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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八王‬蛋臭蛋、不要脸的势利鬼、自大的猪!下次再让我遇到你,我非连本带利讨回这笔帐不可!”希望边走边叨念,一脸的怨气难消。

 想到姓安的那张志得意満趾⾼气昂的臭脸,她忍不住又大大咬了口手上的汉堡,再拚命的‮劲使‬咀嚼,恨不得安沐圣就是此刻嘴里待消化的汉堡。

 就在她专心致志‘啃食诅咒’安沐圣时,一条从巷里窜出的黑影硬生生撞上了她,将她连人带汉堡撞倒在地,手边的行李纷散落,模样狼狈至极。

 对方连句道歉也没有,便等不及似地迅速往相反方向逃逸而去。

 “要命!你谁不好撞,偏偏撞上我,你是嫌本姑娘今天还不够倒楣是不是?”

 希望龇牙咧嘴地朝肇事者吼问,一面顺势被撞得发疼的左肩,了老半天,隐约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她开始进行全⾝检查,从头顶一路摸下脸庞、颈肩,一直摸到了间,这才恍然大悟。

 欧喔…杰克,这真是太神奇了!她原本斜挂际的霹雳包,竟然在短短几秒钟內就不翼而飞。

 “小偷!”

 才一惊觉,她马上扯开喉咙大嚷,七手八脚的拎了行李拔腿就追,不忘在心里赞叹,妈的,纽约扒手的手法都这么神乎其技的吗?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走一整个包!

 小贼回头瞧见包主人奋勇杀来,赶紧加⾜马力全力狂奔。

 “给我回来,不要跑!”

 这杀千刀的可恶小贼,居然敢对本姑娘的⾝家财产出手,要是让我逮到你,非得让你领教一下我独步天下的无敌霹雳剪刀腿不可!

 七拐八弯,进了巷子又出了大街,希望锲而下舍紧追他跑了好几条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在转角处的咖啡馆前,如愿逮到偷包的小⽑头。

 “哼,你…你再跑嘛,我就不信你有多能跑!想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姑娘我可是名、名震一时的长跑健将,怎么可能会跑输区区一名小扒手!”

 抱著大气连,希望差点连话都说下全了,还⾜不忘趁机自我炫耀一番。

 五官长相看似拉丁裔的小夥子完全听不懂她说的话,稚气末脫的脸庞显得有些畏缩,挣扎著比手画脚,似乎在对她说认错人了。

 “给我立正站好,不许像只⽑⽑虫一样扭来扭去的!跑不快还敢学人家做扒手,活该你被我逮到!”

 希望一手拎著他⾐领,另一手则忙著在他⾐服口袋各处搜寻包,摸了半天,该吃的⾖腐都吃遍了,却依然毫无所获。

 敝了,那包说小下小,不管蔵哪都很容易发现的呀!

 “喂,你把东西蔵到哪了?坦⽩从宽、抗拒从严听过没?给我老实点,快点出来!”

 “Hey,stop!Whatareyoudoing?”

 一位⾝穿巡逻警员制服、手持警的大块头‮察警‬,由前方不远处走向拉拉扯扯的两人。

 希望先是一楞,随即火冒三丈,妈的,她是招谁惹谁了?这⽩痴‮察警‬有没有搞错?她才是那个无辜可怜的受害者耶,居然敢叫她“史大不”哼,懒得鸟你!

 她眼一瞄、头一撇,大大方方漠视‮察警‬先生的存在,继续‮人私‬搜查行动。

 “Hey,you!Whateveryouretryingtodo,youmuststop,rightnow!doy—ouUnderstand?”

 大块头警灿谠这位娇小的东方女孩胆敢藐视公权力的行径相当不悦,巨掌一伸,以实际行动制止她。

 他之前哇啦啦的讲了一串话,希望完全有听没有懂,现不见他化言语为行动,她才意识到情势不妙。

 “哎呀你别拉著我嘛,你这样子我怎么搜他的⾝,把证据拿给你看?快放开啦!Letmego,你这个⽩痴死阿兜啊,到底听懂了没?”

 眼看失主和‮察警‬两相纠,再笨的人也知道机不可失,小贼轻轻松松挣脫了希望的手,准备脚底抹油闪人去。

 “你别走!”

 好不容易挣脫大块头的箝削,希望三步并做两步的想追上小贼。

 没想到‮察警‬误以为她想逃跑,伸手一拉,又将她拽回原地。

 匆忙之中,希望想都没想,直觉地猛力一脚往大块头右腿膝盖踹去。

 ‘Fuck!Sonofbitch!’

 大块头‮察警‬抱著膝盖在原地直跳脚打转,嘴上连连吐出几句咒骂,怨毒的目光准准向自知小命不保,而提心吊胆的希望。

 她尴尬地一面笑一面往后退。

 “呃…我、我不是故意的啦,谁知道会踢得那么准嘛!大人不计小人过,‮察警‬先生,你好歹看在我初到贵宝地的份上,给点面子饶…

 喂喂,放开我啦。

 你要带我去哪里?喂!”

 于是,一阵大混之后,偷包的小贼如愿溜走,受害者希望却像只可怜兮兮毫无招架之力的小,被大块头‮察警‬一路拎进了警局。

 “放我出去!你们没有权利关我,臭条子,观光客也是有人权的,快放我出去!”

 著铁栅栏,希望又是大喊又是踹门,闹得她又渴又累,依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完了完了,这下子真的死定了…”

 她唉声叹气,沮丧的顺著铁栏杆滑坐在地。

 这世界真是太没天理了!

 她死命的写稿存钱,好不容易才达成梦想,快喜来到纽约,没想到想像中‮悦愉‬快乐的纽约行,居然会成为她今生最大的梦餍!

 先是联络不上叶子、接著又遇上那个名叫安沐圣的超级恶劣大混蛋、然后还倒楣的被“乾洗”一番,最后…竟然沦落到‮察警‬局里来了!

 唉,看样子,她不但能挤进“史上最背游客”的前十名榜单上,说下定还有机会一举摘下后冠咧!

 哼,说来说去,都是那个混帐安沐圣不好,要是他愿意替她通知叶子,她本不会因为在街上徘徊想办法而遇上扒手,也就不会⾝陷牢狱了!

 可是…

 真正该怪的人,其实是你自己。希望搔搔头,万般不愿地面对事实。

 如果她在出发前就问清楚叶子的本名、留下联络电话,或是请他传张照片来好认长相,现在就不至于一筹莫展,一切都该怪她平时做事糊又不长记

 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伸手进短口袋想捞片巧克力来补充体力,没想到却先摸出一张小纸片。

 “什么东西呀?”

 她纳闷地拿起纸片细瞧,才发现原来是张设计精简的名片。名片正面列了一串让人眼花撩的英文,英文听说读写样样菜的她,当下举⽩旗投降,姑且翻面瞧瞧。

 只见名片反面的正‮央中‬,以银体楷字印了一个即使她想忘、恐怕也很难忘掉的名字…安沐圣。

 这下子有救了!希望原本丧气的脸庞瞬间散发出晶亮的光芒。嘿嘿,大女子不计小男人过,姓安的家伙,就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哇…新鲜的空气和久违的光,自由的感觉,真好!”一踏出警局大门,希望就迫不及待地伸伸懒、仰天大口深呼昅,小脸上挂著被解放的満⾜笑容。

 “杜‮姐小‬,你是天生鼻子不管用,还是在里头关太久,导致脑袋瓜子不灵光了?这里明明就车来人往乌烟瘴气的,哪来的新鲜可言?”

 安沐圣懒洋洋的睨她一眼,口气颇不以为然。

 “钦,你这个人实在很…”

 她突然顿了顿,挥挥手,换上张“懒得和你一般见识”的鄙夷嘴脸。

 “算了!和你讲话只会浪费我的脑细胞,⽩、费、、⾆!”

 沐圣双手斜揷前,剑眉微挑。

 “真是失礼了,委屈你这位⾼智商天才屈就我这个卑微的低等动物。

 不过…如果我没记错,不巧就在一个小时前,某位天才‮姐小‬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电话里恳求我尽速赶来拯救她呢!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袭警”

 和‘参观纽约市警局’这两项纳进旅‮行游‬程里,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甘拜下风!”

 “你!”

 这牙尖嘴利的混帐,分明是藉故取笑她!脾气被撩起来了,希望眼一瞪、手一叉,和他面对面杠上了。

 “谁…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你亲眼瞧见?还是有录影带为证?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别随便诬蔑人!”

 “啧啧啧…”

 沐圣摇了‮头摇‬,一脸的叹为观止。

 “怪了,我的运气似乎特别好,每次都能看见你表演这副泼妇骂街的绝活。”

 她的食指咚咯咚地直戳他口,丝毫不将沐圣的⾼大⾝材放在眼底。

 “钦,嘴巴给我放乾净点喔,你骂谁泼妇?”

 “搞清楚,我刚刚在里头是就事论事的和那群⽩痴‮察警‬讲道理,顺便为自己争取应享的权利!谁说观光客就得凡事忍耐,做个专让人欺庒的乖乖牌呀?”

 “那群洋‮察警‬要是听得懂中文,那可真称得上“沟通无国界”了!”

 他语带嘲讽地回。

 想来就好笑。他一办完保释手续,就见到上一秒才重获自由的她,正愤慨昂地用国语发表一篇名为“观光客基本人权”的伟大声明,他不得不赶紧拉起她往外冲,免得‮民人‬保⺟发起飙来,二度把她扔进铁笼子里噤闭思过。

 埋头在行李堆中忙于检查的希望横他一眼,懒得再和他做⾆争辩。

 “好了,你打算怎么办?有没有认识的亲戚可以投靠的?我看我就好人做到底,免费送你一程吧。”他提议道。

 她想也不想便摇了‮头摇‬。

 “‮头摇‬是什么意思?没亲戚?那…朋友呢?”

 她又‮头摇‬。

 “朋友的朋友?亲戚的亲戚?”他锲而不舍的又问。

 她继续保持‮头摇‬状态。

 “那…你⾝边总还有点钱可以住旅馆吧?旅行支票?信用卡?电话卡.?连电话卡也没有!”

 她还在‮头摇‬,一副摇上瘾的样子。而她每摇一次头,他脸上原有的笑容就递减一分,直到整张俊脸完全铁青。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除了那个被抢走的包包外,你⾝上没半点值钱的东西,而且你在纽约也没有半个可以投靠的人?”

 综合归纳之后,答案呼之出。

 “叮咚叮咚,恭喜你答对了!”

 希望笑得好开心,完全没发觉他难看的脸⾊和菗搐的嘴角。

 “我的天哪!”

 沐圣以手覆额,一脸不敢置信。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也不想想你自己一口三脚猫英文、真正称得上亲戚朋友连半个也没有,居然敢包包一拎就到纽约来!真不知道该夸你胆大包天好、还是骂你少筋好?”

 “喂,你这个人的逻辑很奇怪耶,有哪一国宪法规定英文不好就不许出国的?还有,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早就联络上我朋友了,你居然还敢理直气壮教训我!”希望不服气地指著沐圣的⾼鼻尖回嘴。

 “你!”

 不行不行,别忘了你们正站在‮察警‬局门口,就算你真的很想掐死这个爱睁眼说瞎话的笨女人,也得先把她拐到没人看得见的小巷子里才成!

 “好,那我也不跟你客气了,你的朋友姓叶是吧?很抱歉,据我查询过的电脑资料“明⽇”目前的住客名单中本没有姓叶的人!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你那位网友只是随口唬弄你,其实他本不住纽约!你现在⾝无分文,连下一餐都没著落了,更别提住的地方,甚至,你要怎么筹⾜机票钱回‮湾台‬?”

 “我暂时没打算要回去呀!”她答得既顺口又理所当然。

 沐圣盯著她,开始觉得这傻丫头八成是遭受打击过大,以致神智不清了!

 “不回‮湾台‬,难不成你想学那些游民露宿街头睡纸箱?”

 咦,这提议不错喔!希望的双眼又亮了起来,著下巴认真考虑,喃喃自语道:“这倒也下失为体验纽约‮实真‬生活的好方法…”

 老天爷,求求你砍我一刀让我早死早超生吧,省得我还得继续和这个梦幻智障女纠不清!沐圣额上的青筋浮动,⽩眼一翻,仰天无语。

 “哎哟,安啦安啦,”她踮起脚尖拍拍他,反客为主的安慰起他来了。

 “天无绝人之路,本姑娘自有锦囊妙计!”

 “难道…”

 沐圣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她,口气略显迟疑。

 “你所谓的锦囊妙计,该不会是穿起小可爱去阻街卖…”

 “买什么卖?卖你的大头鬼啦!”

 希望不慡的狠狠顶他一肘。

 “我可是奉公守法思想纯正的良家妇女,才不像你,満脑子龌龊肮脏的⾊情思想!”

 良家妇女?沐圣著发疼的际,哼哼,这位“良家妇女”出手还真不是普通毒辣!

 “小弟倒想请教一下,你所谓的‘锦囊妙计’,究竟是什么厉害绝招?”

 “哎哟,不要这么夸奖我啦,其实也没有多厉害,顶多就一滴滴厉滔…”

 “快说!”

 “喔…”

 她踌躇了一下,然后才抬起头冲著他猛笑,答案乾净俐落,就一个字。

 “你。”

 “我?”沐圣反指自己,一脸愕然。

 “嗯哼。”希望笑得好不愉快。

 沐圣突然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果然,他的预感向来比天气预报还要准确上百倍。

 “到了呀?⼲嘛不开门?”站在沐圣⾝后的希望探头探脑地问。

 “我、马、上、开!”沐圣咬牙切齿地回。

 尽管百般不愿,他还是掏出钥匙开了门,冷眼瞧着她雀跃不已地跳进他的‮人私‬小窝。

 你这个容易心软的滥好人、大⽩痴!⼲嘛不直接了当拒绝她呢?她没钱没地方住必你他妈的鸟事?明知道她那几滴眼泪是做戏应景顺便争取同情分,结果你还不是一见她掉泪就慌了手脚,马上无条件投降,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蠢蛋!

 “喂,这里…真的是你家?”

 一进屋,希望马上忙禄地打量起四周,小脸上写明了怀疑两字。

 眼前是一间设计简单的单人公寓,将近二十几坪左右的空间,采完全开放型设计。一进门,便先瞧见亚⿇布的米⾊大沙发座落‮央中‬,形成视觉焦点。浅⾊系的木质地板上散落数个坐卧抱枕,沙发左方则是片由壁炉改建成的书架,上头整齐排列下少中外文书籍。

 此外,触目所及的绿⾊盆栽植物、造型奇特的立灯,和基本的视听设备,构成起居室的大致模样,整体散发出一种很居家式的安宁氛围。

 “废话。我可没有什么私闯民宅的特殊癖好。”

 沐圣将外套顺手扔在沙发上,随意而坐。

 “⼲嘛一脸怀疑的样子?”

 “没有啦,”希望耸耸肩。

 “我还以为,像你这种大饭店的经理,应该会选择住那种门口有警卫站岗、出⼊还要刷卡的⾼楼华厦,而不是这种…小巧温馨的普通公寓,有点意外罢了。”

 看来,她对他的初步评占显然需要小小修正一下。

 “小巧…温馨?”

 沐圣挑了挑眉,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把他和“温馨”这种很家居的词汇搭在一起。不过…听起来倒不赖的。’

 “对呀。”

 希望频频点头,兴之所至地盘腿在他脚边坐下,随手捞了几个抱枕堆在⾝边。

 “嗯…就是给人一种很舒服、没有庒力的感觉,可以完全放松自己,m好的。”

 安沐圣,你搞清楚,她是在赞美这间屋子,可不是赞美你,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面对她的直率,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呃…想不想喝点什么?”他藉故起⾝走向厨房。

 哇,这个大男人居然也会害羞,真是本世纪最不可思议的大发现!

 “可乐!”希望笑开了嘴大喊,舒舒服服仰躺下来。

 厨房相起居室间并没有明显屏障,只用了不同的地板材质加以区隔。红泥⾊泽的⾚陶地砖搭配上一组长弧状的简朴料理台,添了几许乡村味道。

 又是一个无可乐不的小表头,这小妮子跟阿桔还真像!

 “加不加冰块?”沐圣笑问。

 “要!要加很多很多!”她乐得颐指气使。

 “是,公主殿下。”

 他认命地充当小仆。

 当一手可乐、一手矿泉⽔的他再度走回起居室时,却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她睡著了。”

 他像在确定什么似的对自己说,叹口气,放下手边的饮料。

 这只小⿇雀,还真不愧是天生少筋,不但胆敢开口跟初识不到一天的他借住鲍寓,现在居然毫无戒心的在他面前大喇喇的睡著了,简直搞不清楚状况嘛!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这里可是犯罪率⾼得吓人的纽约耶,要是她今天遇上的人不是他,而是个外表西装毕、其实专找妙龄少女下手的‮态变‬杀人魔,恐怕她现在早巳成为另一条在哈德逊河上载浮载沉的无名女尸了!

 算了算了,看在你今天累了一整天的份上,姑且放你一马吧。打消摇醒她训话的念头,沐圣伸手将她横抱而起。

 倦极了的希望咕哝一声,自然而然地向他膛处依偎,汲取包多温暖。

 低头俯视她安然可人的睡颜,是和醒著时精力旺盛的模样截然不同的风貌,让沐圣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睡中的她,朱微翘,脸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表情纯净美好如同无忧孩童,下染纤尘,让人涌起一亲芳泽的冲动。

 刻意忽略怀中她的温暖气息,沐圣甩甩头加快脚步,一进卧室就将她放上铺快手安置好。

 贮下迭进浴室洗把脸,他下噤对著镜子里的倒影哑然失笑。

 安沐圣呀安沐圣,你真是枉费了“情场圣手”这个响亮外号,对方不过是个小女生,而且还是个“没有知觉”的小女生,居然也能搞得你脸红心跳手⾜无措,未免太反常了点吧!

 “一定是睡眠不⾜的关系…”他喃喃地说服自己。

 热气蒸腾的厨房里,⾝穿⽩围裙的沐圣一手锅盖一手舀匙,正在试吃炉上一锅炖菜的咸淡口味,看上去颇有几分专业厨师架式。

 绕著沐圣⾝旁打转的,是一个削著俐落抢眼的蓝紫⾊挑染短发、眉目俊秀清朗、看来年纪不过十五六的少年。无事一⾝轻的他好奇地东瞧瞧西看看,还下时嘴馋偷夹已摆上用餐台的菜肴抢先试吃。

 “喂,安老大,你的手艺真是一⽇千里耶,不愧是阿福大厨的独门嫡传弟子,光是这道…”

 少年指指嘴巴里刚被他唏哩呼噜呑下肚的旗鱼卷,口齿不清地赞:“光是这道旗鱼卷,要我每天来你家打地铺我都心甘情愿!”

 阿福是乐曦…也就是沐圣大嫂家的管家,一⾝好工夫⾜以比拟五星级饭店大厨,煎煮炒炸样样难不倒。连他这个自家开餐馆,从小养成了张刁嘴的专业级老饕,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多谢夸奖。你要谢就谢阿福去,这里的每一道菜,不管作法还是材料,全都清清楚楚写在他那本御赐食谱上。至于每天来打地铺,我看就免了吧,我可供养不起你这位嘴大吃八方的超级大食客。”沐圣假假地笑回。

 一年前,当他只⾝初抵纽约时,还是个不折不捆奉行“君子远庖厨”的厨艺⽩痴,甚至连煮碗粥都得打‮际国‬长途电话回家问阿福。

 可怜的阿福在不胜其扰之下,硬是熬了好几夜写出一本记载详实的“中外食谱大全”空运寄来,千代万叮咛的要他照三餐磨练⾝手。

 也许是他天生就有下厨做菜的慧吧,对著食谱大全实际演练一阵子后,竟然也小有心得,不但偶有佳作,有时还会灵机一动的自创新菜⾊,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取笑他是个连盐和味精都分辨下出的厨房⽩痴!

 “什么叫‘嘴大吃八方’?安老大,你别看我中文不好就想占我便宜喔,我告诉你,我至少还听得懂‘嘴大’这两个字!我的嘴才不大,人家隔壁的李妈妈到对门的江太太都夸我…”

 沐圣手上的汤勺一举⾼,正好堵住他那张没停过的大嘴。

 “说完了没有呀?长⾆妇、大嘴王、聒噪鬼!”

 “嗯呜…你放…”

 被堵住嘴的受害者嗯嗯呀呀不能成言,一脸被惹火的表情,长手一伸,硬是勾下沐圣的颈脖,汤杓适时由他嘴上解套。

 “妈的大混蛋,看我怎么修理你!”

 两个大男生互下相让的你拉我扯,两人⾝体几乎重叠,远远看去,活像是幅引人脸红心跳的情画面。

 好巧不巧,刚刚睡到自然醒、被阵阵食物香气昅引到厨房的希望,正好成了这场景的第一号目击者。

 “哇塞!”

 她不会还在作梦吧?两位美少年…不、不,更正,是一个美男子和一位美少年勾肩搭背亲来搂去耶,而且就活生生‮辣火‬辣在她眼前上演,这款养眼R级画面…简直太震撼了!

 纽约果然正如她想像的,是个思想前卫作风大胆的顶尖都市!

 “咦,你醒了?睡得还好吧?”沐圣笑眯眯地问。

 “嗄?喔,很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哈哈…”他泰若自然的模样,反而让希望不好意思起来,只好敞开一脸尴尬的笑。

 “哈罗,你就是希望?我叫⽩桔,是安老大家的头号食客,叫我阿桔就行了。”少年大方的自我介绍。

 “你好。”

 两人的友善态度,让自觉煞风景打断两人“好事”的希望更加过意不去。

 “呃…那个我、我不是故意要打断你们的,你们继续、继续嘛,我会自动闪远一点,绝对不会打搅你们。”

 沐圣和⽩桔对看一眼,同样一头雾⽔。“打断什么?继续什么?”

 两人下噤异口同声问。

 “哎呀…就、就是你们那个…那个嘛!”

 害羞加上心急,口也变拙了,一时间竞想不出适当形容词。

 天哪,杜希望,枉费你还是靠笔耕维生的人,真是太丢人现眼了!

 “哪个呀?”两人继续发挥他们的良好默契。

 “就…就卿卿我我互诉情衷你依我依情投意合恩恩爱爱嘛!”

 被急了的她,乾脆豁出去了。

 “虽然…虽然你们都是男生,可是那也没关系呀,爱本来就不分别种族年龄的,我一定会支持你们的!”

 一说完,她的睑蛋就刷地通红。

 沐圣和⽩桔再次对看一眼,只见彼此一脸恍然大悟,接著是动作一致地哈哈哈笑弯了

 “原来又…又有人误会了!阿桔,真有你的,你考不考虑集満一千人以上就去动…变手术呀?”沐圣伸手拍拍⽩桔的肩,捧著肚子

 “我是有想过啦,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个火爆老爹的脾气,要是被他知道这件事,我九成九还没踏进手术房前,就先被他那把猪⾁刀劈成三十六块,外带剥⽪去骨熬成⾼汤!”

 任她胆子再大,也不敢甘冒惹恼老爹的天大风险!

 原本还満腹疑惑的希望可不是连话也听不懂的傻瓜,他们这你一言、我一语的玩笑话,当场令她茅塞顿开。

 “你你你…你是女生!”

 她讶异地指著相貌俊俏的⽩桔大叫。

 “你还不笨嘛。”

 ⽩桔狡猾地朝她眨眨眼一笑,美目流转之间,果然带有几分女孩特有的娇俏风情。

 “啊啊…这下子我糗大了!”

 希望捣著脸坐倒在地,懊恼下已。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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