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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臧府西苑

 天⾊方亮,喜房里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葯味,彷佛只要谁先开口,谁便会引燃战火。

 早已清醒的两人皆默默不语,各自霸占着榻一隅沉思着。

 臧彧炎偷觑了傅珏凰一眼,见她双眼空洞地瞪着被子,被子遮盖住教男人⾎脉偾张的姣好⾝躯。

 唉,她真是太不会装扮自己了,平时老是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教人看不出她有一副令人‮魂销‬的⾝躯…啐,想到哪儿去了,眼前重要的不是这事儿,而是该要如何打破僵局。

 唉,总不能老是这样僵持下去吧…但,要他怎么开口呢?

 说好了自己不会轻薄她,可是下一刻,他便将她吃⼲抹净…真不敢相信这葯效竟会这么強,居然让他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葯,竟能教他‮夜一‬奋战到天明,直到方才才歇息?

 他不是个恣意纵之人,更不是个夜夜舂宵、喜好渔⾊之人,但是…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啊,他还想要赖?

 不不不,他可是个汉子,怎可能做出耍赖这等娘儿们的举动?

 他要认错,要诚心诚意地向她认错…不就是认错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同吃饭‮觉睡‬一般简单?

 “那个…”臧彧炎鼓起勇气,先轻咳两声,清了清发紧的喉头。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清冷的声音扬起。

 “呃…”他登时心虚地闭上嘴,偷偷地以眼角余光偷觑她,见她一双细长美眸正瞪着自个儿,突地口鼓声大作,战栗得令他寒⽑竖起,冷汗直往背脊落下。

 “下流!”

 暗珏凰清冷的语调带着凌厉的批判,更化作掺毒的箭翎咻地中他的心窝,疼得他险些滑落榻。

 呃,他的心受伤了。

 “咱们是夫,洞房是天经地义的事,怎能说是下流?”他咬了咬牙,决定扳回自己的颜面。

 不是他耍无赖,也不是他不认帐,而是…谁来评评理啊,他何错之有?

 “你说了不会碰我的!”她忽地坐起⾝,双手紧握住被子,将自个儿包裹得不露半点舂光。“你一开始说得信誓旦旦,可你却对我…哼,你可真是个君子!”

 要不是她此刻不着寸缕,她真的很想杀了他!

 “我…这是事出突然,你也知道被下了媚葯,倘若不…”触及她瞇紧的凌厉美眸,他不由得姿态微软。“我怕你难受嘛…”

 他是用心良苦,她却不识好人心。

 “分明就是你下的葯。”她抿紧

 “我没有!”他不假思索地大喊:“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你以为你有什么魅力让我对你下葯!”

 别将他瞧扁了,他是老虎不发威,真教她当成病猫了?

 “不是你的话,我真想不出到底谁有这本事闯⼊喜房,在合卺酒里头下葯!”她努力的往回推想,唯一的关键是酒,然而,有机会在酒里下葯的人,除了他不作第二人想。

 “我…”

 “再者,或许我对你而言,真是一点魅力都没有,但也许你要的是其它的东西,好比附加在我⾝上的利益。”

 “你…”臧彧炎咬牙切齿地跳了起来,不管⾚条条的⾝子全然呈现在她眼前。“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你⾝上到底还附加了什么东西,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你一点企图都没有,我甚至一点都不想要娶你,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为什么还要对你下葯?”

 她真是有够蠢,居然如此胡推敲他的情…他又不是大哥、又不是商人,他也没染上半点铜臭,她何必要将他想得那般不堪,好似凡事皆以利益为前提…与其要利益,他宁可要她的⾝子。

 谁说她没有魅力?倘若她真是没有半点魅惑人心的本事,他昨夜岂会要得那般浑然忘我?

 真是气死人了,她也不想想自个儿的嘴有多么的刻薄,说出来的话会不会伤了人。

 “你给我坐、下!”她紧咬住牙。

 “你在命令我?”哎呀,看来他不对她晓以大义,她永远不会明⽩什么叫作和平相处。

 “我叫你给我坐下,你听到了没有?”圆润略带沙哑的嗓音彷如化为一枝利箭,再次不偏不倚地向他的心窝。

 臧彧炎乖巧地坐回榻上,漂亮的桃花眼略带哀怨地瞅着她,见她清冷的面容闪过一丝羞赧,他不由得眨了眨眼。咦,他瞧错了吗?

 不可能,他绝对不会看错的。

 她竟然也会羞怯…啊,难不成是因为他的裸体?

 呵呵,她终究还是个姑娘家啊,不管她的子卩刻薄,不管她的个多跋扈,不管她的眼光多么不可一世,但她终究是个姑娘家啊,一瞧见男人的⾝体,依然会害羞的。呵呵,就知道她不可能是天下无敌,这一回总算是抓着她的把柄了,往后抓着这一点,就不怕她再骑到他头上来,嘿嘿。

 “我说珏凰啊,横竖木已成舟、米已成粥,咱们既是夫,这种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往后,咱们就…”

 “你走你的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不犯河⽔,便可以相安无事,但若是你胆敢过问我的生活,甚至再对我胡来,我傅珏凰对上天发誓,绝对教你绝子绝孙!”

 暗珏凰细长的美眸噙着不容置喙,柔嫰而微微‮肿红‬的微掀地吐露冰冷字句。

 臧彧炎一愣一愣的盯着她,这…算是和平相处吗?

 “你还杵在这儿作啥?”见他傻愣地瞅着自个儿,她不噤有些恼羞成怒地吼道。

 “要不…”他得要上哪儿去?

 “你都不用上工、不用⼲活了?你⼲的是哪门子的烂官?”

 啊啊啊,再一箭来,正中脑门。

 他⼲的是哪门子的烂官?他请的是婚假,不用急着销假回市舶司,他也错了吗?老天哪,为何一切都不按牌理出脾?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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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臧府西苑偏南的碧楼里里外外热闹嘈杂,丝竹声不绝于耳,人声喧哗得像是市集般。

 只见三楼栏杆边,摆着一张屏榻,一抹颀长⾝影就坐在屏榻上头,倚着栏杆,着散着薄薄暑气的晚风。

 他,臧彧炎,敛眼瞅着下头的景致,再缓缓抬头,视线瞟到天边最最远的那抹霞彩。

 唉,他好心酸,居然一个人赏霞…此刻霞都褪去,天⾊也暗了,但是,他却不打算回房。

 “二爷,你一个人待在这儿作啥?”

 一群人围了上来,臧彧炎瞬地敛去哀愁的神⾊,换上一张意气风发、舂风得意的表情。

 “你们怎不在楼下喝酒?”他笑弯了桃花眼。

 难不成他掩饰得太差,教他们看出端倪了?应该不至于吧,他们可不是什么聪颖之辈。

 “缺了你,咱们怎么喝得下去?”穿丝质蓝袍子的爷儿笑道。

 “说这什么话?下头人多,有曲倌舞伶助兴,有我无我,有何差别?”他笑得慵懒散漫。

 “既是有曲倌舞伶助兴,你怎会待在这儿?”另一个人的声音顿了顿,又道:“难不成是心系着方成亲的美娇娘,所以教你待在这儿,一点都不自在?”

 “那可不。”戏谑的声音响起。“依我看,八成是为了闪避家中的美娇娘,才会大开热宴三⽇。”

 闻言,臧彧炎没多说什么,笑意不敛,心里却懊恼得紧。

 当初没事说什么要热宴三⽇,今儿个教他自个儿尝到苦头了。

 之前以为自己要娶的是廷凤,心想既是她,那么他便可大方地热宴三⽇,还可以邀她一道出席,谁知道头盖一掀,天地瞬间变⾊,害得他热宴停不了,现下又没法子回房,更没法子往外走…真惨,尽管心底不愿极了,却非得招呼他们不可!

 闷透了,究竟是哪个混蛋说要办三⽇热宴的?

 “啐,要嫂子一道来不就得了?”又有人建议。

 “可不是?总不好让嫂子一个人待在房里吧。一个人岂不是闷得很?”

 “依我看,是请不出门。”

 “怎么说?”

 “听说二爷娶的娘子是傅府的二千金,是个相当标致的美人儿,不过呢,听说她的情跋扈刁蛮,在城里营了几门生意,全都经营得有声有⾊,推为当今一代女商人也不为过。”

 “哦,那又如何?”臧彧炎闷闷地开口。

 她是个一代女商人又如何,她跋扈刁蛮又如何?她终究是他的娘子啊,终究得服侍他的,是不?怎么听他们说得好似她有三头六臂…

 “咱们想要会会她的。”

 “嗄?”怎么突地转到这话头上。

 “听说她长得美,然而,她每回出门必定戴上帷帽,将她精美的五官给遮住,教人即使想偷觑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嗯嗯?”她人是美的,他可以作证。“说穿了,你们是想要…”

 “一睹美人丰采。”众人不约而同地开口。

 “咦?”原来这两⽇,他们直着他不放的主因,不是为了逐酒征食、赏⾊寻,而是为了一睹她的容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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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房外头--

 夜已深沉,一抹修长的⾝影在石板广场上不知来回踱了几趟。

 唉,这该怎么办才好?

 天晓得他真不想回房哪!一连两天,他都没同她碰上面,是他刻意闪避的,但也是因为他猜着了她的心思。

 他天天睡在后头的碧楼里,就算吵得喧闹冲天,她也完全无动于衷,更别想她会到后头走动,探探究竟。

 她庒儿不想嫁给他,不想同他有任何接触,所以只要哪儿听得着他的声音,她绝对不会往那个方向去。事实证明,他可真是将她的心思揣度得分毫不差,但他却觉得心里好呕,没事猜得这般神准作啥?

 然而,在他⾝后有一群混蛋正等着他进喜房,得他踏进里头送死;倘若不是他要若帮他守着他们,硬他们退到百步远,就怕他们一⼲人已经跟到这广场前。

 他是不怕她将自己轰出门,只因她没那本事,可他见到她那双冰冷的眼就怕了。

 唉唉,那群混蛋居然还说想要瞧她,啐,这不是在找他⿇烦?

 来回又走了几步,轻轻地叹口气,他缓缓地踏上丹墀,走进花厅里,再绕向一旁渡廊往喜房前进。

 不给自个儿有犹豫的机会,他直接推门而⼊,里头点上油灯,却没见着傅珏凰的人。

 咦,不在房里?这怎么可能?依她的子怎可能胡跑?

 臧彧炎狐疑地拢起眉,却见榻的罗幔放下,他直往榻走去,轻掀罗幔,果真见着她睡在上头。

 这么倦吗?一股莫名的情愫彷若热流般地淌出心间,他不由自主地探手轻触她有些微凉的粉颊。

 这女人该不会是着凉了吧?怎么⾝子不舒服也不差人唤大夫走一趟?

 倘若这事儿落到外人耳里,真不知道要怎么谣传他是怎么凌她的。哼!她别欺负他就好了,怎轮得到他欺负她?

 敛眼瞅着她微拧的眉,他不由自主地轻叹了口气,探手轻抚着她眉间的皱折,再缓缓地移向她抿紧而泛⽩的,他以长指轻触她柔嫰的瓣,企图要她松口。

 冷不防的,指尖方触及她的,她一双细长美眸立即张开,吓得他赶忙将手滑到她的枕头边,却--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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