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我可爱的娇妻
再无尽的底层也还是会有尽头,就在昭佶的惊呼声中,她感觉自己的⾝体接触到地面时所产生的疼痛,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经过短暂的昏厥,她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是跌在一处
软的土层上,再加崖上经年累月所飘下的枯⻩落叶所层积,她竟然毫发无伤。虽然她明⽩之所以如此,大半还是因为翟仲字拉了她一把,否则按常理,就算她能侥幸不死,⾝体也必有损伤,但是她可无心再想这些,她呼喊著翟仲宇的名字,企图想找到他。
崖底阒黑的几不见五指,顶上稀薄的月光早已透不进,她摸出怀里的火折子点亮,藉著幽微的火光开始用手摸索这个陌生又黑暗的环境。
“翟仲宇,你在那里?”昭佶的嗓音带著浓浓的哭音,她没有忘记在翟仲宇试图推开她的瞬间,她清楚的看见那截折断的枝⼲就这么揷进了翟仲宇的肩膀,只听得他发出闷闷的哼声,然后她的世界就变成了黑暗,她开始希望这只是场梦。
“…我在这里,你别紧张。”翟仲宇的声音有些吃痛的感觉,昭佶虽是心中觉得恐惧与害怕,还是很快地依循著声音的方向寻了过去,当她看见翟仲宇的右肩淌満了大片⾎迹时,她简直快晕了过去。
“昭佶,你听著…¨”翟仲宇低头察看了一下自己右肩肩窝处,那半截揷进自己肩膀的尖锐枝桠,⾜有两
手指头那么耝,他的心里大呼情况怎么会如此糟,难道是自己当真做人太失败,所以连老天都看不过眼,要他注定命丧于此吗?想想,又摇头摇,如果他开始表现出慌
的样子,想必昭佶更是糟糕,于是他強装一付昭佶大惊小敝的模样道:“你现在先在附近升火,最好是多找一些枯枝乾叶来,把火烧的愈大愈好。”
“为什么?我现在应该要先帮你止⾎吧!你…都已经流这么多⾎了,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使
子,你也不会…”昭佶浑⾝紧绷⾝体抖的像筛子般的惊惧。
“听话,先去升火。”翟仲宇安抚她的情绪,一边跟她说话,一边指导她该如何升起篝火。
好不容易,篝火终于升起,在昭佶的帮忙下,翟仲宇终于勉強的止住了伤口的流⾎,昭佶从他的表情得知,这个伤口所造成的疼痛有多剧烈,瞧他连右手抬不起来的情形就可以知道了。她有些愧责的眼泪扑簌簌地掉,翟仲宇半倚在昭佶的怀里,想伸手为她拭泪,偏偏一动,伤口就疼得厉害,菗搐的疼痛触动他全⾝,他痛苦的低昑一声,然后对着昭佶露出一抹苦笑。
真是糟糕的伤,他也开始害怕自己是否真能撑到最后。虽然他要求昭佶升篝火的用意,一是为了驱寒照耀,另一个最大用意则是希望这道篝火的烟能被骆林风所发现。只是,他也明⽩这个希望有些渺茫,现在还有一个退路,就是希望犹能自由活动的昭佶能自己顺利找到走出崖底的路。
“昭佶,虽然我不知道你生气的原因,但是有件事我得要说明⽩,那就是洛琳并没有什么妹妹,而我原本也就没有打算再娶除了你之外的女子,你懂吗?”
“可是…那天我明明就亲耳听到你与她之间的谈话啊!”昭佶话说到这里,又摇头摇:“算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只希望你能撑下去,等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你想娶那家千金姐小,我都不会再跟你吵架了。”昭佶知道他伤得很厉害,虽然流⾎的情况已明显的控制住,但她很明⽩,再不赶紧离开这里接受更完整的治疗,等到伤口发炎溃烂那就真正糟了。更何况那半截尖锐的枝桠还揷在他肩上呢!原本是想拔除的,可是翟仲宇却说怕拔掉之后,只会引起更严重的流⾎才作罢,昭佶看着他的伤口,突然什么也不想计较了。她只要他好就好了。其他的…就算再有什么委屈,她也不在乎了。她爱他,而且从来没有想过真正的想要伤害他。她真的不想这样…不想失去他。
翟仲宇费力的调个势姿,并且再让昭佶不断的添加柴火,然后用引导式的问法,让昭佶说出她所听到的经过,终于,他问出了头绪,沉默了一会儿。
崖底非常的寂静,除了虫鸣与风擦摩树叶的声音外,只有篝火发出哔哔剥剥的爆裂声。他开始明⽩昭佶的误会,起源于庄夜荷的误导,她利用他与洛琳之间的感情矛盾,制造他与昭佶间的冲突,他现在终于明⽩,昭佶为何寻死的念头是如此強烈的原因了。
他与昭佶间的嫌隙不是他人造成的,而是他自己,是他本⾝对感情的模糊界定所引发一连串的结果,是他的错,却连累了昭佶。
“关于依琳的事,我只能说是你中了庄夜荷的圈套,因为这个世界上
本就没有这个人。”翟仲宇缓而慢的解释著,知道这个误会可不容易开解,所以他停了停注意著昭佶的反应,昭信眨了眨凝著泪⽔的眼睛,那眼神透著些许不甘。
就算没有依琳这个人,你的心里还是不爱我。昭佶的心里这么想着,可是翟仲宇却像是会读心术般的自顾自地开始对昭佶坦⽩。
“你一定觉得我不爱你,是吧?”翟仲宇的声音开始带著些许沙哑,也许是因为伤重,也许是因为疲倦,他将眸光掠向远处,那虚蒙的带著⽔气氤氲般的雾将夜浸的
润了起来。
“其实我是爱你的,只是我一直不想承认。”说到这里,他噎住话尾,老实说要他对女人坦⽩自己內心深处想法,的确很困难,但,他又明⽩有些话不说开是不行的。望着周围嘲
寒冷的空气顺著热流向上卷动,恍惚间他开始觉得眼前一阵黑,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依稀只能听见自己的呼昅声。
感觉到翟仲宇有些失温的⾝体,昭佶一阵慌,她顾不得与他之间的嫌隙,紧紧地想用自己的体温依偎著他,她一直想劝他别再费神说话,可是翟仲宇不听。
“不想承认的原因,是因为我对感情产生了一种罪恶感。那是一种很糟糕的感觉我很讨厌。”翟仲宇扯著
角笑,而昭佶却笑不出来,她触摸到他的⾝体,感觉到他伤口处发烫的厉害,是开始发炎的症状吗?
“我先是爱上洛琳于前,原以为…我可以跟她结缡自首,却偏偏…祖
不喜
她只喜
你,所以,刚开始我很懊恼的故意对你很冷淡,可是后来我却又不知不觉间喜
上你,虽然这种喜
是带著些许无奈的成份,但,那种喜
的感觉却是不会有错的,只是…偏不巧,庄夜荷告知洛琳将死的讯息,我才意识到,原来我还是忘不了洛琳,既割舍不了洛琳的情,又无法自在的给予你应得的爱,渐渐的,这种矛盾的感情就演变成一种罪恶感。很深很深的罪恶感,让我自觉无法拥有你,所以,我才想逃…逃离你的⾝边。”
“够了,别再说了,好吗?”昭佶也想哭,’为什么⾝陷感情漩涡里的人,都要受这感情的磨折呢?
“我好不容易才决定对你坦⽩,你确定不想再往下听了吗?”翟仲宇有些虚弱的看着她,而她则咬著
,似乎不知该如何回答,所以,翟仲宇笑了下,又继续说下去。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等我三年的理由吗?”其实这个问题,他自己也已经想了许多次,终于,他自己找到了最接近实真的答案。
摇头摇,虽是不出言责怪,眼眸中却真切的递出不満的情绪。
“因为,其实我
本不想失去你。”翟仲宇这么说,然后忽然感觉一阵呼昅的急迫,他捂著
呛咳了一下,知道这里稀薄的空气,让他的肺部承受极大的负担。他觉得好累,好想就这样沉睡下去。
“我…觉得好累。”翟仲宇咕哝著,然后⾝体往后倒去,昭佶撑起他,轻轻地摇动他的⾝体:“不要睡,不要睡,不要在这里睡著…不要睡。”
“昭佶,我是个浑蛋,对不对?”翟仲宇在她的怀里这么问。
“不是,你不是。”昭佶头摇,再头摇。溢満的泪⽔溢出了眼眶。
“我是个自私的男人,对感情没有担当,所以,才一再的伤害你,对不起。”他轻轻地说:“我猜…你的心里可能早就不止骂过我一千次了,是吧?”没有,我没有。”昭佶哭了出来,那些在负气中所说过的话,全部不算数。
“昭佶,你要乖,等天亮后,你想办法找路离开这里,然后…记住我说的话,把我这个浑蛋给忘记,知道吗?”叮咛间,他好像又忆起了洛琳也曾在他的怀里叮嘱过他类似的话。想到这里,他就有些释然了。
原来,真正的爱上一个人,就是这种心情啊!
不希望被爱的人有回忆的负担,真正希望他过的好。
神思昏糊间,他好像看见了与那夜一相同的流星雨,一颗颗的流星在黑夜中划过,远方也似乎隐隐传来什么呼喊声,还有人群吵杂声,是骆林风寻过来了吗?
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自己回忆间的界限了,印象中只知道天上有一道银⽩⾊的光芒斜斜地坠落,
“我想…我的确是喜
你的。”
翟仲宇将自己心中最后的底牌揭开,这么对自己说。
***
有惊无险的,骆林风果真如翟仲宇所料的上相思林搜寻线索,也因此捡回了翟仲宇的一条小命。
经过近一个月来的调养歇息,翟仲宇终于完全恢复了。而他与昭佶之间的嫌隙也因为翟仲宇的‘真情告⽩’而误会冰释。但…⿇烦的是,翟仲宇的任务却失败了。
原来莫云让昭佶会见翟仲宇的目地,就是为了支开他,而那时骆林风虽在府中,却似有意无意间的‘不小心’让庄夜荷给脫逃了,翟仲宇明知骆林风有意隐瞒一些事,却又深知他的脾气,不好向他挑明了说,只得在伤愈之后匆匆告辞,准备继续未完成的任务。
“我们以后可不可以一起联袂闯江湖?”离开
河城后昭佶突然语出惊人的问著翟仲宇。
“什么?”翟仲宇危险而又震惊的倒菗一口凉气。
“我保证我不会给你找⿇烦,”
“不行!你⿇烦我的,还不够多吗?”翟仲宇冷著脸拒绝。
“我保证我顶多只会追丢你要缉拿的犯人,或者抓错不该抓的人,如此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错。”昭佶细数她可能犯的小⽑病。
“天啊!这还只是‘小⿇烦’吗?”翟仲宇突然觉得胃挛痉。
“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话,就是不爱我喔?”昭佶俯在他的耳边小声警告。
“你…”看着她眼底兴风作浪的诡谲光芒,他知道她是认真的。
“你是拒绝不了我的。”昭估得意的笑着。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娶到这种惊世骇俗的老婆,翟仲宇只好投降了。
“万岁!”昭佶奋兴的跳了起来。
一个月后,远在京城的翟老夫人在接到‘家书’后,气极败坏的吼著:“浑蛋孙,竟然拐带我的宝具孙媳妇流浪天涯去了,那我呢?那我这个老太婆怎么办?”
翟府里,就这样持续回
著翟老夫人的怒骂声…。
而远在江湖的某一角,昭佶正用力地
待她那个英俊而且温柔的老公。
“好好玩喔!欺负你真是太好玩了,我再也不要回长宁王府,或是翟府了,我只要有你就好了。”昭佶像只无尾熊似的双手圈在翟仲宇的脖子上。
“够了,真是够了。”翟仲宇实在有些吃不消昭佶的热情。
“你觉得很烦吗?还是你又开始嫌弃我了?”昭佶故作无辜状。
“是啊!我嫌…”翟仲宇轻轻地笑着,伸出手指点著昭佶的鼻头说:“我嫌爱你不够多,这样我可爱的娇
,你満意吗?”
看到翟仲宇全然不同以往的温柔态度,她笑的如灿开的花朵回应:“这还差不多。”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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