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八岁那年。
孙海芬及夏之筠坐在夏家庭院旁的藤椅上。
“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夏之筠随手拔起小菜圃上的空心菜把玩着。
“哪能有什么打算,就找份工作赚钱。”孙海芬整个人缩进了藤椅里,享受着夏日午后的阳光。
“你真的不考虑继续升学?或许考个二专,半工半读。”夏之筠提出她的建议。
“我是想继续升学啊,可是…唉!别提了。”爸爸已经事先跟她讲明,让她一毕业就去找工作,多赚些钱“贴补家用”
“你可别为了那个家,不顾自己的将来!”一想到她那一家子,夏之筠心底就有气。
“那么多年了,早已经习惯了,你一下子要我放手,我还会觉得生活没了重心。”
“你…”夏之筠就气她那份认命的态度。“那你至少别再省吃俭用的,看你把自己
待成什么样子,活像是非洲难民,全身上下只有骨头,没有几两
。”
孙海芬的嘴角扬起无关痛
的笑。
“那好啊!省得花钱减肥。”
她知道这个同窗九年的好友是真的关心她。
念书的时候,往往在第二节下课后,所有同学都往福利社跑,不是买牛
就是面包,以补充青春期所需的大量营养。
每次,夏之筠找她去福利社,她总推说不饿,事实上,早上六点半所吃的稀饭早就消化完毕,她怎么会不饿呢!
只是她口袋里根本没钱,她只能将口水往肚里
,硬是说不饿。
久了,夏之筠也心知肚明!常常在能力范围内,替她带来点心。
“你哟。”夏之筠用食指戳了戳她迂腐的脑袋。“你姐呢?真的不回家了?”
“谁知道。她跑去台北后,就没有消息,最近打电话回来,还是半年前的事。”
“你怎么不学学她,潇洒的丢开一切,偏要把那么大的包袱往自己的身上背,明明家里有钱,又不是没钱,真不知道你牺牲奉献是为了什么!”夏之筠嘟着嘴为她抱不平。
孙海芬睁着大眼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告诉你!”尽管知道家里的钱都是要给弟弟,她却从来都没有告诉其他的人,包括眼前的知心好友。
夏之筠也是一副吃惊的模样。
“喔!原来你早就知道,我还以为你被蒙在鼓里,害我迟迟不敢开口问你。”
“快说啦!你怎么会知道的?”她拉着夏之筠的手臂。
“三年前,你爸帮你弟买了一栋房子,那栋房子刚好是我家的建地盖的,你知不知道那栋房子的售价是五百万!”夏之筠看着她一闪而过的失落。
“原来是这样。”
孙海芬闭上了眼,更缩紧了身体。
自从知道自己之于家里,只是赚钱的工具后,她不让自己想太多,依旧乖乖的上了公立高职,乖乖的做着永远做不完的家庭手工。
而孙家龙依然好命的享用她所赚来的钱。她并不想改变,她没有姐姐的勇气,能够一个人跑到台北生活,她是个恋家的人,离开了家庭的羽翼,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存活于现实的社会。
严格来说,她害怕改变。反正目前的生活也不错,她只要多赚些钱,爸爸就会对她很好,这样不是很好吗?
“海芬!”夏之筠摇了摇她的手臂。“你没事吧?”
她睁开眼,给了一个甜甜的笑。
“没事。三年前我就知道了,该痛的早就痛过了。”
这时,屋内的电话铃响了,夏之筠快步的跑进去接电话。
不久,她笑眯眯的走了出来。
“等下你留下来吃晚饭。”
“不要了。”孙海芬推辞着。
“真的?”夏之筠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干么?神秘兮兮的。”她睨了好友一眼。
“我哥已经到台南火车站了,他还带着他的大学同学和他同学的妹妹,而且他同学的妹妹还是他的女朋友。难道你不想看看他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子?”夏之筠希望能勾起她的好奇心。
孙海芬坐在藤椅上,轰的一声,脑子停止运转,却还是听进夏之筠雀跃的说话声…
“你知道吗,他的同学和他的女朋友是一对双胞胎耶!听我哥说,他们兄妹俩长得好像,你要不要留下来看他们到底长得有多像?”
在台北这样繁华的大都市,像他这样俊秀的人品,早该有女朋友的,她又何必震惊呢…
夏之筠看着一脸呆愣的她,用手肘碰了碰她。
“海芬,你怎么啦?魂游太虚啊。”
“没什么。”她有点心虚,不敢看着夏之筠。“之筠,我得走了,我家里还有事。”
“你跟我老哥也好几年没碰面了,你真的不留下来吃饭?”夏之筠再确定一次。
“不了。等你考上大学,我们再一起吃饭庆祝。”
孙海芬挥手道再见,跨上她的脚踏车,快速的离开夏家。
这台脚踏车还是国中毕业那年爸爸买给她的,为了方便载运手工用品。
她将脚踏车停在离夏家不远的一条暗巷里。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夏家的状况,可是外头的人却看不见巷子里的情况,除非走进巷子里来。
她可不想当面碰到夏之维,自从国中毕业那年在他怀里哭过后,她就没有再同他说过话了。
她知道夏之维在台北念大学,而寒暑假则忙着打工,因此回家的次数很少。
不过,每次得知他回台南,她都会找机会偷偷的来看他。或许是自卑的心理,或许是羞涩的少女情怀,她竟无法像小时候那样坦然的面对他,连说句话她都提不出勇气。
不知道站了多久,终于她清楚的看见了从远处而来的三个人影,她连忙将身体缩进了墙角。
那个站在两个男人中间的长发女孩,有着模特儿般的身高、明朗的五官、爱笑的眼神,她站在夏之维的身旁,是那么登对,两人无论外型、气质,都同样出类拔萃。
反观自己,她甚至连暗恋他的资格都没有。
看着长发女孩笑着在他的耳边不知道说些什么,那亲密的神态令她习惯性的咬了咬下
。就算她继续升学念书,就算她有着跟他同样的学历,也不可能有站在他身边的一天。麻雀就是麻雀,怎么可能会变凤凰!何况那长发女孩的风采,她是连万分之一都及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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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遭到
狼騒扰及淋了一场雨之后,刚开始的前两天,孙海芬还不觉得身体有任何的不适,可是一到第三天,轻微的感冒症状就陆续的出现…
先是头晕、喉咙痛,再来是
鼻水;到了第四天,整个喉咙像是火在烧般,连
口水都觉得困难,加上鼻
、鼻涕不止,她整个人头重脚轻的虚
着。
她身子骨虽然瘦弱,但从小的磨练让她极少生病,她几乎忘了上次得感冒是什么时候了!
可能因为极少得感冒,以致身体里没有什么抵抗力,所以这次感冒来势汹汹,让她虚弱得几乎站不住脚。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
的房间,想带
去洗澡,然后再去准备晚餐。
看着孙海芬红通通的鼻头。
“丫头,不舒服啊,是不是感冒了?”
“一点点鼻
而已,没关系的。”
她脚下浮啊的,整个人像在太空漫步。她勉强打起精神,不敢在
面前表现出生病的样子。
“看你无
打采的,不舒服就得去看医生,知道吗?”
看得出她的脸色不对劲。
她将轮椅打开,放在
沿。
“
,我知道。”
她将
的手臂搁在自己的肩上,还没出力,脚一软,她就跌了下去。
“海芬!丫头,你怎么样了?你别吓
啊!”
苦无脚力,根本无法扶起她。
她换了个姿势,整个人坐在地面,用双手
着发疼的太阳
。
“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重心不稳。”她嘴角勉强挤出一丝浅笑,扶着
头爬起来。没想到她这么没用,这下想瞒都瞒不住。
摸摸她的额头,一脸的恐慌。
“你发烧成这个样子,还说没事!”
“原来是发烧啊,难怪我觉得身体热热的。”她自长大后就没有发烧过,根本不知道发烧的严重
。
让她坐在身边,拿起
边的电话,按了一组电话号码。
“
,你打电话给谁啊?”她忍住喉咙的疼痛,尽量轻声细语。
“打给之筠啊!让她回来帮你。”
孙海芬本来想说不用,可是她这样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又怎么照顾
及夏妈妈?还是让之筠回来帮忙比较好。
说完了电话,转向她。
“之筠马上回来,你先回房去休息,等下让之筠帮我洗澡就可以了。”
“谢谢
。”她已经没有逞强的能力。
“多喝点开水。如果继续发烧,晚点让之筠带你去镇上看医生。”
叮咛着正摇摇晃晃走出房门口的孙海芬。一碰到
,她酸痛的四肢立刻得到了舒缓,敌不过沉沉的睡意,她恍惚的进入睡梦中…
“海芬,海芬,你醒醒啊!”夏之筠轻轻摇晃着她的手臂。
杜盈秀也在一旁着急的说:“看样子烧得不轻,之筠,你赶快把她叫醒,送她去看医生。”
“嗯!”夏之筠点点头。“海芬,别睡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孙海芬勉强睁开眼睛。
“之筠,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每说一字,她的喉咙就痛得厉害。
“你已经睡三个小时了,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夏之筠撑起了她软棉棉的上半身。
她回来帮
洗好澡后,本想让海芬多睡一会儿,可是愈想愈不对,便赶紧上楼来看看,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
“不用看医生了,多喝开水就没事了。”孙海芬没看见自己的样子有多糟糕,还在逞强。
“海芬,听夏妈妈的话,去给医生看一下。”社盈秀像哄小孩子般。
“别逞强了!”
夏之筠一把将她扶离了
上,半抱半拖的将她放进车内,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往镇上的一间内科诊所开去。
医生帮孙海芬打了一针,并嘱咐她要多休息。
孙海芬依然虚软无力的任凭夏之筠再将她拖回车上。
回家后,夏之筠强行喂她吃些粥,再吃完葯后,才让她好好的睡去。
此时,夏之筠也已经累摊在沙发上,连杜盈秀准备好的晚餐,她都没胃口吃。
原来照顾人是这么累的事,以前有何阿姨帮忙,现在有海芬,她从来不知道在家里做事也需费尽力气。
电话铃声响起,夏之筠一侧身,接起了小茶几上的电话。
“喂!”她有点不耐烦。
“之筠?”夏之维的声音怀着疑问,从话筒里传来。“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家里?”
“我怎么会在家里!”夏之筠的声音扬高了八度。“家里有事,难道你这个远在天边的人赶得回来吗?”她着实累坏了,莫名的脾气就这么上来。
“之筠,发生什么事了?”夏之维还是耐着
子,缓缓的问。
“我觉得当夏家的男人,真的很好命耶!”
“怎么说?”
“我们家的老爸只有假
才回家,一回家,
、妈妈都把他当客人看待,准备好吃、好喝的侍奉他。对于家里的事,老爸只有尽到义务,却没有尽到责任,这会儿又利用寒假到欧洲去参加什么海外学术研究营,连过年也不回来过。”夏之筠的口气渐冲,多年累积在心里的抱怨全在这个节骨眼说出。
这不是在指桑骂槐吗!夏之维知道她的怒气可能是针对他。
“之筠,到底有什么事,你能说清楚吗?”他可不想在电话这头干着急。
“别把话岔开,我还没骂完!”今天她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那你慢慢的骂。”
“骂就骂!你也是一样,从念高中起,就一直住在外面,你有没有想过,家里全是女人,连个男人都没有,万一发生什么事怎么办?再说,
中风后行动不便,妈妈身体也不好,常常
酸背痛的,而你每次回来就像一阵旋风,来了又走,在家也只会当大少爷,让人伺候,你扪心自问:你有照顾过她们吗?你跟爸爸一样自私自利,只为自己想,完全没有顾虑到我们!”
夏之筠痛快的骂完,才发现话说得太过分了。她是哪
神经不对,怎么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夏之维沉默不语。没想到他在家人的心目中,是自私自利的。
原以为自己现在所做的事,都是在行善,但他连家庭这个最小的社会都照顾不好,哪有资格去帮助大社会里的人!
见电话那头的夏之维久久都没有回应,夏之筠紧张的清了清喉咙,说道:
“老哥,你还有在听吗?”她小心翼翼的问,怕他真的生气了。
“我有在听。我在深思你的话,你说的没错,是我不好,我会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他口气依旧温和,没有动怒的迹象。
听到他这样说,夏之筠反而不好意思了。
“老哥,算我多嘴,你别想太多。对了,你打电话回来做什么?”她只顾着发牢騒,忘了是他打电话回家的。
“只是问问家里有没有事,看样子,我这通电话是打对了。你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家里很好,你不用太在意我的胡说八道,安心待在南投吧。”海芬生病只是件小事,她不打算告诉他。
夏之维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像每次的刻意隐瞒,只为了让他在外头全然的放心。
“好吧。替我跟
及妈妈问候一声,再见。”
夏之维挂上电话。他现在正在南投山区的一个僻远村落,借宿在村长家,准备替当地唯一的小学架构网路线。
所有的电脑设备都是学长的工作室募集来的,他只是充当学长的助手。
晚上八点,他一个人坐在村长家外的凉椅上。在这样的山区,晚上没有什么休闲活动,因此学长和村长到外头去串门子。
看着满天星斗,要不是夜路难走,他真想现在就回家。
明早跟学长说一声,回家去看看吧。不回去看看,他不会放心的。
或许台南也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对社会的关爱不一定要离乡背井,如果能够照顾家里的人,又能奉献己力,那才是两全其美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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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海芬猛一惊醒,坐直了身体。经过一整晚的休息后,烧似乎退了些,四肢也不再那样的酸疼。
看了
头的闹钟,十点了。
她赶紧下
,却觉头重脚轻,天地似乎在旋转中。但是她没有休息的本钱,虽然
和夏妈妈都对她很好,可是她有自知之明,她是来夏家帮佣的,该做的事还是要去做。
扶着扶手,她走下了楼梯,却看到林震源那张超大的笑脸出现在客厅里。
她脚下不稳,差点滑下楼梯,林震源手脚灵活的奔了过来,搀住她摇摇
坠的身体。她没有力气计较他稍嫌亲密的行为,任他带她到沙发上坐下。
“海芬,你怎么不躺在
上休息,下楼来做什么!”杜盈秀关心的责备着。
“是不是肚子饿了?”
问着,又转身面对杜盈秀。“盈秀,稀饭去热一下,等下让海芬吃。”
杜盈秀点头,走进了厨房。
“林震源,你怎么会来?”孙海芬的声音沙哑到几呈模糊,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昨天晚上,我看你从诊所里出来,知道你生了病,今天特地来看看你。”林震源笑着解释。
“之筠…”她看着
,忍着喉咙的疼痛。
“之筠说店里有事,一早就回去了,她说下午再回来。”
明白她的意思。
她点点头,站起来想要去倒杯热开水。
客厅里的两个人同时盯着她的举动,深怕她又会跌倒,她接收到他们的眼神,用手做了个喝水的动作。
“你坐下,我来。”
林震源起身走到餐桌倒了一杯热开水,递给她。
若有所思的看着林震源的举动。
“海芬,刚刚阿源说,他是你以前的老板,也是之维的同学。”
刚刚孙海芬还没下楼前,
和杜盈秀已经跟林震源聊了好一会儿。
孙海芬点了点头。
“
,我不是什么老板,只是做点小生意。”林震源摸摸短发,一脸的不好意思。
“你年纪轻轻的,这样就已经很了不得,以后谁嫁了你,谁就好命一辈子。”
像是在看孙女婿,愈看愈中意。
“谢谢
,我还怕我这个样子没有女孩子会喜爱呢!”林震源意味深长的看了孙海芬一眼。
“怎么会呢?你长得一表人才,又风趣幽默,一定有一堆女孩子排队等着嫁给你,海芬,你说对不对?”
孙海芬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
这个点头,让林震源重振了信心。
这时,杜盈秀端出一锅稀饭,放上了餐桌。
“海芬,来吃点热稀饭。”
孙海芬庆幸能及时逃离尴尬的对话。
她故意吃得很慢,希望林震源识趣的离开。
可是林震源似乎跟
、夏妈妈聊得很开心,笑声不断的传进她的耳里。看样子,他一点也没要离开的迹象。
她能感觉得到,林震源的眼光不时的瞟向她。拖到不能再拖,她才将昨夜医生开的葯,和着开水
下,然后举步维艰的走向楼梯口。
“
,夏妈妈,我先回房去休息。”若不是林震源在,她不会又回去睡回笼觉。
林震源见状,又走近她的身边,并扶住她的胳臂。
这时,门外有车子开进来的声音,大家都以为是夏之筠,没想到进门的却是夏之维。
夏之维一进门,就看见林震源亲热的贴着孙海芬的背后。
“之维,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之筠呢。”
高兴得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异样。
“有一点空档,所以回来看看。”
“你这孩子,一定是一大早就开车回来。吃过早餐了吗?”杜盈秀
上前。
他看看
,又看看妈妈。应该没事才对!
“吃过了!家里还好吧?”
“好,都好,只是海芬这丫头病了,昨天还发烧到四十度,整个人软趴趴的,喉咙都哑了,意识也被烧得有点不清,吓得我赶紧叫之筠回来。”
将实情用夸张的语气说着。
闻言,夏之维走到孙海芬面前,林震源自动退开了一步。
看着她病憾憾的样子,他知道她是为什么而生病。他举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
说的那么烧。
孙海芬勉强笑了笑。在林震源面前,她不想显
太多情感。
“你们聊,我上楼休息。”她张大嘴,用着细微难辨的声音说道。
林震源又想上前扶她,夏之维一挡,没给林震源机会,便拦
将她抱起,三步并两步跑,一下子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楼下三个好奇的人同时愣住,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
夏之维突如其来的举动,也让孙海芬昏沉的精神清醒不少。
夏之维轻轻的将孙海芬放在
上后,才惊讶于自己的行为,他羞赧的拉开嘴角微笑。
“你好好的休息,别开口说话,我待会儿替你装一壶热开水来。”
他又急忙的走出房门。
或许是心疼她那
被
狼侵犯,又淋了雨,所以他才会对她做出不自觉的动作。他为自己不合宜的行为找了一个借口。
不多久,他拿来了一个保温壶。
“多喝开水,你会舒服些。”
她点点头,用嘴形说着谢谢。
“别客气,
和我妈我会照顾,你放心。等下要吃中饭时,我再来叫你。”他替她拉好了棉被。
她又点头,目送着他离去。
夏之维回到楼下,见六只眼睛同时看着他,他浅笑,不想多做解释。
“阿源,怎么有空来我家?”夏之维在林震源的身边坐下。
热络的接了口:“阿源知道海芬生病,特地来看她的。”
“之维,你这个同学人不错喔,年纪轻轻就有自己的事业,实在不简单。”杜盈秀称赞着林震源。
“夏妈妈,你太会说话了,我哪有那么好!”林震源是跑业务的,不但有八面玲珑的手段,还有一张比墙壁还厚的脸皮,但被这个敦厚的长辈当面称赞,还是很不好意思。
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后,继续说:“阿源啊,
有事问你,而且问的是心里话,你得老实回答
。”
“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开门见山的问:“你是不是对我们家海芬有意思啊?”
夏之维也看着林震源,看他怎么说。
“这…该怎么说?”纵使林震源应付过各式各样的人,但是面对感情的问题,仍不免支支吾吾。
“老实说啊!我可跟你说,海芬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把她当作孙女一样的疼,她在我心目中,跟之筠没什么两样,想要追求她的人,可得经过我这一关。”
将轮椅更推近了林震源的身边。
“是啊,你如果对海芬没意思,以后就不要来找她。在这种乡下地方,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你要是多来几趟,难免会引起人家的议论,到时海芬会没人敢要的。”杜盈秀也加入战局。
这下,林震源不在两位长辈面前表明心迹都不行。
“
,夏妈妈,我之前就跟之维说过,我很喜爱海芬,我正想追求她,请
及夏妈妈帮帮我。”说完,他还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好!好!既然你这样说,这事就包在
身上,
会设法帮你多制造机会,让你早
娶到海芬这样的好女孩。”听了林震源大方的表白,夏之维心里有股烦躁的
迫感。之前林震源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为什么那时就没有这种不舒服的感受?
夏之维正了脸色说:“
,这是海芬的事,而且你又没问过海芬喜不喜爱阿源,你别替海芬
拿主意。”他答应过海芬要替她挡开林震源的。
“这…”
看着径自离开客厅的夏之维。怎么这孩子最近突然变得很有脾气?
夏之维走进厨房,故意弄出哗啦哗啦的水声。决不是他的心有异样,而是他答应了海芬要帮她,他就得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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