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沈捷是出了名的刁钻挑剔，让参与电影拍摄的工作人员个个吃足苦头。

　上至导演彭子灿，下至服装道具的工作人员，无一没有见识过他的脾气。

　除了向－－

　沈捷子再差，也没见他对向发过脾气。甚至，沈捷还热心地指导向演戏，下了戏也常邀她吃宵夜。

　“落神话”只拍了四分之一的进度，沈捷与向的绯闻已经在演艺圈里传得沸沸扬扬。

　向一如以往，不受绯闻身所影响，面对媒体的追问，或是周遭的好奇，一概以甜美的笑容含糊带过。

　彭子灿远远看着正在认真背诵剧本的向，心底突然涌起一阵酸。

　他们之间，变得距离好远好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他们两个渐拥有名气、各自被忙碌攫获那一刻起吧？

　彭子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向皱着眉头朝他走来。

　“灿哥，醒醒。”向的右手在彭子灿眼前晃了晃。

　“向？有事吗？”彭子灿脸上有着大梦初醒的傻样子。

　“有。我打搅你发呆了吗？”向瞋笑着。

　“呵呵，没有啦。怎么了？”彭子灿低头笑笑。

　“喏，你看看这一段。”向嘟着嘴把剧本放在他手里。

　彭子灿拿过剧本看看，没说什么又递还给向。

　“怎么了？写得很好啊。”

　“有吻戏。”向看来很伤脑筋。

　“演戏嘛！难免的。”彭子灿失笑，想起向第一次拍果汁广告的情景。

　“可是我拍戏以来，从来没有拍过真正的吻戏。”向皱紧眉头。

　“向，这个必须靠你自己克服。一个好演员，必须依照剧本演什么像什么，不能都照你的喜恶来拍，对吧？”彭子灿正说道。

　“我知道，可是…”向咬着下说不出话来。

　“向，怎么啦？吐吐的，真不像你。”彭子灿稍微低下身子，与向面对面地瞧着她。

　向脸一红，撇开头去。

　“到底怎么了嘛？”彭子灿不死心地追问。他发现向脸红的样子好可爱。

　“没…没有啦！算了，算我没说，我拍就是了。”向觉得别扭。

　彭子灿伸出大手，拦住亟逃开的向，一把将她拉到眼前。

　“你说清楚！这样没头没脑的，我很担心影响你拍戏的情绪。”

　“就…就只是这样？”向怔怔地看进彭子灿眼里。

　“我…”彭子灿觉得口一窒，有股说不出的感觉，紧紧地攫住他的心。

　向的眼波转，里面藏着许许多多的情绪。

　“我、我的初吻，是要留给自己真正喜爱的人。”

　向红着脸小声地说着，眼睛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彭子灿。

　彭子灿没说话，甚至也没有多加思考，他一把抱住向拉进怀里。

　向怔愣听着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声，只觉得彭子灿的怀抱真的好温暖。

　向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彭子灿的气息已轻拂在她脸上，她被笼罩在一小片阴影中，整个人被拉进因为彭子灿的吻所带来的晕眩中。

　向的，比想象中柔软，她身上的气味，比阳光好闻。

　是的，彭子灿心里很清楚，他不知道幻想这一刻有多久了。

　他爱这个女人，这个正在他怀中，与他轻柔接吻的女人。

　向很害羞，有点笨拙地回应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可是她的心里是喜悦的！这个吻，是她真心企盼的。

　这一刻，就是这一刻，她突然淡忘了生命中曾有的一切苦难，淡忘了生活中庸俗不堪的忙碌。

　世界在这瞬间变得璀璨而美好！

　这形容太夸张了吗？当每个人置身在这样的情境中，世界都是美好而没有苦难的，不是吗？！

　脚步声远远地传来，惊醒了陷于热吻当中的两人。

　向尴尬地离开彭子灿的怀抱，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彭子灿看着向飞奔而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

　谢谢？这个反应也太无厘头、太可爱了吧！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

　彭子灿坐在编剧小杨的对面盯着他瞧。

　“大导演，你别这样盯着我看好不好？是不是我做错事了？”小杨被看得浑身发，了口水。

　“没有，你一向表现得很好。”彭子灿思忖着该怎么开口。

　“那有什么事要劳您的大驾？”小杨看着彭子灿诡异的笑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我就直说了。关于沈捷跟向剧中的那段吻戏，有一定的必要吗？”

　“原本是没有啦，可是…”小杨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闲杂人等后才续道：“是沈捷主动要求的。”小杨神秘兮号地说。

　“哦？理由呢？”彭子灿有点意外。

　“唉呀！你这么状况外啊？”小杨笑了出来。

　“什么意思？”彭子灿皱起眉头；。

　“沈捷很喜爱向，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那些是媒体在捕风捉影。何况绯闻可以提高电影知名度，这是圈子里惯用的手法，你有啥好大惊小敝的？”彭子灿嗤之以鼻。

　“有些绯闻是炒作出来的，有些却未必是绯闻！”小杨打禅机似的说着。

　“你的意思是？”

　“沈捷是来真的。要不然以他的身价，有必要来要求我这个小编剧加上亲吻的戏码吗？”小杨翘起二郎腿，悠哉地着烟。

　“我要你删掉那场戏。”彭子灿厌恶地皱着眉头。

　“什么？”小杨张大嘴巴，烟头差点就烫到自己。

　“拜托！我只是个小编剧，你们就别玩我了。一个要我加，一个要我删，我到底要听谁的？”

　“我是导演，听我的！我认为这个桥段没有必要。更何况沈捷用这种手段想对自己喜爱的女人一亲芳泽，不觉得太过没品吗？亏他还是国际巨星呢！”彭子灿的语气中充满了浓浓的敌意跟不屑。

　“你也知道他是国际巨星啊？！那你还要得罪他？”小杨不解。

　“这个跟得不得罪没关系。我要的是专业！专业的演员、专业的编剧。如果你担心这样会得罪他，那就老实跟他说是我指示的吧！”

　看着彭子灿一脸坚持，小杨只得同意照做，他连忙召来助理回收已经发出去的剧本。

　“灿哥，要是沈捷真的发飙，你可不能不管我的死活啊！你也知道他是出了名的难搞。”小杨苦着脸。

　“放心，我自有分寸。”彭子灿忍住心中的怒气，往片场走去。

　----

　“这是什么意思？”沈捷不出所料地找上门发飙。

　小杨叹口气，唯唯诺诺道：“这是导演的意思。他认为这个桥段没有必要，会破坏整出戏的质感。”

　“开什么玩笑？你现在是把我的意见当成放啰？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王八蛋！”沈捷简直气炸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你是电影界大名鼎鼎的影帝。”小杨忍住气说。

　“比起彭子灿这个初出茅庐的电影导演，你不认为我的意见比较重要吗？现在的电影就是要有看头，那种清粥小菜的平淡内容，观众不会喜爱的。懂不懂啊？你这个猪头！”沈捷越想越火大，语气也很不客气。

　“这部片不是商业娱乐片，是参展的作品。既然你是这么有经验的演员，怎么还会有那种考量呢？”彭子灿的声音也蕴含着怒气。

　“灿哥。”小杨惊喜地看着前来解围的彭子灿，几乎就要掉下眼泪了。

　“彭导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专业啰？”沈捷转过身瞪着彭子灿。

　“我没这么说。只是站在导演的立场，我有义务也有责任维持作品的品质。艺术的表现，不是光靠煽情的剧情来营造的。”彭子灿的语气里有明显的宣战意味。

　“你懂个？”沈捷上前紧揪住彭子灿的衣领。

　“我的职责是导出一部好作品，你的职责是照着剧本演出。这样，你听懂了吗？”彭子灿不慌不忙地拂开沈捷的手。

　“如果你坚持要擅自加进吻戏，我们只好怀疑你这么做是出于私心，是对向有非分之想。”彭子灿也不留情面地说着。

　沈捷气炸了，想也没想就口而出道：“是又怎么样？我就是喜爱向，我要得到她！不计一切代价！”

　听到争执声陆续赶来的工作人员，刚好听到沈捷的话，纷纷面面相觑。

　“这样的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专业演员？”彭子灿冷静地看着他，让人猜测不出他的心情。

　“我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这部片少了我就拍不下去了，少了你这个没经验的菜鸟导演，多的是候补的人选！我们走着瞧！”

　沈捷不顾众人的眼光撂下狠话，恼羞成怒的他，离去前刚好瞥见朝他们走过来的向，想也不想就抓住她的手。

　“向，我一定要得到你，不惜一切代价！”

　沈捷俊俏的脸上有着咬牙切齿的凶光，虽然他温柔地在向的手背上印上一吻，还是把她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说不出话来的不只是向，还有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是什么情形？巨星的爱的表白？还是两个男人莫名其妙的战争？

　每个人都妤像有点了解现在的状况却又一头雾水。

　向惊惶地看着彭子灿，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灿哥？”向轻声叫唤。

　彭子灿安抚似的笑着对着向摇摇头，用嘴型说了声：“没事！别怕。”

　----

　“不换导演，我就走人！”沈捷在制片的办公室里大声咆哮。

　制片头痛地看着他，根本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彭导演的功力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虽然是第一次执导电影，但是我们都看过已经剪辑好的作品，非常好啊！为什么要撤换导演？”

　“那个家伙太狂妄、太目中无人了。他以为他是哪葱啊？”

　沈捷怎么咽得下从彭子灿那儿所受的气？他这个超级大牌可是所有人眼里的摇钱树呢！谁不是把他当成宝来对待？

　虽说他确实很欣赏彭子灿的才气，但是对于自负成的沈捷来说，在众人面前这样冲撞他的行为，仍是不可原谅的。

　“怎么回事？你好好说给我听，我来评理吧！”制片试图安抚着看来就要火山爆发的沈捷，只能先这么说。

　沈捷气呼呼地把事情始末说给制片听，希望能获得支持。

　“其实彭导演的论点也没错。『落神话』的确不是一部商业娱乐片，如果有作品品质上的顾虑，也不一定就要加上男女主角的亲热戏。”制片好声好气地继续劝说：“你的建议当然也很好，这部片若是可以叫好又叫座，那是再好不过的。先消消气，我们有话好好说嘛！”

　沈捷听完不但没有消气，反而更暴跳如雷。

　“看来你是不打算把他换掉，那好，我不玩了！老子有的是本钱毁约！”

　“唉呀，沈大牌，你这是干嘛呢？电影都拍了，也对外宣传了，半途退出怎么说对你的演艺名声都有影响，不要这么冲动嘛！”制片急忙拉住他。

　“总之，我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有他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他。我跟他是不可能继续再合作的！你考虑清楚吧！”沈捷一把甩开他，眼神中尽是冷漠。

　制片一脸为难地看着沈捷，手直搔着没剩几头发的脑门。

　沈捷拉开门走出去之前，还回过头补上几句。“对了，先跟你打声招呼。我非常喜爱向，没有意外的话，过阵子这部电影就会多出一个话题了。”

　制片张大嘴巴杲愣地看着沈捷的背影，表情看起来像哭又像笑。

　“真…真是个瘟神！”制片自言自语地嘟囔着，然后赶紧四处打电话讨救兵。

　----

　沈捷的名气跟影响力毕竟大过彭子灿许多，即便片商跟制片多么属意彭子灿继续执导，依然得屈服在沈捷的威胁之下。

　彭子灿被撤换了“落神话”换了一个常与沈捷合作的张导演。

　彭子灿本人没有多做争取，也没有任何异议，很平静地接受了。

　向既不解又生气极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只不过是一场亲热戏，何以会演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向走进彭子灿的个人办公室，一脸的愤恨不平。

　“灿哥，这太没道理了。你就这样一句话也不吭吗？”向气呼呼地道。

　彭子灿微笑地看着她，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演艺圈是这样的，现实而残酷。我惹到了一个大牌，被撤换也是意料中的事。”

　“你是说你早就知道这样做的下场就是会被撤换？那你干嘛还要这么做？”向不解地看着他。

　彭子灿笑笑说：“照顾演员的心情，也是导演的职责。既然你对那场吻戏有意见，加上真的没必要加上亲热戏，我只是据理力争。”

　向伸出手拉住彭子灿的衣袖，眼神晶亮。“只是…真的只是因为这样吗？”

　彭子灿定定地看着向，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头，很温柔很温柔地说：“当然不只是这样。”

　向觉得自己的心剧烈地跳着，希望听到些什么，又害怕听到些什么。

　“我们怎么说也是自家人，你又是因为我才进入演艺圈的，我当然得多费心关照你、保护你。是不是？”

　彭子灿坏坏地看着向脸上的表情。以他情场老手的经验，怎么会迟钝到感觉不出两人之间的情感动呢？！

　他只是不想吓坏这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小女孩儿。

　“噢，是啊。灿哥一向把我当成妹妹一样照顾。”向放开手，低下头，表情有些落寞。

　可是，上次那个吻…那个让我腿发软、脸发烫的吻，也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关照吗？

　向不笨，她知道那个吻是男女之间的吻，才不是什么友谊还是兄妹间的亲吻！

　那么到底彭子灿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向一点头绪也没有。

　向打起精神。“你真的就这样退出这部戏吗？大家都说这部戏或许会得奖呀！”

　向非常肯定彭子灿的才华，她希望看见他成功，看见他能发挥所长。

　彭子灿洒地笑道：“我无所谓。我的舞台、我的战场，不会因为这样就不见了。我的才华、我的能力，也不会因为这样就消失。别担心！撤换掉我，是制片的损失、是片商的损失，不是我的损失。”

　好自信的男人！向在心底赞佩着。

　或许，就是彭子灿这份带着骄傲自负的自信魅力，让向不知不觉中从欣赏到崇拜，渐渐地产生了自己也没察觉的爱慕。

　“那我也退出。我才不要跟那种骄傲自大的人合作呢！”向负气地说。

　“不行！”彭子灿急忙阻止。

　“为什么不行？”向拗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任意违约要付多少违约金？公司会允许吗？而且这是你成名的一个好机会。”

　“我才不在乎成不成名呢！”向噘起嘴。

　“有了名气，你才有资格跟权力挑剔要求啊！傻丫头。”彭子灿摸摸向的头发。

　“可是那个沈捷真的欺人大甚了嘛！我一想到要继续跟他合作，就一阵反胃。”向对沈捷简直就是厌恶到了极点。

　“哦？我还以为被他那种知名的帅哥影帝追求，是每个女人心底最大的梦想呢！”彭子灿打量着向脸上的表情。

　“拜托！你知不知道那个沈捷有多恶心啊？”向翻翻白眼，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每次邀我去吃宵夜，老是盯着人家的脸看，害我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还有，我最讨厌的花就是香水百合了，偏偏他一天一束的送，还越送越高兴，搞得我一进化妆间就头晕。”

　听着向气呼呼地指控沈捷的“恶行”彭子灿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向，说真的，我退出这部戏的拍摄以后，你要懂得保护自己。你上次也听他说了，他不计一切代价要得到你。他可以把我弄走，当然也可以对你任意妄为。答应我，凡事小心，好吗？”彭子灿忍不住忧心地代着。

　“嗯，我知道。”向伤心地红了眼眶。

　除了那一场吻戏，沈捷倒是没有再要求编剧加入其他的亲热戏。

　向烦闷地翻着手中的剧本，因为待会儿就要拍摄这一场在雨中跟沈捷亲吻的戏了。

　她的心思不断飞向彭子灿吻她的那一天下午。

　那个吻，有阳光的味道。

　向远远地看着一副神采飞扬的沈捷，心里有说不出的厌恶。

　一想到待会儿要跟那种仗势欺人的家伙拍吻戏，总觉得胃里头翻搅得厉害。

　“向，准备啰。”场记的声音远远传来。

　向不情不愿地站起身，脚步是说不上的沉重。

　就把沈捷的吻想象成是彭子灿的吧！向在心底对自己催眠着。

　那一场雨中的吻戏，饰演盲女的向必须在街头胡乱走着，内心因为受到伤害而感到无助害怕。

　这时候沈捷饰演的男主角，在街头心急地找寻着，好不容易在深夜下着大雨的街头发现向，于是在情感的冲击下两人紧拥，进而亲吻。

　前面的戏，向掌握得很好，把盲女孤单落街头的那种无助感觉，诠释得很。

　当沈捷饰演的男主角出现在她面前深情呼唤着她时，向必须跌跌撞撞地朝沈捷走去，然后被一把拥在怀里。

　这个时候，向犹豫了一下，脚步停顿，表情僵硬。

　她知道，接下来就要跟沈捷接吻了。

　心里突然涌起了千百个不愿意，抗拒的念头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着。

　当沈捷的手将她拉进怀里时，皮疙瘩顿时爬满了向全身上下。她得花好大的意志力，才脑控制住想推开沈捷放声大叫的念头。

　沈捷还以为向是因为冷而颤抖，体贴地更加拥紧贴近她。

　就在沈捷即将吻上向嘴的那一刻，向竟然吐了－－

　就直接吐在沈捷口，吐得他全身都是。

　晚餐时向吃进肚子里的咖哩，还看得出形状，颜色就更别提了。

　那情景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说有多爆笑就有多爆笑！

　沈捷当场傻愣着说不出话来。

　堡作人员急忙一拥而上，有的递水给向，有的拿巾给她，有的急忙清理沈捷身上的秽物，总之是成一团。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沈捷的表情有多么尴尬好笑！他的眼角跟嘴角都隐隐动着。

　沈捷为了表示绅士风度，草草擦去身上的秽物后，走向被助理搀扶着的向，关心地问道：“亲爱的，你还好吧？”

　向一见沈捷又靠近她，好不容易止住的反胃感觉，又席卷而来。

　她强忍住反胃的感觉，跟沈捷道歉。“对不起。”

　沈捷对她笑了笑。“没关系。休息一下我们再来过。”

　沈捷伸出手替向拂开遮盖住脸颊的发丝，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一阵反胃，又是吐得沈捷一身都是。

　这下子，沈捷可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向大概是感冒了，我带她去休息一下。”小优吓得满脸惨白，连忙将向带离现场。

　一旁的工作人员，个个憋住气，在心底笑得翻天覆地。 　Ｍ.ＭhｕＡxＳ.ｃ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