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凌依蓝仔细翻阅着桌上的财经杂志,上头全是有关于成刚的信息。
杂志上并未对他的出身背景有太多着墨,只大略提到他在台湾南部的乡下长大,原本只是个辍学逃家的孩子,却在遇见常盛集团的董事长陈常盛之后,生命全盘改观。
这就难怪!她想着。因为成长背景的关系,他所经历的人生和她认识的人都不一样。他身上有着桀骜不驯的气息,不同于那些她习于在追求者身上看见的贵族优雅和绅士风度。他像是完全没经过人工雕琢的
糙矿石,更像一头慵懒且蓄势待发的猛狮,只等猎物一出现便直扑而上,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他想要的。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依蓝?”
她猛地阖上杂志,看见凌健飞推开门进来。
“你应该要先敲门的。”他大摇大摆的态度令她有些恼怒。
“有这个必要吗?这是书房,你总不会在里头换衣服吧?”凌健飞径自走到她面前,伸手就去翻她手上的杂志。“你在看什么?”
凌依蓝猛地起身,将散
的杂志收拾整齐放回书架上去。兄长一向就是这样,即使她已经大学毕业,并且在社会上工作了一年多,依然当她是个没有行为能力的小女孩,过度干预的作风简直令她无法忍受。
从小到大,她连念什么学校、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甚至吃什么东西都不是她所能自主的,就连长大了也毫无改变。太强烈的关爱没有令她感到安全,反而令她快要窒息。她怀疑自己到底还能忍受多久?
“敲门是最基本的礼貌,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她从书柜前回过头来,平静地直视着兄长。“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不再是那个凡事都要问你的意见、需要你帮忙做决定的小女孩,难道你就不能多给我一些尊重吗?”
妹妹严肃的指控令凌健飞一时有些下不了台。他双手一摊“我只不过是忘了敲门而已,有这么严重吗?”
见她仍然不说话,他摸摸鼻子,决定不再找钉子碰。
“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你和能杰进展如何?”他转移话题。“如果你也对他印象不错,倒可以试着交往看看。能杰的为人我信得过,再加上他年轻有为,如果你能和他定下来那是最好…”“我和能杰只是朋友。”凌依蓝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还有,我目前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拜托你别再凑合我和你那些『朋友』了,我没兴趣。”
他的眉毛皱了起来。
“你不喜爱能杰?”他试探道。“为什么?他英俊潇洒,和我们家又是世
,难得的是他为人谦和正直,连老爸都认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对象,你还有哪一点不满意?”
“我没有不满意,但不能只因为你们中意他,我就必须和他交往、甚至嫁给他。”她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的终身大事对你们有这么重要吗,哥?我所选择的对象,必须要是能图利双方的商业婚姻?”
“这…”凌健飞一时语
。“也不是这么说。别忘了你是凌志集团的千金小姐,你将来的对象自然不能随随便便。”见她不吭声,他径自接了下去“我已经打电话告诉在澳洲的老爸,说你和能杰正在交往。当然啦,要谈结婚是还没这么快,大概得再过几个月,等爸爸从国外回来再好好计划…”
兄长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令凌依蓝心中的怒气逐渐扩张。
“我再说一次,我和能杰只是朋友,我根本没想过要和他结婚。”她隐忍住火气,语气平直地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我并不反对多
朋友,但在婚姻这件事上,我难道不能有自主权?我必须要嫁个十全十美毫无缺点、身家背景无懈可击的对象才配得上我们凌志集团,而不管我是不是满意?”
她反常的怒气令他有些错愕。
“就算是又怎样?我们是为你好。”他振振有词地强调。“这年头人心难测,谁知道那些追求者你的人安什么心?难道你随便找一个贪图咱们家产的穷小子,我们也要坐视不管吗?”
“我不知道原来你们对我的判断能力这么没信心。难不成在你们眼里,我自己做的决定都是不可靠、都是错误的,只有你们为我决定的事才是完美无缺、不会出错?”
“话不是这么说…”
“那是怎么说?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吗?还是我怎么想都不重要,只要我一切任你们摆布,你们要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这样才是你的好妹妹、爸爸的乖女儿?”
凌健飞顿时哑口无言,没有想到一向乖巧文静、从不会大声说话的小妹,居然也会有如此倔强的一面。
“如果我要结婚,这个对象必须要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出自于你们的授意。”她硬硬地别开头去,在她脑萍虑之前,一句话已经冲口而出“而且,我已经有个考虑的人选。”
凌健飞的眼睛警觉地瞇起。“是谁?”
“成刚!”
这两个字一出口,连凌依蓝自己都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说出这个名字。
果然,她看见兄长脸色骤变“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我们最近在几个场合碰过面,交谈过几句话。”话已出口无法收回,她
直背脊,决定豁出去了。“这个成刚,是不是之前和你有过节的那个成刚?”
他没有回答,但他暴怒的表情已足以说明一切。
这就对了!她在脑中飞快地搜寻记忆。两年多前,兄长曾和一位社
名媛沈嘉琳交往,两人已论及婚嫁,没想到她后来却转而投入成刚的怀抱。
这件事在当时的社
圈里闹得沸沸扬扬,更令一向极好面子的兄长无法接受。当时她人在美国念书,对整件事的发生经过不甚清楚,只知道沈嘉琳和成刚的恋情并未维持多久便告终止,但她却也没有再回到兄长的怀抱。
之后,兄长对成刚便一直十分反感,即使事情已经过了将近三年,他对成刚仍然深恶痛绝,并未因时间而淡化。
“你给我离这个人远一点,听到没有?”凌健飞咬着牙道。
“为什么?他完全符合你为我挑选的择偶条件不是吗?你反对他追求我,莫非你还对当年的事怀恨在心?”她咄咄
人地道,故意要
怒他。“追求女人原本就是各凭本事,沈嘉琳会离开你是你的问题,怪不得任何人。”
“反正我不准你接近她。他只不过是个出身卑微的暴发户,就算他现在有权有势又如何?光凭他在女人堆中的风
名声,我就不容许他动你一
头发。”
“你受的高等教育到哪里去了,哥?我不知道你这么势利和肤浅。无论他的出身如何,现在的他事业有成,这就说明了他能力过人,冲着这一点,我倒很有兴趣好好认识这个人…”
“认识个
!他根本不是你这种出身良好的千金小姐该接近的人物,你的名字和他连在一起是玷污了你!”他脸色阴沉,目光充满警示的意味。“你最好少去招惹他,免得坏了自己的名声之外,连我都因此而蒙羞。听清楚了吗?”
他鄙夷的态度和命令
的语气令凌依蓝气极,更将她不满的情绪
至极限,所有强自压抑的愤怒全爆发了。
“如果我就偏要接近他呢?你要怎么办?杀了我吗?”见兄长愕然的表情,她将头一甩,不顾一切地接了下去“我有选择朋友的自由,就算我想和成刚交往、甚至嫁给他也不干你的事,不用你费心。”
没有等他回答,她怒气冲冲地走出书房,留下凌健飞面色铁青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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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刚并不意外凌依蓝会主动来找他。自从他向她“求婚”过后,已经又过了半个月有余,这段期间里,他已经大致了解她的家世背景。
就如洪诗韵告诉他的,她是凌志集团董事长凌英平的独生女,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毕业,目前在家族企业的财务部门担任副总,不但工作效率高,并且谦恭有礼,丝毫没有富家千金的架子,极受公司董事和员工们的赞赏。
而这样一个家教良好的名门千金,身边自然不乏门当户对的追求者,詹能杰便是其中之一,但这对他而言不是问题。他身边一直不乏美女围绕,向来极少会主动去追求女人,也从不需要花心思去取悦她们,但是凌依蓝不同。
她是第一个
住他目光、令他感兴趣的女人,而且她还符合所有他要求的
子条件,目前唯一要做的,便是说服她答应他的求婚了。
“你喜爱这里的菜吗?”侍者撤下餐盘之后,成刚问她。
“非常好。”凌依蓝谨慎地道,用纸巾轻拭嘴角。位在饭店顶楼的法国餐厅灯光柔和,优雅的音乐声飘扬在空气中,还有大片的落地窗可以远眺海景。傍晚时分,远方天际仍留有一抹残霞,气氛既闲适又浪漫。
他坐在她的右手边,和她保持着靠近却又不会碰触到彼此的距离。过去这一个小时以来,她一直在暗暗地观察着他,想看出他是否和传言中一样是个在商场和女人群中皆冷酷无情的
子,但却没有。
他和她前两次见到的他并无太大的不同,一头不
驯服的黑发仍然微
,衬衫领口也松开了两颗,袖口卷高到手肘处,
出一大截黝黑结实的手臂,看来既随
又潇洒。这么近距离且明亮的灯光下,她才发现他的右眼角延伸至发际处,有一道浅浅的浅白色疤痕,但这不但未减损他的魅力,反而令那张俊美的脸庞更添一股
气的
感。
从一见面到现在,成刚的态度一直十分自在。他询问她的工作情况,和她闲话家常,态度轻松得活像她是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这令她原本有些紧绷的心情稍稍和缓了些,开始能用比较平稳的心情去面对他。
“你在观察我。”成刚啜着咖啡,慢条斯理地道:“如何,我通过你的审核了吗?”
“噢。”凌依蓝微微脸红,为自己的失神而脸颊发烫。
幸好侍者在此时送上附餐,暂时免除了她的困窘。
“你和沈嘉琳怎么样了?”侍者离开之后,她问道。
见他不解的表情,她提醒他。
“大约三年前你曾和她交往过。你不记得了?”
他先是微微蹙眉,脑中开始闪现一些印象。他想起来了!沈嘉琳是社
名媛,出身世家且骄纵任
,当时他的确和她交往过一阵子,只不过后来便不了了之,若不是她提起,他几乎要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我记得她,但和她早已没有联络。为什么问?”
“她曾经是我大哥的女朋友,却因为你的介入而分开了。”
“是吗?”
凌依蓝微侧着头,想看出他是否有心虚或不自在的迹象,但他看来却似乎一点也不认为那和他有关系。
“或许女人对你投怀送抱是家常便饭,但是当时沈嘉琳和我哥哥论及婚嫁,却因为这件事而闹分手,所以我哥哥一直对你很不谅解。”她说。
成刚以微微耸肩做为回答。当时是沈嘉琳主动接近他、对他示好,他后来由某些人口中得知她当时和凌健飞之间有些问题,但并不知道详细情形,几个月后,他和沈嘉琳渐行渐远,他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些年来,他和凌健飞碰面的次数不少,却鲜有交谈的机会,更谈不上是朋友,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凌健飞一直还对他存有敌意。
“我无法说我很抱歉,毕竟感情的事是你情我愿,只要双方都还是单身,那根本没有谁对不起谁的问题。”他温和地说。
她没有再做评论。她了解人总是有选择的权利,毕竟感情是双方面的,更何况兄长和沈嘉琳并没有婚姻的约束,也称不上是任何人的错。
“既然你哥哥对我不谅解,他对你来找我有什么看法?”他问。
“他非常不高兴,还警告我离你远一点,别和你有所牵扯。”
“但你还是来了,嗯?”
“我已经过了由人家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年纪。与其听信那些传言,不如由我自己来做判断。你是否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也得由我自己亲自印证后才会知道,不是吗?”
成刚先是扬眉,然后笑了,一丝
赏由心底升起。这个女人令他惊奇!原先他预期会见到一个被所有人宠坏、骄纵任
的富家千金,年轻美丽却是脑袋空空,但她显然比他想象中要聪明多了。
“你考虑过我的提议了吗?”凌依蓝还没回答,他已经径自接了下去“据我所知,你目前并没有固定的交往对象,和詹能杰也仅于是朋友关系。”
“你调查过我?”
“不算是,社
圈里并没有秘密。”他舒适地靠向椅背,将双手
握在腹部。“摸清对手的分量有助于增加我的胜算。把丑话先说在前头,有助于避免许多不必要的误会,办起事来也会简单得多。”
他坦率的表情令她秀眉微扬。“你总是这么直截了当吗,成刚?”
“我只是不喜爱浪费时间。我的成长环境教会我这一点生存之道,而这些年的商场历练告诉我,它有时还满管用的。”
他虽然在微笑,眼底却有些嘲弄的成分。“为什么?”她轻声问。
“什么为什么?”
“你看起来不像是想结婚的人。你时常这么做吗?”
“什么?”
“向一个女人求婚喽。”
“没有!事实上,你是第一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杂志上说你正在和李芝莹小姐交往。怎么,她不符合你的要求?”
“如果符合我就不会向你求婚了,凌依蓝。”他沉稳地回答,目光直视着她。“我要的是一个
子,一个了解我在做些什么、对我的事业有所帮助的对象,这才是重点。”
“我明白了。”她半晌后才道。“你要的是一个能帮助你提升形象,对你有正面加分作用的人选,重要的是她还要懂得应对、举止大方得宜,才能合乎你所有的要求。我说对了吗?”
“没错!”她直率且正中靶心的结论令他惊讶,更为她居然能看透他的心思而心生折服。
“我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能耐。”她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表情颇为玩味。“在我答应你的求婚之前,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多了解一下彼此?”
“你想知道什么事,尽管问。”
“我看了几篇关于你的报导,知道常盛集团董事长陈常盛非常器重你,还有计划的栽培你成为他的接班人,连他的儿子都没得到这样的关爱,有人甚至在猜你是不是他的私生子?”
“杂志上报导的事你只能信一半,另一半则是当八卦看看就好。如果写的是假的会令人生气,如果是真的会令人气到死。”
他戏谑的口吻令她微笑了起来,连最后一丝防备和忐忑都消逝无踪。
“他非常倚重你。”她轻声道。
“是的。”他过了半晌才淡淡地回答。“陈董事长是我的恩人,我所能回报他的便是尽我所能,做好他要我做的每一件事。”
他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角有着冷漠的线条,仿佛谈论的是天气般无关痛
的话题。凌依蓝凝视着他“谈谈你的事,成刚。”
“你想知道些什么?”
“都好。比如…你是哪里人?”
成刚的笑意微微隐去,一会儿后才耸耸肩膀。“我也不清楚我是哪里人。自从我有记忆以来,我们就一直在搬家,住在屏东那四年是最久的一段时间。十五岁那年认识陈董事长之后,我就到台北来了。”
“噢。”她咬住下
。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她就不该再往下问,但是一股莫名的冲动却涌了上来。她想更了解他,想知道他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是什么样的出
身背景令一个乡下孩子能如此坚毅地奋发向上,直到今
拥有一个庞大的企业王国。然而知道这些又怎样呢?
“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在她能思考之前,这句话已经不试曝制地溜出口。
“除了母亲之外,我还有弟弟和妹妹。弟弟目前在美国念大学,妹妹则是天天抱着她的宝贝相机往外跑。她自喻为怀才不遇的艺术家,在我看来,那代表的是成天拍些奇怪的昆虫和石头,再加上无所事事到处闲晃。”
她弯起嘴角。“你母亲对你们的要求很高?”她往下问。
“那倒不会。她一向任我们自由发展,只要不学坏就好。不过有一段期间,我想她对我十分失望。”成刚轻描淡写地接续道:“我父亲是个出租车司机,不过他喝酒的时间比开车的时间多,少数清醒的时候不是在咒骂我们拖累了他,就是打老婆小孩出气。
我的弟弟妹妹还太小,只有我敢跟他顶嘴比拳头,也因此他最痛恨我。我小六那一年,他被车行开除后喝得醉醺醺的回来,还要我去帮他买酒,我不肯,被他打断了三
肋骨,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听她倒
了一口气,他泛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很难想象,嗯?我的童年是一家五口挤在五坪大的铁皮屋里渡过的,我敢打赌你连铁皮屋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她勉强
咽了一口,无法否认他的话。“他呢?”她低声问道。
“他死了。”成刚面无表情地回答。
凌依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经过了这么久,安慰的话早已失去意义。“我懂了。”
“我不认为你懂。”他涩涩地道,抬起头看她。“你呢?我想你小时候一定是个穿着丝蕾衣裙,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还有司机接送你上下课的小鲍主。”
他的眼中没有嘲弄的成分,平和得像是在揶揄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是的。”她轻声承认。“我从小就念美国学校,小学毕业后就到美国去了,直到大学毕业后才回来,被安排进入家族企业工作,没什么特别的。”
“对你来说或许一点都不特别,但很多人的人生不是这么理所当然的,必需要透过不断的竞争才能生存。”
接下来是好一阵子的沉默。凌依蓝咬着嘴
,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说的对,她的确是幸运的。她的成长过程是在最周密的保护和呵护之下,从来不需要为了生活而费心,但他不同。
她没有能力了解他为了生存所受的苦和折磨,那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他们的出身背景是如此天差地远,也难怪兄长会说他配不上她了。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成刚低沉的嗓音将她拉回神来。“想好要告诉我答案了吗,凌依蓝?”
“我不知道。”她迟疑了半晌,才诚实地道:“我现在的心思有点紊乱,我想…”
“你在怕什么?怕流言把你和我沾上边、抑或是你哥哥的反对?”他慢
地开口,表情略带嘲弄。“这绝不是真正的你,凌依蓝。我说过,该是你做些改变的时候了。颠覆一下所有人对你的看法,让大家知道一个家教严谨的大家闺秀居然和一个声名狼藉的
子在一起,你不觉得是一大挑战?”
他的嗓音低沉且极具
惑力,令她心中的反抗因子开始蠢蠢
动。是的,她一直是被公认的乖乖女,从未做过任何离经叛道的事,但这却不是她的本
。就这么一次,她想遵从自己的本能和直觉的意愿行事,尝尝自己做决定的滋味。
她深
了口气,在勇气消逝前下定决心“好,我答应你。”见他挑起一眉,她匆匆地接了下去“但不是结婚,而是合演一出戏,让所有人以为我们在交往,既可以藉此向我哥哥表达我不愿受他摆布的决心,你也可以藉此测试你这么做的效果。如何?”
成刚微瞇起眼,看来似乎在考虑。“这出戏要为期多久?”
“我想三个月应该够了。当然,在这当中只要有一方反悔,那随时可以停止。这段期间内,除了在公开场合表现亲昵之外,我们不用向对方
代彼此的行踪和私事,也不能有任何…违反对方意愿的行为。”
“意思是,除非你心甘情愿,否则我不能吻你、碰触你?”
凌依蓝的颊上泛起红晕,忍不住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即使当时灯光不甚明亮,但她仍记得他炽热的吻和爱抚,回忆令她的身体开始发热。
她将这个念头甩出脑海。“对!”
成刚没有马上回答,表情依然莫测高深。她紧盯住他的脸,却发现要看出他的心思实在是太难了。
“没问题。”他终于开口,朝她伸出手。“为我们未来三个月的合作,握个手如何?”
“当然。”她伸手和他一握。他的手微一施力,令她重心不稳地倾向他,他的头俯了过来,嘴
轻柔地封缄住她的。
这个吻和第一次的野蛮不同,而是温柔而需索,缓慢地
弄着她的
舌,将她的急
全没入他的
里。她还来不及反应,他的
已经缓缓离开了她。
她勉力
下那抹昏眩,努力保持轻松的语调“我们的戏已经开始了吗,成刚?”
“当然。记得吗,我不喜爱浪费时间。”他悠闲地道,自在地靠回椅背。“这儿是公共场合,咱们四周有不少人是社
圈的常客,方才这一幕过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社
圈,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凌依蓝注视着他泰然自若的表情,显然这件事一点也不会困扰他。
然而就算她想反悔也来不及了,当他伸手邀请她起身,在整个餐厅客人的众目睽睽之下轻扶着她的
往门口走去时,她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作法是对或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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