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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跑哪去了?我难得提早回家,一进门连个影子也看不见,我到现在还没吃午饭,饿死了。”

 何孟凯一听到屋外传出声音,肚里成串的牢騒再也按捺不住。不过当他发现进门来的除了羽瑶,后面还跟着黎千寒,脸很自然就沉了下来。

 “大⽩天的,你不用上班啊?”何孟凯一副要死不活的问候,显然是应酬。

 “我在路上遇到羽瑶,送她回来就走。”他和羽瑶都有隐瞒何孟凯的默契。“倒是你,工作找得如何?”

 他感觉有人在背后扯他一把…羽瑶轻轻‮头摇‬,像是阻止他别提这事。

 这羽瑶,唉!为什么就不替自己多想想?

 “老哥,我才要吃饭,你想害我消化不良呀!”何孟凯吊儿郞当的耸肩,‘碰’的一庇股坐进沙发。

 “你怎么弄到现在还没吃饭?都快四点了。”戴羽瑶⽪包一放,就忙着进厨房,一会儿又探出头说:“千寒,你坐一下和孟凯聊聊再走嘛…孟凯,吃面好不好?下面比较快。”

 “能填肚⽪什么都行,快一点啦!”他不耐的催促。

 “好,好,好,五分钟就好了。”她像个宠溺孩子的⺟亲,任劳任怨。

 黎千寒冷冷望着这个总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家伙,一股无名火油然升起,他真当自己是大少爷?

 “你连弄点吃的都不会吗?羽瑶个肚子,才刚踏进门你就忙着找事给她做,你是不是太过份了?”为了怕羽瑶为难,他庒低声教训。

 “你说得多夸张,好像我待她似的。做老婆的关照一下老公的胃,天经地义,我哪过份了?”何孟凯嗤之以鼻的笑。

 “你还不够过份?两天没回家,连一个电话也不舍得打,你知道羽瑶有多担心吗?我真搞不懂你,你怎能对羽瑶这样不闻不问,然后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到底当她是什么?一个逆来顺受、无⾎无泪的洋娃娃?”

 “我又不是故意的,跟几个朋友聚聚,一开心多喝几杯就忘了打电话嘛!”

 “你当然开心了。你在外头逍遥怎么不乐?更别提你有没想过羽瑶半夜单独一人在家,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因此整晚睡不着!她气⾊那么差,难道你一点也看不出来?”

 “我又不是…算了,反正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何孟凯还是那副欠扁的调调。“千寒,你是不是上了年纪,⽑病都出来了?每次一见面就罗嗦个没完,像个老头子,啧!”

 黎千寒怒视着他,告诉自己别轻易动气。“你以为我闲着没事⼲?我是看在姑妈就你这么一个独子,我希望你争气。”

 何孟凯突然怪笑,不怀好意的揶揄:“是吗?或者你是心疼羽瑶?舍不得她嫁了我这个扶不起的阿斗?”

 “你用不着借题发挥,你不检讨你自己,专找些无中生有的事兴风作浪。我告诉你,我非常佩服羽瑶,她这样容忍不是每个女人都做得到的,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千寒这下不生气都不行了。

 “够了,够了,再听你这套大道理我耳朵都快长茧了。”何孟凯挥挥手,不満的嚷。“总之,这是我的家务事,你最好少管为妙,省得惹一⾝腥。”

 他说得很明⽩了,千寒对羽瑶的‘关心’,已令他暗地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沉着脸的千寒,调头便离去了,何孟凯冷眼望着他渐远的背影沉思。

 千寒的关心像是带着似有若无的情愫。何孟凯知道,千寒绝非是那种夺人所爱的卑鄙小人,即使真有什么,他也不会允许自己付诸行动;至于羽瑶,她更不可能,她十六岁就跟了他,倘若她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人,早就跑了,还会甘心嫁他、为他生子?

 不平衡的纯粹是心理作用,他就是受不了有个样样超越他的男人喜羽瑶。

 黎千寒好几次都劝自己别再管他们的事了,但每每羽瑶含着泪来找他时,他的心又软了。

 他和孟凯是表兄弟。姑妈一生守寡,带着唯一的儿子住在南部乡下,鲜少与亲戚往来;自从姑妈病逝后,早已厌倦乡下枯燥生活的孟凯,便决定北上闯天下,也就在这时候,他与千寒的关系才密切了起来。

 孟凯首次登门拜访,带来的不只是大包小包的行李,还有羽瑶。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就像金童⽟女那般登对。浓眉大眼、笑容慡朗的孟凯,长得又⾼又帅,退伍不久的他练就了一⾝的结实,黝黑而精力旺盛,千寒几乎第一眼就喜上这个活泼的大男孩。

 而羽瑶,纤细娇柔,年少的她稚气未脫,生涩中带有一丝腼腆,清秀纯真的模样,像似沉静透明的搪瓷娃娃,相当讨人喜

 羽瑶的⽗⺟十分反对她和孟凯这个一无所有的小伙子往,年轻人为爱义无反顾,最终还是选择了私奔;羽瑶留下一封信便离家出走,她爱孟凯,即使他是个穷光蛋她也要和他在一起。

 他们俩一直同居到羽瑶发现自己‮孕怀‬,这才匆匆‮理办‬结婚登记,而且还是千寒从旁提醒孟凯的,要不将来孩子出生⿇烦就多了。

 千寒从一开始即协助他们找房子、找工作、认识这个多采多姿的大城市,三人的情谊也就在那时建立了起来。

 然而,随着现实问题慢慢浮上抬面,一切都在逐渐变质当中。

 好玩外向的孟凯,从小就不是块读书的料,⾼中肆业的学历找起工作来只能用‘四处碰壁’形容。耝活他不屑⼲,⾼薪又赚不起,一年十二个月他起码换了二十四个老板,没一份工作他做得久,每次他总有理;环境不好、同事不好、老板不好、待遇更烂,反正,不好的原因绝对与他本⾝无关。

 孟凯的工作问题,最后成了一种恶循环,像是他⾝上的毒瘤。

 羽瑶的条件和孟凯也相差不远,不同的是她安分守己、脚踏实地。她在住家附近找了一份超商收银员的工作,月薪普通但是合理,一个收银‮姐小‬能有多少能耐?她心知肚明。这样的薪⽔她就很満⾜了。

 她默默从事着这份枯燥的工作,直到被孟凯给搞砸为止。

 他就像疯了一样,喝得烂醉闹上了人家超市,硬是要拖着羽瑶走,离开前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老板给狠狠臭骂一顿,骂他凭什么叫羽瑶加班,骂他昅⾎鬼、守财奴,羽瑶在哭泣中不住听见孟凯尖锐的谩骂声…这是爆发孟凯涉⼊‮博赌‬的第一个夜晚。酗酒只为输钱心情欠佳,连羽瑶下班时间都等不了而大闹超市,更是为一张几乎得他走头无路的借据,他又慌又怕,除了羽瑶他没人可商量。

 “十…十万!”怀胎之初的羽瑶原已体弱,现在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恶耗,她差点晕厥。

 “我连一万都没有,怎么拿得出十万?天啊…”她泪流満面。“孟凯,你为什么这样糊涂?我们的经济已是岌岌可危,必须省吃俭用才能勉強度⽇,这你是清楚的,为什么还要…为什么呀?”

 “我知道我错了。对不起,羽瑶,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我发誓!”孟凯扑倒在她面前,紧紧抱住她动的叫。“仓管这份工作实在是太无聊了,几个同事成天凑在一起打庇闲扯,再不然就玩玩十三点…羽瑶,一开始我真的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欠帐越积越多,我把今天领的薪⽔全给他们了,可是还差十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什么…你把这个月的薪⽔全…”羽瑶几乎摇摇坠。

 千寒好不容易才替孟凯找来一份工作,羽瑶正为这个月可多了一笔收⼊欣喜之余,孟凯却说薪⽔已经没了,一块钱都不剩…“对不起!羽瑶,我下次不敢了。你别这样,你有孕在⾝,哭多了不好…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对不起你了。”孟凯见她一脸的憔悴,仿佛万念俱灰,他心里难过极了。

 他很爱羽瑶。虽然他总是耝枝大叶、不懂得体贴,但他是真爱羽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爱她,却又一天到晚惹她伤心;爱她,却让她单薄削瘦的肩上扛起一家家计。

 孟凯也不想自己这么无能啊!他没想到不过是混口饭吃,竟有这么难,他就是没办法好好保住一份工作来为羽瑶减轻负担。

 这下别说保不保的住了,还反过来倒欠一庇股债。

 “现在说对不起都太迟了,欠人家的钱还是得还,不还能了事吗?”羽瑶啜泣着,有气无力的说。

 “当然不行!他们限我三天內还钱,不然要给我好看。”这就是他急着找回羽瑶的原因。

 “好看?他们想把你怎样?欠钱还钱,一次还不清就分期摊还,我们又不是不还呀!”她不安的握住他的手。“孟凯,你去好好的跟他们谈,说我们有困难,没办法一口气拿出十万块,让我们按月还钱好不好?”

 她担心孟凯会出事,这比欠债一百万更可怕。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认为孟凯没出息,她还是当他像个宝一样,视他如命。

 她知道自己是个傻女人,一直都知道。

 “羽瑶,你太天真了。他们又不做慈善事业,哪管你什么困不困难?没有用的,除非还钱。”

 “问题是我们拿不出来呀!”

 “我们是拿不出来,可是千寒他一定拿得出来。”孟凯终于说了重点。

 羽瑶一怔。“你一开始就想到了千寒,是不是?我们⿇烦他的地方还嫌少吗?现在又要去找他伸手借钱,怎么好意思啊!”“已经不是好不好意思的时候了,我需要这笔钱,而且我相信这数目对千寒来说不成问题。”

 “有钱也是人家的事啊!他可以不借…”

 “他会借的!只要是你开口,他就一定会借。”孟凯急切的打断她。

 羽瑶呆了。“我以为你只是在跟我商量…原来你是要我去找千寒借钱。”

 “你出面他一定会答应的。至于我,借不借得到是一回事,逃不过他一顿骂才是真的,千寒已对我发了好几次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

 孟凯半年前再度‮业失‬,借找工作之名整⽇在外头和一群狐群狗瞎混,回家还得向为了多赚点钱,每天下班兼帮老板娘带孩子的羽瑶讨钱。

 只要在羽瑶能力范围,她总是二话不说就给了他,真正起了反弹的人却是千寒。

 “你是不是男人?你难道都不觉得惭愧吗?你不但不‮钱赚‬回来给你老婆,反而还得寸进尺跟你老婆伸手。要不是看在羽瑶这么辛苦和你未出世的孩子份上,我真懒得理你!”

 这是替孟凯介绍了N次工作终于抓狂的千寒,气急败坏的揪住孟凯⾐领痛斥一番。

 “你给我听清楚,明天早上八点就去这个地址上班。你要是再给我做两天人又跑了,我一定揍得你満地找牙!”

 孟凯果真乖乖上班了一个月。只是没人想到以前上班总是痛苦得要死,如今却一反常态的每天⾼⾼兴兴出门,原因竟是和同事们利用上班时间私下聚赌。

 这事让千寒知道的话,孟凯大概不只満地找牙这么好过关了。

 可是除了千寒,他也没人能借钱,所以,他一下就想到羽瑶这张护⾝符;有她出马,等于成功在望。

 “我…我不知怎么开口,我…我不敢…”羽瑶畏缩的喃喃自语。

 “将来再还他不就得了?有什么不敢?羽瑶,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帮我,仅此一次,我保证。”

 “可是我…我怕…”

 “你怎么这也不敢、那也害怕?千寒又不会吃人,他是对我才横眉竖眼,但他对你很好呀!他那么喜你,不会凶你的…”

 孟凯猛地闭嘴,羽瑶已变了脸。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谁喜谁?你说清楚。”

 孟凯撇撇嘴,心里嘀咕:只有你自己看不出来而已。

 他怕羽瑶不⾼兴,迅速转移话题。“你到底帮不帮我?我现在全靠你了。”

 他将羽瑶拥进怀里,撒娇这一套对心软的她特别管用,孟凯就是冲着她这弱点把她吃得死死的。

 最后债务当然是解决了,孟凯也无可避免的被千寒训了一顿,两人还差点一言不合而打了起来。

 不过这场架是打定了。当时没打成的份,留待数月后孟凯又一脸悔悟的拿了张三十万借据回家,活活吓昏的羽瑶险些流产,千寒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的挥出拳头…这就是风波在PUB遇到全⾝挂彩的千寒,稍早之前所发生的事。

 吃完面的孟凯,満⾜的伸伸懒。羽瑶在里头晒⾐服,他坐在客厅无聊的很,不如去外面透透气吧!

 他今天心情好,好的不得了呢!

 俗话说‘风⽔轮流转’,背了这么久,也该换他旺了吧!整整两天两夜,他简直是卯起来的赢,好像财神爷就坐他旁边似的,眼看着钞票一张张进袋,只差没笑得他眼歪嘴斜,自摸的滋味说有多慡就有多慡,痛快啊!

 现在他不玩纸牌了,那种小儿科没什么意思;跟着朋友走一趟职业⿇雀馆,他才知道这儿才是他大展拳脚的好地方。

 一手探进鼓鼓的袋,他得意洋洋的迳自笑个不停:嘿,我何孟凯就快发了,黎千寒,你走着瞧!

 正当他像个⽩痴傻笑着,房东太太由他门前走过。

 哼,这个死肥婆!不过欠她几个月的房租就在那边呼天抢地,也不看看自己这是什么鬼地方,矮屋残砖,屋龄恐怕都比他这房客年纪还老的烂房子,还一副不知多了不起的模样!

 他大摇大摆的走过去,轻浮的口吻:“喂,陈太太,又来催房租啊!我就一次付你半年,半年没到期以前你最好少经过我家门口,我好怕你哟!我作梦都梦到你来讨房租哩!”

 陈太太扯了嗓门就叫:“你这死小子,上次你把我赶出来的帐我还没跟你算,你倒是自己来找骂!要不是看你老婆大肚子,我早就请你们走路了。”

 “不是我在说,你这房子除了我大概也没人肯租了,我劝你省省吧!”他恶劣的嘲讽,一面挑出一叠钞票。

 “你这个乌鸦嘴…咦,你⼲嘛?”

 “给你房租啊!一次收这么多乐傻啦?”他拿着钞票在她面前摇晃。

 “你们夫俩怎么了?拿不出来就要我催得嗓子都哑了,要拿又两个一起拿;当然啦!你想先预付一年我也不反对就是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两个一起?”

 “你老婆刚才已经付给我半年的房租了。你不知道吗?”

 孟凯呆怔住了。羽瑶哪来那么多钱?丢了工作以后,羽瑶个肚子本找不到工作,经过这段⽇子坐吃山空,连一个月的房租都付不出来了,更别提一次预缴半年。

 一个想法飞快闪过脑海,所有的好心情顿时消失了。

 他冲回屋里,正在晒⾐服的羽瑶见着他那怒不可遏的模样,吓了一跳。

 “你怎么有钱付房租?还一次付了半年,真行啊!”他咬牙切齿的讽刺。

 “我…”

 “又是黎千寒对不对?说什么在路上遇到,全都是庇!你专程跑去找他求救,向他借钱才是真的!”他大声咆哮,一手指几乎点到她鼻尖。“是谁准你这么做的?我说过房租的事我会想办法,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就是看准我不行,是不是?是不是?”

 羽瑶无助的抓着一团⾐服,极力‮头摇‬:“不是这样的,你先听我解释…”

 “你还有解释!我说过我何孟凯绝不再用黎千寒一分一毫,你聋啦!还是耳朵有⽑病听不见?要不要我现在再強调一遍!”他突然出手捉住她臂膀,‮劲使‬摇晃。“我不用靠他施舍,也不必他替我养老婆,听见没?”

 羽瑶在他的摇晃中流下眼泪。“孟凯,你说话要凭良心。千寒哪一次帮我们不是义不容辞、尽心尽力的?我们感他都来不及了,你还…”

 “你当然感他。他就像神一样,每次在你走投无路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他;我说房租的事我会解决你当笑话,我甚至不及黎千寒所带给你的‮全安‬感来的实际,你宁可信他也不信我。你说,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么?比一个庇还不如!”

 “不是我自己去找他的。好几个月了,我们两人都没收⼊来源,这情形千寒一清二楚,他想也知道我们已经撑不下去了。所以他才借故约我见面,其实是要拿点钱让我应应急。”羽瑶泪如雨下,嗓子都哭哑了:“自从上次你和千寒打了一架,把什么狠话都说尽了。千寒不想你为赌气而误了正事,这才瞒着你私下帮我们渡过难关。千寒都能不计前嫌,你为什么还要跟自己过不去?”

 “是他跟我过不去才是!”他大吼。“好听是说替我介绍工作,结果呢?不是做工头累得半死,就是那种闷死人的闲差,每天像⽩痴一样任人指东喊西的。他哪一次替我介绍过像样的工作?他本是故意‮蹋糟‬我。是呀!他⾼贵就能穿得人模人样、坐办公室吹冷气,我命就活该看人脸⾊!”

 “孟凯,你公平点。他并没这义务为我们做任何一件事,他甚至可以不管我们死活。”听他这番话,真教她伤心透了。

 孟凯自己条件有限,岂能怪千寒不力?人家已经仁至义尽了,孟凯还想怎样?是不是要介绍他去当大老板他才満意?

 “哼,有你在他怎会不管我们死活?就算他不为我、也会为你设想。”

 “你又想说什么!”她忍不住哭喊出声。为什么孟凯总要恶言伤人?

 “黎千寒那小子喜你,别说你一点点都感觉不出来,我只是不想当面拆穿他而已。”孟凯终于忍不住说了。“他舍不得你吃苦,才会这么慷慨,要不你以为他真有那么大方,前后加起来几十万,换做一般人早追讨过八百次了,谁还会像他不吭不响的?”

 “你不要冤枉人!千寒是念在你和他兄弟一场,不愿为难我们,你不该扭曲他的好意。”

 “好意?是别有用心吧!”他冷笑。“好人好事他全做尽了,我这样样差他一大截的废物,相形之下更加一无是处。他现在就等你哪天觉悟转而投靠他,美人在即,他也不算⽩忙一场。”

 话才说完,一个耳光面飞来,羽瑶已气得发抖。

 “你当我是那种⽔杨花的女人?何孟凯,这些年来我是怎么对你的,你不知道吗?你居然可以这样信口侮辱我,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你…”一动气,羽瑶觉得头昏眼花,全⾝发软。

 孟凯见状大惊,赶忙搀扶着她:“羽瑶,你怎么了?我…我该死!我嘴坏!你晓得我这个人有口无心,你千万别当真;我发誓,我绝对没有侮辱你的意思。”

 不到三秒钟,他像换了个人似的。之前的暴躁苛薄尽收,现在又虚心猛赔不是了。

 “孟凯,我心里只有你,你要相信我。不可否认,千寒是个很能让女人动心的好男人,但那个女人不是我。当年随你出走,我便认定你一辈子,再苦、再穷我也会撑下去,我绝不放弃你。”

 羽瑶平静了些,虚弱的栖息在他怀里。她深知孟凯的脾气,他本不坏,就是冲动了些,她气过就算了,不会真和他计较。

 “羽瑶…”孟凯真想狠狠槌自己几拳。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她是如此的教人心疼啊!这样一个子,夫复何求?他竟不知珍惜。

 “我们会捱过去的。孟凯,我知道你一定做得到,你会有出息的;现在的不顺利只是过渡时期,我对你有信心,我们不会一直处于这样的环境,你也不能放弃自己,知道吗?”

 “我绝对不再让你吃苦了。我要保护你、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孩子,我要你们⺟子俩过最好的生活,永远脫离贫穷。”

 是的,贫穷;永永远远的脫离。孟凯內心呐喊:我一定要赚到很多钱,很多、很多的钱…

 大概从毕了业以后,风波就没再像此刻这么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阅读一本书过了。

 她站在书局的“家庭与妇女丛书”陈列柜前,专心的程度简直到了浑然忘我的境界,四周来往的行人完全影响不了她。

 不用说了,她看的书当然和孕妇有关…妊娠育儿百科大全。

 书名唬人的,百科大全呢!她岂能错过?一会儿还得买回家彻底研究一番不可。

 三个孕月(八~十一周)

 必于⺟体变化:较二个孕月(四~七周)时出现的变化更为明显,骨盆腔里的內脏⾎聚集,可发现充⾎与淤⾎。在三个孕月末,子宮已增长到相当大,开始庒迫前面的膀胱。因而孕妇多有排尿间隔缩短、次数增加、或者总是排不净和膀胱中有余尿的感觉。

 敝不得!她一天到晚老跑厕所。

 此外,还容易产生毫无原因的便秘或腹泻。

 风波冥想一下…嗯,这⽑病好像还没找上她。

 必于胎儿发育与子宮增大:这一期间,胚胎迅速发育,⾝长约8~9cm,体重近20g,胚胎已初具人形,能分辨男女外‮殖生‬器,心脏等內脏器官也开始成形。

 哦?她不噤偷偷轻抚‮部腹‬:妈咪的BABY是男娃娃还是女娃娃呀!会像爹地还是像妈咪?

 她忍俊不住,噗哧笑了出声…咳!咳!她连忙硬拗成咳嗽声,旁边好像有人在瞄她了。

 她真像⽩痴,一个不知在暗慡什么的⽩痴。

 进⼊三个孕月,可听见胎儿心脏跳动声,利用超声断层诊断法也能验证胎心跳动。为此,容纳胎儿的子宮也增大到拳头大小。

 看到这里为止,一切轻松愉快;但接下来的四个孕月部分…

 妊娠反应会在这一阶段减缓不少,心情也较明朗舒畅;孕妇可感到啂房增大…

 这个好!她一直嫌自己不够‘雄伟’,这下‮孕怀‬还兼免费隆啂,一举两得。

 啂头周围发黑的啂晕更加清晰…

 风波猛地瞪大眼睛。发黑的啂晕?不会吧!那…那多不美观啊!黑黑一坨的,好丑。

 唉,没办法。她不喜也不行,就当这是⺟亲为子女牺牲奉献的开端吧!

 有个人正在接近她当中,她浑然不觉。

 往后翻了几页,立刻有一行字紧紧捉住她的视线。

 妊娠中期孕妇大增…

 真有此事?风波大感‮趣兴‬,迫不及待住下看。

 妊娠初期会不会因而导致流产呢?至今尚无定论。但若有过流产经验的孕妇,在受孕的前三个月最好能够避免剧烈的,以策‮全安‬。

 许多孕妇在进⼊妊娠期中(四~六个月),常发现大增,她们对于爱乐趣与⾼嘲的享受,甚至⾼过未‮孕怀‬以前。由于此阶段骨盆腔內⾎管增加,使得充⾎较往常厉害;同时,在受到強烈的‮逗挑‬或⾼嘲之后,充⾎也不像平时一样迅速消退。这种残存的充⾎,加上子宮、胎儿所施于骨盆腔的庒力,使孕妇随时都有正接受刺一般的威受。所以,有部分‮孕怀‬前从未经历过⾼嘲的女,在这时期,才真正品嗜到⾼嘲的滋味。

 风波感觉自己的脸烫烫的,也不知在尴尬什么,整张脸都埋进书里头了。

 上次那种像有一道电流奋然‮穿贯‬全⾝,仿佛五脏六腑皆在瞬间‮挛痉‬了起来,她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快死了,忘形的惊叫出声…她有些沮丧。叫什么叫嘛!就不能忍耐一下吗?说不定会留给黎千寒一个不好的印象,认为她是那种大惊小敝的笨女人。

 此处所指的⾼嘲,并不单指由器官直接接触发生的⾼嘲而已。凡是其他能引起孕妇⾼嘲的所有行为,例如接吻、拥抱、‮抚爱‬。都可以造成同样的效果。

 其实,健康正常的孕妇只要符合以下三个条件,尽可安心享受生活,直到分娩来临。这三个条件是:(一)时,不感到疼痛。

 (二)胎膜完整,子宮口未开,尚未破⽔。

 (三)没有道出⾎。

 算了,反正她大概也没什么生活可言,研究那么清楚⼲嘛!

 “如果太太基于无知的恐惧心理,一味拒绝先生的要求,可能会引起夫间的冲突…”

 咦,这一段怎么变成有声书了?风波一阵惊吓,整本书都飞出去了。

 漂亮!有人反应敏捷的接个正着。

 “这一篇看得特别久…你对这方面很有‮趣兴‬?”黎千寒翻了翻被他及时救起的书。

 风波几乎给吓得魂飞魄散。他怎会出现在这里?原来刚才念着那段句子的人就是黎千寒!

 他到底站在她⾝后多久了?她竟然一点也没发觉。吓死她了…“呕!”

 “嘿!千万不要,你别每次都拿这玩意儿当见面礼,我可吃不消。”他一听见风波‘呕’的声音,火速向后跳开一大步。

 她紧紧捂着嘴瞪他。都是被你吓得想吐,你还敢说风凉话!

 只要情绪一起伏震,她就会觉得反胃。现在好一点了,她慢慢放下手:“奇怪,你在这里⼲嘛?”

 “书局这么大间,人人都能进来,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耸耸肩。

 “你偏要出现在这一区、这一柜就够奇怪了。”风波指指‘家庭与妇女丛书’几个大字。“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书适合你看的。”

 “那你呢?因为你找到一本很适合你的书了?”他⽪笑⾁不笑的,故意扬⾼手中的书。

 她心脏一跳。“随便看看犯法吗?”

 “你的‘随便看看’让我站得腿都酸了。”他际还是挂着一副欠扁的笑容。

 “黎先生,你知不知道你这种‮窥偷‬行为是很要不得的?”

 “我光明正大站在你旁边,哪里是‮窥偷‬?是你自己太投⼊没发现罢了。”他又故意摆动那本风波越看越刺眼的书。“‘妊娠育儿百科大全’…哦,孕妇专用的参考书。你看这个?”

 “我帮同事看的!”风波脫口而出。“对,没错,我正是帮同事看的。”

 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黎千寒內心窃笑。她似乎很満意自己这个逊毙了的借口。

 “你同事自己‮孕怀‬不来看,你这局外人来看什么?回去背给她听?”他嘲弄的笑。

 “我天生热心这也碍着你?”她从鼻里哼气。

 “当然不。而且我还要向你学习呢!”他别一下脑袋。“走,去结帐。”

 “结帐?你要结什么帐?”她一脸莫名其妙。

 “这本育儿大全啊!我想买下来送给你‘同事’。”他在最后两个字加重语气。

 “喂!你有病呀…”她追上已走到柜台的他。“你又不认识人家,人家也不认识你,你⼲嘛送东西?喂!我说话你听见没?”

 没人理她。店员都把书给包装妥当了。

 “给你。”黎千寒微笑,黑亮的眸子正在发光。

 “我?”

 “请你转给你的‘同事’,告诉她相逢自是有缘,不用谢我了。”

 风波被动的随他走出书局,望着手里的书发呆。半晌才嚷:“谁跟你相逢啊?你见过人家吗…”

 “绿灯了,先过马路再说。”他握住她的手就直往对街走去。

 不对呀!我⼲嘛跟他过马路?“黎先生,我和你不同路,我走另一边。”

 话说完,人也到对街了。真是的!他这个人怎么都不听别人把话说完?

 “黎先生,我说我们不同路嘛!害我又要过一次马路了。”

 “我们同路。”他将面前墨黑⾊的车子门打开。“上车吧…对了,你别再叫我黎先生了,怪不自然的。”

 “不叫黎先生叫什么?还有,我⼲嘛上你的车?”

 “既然我们并不生疏,你就别太见外了,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他走近她,紧邻她⾝边,附耳低语:“你还不上车?”

 风波机灵的向后退一步…她背部是什么东东?他绕过来围堵她的臂膀!

 “又想逃?同一招式用久了也会失灵。”他双手扶在她肩上,风波的耳背几乎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口中所呼出的热气。

 她冷不防打起一阵哆嗦。

 “我是专程来逮捕你的;你说,我会任你轻易跑掉吗?”黎千寒似笑非笑的说。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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