉,女人的反扑,绝对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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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尹东在发飙?
百分之百的不用怀疑,在郁勤无故旷职第三天后,他的脾气终于累积到了临界点,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活火山,熔掉了他脸上原本的冰漠,不仅会将人给烫死,还可能尸骨无存。
一早,会议室里,又是一场大战即将开打的态势。
机警的企画经理尤光,想起了马秘书请假第一天一早拨电话给他的建议,连忙向坐在一旁顶替马秘书的临时秘书,使了个眼⾊。
早已一⾝“⽪⽪挫”的秘书姐小,连忙起⾝,咚咚咚的跑出会议室,不到一分钟,又咚咚咚的跑了回来,必恭必敬的送上手里端着的杯子,还有温热着的茶壶。
于尹东定定的望了茶杯一眼,再望望一旁的茶壶。
端起杯子,他喝了一口。
“这是什么茶?”眼尾微微的菗搐,额角跳起了青筋。
“报、报、报告…董事长…是
茶…”代理秘书吓得只差没拔腿就跑,也或许在会议室地板打个洞,将自己蔵进去,可能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
茶!”不要怀疑,这是暴龙嘶吼的声音。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再也不敢怀疑“这不是肯德基”的广告,有过分夸张的嫌疑。
“你敢告诉我,这是
茶!”为何跟他脑海中和心里的记忆差那么多?
“报告董事长,这、这…”看着秘书已吓得快哭出来,尤光硬着头⽪,自告奋勇起⾝,展开悲惨的挡刀命运。“这确实是
茶没错,还是照着马秘书告知的配方调合的。”
这句话一出,会议室里的其他经理眸光一致,刷地拉向尤光。
老尤,我们同情你、我们敬佩你,如果你⼊地狱的行为,能解救得了大家的话。
唉,谁来告诉他们,谁来同情他们,他们过往的那个冰山董事长到底跑到哪去了?不由地,大家已开始怀念起冰山,他们不要火山…
“别提她!”果然,于尹东的火气更甚。
啪地一声,他挥掉了桌上的茶杯和茶壶。
砰锵,可怜的茶壶和茶杯飞出去,被判处去与地板吻亲的悲惨命运,碎成一堆废瓷片,地毯上晕开了一片
茶渍。
“我要开除她,公司规定,无故旷职三天,一律以开除处分。”是的,那个该死的女人,他一定要开除她。
推开椅子,他站了起来,气愤的抛下话。“如果没别的事,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有事就私下到我办公室来。”
头不回的,他转⾝离开。
看着他离开,尤光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跌坐回椅子上。
“尤经理,你看接下来怎么办?”会计经理问。
“马秘书要是继续请假不回来,我们大概会死得很惨吧?”财务经理有感而发。
“要是董事长真的辞掉马秘书,我们才是真的会死得很惨!”总务经理说。
“追
究底的说,你们谁知道马秘书为什么请假?”营业经理想到了重点。
大家面面相觑,看了许久,然后有志一同的叹息。
“谁知道呢?不过,我还是比较怀念以前那个冰山董事长。”不知是谁,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还有,在马秘书没回来之前,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非到万不得已,绝对别进董事长的办公室。”
这句话又是众人一致的心得。
冰山虽可怕,但也只是冻人,但若是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噴出的熔岩绝对可以让人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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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就是有人不够聪明。
不,也许不是不够聪明,是从头到尾都没进⼊情况。
“于大哥,我⽗亲方才拨电话来说,他问何时可以签约,还有何时有空可以先去看看地。”李宗昑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来。
于尹东正好站在窗边菗菸,排解萦回于
口,久瘀不散的烦闷和怒火。
“啊,你在菗菸!”走到离他约有两步的距离,李宗昑突然顿住脚步,満脸嫌恶的盯着他看。
她不喜
菸味,对于任何的菸味都过敏。
于尹东冷冷的将眸光拉向她。“不喜
菸味就滚远一点。”
他不再客气,目露凶光,冷沉不再,显得暴躁易怒。
他知道这症状是由得知郁勤没到公司上班的那⽇起,即开始发作,然而他越表现的不在乎,越是庒抑,就越是烦闷,越烦闷心情就越差,心情越差就越想发火骂人,越骂人脾气就越糟。
最后,连他自己都开始讨厌起自己,说不出的厌恶。至于厌恶的原因,追
究底,他的心里其实很清楚。
他太在乎郁勤,在乎到远远超过他所以为的程度,甚至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多可笑,他竟在不知不觉中让一个女人攻占了他的心,还深陷得不可自拔,像无底沼泽一样,越挣扎就陷得越深,最终达到灭顶的命运。
“于大哥,你怎么…”李宗昑被吓得猛地往后又退了几步。
以前他是冷得很吓人,但现在却是暴躁得更骇人。
“我怎样?你现在很怕我吗?你可要看清楚,我就是这副模样,你还敢听从你⽗亲的安排,还想嫁给我吗?”
是的,他也意识到自己正由冰山褪化成一头暴龙,一头会莫名其妙噴火的暴龙。
至于元凶是谁?始作俑者是谁?想都不必,答案全都指向同一个女人,是那个无故旷职的女人,害得他心浮气躁,害得他的冷静全都一古脑儿的不见,害得他…唉,真是该死!
“我、我、我…”李宗昑被吓得几乎要哭出来。
“要哭就滚回家去哭个痛快!”于尹东嫌恶的瞪了她一眼。
呿,无聊的女人,若不是怕⽗亲罗嗦,他早就将她给赶走。
“我、我、你、你…”哇地一声,李宗昑真的哭了出来,哭得惊天地而泣鬼神,哭得梨花带泪,呜呜咽咽。
“住口,你哭什么哭?我叫你要哭回去你家哭,你没听见。”她一哭,于尹东的心更烦,一烦吼得更大声。
经他一吼,李宗昑哭得更大声,几乎声嘶力竭。
“闭嘴,你烦不烦呀,滚、滚、滚出去!”他发誓,他已经尽力的克制脾气,不过她的哭声实在太烦人,烦到让人想拿东西往她的⾝上砸。
于是,他用力的扫过了办公桌上的所有东西。
文件飞了満地、钢笔在地毯上
滚、
晶萤幕报废、纸镇掉落在桌角下、卷宗被挥到了窗帘旁…
李宗昑见状吓⽩了脸,一下子忘了该哭,声音全哽在咽喉里。
“我、我、我…”不,她不要嫁,就算⽗亲拿刀押在她的脖子上,她死也不嫁。
“滚!”于尹东又恶狠狠的瞪过来一眼。
李宗昑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外冲。
她宁可去嫁个路边乞丐,也不要嫁给一个这么恐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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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男人难得在天未黑,下班时间未到,就相约到人私俱乐部里喝酒消愁。
“我的女人跑了,说是到欧洲去看一级方程式赛车去了。”坐在吧台前,阎罗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说。
懊死的是,她认识了一个真正的赛车手。
说什么与其让他开车载着四处甩尾,倒不如真的去跟一个赛车手,生活还来得有趣些。
“茉莉也不见了,急诊室找不到人,她的代班友人说,她跟一个同期的男医生走得很近,两人还提到要一同去参加红十字会的世界义诊。”
佟继⽩,紧接在阎罗之后开口,没了以往的暴躁口吻,意志消沉。
于尹东端起酒,一仰头,又是咕噜一声的全数喝下,一滴不剩。
已经是第五杯了,过往,他从没像今天一样的喝酒。
“喂,你呢?”阎罗推了他一把,换来一记凶恶的眸光,吓得他赶紧将手给收了回来,就怕缩得太慢,会让人给剁掉。“该不会,你也…”
“要你管,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于尹东一开口,就爆吼。这一吼不仅吓着了阎罗,也让一旁的佟继⽩拧眉眯眼。
“哇,这家伙八成是吃到炸葯,要不然就是继⽩你的暴躁头衔已经换人做做看了!”阎罗提肘朝着佟继⽩顶了顶。
佟继⽩免费附上一记大⽩眼,不过
让人意外,没开口骂人,而是端起酒杯,猛灌猛灌。
“喂、喂,你们两个,没那么惨吧?两个人的个
居然一百八十度的对调?”唉,看来他们三人真是被那三个女人给
疯了!
“你闭上嘴的话,没人会说你是哑巴。”于尹东掀掀薄
。
“喂、喂,尹东,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阎罗靠了过来,一手搭上他的肩。“我们不只是好哥儿们,也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顿了下,他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呀了一声,一脸贼气的靠到了他的耳边。“没看你这模样,我倒是忘了问,你的女人不是一向最容易搞定的吗?”
没名、没分,就算当地下情人也无所谓,一跟就是许多年。
算算还是由尹东回国后的几年,就开始了
往。
忿忿的瞪了他一眼,于尹东继续灌酒的动作,一口气又喝下三、四杯,在吁出一口气后,他才讷讷地道:“她说她⺟亲要她回乡下去相亲。”
“相亲?”阎罗⾼⾼地挑起一对浓眉来。“该不会就真的放着她去了吧?”
三人比较起来,尹东已算幸运,如果他肯开口阻止,他的女人铁定不敢说不,而且只要表明心意,相信就算拿着
想将人给赶离⾝旁,都赶不走。
“不然…能怎样?”放下喝空了的酒杯,于尹东一对凛冽的眸光又瞪了过来。
他才不可能开口求她,一旦让她知道他的心意之后,她会变得如何?在他的面前永远盛气凌人?不,他可不想⽗亲和⺟亲的故事重演…
没有人可以凌驾他,更没有人可以羞辱他。
“拜托!”阎罗伸来一拳,鎚了他的
膛一记“你如果不跟她说明你的感觉,鬼才能猜得出来你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两个友人都一样呆。
虽然他和贾以婕也处于感情的低嘲期,不过,情况绝对与他们大不同,他是因为喜
耍酷、耍帅、开快车,才会让两人吵得不愉快,绝非是不懂得哄女人和逗她们开心。
“听你这么说,好像有几分道理。”一直静静地喝着酒的佟继⽩突然揷话,难得认同阎罗的说法。
望了他一眼,于尹东又将眸光拉回到阎罗⾝上。
仍是紧抿着
,他不轻易向人透露心思,包括他的家庭往事。
看他一副
言又止的模样,阎罗挑挑眉,与他对望了起来,须臾之后,他呀地一声叫了出来。
“该死的,尹东,你该不会是…是因为…”他忽然想起,以前于尹东偶尔喝醉酒时提起的往事。
于尹东瞪着他,眸光转为犀利。
“该不是因为那件事吧?”阎罗不怕死的用力一拍,勾肩搭背的又将脸给贴了过来,
“什么事?”佟继⽩难得好奇。
“不准说!”于尹东挑起了两道浓眉,抬手将阎罗的俊脸给拍开。
“果然是让我给猜中了。”如中了大奖,阎罗似笑非笑的挑着眉。
佟继⽩一头雾⽔,眸光穿梭在两个好友间。
于尹东的
线抿得更紧,満脸不悦。
“我说,关于这件事是你担心太多了。”想了下,阎罗还是决定仗义执言,如果被揍几拳的代价能拯救好友脫离挣不开的心结,那么,他倒是愿意。
于尹东拉回眸光,端起酒杯,继续喝他的酒。
“尹东,你别忘了你是你,你老子是你老子,在我看来,你可比你老子有个
不知千百万倍,何况,你的女人是你的女人,她又不是你老妈,不用混为一谈。”
“够了!”一声怒喝,于尹东砰地一声放下酒杯。
他不得不承认阎罗一语道中了他的心事,他心中最脆弱的那一角。但,又不能不承认,他说得极有道理。
虽然他明⽩知道他是他,绝非⽗亲;郁勤是郁勤,也绝非⺟亲;坦承对她的爱意,让她永远进驻他的生命,确实未必会得到和⽗⺟亲一样的结果。
可是、可是,
影就是
影,残存在记忆中的
影是很难被抹去的…
“好、好,我不说、我不说。”被吓了声,阎罗自认无趣的端起酒来喝,不过又有那么点不甘心,反正他也还没出拳揍他不是吗?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还可以再说几句?旁敲侧击,或是一针见⾎的话,都可以?
既然这样,那不如就…
轻轻地挑眉,他故意让自己的音调听来似漫不经心。
“不过,似乎也无所谓,如果她相亲成功的话,你也可以再重新找个女人,换个新的似乎也不…”
错字还含在嘴里来不及说出,于尹东己砰地一拳击来。虽然阎罗从小是个练家子,反应动作也够快,不过额角还是轻轻地擦伤了。
站都没来得及站好,他就见到一旁的佟继⽩猛地跳起,由⾝后紧紧的架住
再上前挥出第二拳的于尹东。
“尹东,都几年的朋友了,你还不了解阎罗那张臭嘴吗?”
于尹东挣扎着,或许是因为已有几分醉意,也或许是想藉机发怈多⽇来所累积下来的脾气,他张口,嘶声地吼着:
“他说的都对,我的心里有问题,关于我⺟亲的事让我心存芥蒂、我有
影,对于郁勤我却又不舍得放手,我就是喜
她、我就是又爱又怕、我就是不要她成为别人的、我就是矛盾、我就是、就是…”
握成拳头的一手紧了紧,然后软了下来,他推开佟继⽩,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Shit,我就是不能没有她!”他终于吼出了他心里深处的呐喊,一个他始终不愿承认的秘密。
看着坐回吧台的友人,佟继⽩朝着四周的人看了眼,又向吧台里的酒保耸耸肩表示不好意思。
吧台里的酒保朝着四周突然停下脚步来围观的人挥挥手,表示没事,迳自转⾝继续调酒的工作。
阎罗也走了回来,一手搭上于尹东的肩。
“去吧,去把她找回来,我相信她一见到你,会⾼兴得跳起来。”
佟继⽩也走了过来,一手搭上于尹东的另一肩,拍了拍。“我也会努力去将我的茉莉找回来,毕竟要遇上一个能让自己真心去爱着的女人,实在不容易。”
于尹东抬起脸来,看着两个好友。
“是呀,真不容易。看来我们有点自作自受。”他难得的笑了出来,这个笑挥别了以往的
霾,是发自內心真诚的一笑。
“有自作自受吗?”阎罗不怎么认同这句话,不过有件事倒是真的不能迟疑。“看来我也得赶紧到欧洲去一趟,将我的女人给逮回来。”
不过,要他以后开车都不可以再甩尾,呿,实在是种可怕的酷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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