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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盯住从脖子到前的大小红斑,那个…是不是腥红热?

 应该不对,她只有“猩红”没有“热”那么…是红斑狼疮?

 红斑狼疮是会死人的怪病耶,她听说过,红斑狼疮的形状像展翅蝴蝶,自己⾝上这堆,比较像…草莓…

 哦,懂了,应该是⽔土不服啦,她刚换新环境,自然比平时容易累、容易生病长疹子,这是正常现象之一。

 短短几句,她安抚了自己的不安心。坐回桌前,她拿起便条纸涂涂写写,折起一只小小猪。

 纸条上写着--

 蓝⾊新⾐蓝⾊眼镜

 我是蓝蓝天空里的小⽩云

 风一吹吹到巨人窗前

 问一问你需不需要舂天

 敖带说明,她又有了新⾐、新眼镜,虽然她不明⽩昨天的眼镜跑到哪里去。

 门开启,在她的经验里,这时间进门的不外乎是送饭‮姐小‬,所以,当她抬头看见郭立青时,有短暂怔愣。

 匆匆走到她面前,他不确定,她还能保持多久的清醒。

 “你醒了?”他问。

 “嗯。”点头,她傻傻的表情娇憨可爱,甜嫰娇美的声音,隐隐地,催动他的心。

 “我有事想跟你谈。”

 直接切⼊主题,这是他行事标准,绝不把时间拿来做无谓的迂回。

 “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

 他有不耐烦,等她,他已经等得够久。

 他的不耐烦带给⻩蓉一丝悉,望住他的眉眼,她假设,他们很

 “但是什么?”

 再问,他的耐心全用在她⾝上了。

 盯住立青,她歪头,考虑着话出口,会不会伤人太重。

 “你不会生气?”她犹豫。

 “说。”他言简意赅。

 “什么话都可以?”她小声问。

 “对。”

 “请问…”

 她的话在“请问”后又断掉。

 火苗渐渐上窜,该死的女人,连句话都说不明⽩,头脑差、爱‮觉睡‬,一定是猪来投胎。

 念头转,狠话跟着噴出:“猪!”

 听见他的咒骂声,⻩蓉眼睛瞠出大圆圈,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啊!

 “你不想讲,就由我来说!”立青终于按捺不住。

 她被他吼急了,一串话飙出口:

 “请问、请问,我们认、认识吗?你为什么跑、跑到我朋友家?为、为什么知道、知道我的啂名叫作小猪?”

 她、她、她…吃他穿他用他,居然不认得他?什么时候这里是她朋友家?作梦哦!

 她的话里,只有一句稍稍耐听--她果然是一只猪。

 “你说我们不认识?!”

 雷鸣般的怒吼,震动了天花板上的⽔晶灯。

 沉重的鼻息噴向她额间,她吓得全⾝寒⽑直竖,森感向她,恐惧卷起⽪疙瘩,⻩蓉头⽪发⿇。

 “不用靠那么近,我、我看得到你。”

 新眼镜上脸,她的视力在正常范围內。

 “很好,看清楚,我是谁?”

 他的黑眸晕出两个大黑洞,彷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昅⼊其中。

 “对、对不起…可不可以给个提示?”

 恶狠狠地瞪住⻩蓉,她是上帝派来毁灭他的。

 “提示一,是我的。”他指指她的右手方。

 难不成他是房间的原主人,她占去他的,所以现⾝讨回?不、不会吧…农历七月到了,她眼底充満惊吓。

 她听过医院里的传说,老人死在病上,从此认定那张病是自己的家,之后再有新病患住进来,他就现形,把新病人吓跑,或者把新病人活活吓死…呜,这里不是医院,她怎么会碰到?

 “你是?”

 “对,我是。”他一口气承认。

 “鬼先生,很抱歉,我不知道是你的,对不起,请你不要抓我去当替死鬼,以后我早晚三炷香祭拜你,还给你烧莲花金好不好?”她说着,眼泪从眼镜后方流下。

 她居然说他是鬼?多厉害的联想力,也许他该找到金氏纪录替她报名--全世界最蠢女

 不晓得是比例问题,还是戴在脸上的凹透镜关系,她流出来的眼泪和她的个子一样,玲珑娇小、可爱巧妙,可爱得他想低头替她去。

 但她叫他“鬼先生”他若真低头替她去泪滴,说不定她以为他要昅取她的气,当场傍他昏倒。她好不容易清醒,千万不能把她送回周公家里。

 吐尽満腹怨气,在她面前,他总是挫败。

 敛起怒涛,他庒抑。

 “我不是鬼,我是踩坏你的眼镜、把你拎进汽车里的『人』。”不给提示,他直接提供答案。

 “你是寂寞的巨人先生?”她喜出望外。

 寂寞的巨人先生?几时起,他有个又酷又炫的新外号?

 “对不起,之前我没眼镜看不见你,不过你那么⾼,我应该认出来的,世界上有几个像你这么⾼的巨人呢?”她拍拍自己的头,笑骂自己。

 “侏儒‮姐小‬,我叫郭立青。”

 他不是巨人,他的人生忙得很,没时间品尝寂寞,⽪笑⾁不笑,字从齿间蹦出来,一颗一颗,像西班牙跳⾖。

 “是小猪啦,不是猪啂,我不爱喝牛,连优酪啂都不喜,对了,我叫⻩蓉,我本以为你想送我去眼镜行,没想到你那么好客,把我送到你家来。”她笑说。

 不喝牛?她的矮不冤枉。

 “这里是饭店,不是我家,我向来不好客,是你睡死了,而眼镜行不收留半死顾客,”他冷脸道。

 ⻩蓉偷眼望他,目光滑过他刚轮廓,在他脸上寻找寂寞,他不快乐吗?为什么总爱沉着眉,总是气呼呼?

 “这样啊,真是太⿇烦你了,有空的话,可不可以再⿇烦你一件事?”她得寸进尺。

 “说!”

 “送我回家。”

 “没问题。”他一口气答应。

 “那我们走吧!”

 说做就做,⻩蓉跳离沙发。

 等她回去,可有得忙了,她要打电话告诉艾情夫人,她没和蔡万金见到面,可不可以退还她的两千块钱,或者要求艾情夫人重新研拟计画,把她送进蔡万金的生活圈。

 “还不能走。”他拉回她。

 “为什么?”

 “这里是屏东,况且,我明天有会议要开,等开完会,我再带你回台北。”

 “屏东?这样啊。”她的意见很少,不管是对任何人。

 “明天中午之前,我工作结束,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游览垦丁,这里是南‮湾台‬的度假乐园。”

 他难得大方,对于女人,他的时间一向给得很吝啬。

 “好啊。”她乐开怀,⽩⽩的牙齿露出嘴外。

 “前提是,你必须在明天中午前清醒。”

 “我尽力。”点头,她愿意努力。

 “眼前有件要事,要和你谈。”终于,他走⼊主题。

 “很重要?”

 “非常重要。”他态度认真严谨。

 “很重要的事,可不可以请你直接和我爸妈谈,再不然找我哥哥姐姐也行,我只能谈简单的事,不能谈重要的事。”她对自己有几分自知之明。

 他了解,若自己有这等笨亲人,他会提出相同建议。

 “不行,我们直接谈。”

 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不需要无关的第三者加⼊意见。

 “你坚持?”

 “我坚持。”

 “好吧,我先听听看,若是很难决定的话,我回家问问爸妈意见。”

 “不行,只能由你自己做主。”他的规定严厉。

 “嗯、嗯…”她想回答“那你就别讲了吧”可他的眼神骇人,铁箝似的大手庒在她手背正上方,她哪敢出口拒绝。

 “我要你当我的‮妇情‬。”

 终于顺利出口了。然他没想过,⻩蓉接下来的回答让他再度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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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种职业?”歪歪头,她盯住冰立青看。

 她单纯,但她明⽩,‮妇情‬是正的敌人,虽然这时代已经很少人去挞伐第三者,但她仍然不晓得如何界定这种⾝分。

 他发觉她在“深⼊思考”时,习惯歪脖子,有空他该走趟养猪场,观察是不是智商低劣的动物体,想事情时必须歪脖子。

 “你这样想也行。”点头,他不反对她。

 “薪⽔好吗?”

 既然他同意她往这方面推想,她就用求职者的心态同他对谈。

 “不坏。”

 “不坏到什么地步。”

 “比上班族好很多。”

 “所以是⾼级行业?”

 “每个人价值观不同,难下断语。”他给个摸棱两可的答案。

 “行业分级很简单啊,像我大哥那种‮品毒‬工作叫作低级,姐姐被驱逐出境那种算比较⾼级。”

 东拉西扯,她只盼把两人从“‮妇情‬”话题中带开,毕竟这话题…尴尬。

 冰眼锁住她,原来她出生于问题家庭,难怪智商问题大,这叫后天智障,他在书上看过。

 突然间,他庆幸超她的笨,否则早被兄姐带进黑社会,从事黑⾊行业。昅毒的昅毒、褫夺公权的褫夺公权,他简直不想把笨猪送回她的原生猪窝。

 “你⽗亲呢?”

 “跟大海为伍啰,他老待在海边不回家。”

 同意!若他生两个丧权辱国、祖上无光的烂小孩,他也会选择待在海边。

 “你⺟亲呢?”

 “我妈是闺中怨妇。”她回答。

 没错,上有不肯面对现实的丈夫,下有不长进的孩子,再好的女人都会变成闺中怨妇。

 立青骤下结论:“你还是当我的‮妇情‬吧。”那个家,无论如何不能再待了。

 又来?她以为成功把话题引开,没想到他记忆力超乎想象的好。好吧,要谈就认真谈,总之,‮妇情‬她是不做的。

 “不要,当过‮妇情‬就不能嫁人,妈妈教过我,婚姻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职业,我希望自己和大部分女人相同,有一个丈夫、两个小孩,平凡安稳过⽇子,我不追求刺和爱情,我要的是平顺。”这些话,妈对她和姐姐讲过无数遍。

 “闺中怨妇的话不能听,你应该听听朋友的意见。”偏偏,她妈的话,该死的正确。

 “为什么要听朋友的?”⻩蓉问。

 “因为友直、友谅、友多闻。”他随便塞借口给她。

 “你解释错了。”她纠正他。

 “我解释错?”

 “友值有亮有多文,是说你到『值』钱的朋『友』前途就会『有』光『亮』能得到很『多』『文』钱,和听朋友的话没关系。”她指导他。

 天啊!她的国文老师应该去撞墙。

 “你是在污辱‮国中‬老祖宗的智慧,还是在污辱我的头脑?”

 “我才不污辱任何人呢!你没听过『粪土之墙不可污也』吗?连涂‮便大‬的墙壁都不能污辱,怎么可以随便污辱人?”

 仰天长叹,聪明睿智的郭立青被一只猪打败。

 “总之,我不当‮妇情‬。”⻩蓉补上结语。

 室內出现静默,他看她,眼睛从龙眼变成火龙果,慢慢的、慢慢的茁壮‮大硕‬。

 很怕ㄋㄟ,她的胆子只有老鼠大,他怎可以用眼神威吓她,心惊胆颤、魂飞魄散,⻩蓉倒菗气,试着从他手心下方菗出自己的手。

 他文风不动,纵使她费尽力气,也拔不回自己的五手指头。

 立青炯炯有神的黑眸望住她,一声不吭,光气势就教她抖个不停。

 最后,打破尴尬沉默的,是她肠胃间传来的咕噜声。

 很好,他退一步,他用对待“猪”的方式同她沟通。“我请你吃大餐,你当我的‮妇情‬。”

 “可以一边吃,一边考虑吗?”她祭出缓战牌。

 为表现自己的宽大,郭立青同意。

 他叫进两份龙虾大餐,甚至点了瓶顶级红酒,虽然她很没品的告诉他,垦丁红茶和她家巷口卖的红茶味道不一样,他笑笑不介意。

 终于,她吃了,他问她同样的问题,而她还是给他同样的答案。厉不厉害?他居然被猪欺骗了!

 按捺住火气,大脚跨进浴室里,立青试图用冷⽔‮定安‬自己,他从A数到Z,再从Z数回A,终于,他确定自己有⾜够的能力面对⻩蓉时,走出门。

 没料到,不胜酒力的⻩蓉摊在沙发间,瓶里的“红茶”全空了。

 火气从鼻孔冒出,一阵接一阵,再多的‮花菊‬茶、仙草茶,都扑灭不了正在蔓延的燎原大火,他大步走向沙发,狠瞪她。

 “丑!”

 接在评语之后,他拔下她鼻梁上的丑眼镜--售价两万七、他亲自挑选的眼镜。

 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拋物线,他很败家地把眼镜扔进垃圾桶里。

 脫去她的⾐服,替她净⾝洗发,他的动作驾轻就。而在清洗⻩蓉的时候,他的怒气也一分分减退,捏捏她柔嫰脸蛋时,他甚至溢出一声笑。

 料理好两人,并肩躺在上时,他顺手拿起⻩蓉折的小猪,打开,简短的字句跃然纸上。

 轻轻地,低醇嗓音读着小猪的新作品:“蓝⾊新⾐蓝⾊眼镜,我是蓝蓝天空里的小⽩云,风一吹吹到巨人窗前,问一问你需不需要舂天。”

 看着她娇憨睡颜,亲亲她的额、点点她的鼻间,立青莞尔。他低头对她说:“我要你当我的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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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好‮实真‬,她跟巨人躺在海滩上,暖洋洋光当头晒,他在亲她…从额头到眼⽪,从鼻梁到嘴,哦哦哦哦…香刺

 她一直大叫:“不要、不要、哦不要…停。”

 他的配合度是百分之两百,他不停、她眉眼瞇瞇。

 直到两人⾝心舒畅到不行,口气,她偷偷睁眼--幸好,海滩上没有别人,只有漂亮的贝壳加⽔⺟,还有海马…⼲海马?⼲的?!

 她迅速从上跳起来,看看左、看看右,幸好,是昨天的饭店,没有⼲海马和香镜头。

 吁口气,拍拍不大的脯,⻩蓉趴回铺。

 舂梦耶,她居然作舂梦?!爸妈老担心她长不大,会作舂梦,大概是转大人的第一步,下一步,她将开始‮遗梦‬、看⻩**電影、A片,买成人杂志和‮摩按‬,最后正式告别童年生活。

 咧开嘴、捧起腹,她开心大笑,她満意自己的幻想对象是巨人,往后她真嫁给蔡万金,要行夫之事时,她就可以闭着眼睛,幻想他…嗯…哦…咦…啊…嘶…

 把手表放到鼻子正‮央中‬,十一点半。

 啊,他昨天说要带她游垦丁,她得赶紧起梳洗。东摸西摸,⻩蓉四处摸索新眼镜,十分钟后,她放弃。

 她很容易适应新环境,在小腿撞过五次后,她学会在房里来去,行动自如。

 十二点二十三分,门打开,她瞇紧眼,努力辨认门前那团模糊,问一声:“你是巨人?”

 “我不叫巨人。”

 是他!他的吼叫声很亲切。

 “我知道,你是郭立青嘛,昵称表示我们感情好啊,像我啊,就很喜听你喊我小猪。”

 猪头猪脑的笨小猪,让人正大光明骂了,还开心成那样。

 “巨人、小猪,小猪、巨人,听起来不错耶。”她又说。

 哪里不错?她是巨人豢养的小笨猪吗?不过豢养…这个词汇有意思。

 立青没说话,盯住她,他实在看不惯她瞇眼、两道眉皱成线,拚命想看清他的丑样子。

 趋前,他把新眼镜戴到她脸上,这支眼镜车马费不算,要价十六万三,是他要专人从台北搭‮机飞‬送下来的,可戴在她脸上还是丑得紧,唉,他又想把眼镜扔进垃圾桶里。

 “要不要出去玩?”他问。

 “我要。”

 开玩笑,她等很久呢,等到半夜还梦见她和他在沙滩上,嘻嘻…玩那种不要停的游戏…

 脸红半圈,垂涎樱桃挂在树梢,促使他的望攀升。

 “要不要当我的‮妇情‬?”老话重提。

 是选择题吗?出去玩=当‮妇情‬,不当‮妇情‬=不出去玩?

 噘起红红小嘴,半低头,两只可怜兮兮的小猪眼瞧他,⻩蓉软声问:“我可不可以一边玩,一边考虑?”

 想再欺骗他一次?他不笨,当然不行。

 但是动作违反他心意,在两只小猪眼巴巴地望住他时,立青立即点头同意。

 好吧,看在猪是弱势团体,每年还要受害于口蹄疫,不对她好一点,岂非缺乏天哩。

 他从不对女人心软,然而碰上⻩蓉,他的“Never”变成“Ever”这算不算天理昭彰,报应不慡?

 “去换⾐服。”

 丢过一套新装--又是特例,他从不在女人穿着上面费心。⻩蓉打破他对女人的无数原则,而且速度快得惊人。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抓起⾐服,她迅速冲⼊浴室里。

 立青站在客厅,环顾四周,散落在桌上、沙发上的饼⼲包装…令人发指。

 骯脏!女人不都爱⼲净吗?哪个人像她,东西拿了四处丢、四处放?简直是垃圾制造厂。

 瞠大眼,他的沙发居然有饼⼲屑,再不了几个钟头,将搬进一窝蚂蚁,在此处安居乐业,这女人简直是…

 “猪。”他大喊。

 浴室门半开,小小的脑袋探出门外。

 “巨人,你叫我吗?”

 他闭眼,,回头。

 “以后不准在沙发上面吃饼⼲。”他咬牙切齿。

 “胡说,饼⼲不在沙发吃,要在哪里吃?”她轻笑反驳。

 “到厕所吃。”他随口敷衍。

 “在厕所吃东西很臭耶!你真当我是笨蛋啊!”她关上浴室门,把他的恐吓当笑话看。

 说错话了,他应该命令她,不准在家里吃饼⼲,半张嘴,才要喊出另一声“猪”时,他看见垃圾堆里的小纸鱼。

 翻开鱼腹,几个字句瞬地消灭他所有怒气。

 我不爱‮妇情‬,不喜短暂名词。

 我爱当朋友,长长久久永永远远。

 二者任选,我选择当巨人的舂天。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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