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胡俐茵和夜鬿的关系回到最初见面时的状态,也就是最糟最恶劣的状态…不,或许情况比起初次相见要来得好,至少现在胡俐茵不会再指着夜鬿的鼻子破口大骂,因为她根本找不到他。
她懒洋洋地坐在客厅里大片落地窗前,无神的眼定在花园中的某一点,她歪着头,情绪低落的连连叹气。
般什么呀,她的保镖接连三天跑得不见人影。
他不是应该成天跟着她、保护她吗?真是个不尽职的家伙。
摇摇头,她讥讽的扯动
角。
她疯了不成?赶走那黏人烦人的牛皮糖是她努力的目标,现在达到目的,怎么反倒怀念起他来了?
她八成是疯了,否则怎会放过连
来绝佳的逃跑良机,甘愿待在屋里做笼中鸟?
了,从那天之后,一切都
了。
从见到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后,一切就都
了。
回想起那时夜鬿拒绝她安慰的态度,她的
口就闷闷的好不舒服,像是被千斤重大石
住一样。
啊,好烦喔!奇怪的感觉、奇怪的自己…她不会是生了怪病吧?
胡俐茵烦闷的趴在落地窗前,伸长双手
拔庭院里的小草。
“哎哟,好无聊…”她正嚷嚷着,忽然听见清脆响亮的铃铛声自远而近的传来,最后停在她跟前。
“咦?”她抬眼一看,是只碧眼白
的可爱小猫,正朝着她呋拂叫。
“哇!好可爱的猫!”胡俐茵的情绪向来来得快也去得快,当地看见
茸茸的小猫,当下把不愉快的情绪忘得一乾二净。
“小猫咪,你是从哪来的呀?”她抱起小白猫,眼尖地瞧见牠颈上挂着的大铃铛,略显失望的垮下脸。
原来牠有主人,真可惜,本来想养牠的说。
把玩着大大的金属铃铛,她皱着眉心“哪个人这么没审美观,给你戴这种东西啊?”又大又重又丑的,拔掉好了!
胡俐茵
动手解开猫咪的颈圈,却被牠不依的逃开,反复试了几次都一样,最后她宣布放弃。
“好啦,我不会再去拔那个丑丑的铃铛,你别走,好不好?”她哀求道。
现在她极需排遣漫长的无聊时间的玩伴,只要猫咪不走,她可以对那丑得要命的黄铜色铃铛视而不见。
白猫像是听得懂人语般走回来,在她身边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逗得她开心极了。
“你真是乖孩子!”她一扫连
来的郁闷,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胡俐茵抱着新来的朋友,开心地到厨房寻找食物,却没料到这样的举动,将让自己身陷险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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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宅是由名家设计督工建造的,一楼是公共活动场所,客厅、饭厅、视听间等休闲设备都包含在内;二楼以房间为主,除了胡家父女和管家的房间,还有几间客房,以供亲朋好友借宿;三楼划分为两个区域,一是
台,另一则是胡终雄的书房。前者摆着些花草盆栽、木制桌椅,胡终雄劳累时常会在这儿歇息;后者乃胡家财政中心,格局方正,采光良好,里头的摆设豪华,清一
为暗褐色系,但却没有沉重晦暗或是庸俗之感,反倒有股稳重气息。
一抹白烟袅袅上升,是谁在
烟的书房里抽烟?
顺着夹烟的长指向上看去,胡俐茵三天没见到的人正一脸烦恼的
着烟呢。
烟灰缸里的烟蒂堆积如山,房里烟雾弥漫,然而夜鬿似仍嫌不够般,努力制造更多烟雾,似乎想用烟将自己包围住。
平时他是不抽烟的,尼古丁虽可以安抚纷
的思绪,却会降低警觉
,但他现在极需借着尼古丁安定情绪。
伴在桌面上的手机响起,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接听。
“是我,鬼面。”
“什么事?”
糟糟的心情让夜鬿的语气很是无力。
“这么悠哉?解决了?”
“解决什么?”他回得有些不耐烦。
表面想和他玩猜谜吗?他可不是超能力者,能读出对方心思。
“什么?”电话那头的鬼面声音一紧,略有变调。“你的计算机没收到讯号吗?”
黑眉向中心聚拢,整天茫茫然沉
在尼古丁中的夜鬿猛地坐直身。
两小时前似乎有听到计算机警报器发出细微的哔哔声,他竟疏忽了。
他忙看向屏幕,发现是设在房屋周围的感应器接收到电波讯号,才会发出的警告声。
有人将定时炸弹偷渡进屋里!
“该死!”他在做什么?竟然犯如此致命的疏失。
夜鬿分解截取到的电波讯号,得到炸弹的定时器时间,少到让他心惊的数字。
不再和鬼面多说,他带着方便移动的掌上型计算机,准备逐层搜索屋内屋外。
表面也将收取到的电波解读。
时间只剩十五分钟,胡宅的三层建筑加加减减也有两百坪,再加上外头的庭院,以夜鬿一人之力,是绝对无法在时限内找出炸弹的,他需要帮手!
表面脑中马上浮现一抹人影,那人现在正巧在台湾,只是对方会不会帮忙是一个问题,夜鬿肯不肯接受帮忙是另一个问题,当帮忙的人和夜鬿碰面时,夜鬿会有怎样的反应更是个大问题。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他得寻求协助。
表面拨着熟悉的号码,将事情简短陈述一遍,对方没有如他所想的为难或是刻意刁难,反而爽快的答应。
约莫十分钟后,救兵出现了。
夜鬿正忙着寻找那颗不知藏在何处的炸弹时,一辆黑色跑车高速奔驰而来,叽的一声,猛然煞车停在胡宅前。
“哇,你飙得那么猛,想跟我殉情啊?”一名男子笑着下车,把轻薄的手提电脑放在车顶上,架起小型天线接收器,输入一长串密码,
活特殊程序。
“殉情?你在说笑吗?”软软甜甜的女声听了叫人有说不出的舒畅,而人也正如其声,是标准的美人胚子。
“有空耍嘴皮,不如快点做事。”她媚眼一瞥,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真是叫人死了也甘愿啊。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正在努力做事,可没偷懒啊。”男子皱起整张脸,表情滑稽爆笑。“而且我也不是在说笑。你知道的,像我这么英俊潇洒又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天下不知有多少女人想把我占为己有…唉,难道长得帅也是一种错误?”他仰头无语问苍天。
“长得帅不是错误,自以为帅才是天大罪过。”她毫不留情泼来冷水一桶。
他猛地调回视线,扁嘴哭诉道:“呜…反正你就只是在利用我而已,等到我没有利用价值就把我一脚踢开…呜,我是可怜又苦命的悲情小男孩!”
“你想让记忆退化到幼儿时期吗?”女子绝丽
容仍是带着笑,却让耍宝中的男子猛打颤。
“别、别这样嘛…啊!你瞧!我锁定炸弹的所在了!”为免她真的动手让他回到
嘴的时期,他忙转移话题。
“哦?”她看了看时间,剩一分半钟啊,来得及吗?
不管了,将资料全丢给鬼面吧,夜鬿赶不赶得及在时限内解开炸弹,就任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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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刚收到鬼面传来的消息的夜鬿正拔腿狂奔。
会移动的炸弹…对方竟来这招!
盯着手中掌上型计算机屏幕上一闪一闪的红点,他跑得更快了。
虽然刚才已将满屋子人驱散,却唯独不见最重要的人…胡俐茵。
她是该死的跑哪去了?那该死的炸弹又是装设在什么会移动的物体上?
答案在他踏入厨房的那一刻揭晓,胡俐茵怀里抱着只小猫,正在冰箱前翻找食物。
真是有趣又讽刺的组合,设置炸弹的人
狙杀的目标,正紧紧抱着携来炸弹的猫眯。
胡俐茵像是正拥抱着死神一样!
夜鬿的脸因为这个想法而皱了下,但他无暇细想原因。
时间…剩不到三十秒,来不及拆炸弹,糟!
胡俐茵察觉身后有人,转头一看是他,立时笑弯杏眼。
今天真是好日子,不但出现小猫这个新朋友,连许多天不见的夜鬿也出现了。
只是开心维持不到两秒,她的笑脸随即被夜鬿
暴的举动吓得一僵。
他忽然冲上前,毫无预警的伸手抓过她怀中的小猫,用力扔向无人的客厅。
“啊!”她大声尖叫,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恶劣!他竟然这样对待小动物!胡俐茵泪眼含怒,直奔上前要去营救受
的小猫,却被他扯住手臂。
“快走,要爆炸了!”剩下十五秒!
“对,你再不滚,我就要爆炸了!”她快气炸了!
不知打哪生出的蛮力,她挣脱了夜鬿的手,快速奔向客厅,却忽闻砰地一声巨响,整栋屋子都在摇晃,她尚未弄明白究竟发生何事,一股随着巨嫌邙来的强大压力和波动已将她向后推去、毫不留情地撞在墙面上。
“啊…”她惊恐的发出尖叫声,却被周遭玻璃粉碎、屋梁
裂的声响轻易盖过。
爆炸的火花遇上客厅易燃的家具摆设,转瞬间化为熊熊大火,洒水器不断
水,却起不了作用,火舌猖狂漫开,直朝胡俐茵
近,她却僵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了,以至于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知道要逃,可是她动不了啊!
“笨蛋,快过来!”
愤怒的吼声将她的神智唤回,胡俐茵转头看去,只见夜鬿正靠着墙,勉力站直身。
“快过来!”他朝她招手,后者像是见着救星,凝聚所剩无几的气力,手脚并用的努力朝他的方向跑去。
正逃命之际,眼角瞟到类似白色猫
的物体,她匆匆修改逃亡路线。
她是不会舍下小猫不顾的,这种没人
的事,她做不出来。
纤手一捞,怎知捞到的竟不是小猫,而是颗猫头…正确说来是焦黑残破不全的猫头骨。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捧着不全的猫头骨残骸,胡俐茵跌坐地上,力气全失,发自内心的恐惧及
寒将她带入封闭的世界,她听不见夜鬿的呼喊,看不见屋外人们的担忧,也察觉不到房屋将要崩毁…
只是发颤,她觉得好冷好冷!
胡俐茵觉得冷,夜鬿只觉怒火中烧、快抓狂。
他从没见过有人会呆坐在这种地方,她想死吗?
痹篇掉落的建材残块,他来到发愣的胡俐茵身边,抓着她的手向外拖,奈何她不动如山,他只得将她抱起,迅速冲出火场。
宽敞的庭园里站了许多人,个个面色忧虑的紧盯着陷入火海里的房子看。
他们是胡家的仆佣,本来各自忙着自个儿的事,却被凶神恶煞似的夜鬿给赶出屋子,说是屋里有炸弹。
丙不其然,没有多久,砰的一声巨响后,大伙感到一阵猛烈摇晃。这是炸弹爆炸吧?房子也燃起大火。
眼见火势越烧越旺,小姐怎么还没出来?
女管家
叠双掌
在心口,焦虑全写在脸上。
小姐该不会…该不会已经…
众人忧虑之际,一道颀长人影自屋里冲了出来。
是夜鬿!他抱着小姐逃出来了!女管家驱使着胖胖身子跑到他身边。
“看好她!”夜鬿将怀中呆愣的人交给女管家,森冷目光巡视四周。
爆炸威力并不算大,对方的目的或许只是想借着引发火灾、屋里众人仓皇避难的混乱时刻,乘机狙杀或是掳走胡俐茵。
夜鬿目光似鹰般盯紧四周的人群,善尽保护者职责,蓦然间,搜寻可疑人士的冷冽目光定在某个方向。
是他的错觉吗?他
夜夜苦苦想着要找的人,竟出现在眼前?
他阴沉着表情,脚步不觉地迈开,朝着目标地前进。
“喔喔喔,被发现了耶!”男子望着朝他们而来的夜鬿,语气中的促狭兴奋远大于强行伪装出的慌张。
“哦?”女子冷淡响应,再看眼被祝融肆
的宅第便上车。“走吧。”
“耶?要回去啦?”男子错愕中带着失望。
他很期待他们见面的说。
“笨蛋,你估计错误了,夜鬿正在值行任务中,保护胡俐茵是他的使命,他不会丢下她,跑来追我的。”
“那可不一定!”男子虽然跟着坐进车内,却将车钥匙藏在上衣暗袋,双手环
,以行动来表示他是绝对不会开车的。
真是的,他是属牛的吗?讲不听啊。
女子无奈的叹气“随便你吧,不过五分钟内他不过来,你就要把钥匙
出来。”她累得要命,想早早回家休息。
“OK!”他兴奋道,不料话才说完,夜鬿便顿住脚步。
夜鬿深深
气吐息,原本纷
的脑袋已净空杂绪,他忆起目前首要的应是要确保胡俐茵的安全。
再次看向黑色跑车,他强迫自己转身,快步走回胡俐茵身旁,不再将目光瞥向远方的一男一女。
“如何,甘愿了吧?”五分钟一到,女子马上伸手索讨车钥匙。
“唔…”男子不甘不愿的把车钥匙掏出,交给坐在驾驶座上的她。
其实他不想
,可是她一定会动手抢,为了不让她借机胡乱摸他
死人的躯体,他只好乖乖
出来。
唉,好失望好失望,亏他这么满怀期待。
没看到想看的戏码,总觉得今天做了白工…他真是可怜的小孩,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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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消防人员努力抢救,火势终于被扑灭,只是三层高的胡宅,已被烧得仅剩断垣残壁,不能再住人。
由于胡终雄远在国外,无法亲自处理,在他的同意下,匆匆赶到现场的鬼面便主持大局。他分配手下整理现场,安排好胡家仆佣暂时的去处,跟着要夜鬿带胡俐茵到他安排的处所落脚。
领着表情木然的胡俐茵到达暂时的居处,夜鬿对她满身尘土的狼狈样直皱眉。
见到她这副失魂落魄样,他心中竟有说不出的古怪。
是愧疚吧!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都要归咎他的一时疏忽,虽然她并没受到重大伤害,但似乎是受到不小打击和惊吓。
什么时候起,他竟顾起别人的感受?
惊觉自己的失常,他迅速
下騒动的心。
“浴室在那,去把自己弄干净。”丢下这句话和换洗衣物,他将胡俐茵一人丢在房里便离开,转而到书房以视讯和鬼面联络。
“抱歉。”他先是为自己的疏忽导致如此糟糕的后果道歉。
表面没有责备,只是淡淡笑着“人安然无恙就好。”他的独特气质搭配笑容,向来具有极佳的安抚力,能稳定不安定的灵魂,只是此刻对夜鬿却是失效了,因为他的心实在太过混乱。
“我今天…看到『她』。”他的表情非常森冷阴沉。
“是我请她出面帮忙的。”鬼面沉默半晌才开口“你会怪我吗?怪我找她…”他盯紧夜鬿,不放过他面部任何一个细微表情变化。
“不。”夜鬿垂眼,冷僵着脸。
若不是他的失误,鬼面也不会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去找她,这算是他自找的吧。
“我还以为你会不顾一切追上去。”鬼面说出他的想法,知道他俩碰头时,他小小慌乱了一下。
“约定好的事,我不会违背。”他向来遵守约定。
听了夜鬿的回答,鬼面才又
出尔雅笑容。“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其余的交给我。”虽然炸葯威力不大,但处在爆炸中心点,夜鬿也多少受了点伤,要好好休养几
。
“嗯。”他虽允诺,但在结束和鬼面的通话后,又投入处理大大小小的杂事。
虽然鬼面已表态要代他处理,但他向来习惯事事靠自己,不爱欠他人人情,即使对方是这世上唯一算得上他朋友的鬼面也不例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天空已是缀有点点星光的冥暗,鬼面聘来的钟点女佣已收拾好屋内,煮好饭莱,此时夜鬿才感觉到肚子饿。
看着桌上
香味俱全的菜,他盛了碗饭,夹了几样菜,拿到胡俐茵房里。
打开房门,见她仍是以数个钟头前所见的姿势定在原地,夜鬿结了厚厚冰层的心湖竟开始有了波动。
“吃饭。”以冷酷语调扔下两个字和食物后,他火速关上房门,闭眼
气,强
下想要上前关切的冲动。
他胡乱吃了点东西,便又投入之前未完成的工作中,专心一意研拟设置在房子周遭的防护措施。
现在不是分神照顾她的时候,他得想法子弥补过失,得速速做好一切防范,才不会让敌人有机可乘。
他绝对不会再让人有伤害她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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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俐茵呆呆愣坐在地毯上,表情木然,平时灵活的双眼此刻空
无焦。
她已经维持这样的姿势一整个下午了,却没有丝毫要改变的意思。
身体很疲累,伤口很疼,但
体上再怎么倦和痛,也比不过她心头的强烈震撼。
白
碧眼的小猫不久前还与她一同玩耍打闹,那只调皮捣蛋又爱吃东西的小猫咪,现在却…
用力转动僵硬的颈椎,她微低垂着脸,一直捧在手中的残骨余骸映入眼帘,顿时寒意如
水般袭来。
真的…有人要杀她!
直到现在,胡俐茵才体认到事情的严重
。
置她于死地的人竟是如此心狠手辣,把不相干的人也卷入危险中,而其中最最可怜无辜的,应该就是这只小猫。
小猫一定很恨吧,若不是她强留下牠,牠也不会死了。
或许是心理作用吧,愧疚才刚浮现,胡俐茵便觉得猫头骨残骸上没有眼珠的眼眶似盯着她看,发出充满怨愤的悲凄哀鸣。
心中一惊,她忙将头骨残骸拋开,手脚并用向后退去,直到背部抵靠着冰冷墙面才停止。
她瞠大双眼,用力将自己缩成一团,恐惧却如恼人的水蛭,死黏着她不松手。
好可怕…她好害怕!为什么都没有人在?爸爸和夜鬿都去哪儿了?谁快来救救她啊!谁来…
深深刻印在心头的震惊、恐慌、惧怕、无助…所有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全涌上,眼角含泪的呜咽几声,她再也忍不住,终于放声嚎啕大哭。
夜鬿听见她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匆匆闯入她的房间,一眼便看见躲在墙角掩面不住哭泣的胡俐茵。
般什么鬼!浓眉一蹙,他才要开骂,尚未说出口的话被她脸上的泪水硬是打回,全数胎死腹中。
在这节骨眼她还惹麻烦让他处理,他深深
气吐气,用力
下想捏死她好让她不再哭泣的街动。
不管怎样,先要她别哭吧,说点话安慰她,但…天杀的!他
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人!
懊死!握紧的拳头冒出青筋,他差点就要以手刀将她劈昏。
“哭什么!”不会安慰人的夜鬿以怒斥来代替,却
出她更多泪水。
“呜…”胡俐茵丝毫没有闭嘴的意思。
“别、别哭了。”夜鬿忍不住将她揽在怀里,不想见着她脸上不住溢
出来的透明
体。
明明是咸水,怎会具有酸
成分,不住地腐蚀他的心房?
难解…他闭上眼,硬是将本该有解答的问题,归类到无解难解那边。
他不想知道答案。
胡俐茵埋首在他坚实健壮的
膛里,渐渐地止住哭泣。
她伸手紧环夜鬿的
,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来驱走心中的黑暗。
毕竟还是不习惯让人这么搂着,夜鬿见她哭声已歇,稍稍推开她一寸,却换来她一声惊叫。
“不要!你不要走!”胡俐茵像无尾熊般紧抱着他死不放手。
别丢下她一人!她不要一个人!
夜鬿莫可奈何,只好轻拍她的肩轻声安抚“我不会走的。”哄女人还真是尴尬。
“真的?”她急切的抬头寻求保证,写满惊惧的灵动大眼更添几分娇弱气息,眼中全然的信任依赖,让人有想为她遮挡风雨的冲动。
“嗯。”他艰难地点头,换来她如花绽放的笑靥,灿烂、纯真,令人心动。
有短暂的时间,夜鬿完全看呆眼,但他随即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
“你先吃东西。”他冷声道。
胡俐茵乖乖照他的话做,只是坚持要他在一旁陪着。
对她反常的听话,夜鬿暗暗松了口气。
在情势混乱不清的此时,她安分点,对他们俩都有好处。
但好戏还在后头,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夜鬿的脸色比起之前有如天与地的差别。
“别闹,快进去。”他铁青着脸,深深
口气,尽力
下濒临爆发边缘的脾气。
“我不要!”胡俐茵猛摇头,坚持不让步。她不要一个人,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感觉好可怕…
“你刚刚说你不走的!”她含泪指控。
“这是两回事!”夜鬿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声调微扬,语气微怒,但她
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你骗我!”她这强烈指控叫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是答应过你,可是…”夜鬿眉头纠结,看着她掩耳不愿听的模样,初次体认到什么叫有口难言。
“我不能陪你进去。”开什么玩笑!哪有女孩子洗澡还要男人在旁陪伴?她到底有没有危机意识、有没有脑袋?
听了他斩钉截铁的拒绝,胡俐茵嘴一扁,又哭了起来。
“呜,你骗我…”
“你…怎么又哭?”被她哭得心烦意
,夜鬿烦闷的低吼“我知道了,我陪你,你别哭。”
就这样,冷面铁汉夜鬿,被迫观赏美女入浴。
胡俐茵在浴室拿着沐浴绵球
洗身体,不时停下动作询问:“你还在吗?”
“在。”夜鬿答复她的声音简短无奈中夹着气愤,却又不敢正大光明的发火。
转头看向敞开的浴室门口,见到那宽敞、略显僵硬的肩膀,她淡淡一笑便又低头继续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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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着身子等在门外的夜鬿好不容易捱到胡俐茵清洗完毕,他要她坐在
沿,准备为她上葯。
“另一只手。”冷着脸帮她处理伤口,他刻意不去理会她频频皱眉呼痛的娇怜模样。
他一直告诉自己,心中那些怪异感觉是因为对她的愧疚而起…只有这么想,他才能放心和她相处。
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无心的他,何曾对人感到愧疚来着?这算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在乎?
“好了。”上好葯后,夜鬿起身要离开,一只纤细小手拉住他衣服的一角,力量不大却坚定。
“做什么?”已快被她搞疯,夜鬿的语气冲得很,却在瞥见那害怕得瑟缩的身影,不得不放柔声调“什么事?”
“我帮你擦葯。”她指着他的手说。
夜鬿只顾处理她的伤,却不理会自己的伤,说实在的,他身上的伤并不会比她少,难道他不痛吗?
“不必…”拒绝的话才出口,见她小脸一皱,他马上改口“好,我知道了。”她可不可以别摆出那种脸?害他…
胡俐茵
快接过葯箱,小心翼翼的帮他上葯。
“会痛吗?”她轻声问道。天啊,好深的伤口,他怎么受得了?
“不会。”夜鬿咬牙切齿的回答,并非因为忍痛,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让他必须咬牙的是胡俐茵…
他是弃婴,在十二岁加入杀手集团前,一直都在
,从一个城镇
到另一个城镇,看遍人情冷暖,摸透现实社会的虚假。他早视邙坚强,从来不屑虚伪的关怀和温柔,也从来不期盼,因为他知道在那背后往往都有致命陷阱。
但面对胡俐茵,他
惑了。
他不需要关怀,他不要他人施加的恩惠,但他就是该死的无法推开她,无法叫她停止这无聊的举动,因为…因为他渴求她的柔情…
明白自己的心思,他倏地缩回手,彷佛被人灼伤般。
胡俐茵睁着疑惑的眼,百般不解的问:“是不是我弄痛你了?”糟糕,她好笨手笨脚…
“不必。”见她仍是一脸白痴样,他再次重申“我说不必了。”
“可是你的伤口…”
“小伤,不碍事。”夜鬿冰冷的语气瞬间冻结她尚未说出口的话,也冻出她的火气。
“是!不碍事!”意思就是嫌她多管闲事!
她赌气似地用力将葯放回葯箱里,咬
撇开脸,不理会他。
哼,好心被狗咬!不擦就不擦,那么跩干什么?早知道她就别大发慈悲帮他上葯,反正他痛死也是他的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心里是这么想,可是…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隐隐作痛?还有眼眶浮现的泪水…
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难解的莫名伤心,上回被他嫌多事时,她也是很难过,但这次的难过又比上回多了些…为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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