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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口允诺担起父亲遗留的债务后,朱甄爱一个人身兼数职,拼了命的攒钱,除了偿债,一方面还得供给母亲及女儿的生活费,日子过得忙碌、辛苦,但她没有半句怨言。

 “甄爱,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固执?让我帮你。”一大早,凌少驹来到她租赁的房子前,在她出门工作时拦住她。

 知道她扛起债款的事情,还是朱夫人打电话告诉他、并拜托他帮忙的。

 他二话不说一口允诺,可是,甄爱知道后却避不见面。

 “boos,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甄爱客套的婉拒。刻意唤着疏离的称谓,提醒他两人之间的关系。

 “你的身体会搞坏的。”他的口气透着担忧与焦急。“还有,不要再喊我boos了。”他不喜爱、非常不喜爱,他想当的,不只是她的老板。

 “我会注意的。”她报以浅浅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该出门了,迟到会被扣钱的。”

 “甄爱--”凌少驹轻轻握住她的腕,声音含无奈。

 “booso”她眉头轻锁。“请你让我维持仅有的一点点自尊。”接受了他金钱上的资助,便等于变相接纳他的感情。

 “我只是单纯的想帮助你。”他叹息道。“就算是我借你的,以后你再慢慢还就行了。”对自己喜爱的女人,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我真的得走了,再见。”语毕,她立刻转身离开。

 “唉。”凌少驹站在原地,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

 他追得越紧,她躲得越远、越难以触摸,这不是他乐意见到的结局。

 也许,他该直接找当事人把钱还清,比较省事。

 事不宜迟,说做就做,就算是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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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第二份工作已经快六点了,朱甄爱连晚饭都没吃,就连忙搭乘公车、捷运辗转来到信义计画区的一家PUB报到。

 虽然很累,但这份新工作的薪资很高,她没理由错过。

 踏进斥资千万装潢的豪华空间,她不由得感到目眩神

 这是她第一次进到PUB,从来不知道原来PUB也可以像五星级饭店一样,不但没有臭气熏人的烟雾与嘈杂的摇宾乐、摇头乐,反倒是富异国情调的悠扬乐声、还有极具特色的室内设计--从灯光、桌椅到装饰的一景一物,都十分有质感和巧思。

 听说服务人员不分男女,全是经过严格审核,录取之后还必须接受一连串的训练,方能真正上“战场”为客人服务。

 甄爱一身简单的T恤、牛仔,以及素净的脸庞,立刻被服务生挡在门外,不得入内。

 “小姐,您的穿著不合规定,所以不能让您进去,请您见谅。”长相体面、身材高大的Doorman十分客气的说。

 起初,她对这样的规定有些困惑,但很快地能够理解。毕竟,太随便的衣着和店里的风格确实不太搭轧。

 “我是来报到的。”她微微一笑,轻声细语道。

 即使她素着一张脸,但天生丽质的容貌和甜美的笑容,仍具备令男人着的本钱。

 “喔…”Doorman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带你去见经理,这边请。”他殷勤的领着她来到经理办公室。

 经理见到她,眼睛为之一亮。“朱小姐吗?”

 “您好。”甄爱朝对方行四十五度鞠躬礼。

 独自生活四年多,她学会不少事--例如:希望别人给予机会,就得放下身段与无谓的矜持,无关乎尊严。

 她已经彻底抛下“千金小姐”的包袱,过着比一般人还要艰苦、沉重的生活。

 若还念念不忘过去的风光与优渥生活,恐怕永远也无法适应这个现实的世界。

 经理反复打量她,随后出十分满意的表情。“最近人手不足,你待会换上制服,今晚就开始正式上工。”

 甄爱被经理的话吓了一大跳。“可是,我什么都还不会…”她怕自己的不专业,会影响店里的声誉,不敢贸然允诺。

 “无所谓。”经理哂笑,理所当然道:“端端盘子、送送饮料,就这点小事,还需要训练吗?”

 她感的嗅出他话中的藐视,不拧起眉。

 “如果不小心犯了错,只要撒撒娇、道个歉就行了。”经理继续发表着不负责言论。“你长得那么漂亮,客人不会计较的。”

 显然,眼前的女人还不晓得自己应征的,是份什么样的工作。

 不过,他也不打算点破,决定暂时隐瞒店里真正的服务质--虽然是以PUB为名,实际上是“挂羊头、卖狗”店中的女服务生其实就是酒店小姐。

 甄爱愣了下,隐约觉得他话中有话,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我会请人带你,别担心。”语毕,经理马上按下内线,通知一名叫“娜娜”的人过来。

 一分钟不到,一个身材凹凸有致、长相妖娆的年轻女子已经出现在办公室里。

 “经理,找人家来,有什么事?”她的声音ㄋㄞ到不行。

 “娜娜,这是新来的,就麻烦你好好『照顾』。”经理和颜悦的吩咐。

 娜娜瞟了完全没有打扮的甄爱一眼,感到十分新鲜。“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你好,我叫朱甄爱,请你多多指教。”她以菜鸟之姿,向前辈问候。

 “甄爱?”娜娜玩味的轻笑。“这种地方,才没有真爱呢!”

 “嗯?”甄爱不解的看着她,解释道:“我来这里工作,纯粹是想多赚一点钱罢了,没有其他意图。”

 没想到,话一出,却惹来娜娜的取笑。“当然,来这里工作的姐妹,都是想多赚点钱。”

 “好了、好了,快带她去换衣服,该上班了。”经理好声好气的催促,不敢得罪店中最赚钱的摇钱树。

 “跟我走吧。”她主动牵起甄爱的手,离开办公室。

 一路上,她问了一些基本资料,甄爱全都有问必答。

 “你应该有经验吧?”娜娜打开衣橱,一边挑选衣服,一边问道。

 甄爱顿了下,吶吶的回答:“嗯…之前在咖啡馆打过工,端盘子、送饮料应该可以胜任。”

 “嗄?”娜娜发出夸张的单音,回过头端详她认真的表情,确定她是真的搞不清楚状况。“你真是天真得可爱。”

 “什么意思?”她反问。怎么这里的人,讲话都那么似是而非?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娜娜选了一件淡紫的洋装递给她。“换好后,我再帮你上妆。”

 甄爱接过衣服,等了约莫三十秒,发现娜娜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怕什么?都是女人。”娜娜答得理所当然。“别拖拖拉拉的,我很忙,没太多时间等人。”

 她是店里的大红牌,出得起价码的客人,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因为人缘妤、际手腕高明,所以经理通常都会把新人交给她“训练”、顺便认识客源,让新人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上轨道,投入赚钱的行列。

 甄爱越来越感到怪异,可是,她不想轻易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机会,于是硬着头皮,别扭的换好衣服。

 “很适合你。”娜娜赞赏道。接下来着手为她化妆,约莫二十分钟后,大功告成。

 望着镜中的面容,甄爱怔愣了好一会。她忘了有多久,不曾看过化上彩妆的自己了,这时竟感到无比陌生…

 “你绝对会让客人惊。”娜娜不吝啬的赞美,已能够想到往后她受的盛况。

 天生的美人胚子,经过简单化妆后,便呈现加倍的惊人效果。

 “一定要穿这样吗?”甄爱不自在的拉拉微敞的领口,以及稍嫌过短的裙襬,语气有些求救的意味。

 “这样已经算很保守了。”娜娜哼了声。“走吧!我带你去见客人。”

 对方都是商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让对方等太久、惹贵客们生气,可就大事不妙了。

 见客?

 甄爱突然意识到什么,脑中警铃大作,不由得退缩了起来。“我…我…”她兴起逃离的念头。

 娜娜板起脸,摆出不高兴的脸色。“想赚钱,就好好跟着我。”

 “钱”--多么庸俗的字眼,却是迫使她不得不低头的致命伤。

 不再给她思考的时间,娜娜推着她前往服务的VIP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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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置得美仑美焕的VIP包厢内,气氛相当热络,女人们的娇言软语此起彼落,竭尽所能的讨好着贵宾。

 几名男人左拥右抱,好不开怀,一张张的千元钞票不断往女人们的,顺便吃吃豆腐。

 唯独一名年轻男子无语的低着头,自成一种孤独的氛围,即使身边围着几名穿着暴的妙龄女郎,他仍不为所动。

 不过,女孩们因为他俊美的长相与冷漠的态度,反而对他着不已。

 而且,听说他是当今最受瞩目的商场金童,身价不凡,若能被他看中,就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娜娜到底跑哪去了?”一名年过五十岁的男子不悦的嚷嚷。

 “唉呀呀,吴董,人家这不是来了!”娜娜打开门,就听到客人的埋怨,连忙出声按捺。

 “为了赔罪,我还多带了一个美女唷。”她摇曳生姿的踱到他身边坐下。

 “哦?这里还有谁会比娜娜美的?”吴宗仁搂住娜娜的纤纤细,满是酒味的嘴凑到她颈边亲吻着。

 甄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她想拔腿离开,脚却像生了似的钉在原地。

 “甄爱,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过来招呼客人!”娜娜朝她招招手,严肃的口气带点责备。

 年轻男子倏地抬起头来,俊脸闪过一抹诧异,旋即恢复一贯的漠然。

 “真爱?”吴宗仁重复道,然后中气十足的狂笑起来。“这名字真可爱,我喜爱、我喜爱!”

 甄爱因过度惊吓,反而怔愣的动也不动。

 “长得真漂亮。”吴宗仁亲自走到她面前,涎着脸将她从头看到脚,瞇瞇的审视着,然后眉开眼笑的称赞道。

 甄爱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我不是…”

 话未竟,吴宗仁就伸手揽住她。“过来、过来,过来陪我喝几杯。”他强迫她入座。

 “不--”甄爱恐惧的拼命挣扎。

 吴宗仁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掏出一迭钞票,到她手里。

 他相信没有人抗拒得了金钱的魅力,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个初入场的女人。

 甄爱低头盯着花花绿绿的千元大钞,心里狠狠作痛。手里的钞票,大概抵过她打工的一个月薪资。

 “这些就当是见面礼,还满意吗?”吴宗仁乘机摸她的手,瞇瞇的瞅着她白皙的口,大吃冰淇淋。

 甄爱像被烫着般,连忙把钱丢到桌上,奋力想出手。“请、请你放开我!”微扬的语调中有掩不住的慌乱。

 “不够?”他又掏出同样厚度的两迭钞票放在桌上。“这样呢?”

 “吴董,你好偏心,人家也要--”其他小姐们纷纷围到他身边,使出浑身解数吸引他的目光。

 “乖、乖、乖。”他乐不可支,却很敷衍的给了她们一人一张钞票打发,又继续把注意力转回新人身上。

 小姐们懊恼之余,也同时把新来的当作对手。

 “甄爱,你今年几岁?”吴宗仁紧紧抓着她的柔荑,来回抚摸。

 “你不要这样!”她扭动身躯,闪避恶心的触碰。

 她越反抗,吴宗仁就越感到兴奋,他恶虎扑羊般大瞻的抱住她,在她身上,嘴在她耳畔游移。“你真香…”

 “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她害怕的纵声大叫。

 “你真人…”他的情被挑起,肥胖的手抚上她的腿--

 “呜…”甄爱呜咽着,用尽全力推驹粕怕的咸猪手。“不要!你走开!”她失控的尖叫。

 “吴董。”蓦地,一只大掌搭上他的肩,沉声唤道。

 吴宗仁沉于美,无暇理会,直到肩上的压力增加,让他吃痛了下,才不甘愿的暂时离开身下的娇躯。

 他回头一看,那张冷峻的脸庞顿时浇熄他的火,强势的态度突然转弱。

 “呃…商董有事吗?”

 “如果你不介意,这个女人我要。”平淡的口吻,却不容置喙。

 “当然!当然!”吴宗仁纵使百般不愿意,也莫可奈何,毕竟,对方可是他极力想拉拢的合作对象、得罪不得。“难得有商董看中的女人,我真是太高兴了。”

 在对方森冷的眼神下,他缓缓移动肥胖的身躯,认分的闪到一旁。

 甄爱抱着光的手臂,遮掩敞开的口,心灵遭受严重创伤。

 “这样赚钱,确实比较快。”

 淡漠、嘲讽的语气传进耳里,让她口一窒,不必抬头,就可以确认对方的身分--

 她是那么努力想躲他,却偏偏在她落魄、狼狈时遇见他,她感到无比绝望。

 商弈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单薄的衣着,黑眸覆上一层霾。“我们真是冤家路窄啊!”强抑下满腔莫名的愤怒,他咧开嘴嗤笑道。

 他本来不打算手,冷眼看她被欺凌的模样,但她的尖叫声,却意外的击溃他的坚持。

 甄爱紧咬着,努力武装着崩溃的情绪。感受到他轻蔑的眼光,她羞愧得无以复加。

 他鸷的瞪住她,口因愤怒而起伏。“没想到,为了偿债,你还真无所不用其极。”

 他故意在众人面前,说着无情的话语。

 甄爱垂下头,任凭他的羞辱。她清楚知道,不管她如何解释,他也绝对不会相信--她是一直到刚刚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宁愿让别的男人蹧蹋你,也不愿开口求跟你回台湾的家伙?”他撇讥讽。“你就那么喜爱让男人碰你?”

 但她方才生涩、无助的反应,却深深惑着他。如果那是她魅惑男人的伎俩,她的确已经达到目的。

 甄爱沉默以对。

 见到她委屈的模样,总惹得他怒火高涨。他黯下眼瞳,冷不防扣住她的皓腕,忿然的拉她起身。

 她惊惶的望着他冷酷的俊脸,大眼中蓄满水雾。

 商弈下意识的回避她的泪眼,低头扫过她半的雪白酥及修长匀称的‮腿双‬,记忆突然拉回到多年前,与她烈的翻云覆雨,呼吸倏地凝重起来。

 他眼里明显的念,让她猛然一震。“放开我…”她哽咽的细微声音,近乎乞求。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冷哼,不自觉加重手劲。

 甄爱别开脸,不去看他伤人的眼神,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在他面前退缩。“我不想买你的帐,请你放开我。”

 她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勇气,冲口而出。

 商弈蓦地笑了。“我偏要,你能奈我何?”

 未了,他便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强行将她带进包厢里附设的高级套房。

 他的手像钳子般牢牢的圈住她的细腕,她微薄的力量丝毫无法撼动半分。

 其他人皆出了然的笑容,不过,那些妄想麻雀变凤凰的小姐则气得牙,巴不得取代她的地位。

 从他们的对话判断,娜娜猜想两人的关系必定不寻常,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甚至可以察觉出商弈强烈的占有

 他对她就像是吃醋的丈夫,在惩罚不听话的子…

 “商董,你可要对我们的新人温柔一点喔!”娜娜笑得很灿烂。“她若被你吓坏了,我们可就损失惨重啰!”

 回应她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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