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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总经理办公室内,强森满脸掩不住的欣喜。“你是说跟上海人民银行谈的CASE过了?”

 “没错,一年一千两百万美金,四十二处分行系统都要装设。他们刚刚来电话,待会儿契约书就会传来先让我们过目。你明天到上海去跟他们签约。”应天齐一头金发扎成一丝不苟的马尾,目光沉稳地道。

 “没问题。”顿了片刻,强森瞄了应天齐若无其事的表情一眼,接著大手重重地拍在他肩上,震了他一下,咧嘴道:“别装了!你很高兴对吧?一千两百万美金耶!你从接触到签约,一个月就谈成了!”

 应天齐嘴角的弧度渐渐扬起,瞥向强森一眼,绽开极有自信、意气风发的笑容。“没错,这次运气很好,真的很顺利,谈合作时的感觉就很对了!”

 “才不是运气!这案子分明是你从他们大陆自己人嘴上抢下来的,是你辛苦的代价。”强森中肯地道。

 强森感觉得出来,应天齐在要求他停止对魔术师以及白元梦的追查后,整颗心都专注地投入工作里,像是要尽快弥补魔术师所造成的损害,也像是突然对事业开窍了。

 比起之前有魄力但躁进易怒的领导风格,现在比较沉稳,较能扎实地去改善技术、研拟策略,因此,不过短短一个多月,成效立见。

 就连之前在开全球连线的视讯会议时,应天齐宣称查不到魔术师的把柄及身分,当场被老董和他的兄长狠狠刮了一顿,强森在线上都捏了一把冷汗,应天齐却没有显现丝毫不快。

 “你对工作的态度变好了。”强森赞许。

 “是吗?”应天齐像个大男孩似的有点腼覥。“大概是因为小梦上次说的那些话的关系…”

 “什么话?这么神?”强森挑挑眉。

 应天齐朗一笑。“也不是什么多特别的话,只是说的时机碰巧对了,我有点被打醒的感觉。她说如果是自己喜爱的东西,那做到厌恶的话,不就失去意义了?

 “所以,我只是试图把事情简单化,专注在工作中我喜爱的部分,至于其他人给的压力什么的,我就听其自然,毕竟,我是为了自己而工作…”

 突然,对讲机响起打断他们的对话,是小梦要送茶进来。

 应天齐按下桌上的遥控,将门打开。

 嘿嘿~~说曹,曹到!强森在心底偷笑,小梦要进来了耶!

 因为应天齐在公司把他跟白元梦交往的事保密得滴水不漏,只有梅玲跟强森略微知情,所以他连忙睁大眼,想目睹这对绯闻男女之间的暧昧互动…

 很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有!

 白元梦那作梦般的表情上读不出思绪,应天齐也敛下眉假装办公,送完茶,白元梦就俐落地转身离开,送茶的这短短不到三十秒内,谁都没开口说话。

 本来察觉到他俩这样微妙的气氛,强森应该要尊重当事人,保持沉默,别再问东问西了,但白元梦实在是…

 “她…怎么穿这样?”前后风格差距过大,让强森当场傻眼,迟迟无法释怀。

 应天齐眼里掠过一丝疼宠和好笑。“别说了,我尽力了!她以前的衣服都不是自己买的,为了要让她找出自己真正喜爱的服装品味,我们跑遍了百货公司,逛了不下数十家专柜,也看了好几家设计师的名店,她才终于决定她喜爱穿什么。”

 “所以…她喜爱的是这种T恤风?呃…运动风?”强森迟疑地道。

 刚刚看见白元梦上身是米黄长袖运动T恤,下身是松垮垮的野绿色名牌滑板,加上Nike球鞋,配上那头大波,活像个跳街舞的小太妹!

 “大概吧!”应天齐边笑边点头。

 他也很意外呀!看起来那么lady的她,真正喜爱的竟是这种很街头嘻哈的打扮。

 “可是上班时、尤其是—个秘书,穿这样很奇怪!是不是至少教导她一下,所谓合宜的穿著…”

 “你以为我没说过?”应天齐叹道:“要让她体认到什么是社会的公序良俗和道德规范,比登天还难!”

 “哈哈…可以想像得到!”强森笑了起来。“她真的是个怪人,我记得才不过几个月前,你还一直嫌她笨呢!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变化这么大,她竟然是魔术师,你竟然还跟她配成一对…”

 强森这样说,不由得触动了应天齐最不想面对的事,应天齐的笑容僵在嘴角,眸子黯了一下。

 几个月前他根本没想过会跟任何女子交往,更不用提是跟生活能力差不多等同于小学生的她;事实上,他这辈子都不打算在感情上定下来,婚姻就任由父亲卖给出价最高的人吧!

 反正只要对事业有帮助,他都随便他爸了。

 即使到现在,他的想法也没有改变。跟小梦在一起时很快乐,但心里隐隐害怕愈快乐是不是接下来会愈痛苦?如果可以再来一遍,他真的不想要认识她、不想要靠近她!

 “你爱她吧?”看着应天齐陷入沉思,强森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应天齐自嘲道:“这是爱吗?我明年可能就要跟别人结婚,她大概再过几个月也会离开公司,我们都有共识,你看过哪对爱人是这样?我们现在的交往不过是暂时的。”

 “这不影响吧?如果不是被著要跟魏紫华结婚,你其实是想娶小梦的不是吗?也就是说你其实是爱她的。”强森非要他这个花花公子亲口承认他最不屑的“爱”不可。

 应天齐几不可察觉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笑道:“谁说我想娶她?如果没人的话,我谁都不娶,为什么要找个女人来烦自己呢?一个人不是很自由嘛!我不爱她。

 “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事件让我们认识,又因为彼此都涸普虚,碰巧遇上了,互相给对方一点安慰,不过是填补寂寞而已,怎么算是爱?”

 强森才不相信。

 他若是对她真没感觉,为何从一开始就为她做了这么多?知道她是魔术师后,为何一点都不追究毁在她手里的心血?他是这么在意父亲对他评价的一个人,为何却任由众人指责他无能,自己埋头把损失赚回来,也不肯丝毫透魔术师是谁?

 “可是,你应该也喜爱跟她在一起的感觉!”强森反驳道。

 感觉?应天齐喉头有点苦涩,别开眼,收拾著办公桌上的资料,一边装进File夹里面,一边道:“现在虽然感觉不错,哪一天说不定也会变,不是她变,就是我变;像我父母一样,口口声声爱得死去活来,还不是说变就变…”

 他停顿片刻,像是忆起什么似的,淡淡的道:“你知道吗?看到你曾经爱的人有一天脸上对你出厌恶的神色,那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离婚那天,父亲看着他的脸色,他忘不了,父亲究竟是在看他还是在看背叛他的母亲?那样怨恨…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应天齐的话戛然而止,抬起头对怔愣的强森开朗笑道:“怎么扯到这里了?我下午要到微软那儿谈事情,你跟梅玲和我一起去,这资料你先看一下。”

 他把一叠资料递到强森身前。

 强森默默接过资料,觉得打从心底为他感到难过。

 如果应天齐身边能有任何一对夫厮守到老;如果他父亲肯无条件地爱他,而不是一天到晚对他威胁利,利用他们兄弟之间的心结彼此牵制…相信他不会这么不相信真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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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懊要面对的,迟早还是要面对。随著时间推移,离订婚酒宴也不过只剩一个月了。

 那天,白元梦正要端茶进入总经理室,助理秘书小雪在回廊上拦住她。

 “白元梦,总经理现在在贵宾室,你既然要送茶,那顺便也帮我把这杯茶送进去吧!”小雪把手上的茶放到白元梦拿著的托盘上。“拜托罗!”

 白元梦无所谓地点点头,转身走向贵宾室。

 轻轻敲了贵宾室的门,梅玲的声音传来。“请进。”

 白元梦一手端著托盘,一手打开门,坐在长形沙发上的梅玲和一名穿著香奈儿套装的短发女子,都抬起头看着她。

 应天齐坐在茶几旁的单人沙发椅上,俊逸的脸庞上本来一副不耐的神情,在看到白元梦后明显紧绷。

 魏紫华是来讨论订婚酒宴细节的,她来得很突然,应天齐也没心理准备,此刻竟被白元梦撞见,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混帐!

 “她是谁?”魏紫华不客气地问道。

 看到白元梦一身T恤、滑板,头发只绑成一个松松的辫子,这么邋遢的打扮,脸蛋却相当漂亮。

 她心头有一股说不上的怪异感,在办公室允许女职员这样穿吗?

 白元梦对魏紫华的疑惑不以为忤,只是一派自然地将两杯茶放到茶几上。

 梅玲心下捏一把冷汗,向魏紫华解释。“她是我的助理秘书。”

 魏紫华一听,当场眉头就挑起,伸手越过茶几攀上应天齐的手臂。“等我们结婚后,我帮你重新整顿一下公司里的风纪,让秘书穿成这样,实在很失礼!”

 结婚?!白元梦的目光触向魏紫华那张彩妆精致的脸庞,魏紫华的眼闪开来,根本不屑正视她。

 白元梦收回目光,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个空间里的空气都被走了,她无法呼吸…好难受…

 应天齐挥开魏紫华的手,看向她的目光比冰山还冷。“婚还没结,请你搞清楚你的身分。”

 他与其说是气魏紫华,不如说是气自己,真正没搞清楚的人是他吧!他有他的人生计画,不容许被任何事打断,更不需要也不相信有爱情这种东西,不该牵扯上小梦的;而既然牵扯上了,就该按照当初跟小梦说好的约定,该分手时说分手,为什么没早点说出口…

 魏紫华的脸庞因怒气而搐一下,但只能咬咬道:“抱歉。”

 她跟应天齐还不,只有在双方家长陪同下见过一两次面,但她一直满满意这桩婚事,因此,虽然委曲求全不是她的个性,她都会克制自己在婚前别跟他计较。

 “小梦,送完茶就先下去吧!”梅玲连忙提醒在一旁似乎愣住的白元梦。

 “嗯!”白元梦像从梦中回过神来,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迳自拿著托盘走出去,脚步显得慌张。

 一阖上贵宾室的门,她的脸庞一丝痛楚,靠在墙上,半晌没办法移动。

 等我们结婚后…魏紫华的话回在她心里。

 “结婚”、“结婚”这个词听了好多遍,她从来没有什么特殊感觉,也没意识到天齐跟别人结婚会是怎么回事。

 直到刚刚实际见到魏紫华,那个气势迫人的美丽女子,她攀上天齐手臂的动作显得那么刺眼,白元梦才忽地感受到所谓天齐跟魏紫华结婚是怎么回事…

 他今后拥抱的人是魏紫华,不是她;他会用他那如火般炙烧的去亲吻魏紫华,不是她;他会爱抚甚至进入的,都会是魏紫华…那个坐在他身边摸著他的手的女子。

 不!她不要!她不要那个女的碰他,但天齐会跟那女的结婚,所以…她跟天齐的一切都消失了,再也不会有了是吗?

 瞬间,一股锐利的刺痛像锥子般直直扎进心坎里,好痛!痛得她心酸极了,痛得她浑身颤抖!

 白元梦第一个反应是讶异地揪住自己前的衣服,这就是人家所谓的心痛的感受吗?

 怎么这么痛,让人想要消失,恨不得失去知觉,就算用刀子划上自己身体,也不会感受到像现在这样侵入骨髓的痛…

 下意识地,她逃开这种感觉,在心底筑起一道厚厚的墙,把感觉的开关关掉,让自己没有知觉、麻木,像一具机器人,这对她而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因为她不知道她从小都一直在这么做,已经练习过几千几百遍了。

 但麻木之后,心里空掉之后,剩下的就是空虚,白元梦拚命在心底思考,她还有什么事没做?她得赶紧去做,离开这片荒凉的感觉…

 斌宾室内的三个人陷入非常僵硬的气氛,中央空调的空气显得乾裂冰冷,应天齐心里满满都是白元梦离去时那瞬间的慌张,他无法去思考其他。

 “魏小姐,订婚酒宴的细节请你全部跟梅秘书讨论好了。”应天齐霍地站起身,俊美的脸庞上刻画著冷峻,颀长的身躯踩著矫健的步伐开门离开。

 “这…”魏紫华很想骂人,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但梅玲已经安慰地拍著她道:“总经理真的很忙,您有什么事尽管跟我吩咐好了。”

 唉!总经理跟小梦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梅玲担忧地朝已阖上的门望了一眼。

 应天齐关上门,远远瞧见回廊另一头,白元梦的背影,第一个反应是想要冲上去拉住她,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但脚才跨出一步便停住了。

 他在干嘛?他想干嘛?

 不能再陷下去了,只为了一时的“感觉不错”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小梦也是这样的吧?跟他一样,不认为、不相信、也感受不到世上有所谓的爱情。

 所以他俩的彼此相依快要到终点了。

 不是他先提,就是她先提,他们会重新步上自己生活的正轨;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他真的能这样说服自己吗?他必须这样说服自己。

 应天齐多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眸底堆满无比的不舍,转身朝相反方向的总经理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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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下午的事情后,应天齐一直都没有再见到白元梦。

 其实今天没有什么好加班的,但他却强迫自己待在办公室里工作,超过十二点了,他也没有回去的念头。

 落地窗里映照著整个城市的璀璨华丽,他一边工作一边出神,脑海里都是她,每次呼吸的瞬间,都像闻到她的气息,每个动作的瞬间,都忆起‮摩抚‬她的触手柔滑…

 “嘟…嘟…”电话响起,他带著一丝讶异接起,这么晚只有一个可能是…

 “喂。”

 “喂,”他父亲雄浑响亮的声音从话筒另一端传来。“这么晚了还在加班?”

 “对…”他的声音不有一丝紧张,在美国的父亲一年不知会不会有一次打电话来,他的心陡地提到口,作了面对最难听的责骂的准备。

 “呵呵…”他父亲低沉地笑道:“不错,我听说你最近工作的表现很杰出,签下人民银行的CASE了是不是?”

 “是…”

 “真有你的!有了人民银行这件CASE,以后就可以抢攻大陆市场,接下来每年续约都不是问题,董事们都对你很称赞!”

 电话这端的应天齐高兴得发不出声音,从不称赞人的父亲竟难得地直接赞赏,让应天齐的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狂喜。

 “天齐?”

 “是…”他连忙应道。

 “这么多年来,你的努力我也是看在眼底,我想培养你接下我的子,当然,还需要再来个五、六年的磨练,不过,你有你哥哥们所没有的天赋。”

 应天齐的心兴奋地紧绷,他想也没想过父亲会跟他说这些话,连声音都不稳了起来。“爸…你的意思是…”

 “反正最近除了订婚,你没有在忙什么事,乾脆你后天到美国总部来一趟,跟几个董事见面,陪他们应酬应酬,在这里待个两个星期见习。

 “订婚酒宴的事宜交给梅玲处理,等到订婚酒宴后,你就和魏紫华正式到总部来上任,先接执行副总的工作。结婚典礼直接在美国举行,魏紫华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对美国也很,你不用担心她…”父亲一个劲儿的说明,应天齐却僵住了。

 到美国?!后天…这么快…

 梦寐以求的事,在听到的那一瞬间浮现心里的感觉却不是高兴,而是…痛楚。

 他好像看到了白元梦无的眸子望着他,让他无法呼吸。

 “天齐,听到了吗?”父亲雷公般的大嗓门直道。

 他深一口气。“听到了。”

 “不要给我丢脸!我对你冀望很深。”

 “是…我一定全力以赴。”他对父亲公式化地回答。

 听不太清楚父亲又讲了些什么,然后挂上电话,

 他不该是这种感觉的,这么悲哀的感觉,应该要欣喜若狂的,为何他竟觉得震惊?应天齐沉默地把背往皮椅上靠去,久久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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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深夜,寒风吹得刺骨,白元梦坐在榻榻米上打开笔记型电脑,逐一check她来之前列的这一年要做的事。

 她一次只能做一件事,而男朋友已经了,现在只差一件…找到当年的育幼院。

 之前她有试著要去寻找,但那家育幼院已经倒了,虽然有地址,但地址上现在是一家幼稚园。

 是不是也该是时候直接过去问问看?

 白元梦的思绪不由得又飘到应天齐身上,想起他嘴角噙著笑意的样子,想起他深邃的俊眼,想起他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白元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好像他真的在她耳畔温热地吐息。

 一股剧痛翻搅上来,她马上把这些回忆压缩进心里的硬碟里,丢著,止开启,她还有其他事要做,就像他也要跟那女子结婚一样。

 她不在乎、她没感觉、她不能有感觉,有感觉的话,她要怎么活下去?

 她不去想了,起身走到墙角,把行李箱搬出来,她开始疯狂地整理衣物。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整理,因为她本来没有衣柜,衣物都是往行李箱内放的;但她此时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是把行李箱里整齐叠放的衣物一古脑儿全丢出来,散一地,然后拚命地摺了起来。

 突然间“叮咚”一声,门铃响起。

 她打开门,是应天齐。

 他一手夹著西装外套和领带,一手提著公事包,衬衫的领口微开,英的身影意外地一丝疲惫。

 他见到惨白著脸的白元梦,只是沉默著,眼底充满了复杂难懂的情感,直勾勾地望着她,像是一秒也不愿分离。

 他想伸手触碰她,但手才抬一半就放下了,他怕他这一碰,就会再也说不出口。

 “进来吧!”白元梦淡淡道,就像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一般,她拒绝去感受心里那股巨大的不安,拒绝去感受那涌上来的悲哀。

 应天齐摇摇头。

 “我后天就要去美国了…我们分手吧…”声音像乾枯的落叶被踩碎,发出沙沙声。

 不要说!我没有听到。

 不要说了,求求你,我不想听。

 我听不到。

 白元梦下意识地想举起手想捂住耳朵,但全身像冻住了,她不能动。

 沉默了,应天齐只能看著她。

 懊说的要说出口,即使割著自己的心,即使划开自己的血,也要说出口;虽然在说出口之前,他怎么想像都无法想像有这么痛,一句话切开他们之前的世界,他想着他们的回忆,好像昨天才发生一般…

 白元梦过于平静地看着他,她听到了,在心里咀嚼著那句话,话里有著玻璃的碎片,切割撕裂她的心,层层渗出血。

 分手…她以为她已经准备好了,她以为她把她的感情开关关掉了,她以为因为痛过了,所以不会痛了,但…怎么还是这么痛?!心一片片被切割挖剖,她承受不了了。

 以后,他不会再替她煮面了是吗?

 他不会再抱著她了是吗?

 他们一起买的家具呢?他不会再用到了是吗?

 他不会再出现在她眼前了是吗?她连一眼都见不到他了是吗?

 好残忍啊!

 她怎么想看、怎么想摸,都再也摸不到他了是吗?

 听不到他温柔的声音,她听别的声音还有意义吗?

 夜里没有他枕在身边,她要怎么睡;闻不到他的气息,她还愿意呼吸吗?

 他不要她了,她这么痛;心脏要爆炸了,这么痛;她不想离开他,她不要离开他,但…他们要分手了。

 那她就消失吧!消失了就没有感觉了,消失了就不会痛苦了,只剩下一具躯壳,有如死尸,好好对他说再见,好好笑给他看,好好地活,其他的就都死掉吧!

 “我正好也要跟你说分手。”她的脸上像以往没什么太明显的表情,微微勾起角笑。

 她的心死了。

 应天齐怔怔地看着她,那是他教给她的笑容,他喜爱用手指硬是将她的拉开一道弧度。

 “…我要去找当年我还没被领养前待的育幼院,我刚刚正在收行李。”她口气没有温度地道。

 应天齐的目光从门望进那散落一地的衣物。果然,她跟他一样,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仅仅只是一段关系,会结束的,现在就要结束了。

 但,他心底那翻搅的疼是什么?

 她不在意他吗?一点都不在意?其实她不在意最好,他那么混帐自私的结束他们的关系,不过,这总好过有一天他们彼此怒目相向,彼此将彼此恨入骨里…

 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真好,他们分手会分得了无牵挂,他不会夜夜想起她在他的怀抱,不会每天早上想喝她泡的茶…

 “找到育幼院之后,我就会回日本了…你在美国,我在日本。”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真的舍不得。她的眼神望着他,但没有真的望着他;她的话像被蛀光的木头,发出空的回音。

 没有想、没有感觉,她没有心、没有意识。

 她觉得轻飘飘的,她的人被空了,像一缕烟,像一具尸体。

 应天齐苦涩地说不出话。她在日本,他到美国,这一次分手之后,是一辈子都不会见到了是吧?

 他深沉地望着她,望着她的发、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她的耳;望着那望不见的…她的心,她的温暖…他要镌刻在心底,连同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的淡然让他痛苦,他好矛盾,既是非得要离开她,又恨她那么轻易地能离开他。

 “那…我走了。”应天齐看着她,用目光想将她每一寸身影都进心里。

 “嗯!”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应天齐转身要将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回头看了门中的她一眼。

 她直直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绝美五官上,右眼迅速滚落一滴水珠。

 原来,心死了之后会涌出水,她以前都不知道,从来都不知道,被痛苦哀伤淹没后,她的眼睛,会滴出水。

 那真的是水吗?还是她的心碎裂开之后的血呢?

 不要走、不要走!我还想再看到你、我还想再听到你、我还想再躺在你的怀里。

 不要走!

 应天齐猛地把门关起,无法面对。背对著她的家门,那一滴泪狠狠撕裂他,把他的心推落无边黑暗。

 想像的永远与实际的不一样“分手”两字远远比想像的沉重许多,痛苦许多,悲伤许多…

 门的另一边,白元梦摇晃了一下,腿一软坐倒在榻榻米上。沉睡吧!小梦,这么痛苦,你永远不要再醒过来!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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