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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烈…烈…你怎么样?怎么样?”项火儿着急地尖叫着,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滑落出来。

 宇文烈虚弱的躺在厚厚的草丛里,脸上的擦伤还没有痊愈,脸色已经完全变成了惨白。他只觉得自己右半边的身体都麻木了,那种不痛不的麻痹感觉正在朝着他的心脏袭来。如果一旦让它麻痹了自己的心脏,他就死定了…

 他以前也曾经在山上遇过毒蛇,不过幸好大家都没有被蛇咬伤过。但是刚刚项火儿倒退着行走,一脚踩在蛇的尾巴上,他如果不推开她,被咬中的肯定是她。

 “烈,你醒醒…你不能晕过去啊…都是我不好…我又害了你…”项火儿哭得不能自已。

 “别…别哭…”宇文烈虚弱地抬头看着她。

 她那梨花带泪的小脸让他分外的心疼,看惯了她平时强势的模样,他竟然万分不舍看她哭泣。

 “快找找看…我的背包里有没有抗蛇毒的血清…拿出来给我…”他努力地支撑着自己的意识,告诉她应该做什么。

 “好,我马上找…”

 项火儿急忙在他的背包里翻找起来,紧张得双手都不停地发抖。

 “找到了!是不是这个?”她终于在他的背包里发现一支小小的葯剂。

 “对…就是这个…”

 宇文烈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涣散,已经快要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

 “要怎么做?要怎么做?”项火儿看着他越来越虚弱,已经吓得快要大哭起来了。

 “注…注…”

 宇文烈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剧烈的毒已经夺走他所有的感官,他觉得项火儿离他越来越远,他就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学长、学长…你要坚持!你要坚持啊!”项火儿哭喊着。

 但是宇文烈已经快要听不到了…

 他仰躺在草地上,用力张大双眼呆望着那蔚蓝的天空。天空中有片片的云彩正缓缓的飘过,他仿佛能看到一些挥着金色翅膀的小东西在眼前晃动…还有一张非常熟悉的脸正逐渐清晰…

 “安妮!”宇文烈蓦然叫道。

 她也来了吗?她来接他的吗?

 “烈…”她轻轻地唤他,指尖朝他伸过来。

 “安妮!”宇文烈伸手一把抱住了她,用力地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安妮,我好想你。”

 一句话才出口,眼泪就了出来…三年来从不曾掉过一滴眼泪的他,却在安妮面前哭得不能自己。

 “烈…我也想你呵…”安妮用力地抱住他,把自己的脸颊埋进他的颈窝。有些冰冷的泪水过他的脖子,像是从前他们每一次咐相拥而泣。

 “安妮,带我走吧…我要跟你在一起!”宇文烈抱住她低泣着“你知不知道,这三年来我过得有多痛苦?我的生活里,除了想念你,我再也做不成别的。安妮,我想你…我想你…”“不,我不能带你走。”

 “为什么?”宇文烈不解地抬起头。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其他人爱着你,你还不能离开…你要完成你的责任、你的使命。”安妮抱住他“如果你真的还像以前一样爱我,就答应我,好好的活下去,认真的活下去。”

 “不!安妮!除了你,我不会再去爱任何一个人了。”宇文烈摇着头。

 “真的吗?即使是那个愿意为你付出生命的小女生?”安妮微微地笑着。

 “为我付出生命?”宇文烈不解地看着她。

 “你往下面看。”安妮指着下面的草丛里。

 宇文烈低下头,看到自己正躺在草丛里,紧闭着双眼,而项火儿正一边着眼泪,一边为他注血清。她大概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双手抖个不停,却还是咬着牙坚持着。但即使是注了,这种血清也不是治疗这种蛇毒的,所以他依然还是躺在那里,像是真的死了一样。

 “学长…学长…你不能死啊!学长!”项火儿扑在他的身上,眼泪像水一样涌了出来。“对不起!学长,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强迫你来这里,我宁愿你永远在马州,也不愿意你在这里送了命…学长…你要是死了,我也跟你一起死…”

 她趴在他的口,悲伤地痛哭着。

 听到她嘶哑的喊叫声,宇文烈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她喜爱你,你知道吗?”安妮微笑地问他。

 宇文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不过是我们的一个小学妹…”

 “爱是不分年龄的,烈,你也喜爱她吧?”安妮微笑着,目光像是能察一切。

 “不是的,安妮!”宇文烈着急的反驳“她不过是个小孩子,我关心她,就像关心一个小妹妹!”

 “不,烈,你喜爱她,你打从心底关爱着她。我并不会怪你,烈,我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一点,我希望你不要总是想念着我!烈,勇敢一点吧,忘记我们的过去,接自己的未来!”安妮抓住他的手,努力地鼓励他。

 “不是的,安妮…我爱的是你啊…”宇文烈想要申辩,脑海里却跳出项火儿在他身边的每一个画面。

 他们从相遇、相识到相知的过程…

 那池塘边的吵闹,饭桌上的争论,飞机上的相视而笑,工作室里的夕阳西下,地震时她的哭泣,她要遇险时他的担心…

 他突然发现她已经在他的生活里占据了那么多…她真的像是那道碧蓝色的清泉,已经逐渐把他的世界完全的覆盖住。

 “感觉到了吗?烈。”安妮温柔的在他耳边说着“好好的面对自己的生活吧,那并不是对我的背叛,那是我对你的祝福。我希望你能过得更幸福,我希望你能完成你的使命;你并不是平凡的活着,你还要拯救许许多多的人,好好珍惜身边所拥有的一切,我会在天上好好的看着你…”安妮温柔的话语,像是突然拨动了他心里的那弦。

 原来他也是喜爱着火儿的吗?他一直以为他不过是把她当成小妹妹,但那从心底里漫上来的那种关心,却不是把她当成小妹妹就可以解释的…在死亡的面前,他马上伸手推开她,并不只是“关心”两个字所能表达的。

 “安妮…”宇文烈再一次握住她的手,一种混乱的情绪在他的心里泛开。

 “去吧,烈!”安妮突然推了他一下“记得,一定要幸福哦!就算是为了我,要努力的、幸福的生活下去。”

 宇文烈被安妮一推,仿佛马上从云层上跌了下来。

 “安妮…”他最后一次痛喊。

 “烈,记得我的话!要幸福给我看!”安妮最后一次深情回望,一滴泪水幽幽地落了下来。

 天人永隔,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了,但是能让他幸福的生活下去,才是她最大的希望。她不愿意看到他每天皱着眉头,她宁愿看到他与项火儿每天快乐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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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火儿趴在宇文烈渐渐僵硬的身体上悲伤的痛哭着,她没想到今天她又害了他一次。

 在火山口上他替她去修机器,就已经把她吓个半死,而现在,他居然又为她中了蛇毒,命在旦夕…

 她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了,原来那咄咄人的气势也完全消失不见。她现在只希望他清醒过来,不要离开自己!如果有可能,她情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他的生命;即使要死,也让她死吧!

 “学长…你醒醒…你醒醒啊…”项火儿用力的摇晃着他,但宇文烈却毫无动静。

 项火儿突然想起来,以前在野外训练时,朋友曾经教过她一种清除蛇毒的土方法。就是用鞋带扎紧中毒人的血管,令蛇毒无法传到身体的各个部位,然后再用嘴把受伤部位的毒血给出来。

 但是这个方法也是很危险,如果一旦不小心下一点点毒血,也会马上跟着中毒的。

 但此刻项火儿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如果救不了他,就跟着他一起死好了!

 她马上动手扯开他的管,出他被蛇咬伤的脚踝…那里已经肿得像手臂一样了,而且已经渐渐呈现黑紫的颜色。

 她慌张地解下自己鞋子上的鞋带,把他的小腿部位给绑紧,然后取出一把水果刀,朝着他受伤的部位画了下去。

 黑色的血马上就了下来。

 项火儿顾不得再多想什么,马上低下头替他起来。

 学长…一定要醒过来…烈…一定要醒过来啊…她的眼泪顺着他的伤口不停地着,她每上一口,眼泪就滑落一大颗。

 当伤口里出的血终于转变成红色的时候,宇文烈蓦然呻了一声。

 “唔…”“烈!”项火儿惊喜地吐掉自己嘴里的毒血,着眼泪尖叫起来。

 “啊…”宇文烈艰难地张开眼睛,看到伏在自己前的那张充满惊喜的小脸。她可是真丑哦,哭肿了眼睛不说,也哭花了一张小脸…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他倔强地咬着牙,似乎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脸颊。

 安妮的声音还回在他耳边,难道他真的爱上了这个小女生吗?

 项火儿一听到他的话,就哭得更厉害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他的指尖滑落。

 “烈…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一起死!”

 宇文烈不哑然失笑“傻丫头,怎么会呢?我不会死的…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烈!”项火儿大哭着埋进他的怀里,用自己的双手抱紧他的脖子。

 她真想永远这样抱着他,无论是生是死,永远不与他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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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沃比中央医院

 宇文烈被毒非常强烈的大番蛇咬了一口,虽然项火儿为他及时注了抗蛇毒血清,并绑住血管和出了一些毒血,但大番蛇强烈的毒还是让他陷入了昏之中。

 项火儿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希望能帮助他保持清醒。但是因为她也接触到了他血里的毒,当汉森坐着直升机赶到的时候,她也已经昏了过去。

 汉森只看到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双双躺在草丛中,那一直紧紧相握的双手,连拉都拉不开。

 他们立即把两个人送往中央医院,好在医院里知道山上有大番蛇出没,所以准备了专治大番蛇毒的血清;当他们两个被送到之后,马上就为他们注。所以虽然他们暂时没有醒来,但也没有了生命危险。

 必翎一直守在项火儿的病房里,Jack在另外一间病房里看着宇文烈,其他人还在进行紧张的工作,大家从各处取来的资料都显示着火山频繁的活动,除了项火儿与宇文烈的病情,大家更要关注的,还是火山爆发的危险!

 “烈…”项火儿躺在病上,轻轻地呻

 必翎听到项火儿的呻,连忙凑过去“火儿,你要什么?”

 “烈…”项火儿再呻一声。

 必翎这次听到了她的呻,马上脸色一变。

 她居然在叫那个男人的名字!他本来以为自己还有机会的,可是现在一点机会也没有了。项火儿,你为什么从来都不会注意我?你难道不知道,我才是最爱你的人吗?为什么在你的心里永远没有我的位置?我不相信你真的从此忘了阎南星,而爱上了宇文烈?

 “烈!”

 项火儿突然张开眼睛,翻身从上弹了起来。

 “火儿!”关翎连忙一把扶住她“你终于醒了。”

 项火儿回头一看到关翎,便一把握住他的手“Lee呢?他怎么样?”

 必翎听到她张嘴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宇文烈,顿时有些不高兴。

 “火儿,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我刚刚在山上看你晕倒在那里,都快把我给吓死了!”他自顾自的说着,就是不回答她的问题。

 项火儿有些着急地问:“翎,我在问你,学长呢?他怎么样?他现在在哪里?”

 必翎被项火儿那双明亮的眸子视得无处可逃,只得回答:“他没事,就在隔壁的病房里,正在接受治疗。”

 项火儿一听到他的话,马上从上跳下来,就想朝隔壁病房冲过去。可是她的‮腿双‬彷佛没力了一样,才刚刚一接触到地面,还没有摸到房门的把手,马上就要摔倒在地上。

 “火儿!”关翎在她身后喊道。

 正当项火儿摔倒的一瞬间,突然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当他一看到眼前的小女生将要摔倒的时候,一把就把她抱进怀里。

 “火儿!”

 有个温暖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

 项火儿蓦然觉得这个声音如此的熟悉,这个怀抱也是如此的温暖,甚至连他身上传来的味道,都像是她在梦里闻到过的。

 有一个名字突然在她的脑海里闪过。

 项火儿不能相信地抬起头,一张英俊的脸庞马上落入她的眼睛里!项火儿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她吃惊地瞠大眼睛,咬着自己的嘴,一滴酸楚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南星…”

 他的名字,终于从她的齿间艰难地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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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烈觉得自己仿佛睡了很久很久,在梦里他见到了安妮,也看到了项火儿,她们都在为他流泪,但却都让他心疼。

 安妮要他幸福,要他好好的对待项火儿…

 他彷佛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就把项火儿当作小学妹;但当安妮说出来的时候,他却蓦然觉得心跳有些加快。那个蹦蹦跳跳的小丫头,那个带给他快乐的小女生,他…真的爱上她了吗?他曾经以为除了安妮,他谁都不会爱了,但是为什么她的出现,却仿佛改变了他所有的想法?是因为她跟安妮很相像吗?还是他真的喜爱上她了?

 “Anne…Jane…”宇文烈低着。

 护士站在一边听到他的呻,连忙对守在一旁的Jack说:“他醒了!你先看好他,我去叫医生过来。”

 Jack连忙点点头。

 “Jane!”

 宇文烈呼喊着项火儿的英文名字醒来,一张开眼,却只看到Jack。

 “Lee,你醒了!太好了!”Jack高兴地惊呼。“我睡了很久吗?”宇文烈摇摇自己的头,觉得头彷佛快要爆炸了一样。

 “也不是很久,快一天了吧!”Jack拍拍他“昨天下午我们从山上把你和Jane接回来,当时你们两个都中了蛇毒,我们就直接把你们送来医院了!”

 “Jane也中毒?”宇文烈不能相信地问。

 “是啊,她为你毒血,轻微的中毒了。”Jack连忙告诉他“不过你可就严重多了,医生为你打了四支血清,才解了你身上的毒呢!不过好在Jane在山上帮你把毒血清了一些,不然医生说你肯定支撑不到医院!那种大番蛇,可是陆地上毒最大的蛇了!”

 宇文烈听到Jack的话,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Jane呢?她现在怎么样?”

 那丫头怎么那么傻,为了他居然也中毒了!她难道不会先保护好自己吗?如果他死了,她也跟着死掉,他岂不是白白保护她了吗?

 “她应该没事了,我刚刚听护士小姐说她已经清醒了,就在隔壁。”Jack回答他。

 听到项火儿已经没事,宇文烈才放下心来;但最让他放不下心的,还是关于火山的事情。

 “Jack,工作那边呢?汉森他们有没有通知政府官员?”

 “博士他们还在处理资料,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我听到博士打了一通电话给官员,应该很快就有所回覆。”

 “才打了一通电话?”宇文烈一听到这个,马上着急起来“马上打电话告诉汉森,不要算什么资料了,我有感觉,这次勒沃比撑不住了!估计大爆发也就在这两三天,叫他立即通知政府,马上把镇上所有的居民撤离,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再也等不得了!”

 Jack看到宇文烈着急起来,连忙安慰他“Lee,你先别急,我马上再通知博士,你先把身体养好。再说这种要政府出面的事情,急也急不来的!”

 “怎么不急!”宇文烈已经急得从病上翻身下来“你没见过三年前墨西哥火山大爆发?当时不过是三分钟的时间,熔浆就达几千立方!人们根本连逃都来不及,整个镇就被滚滚的岩浆所覆盖了!那年一共死伤了三万多人!三万多人啊!你们知不知道?”

 一提起当年的情景,宇文烈就忍不住激动起来。那些在大灾难中失去生命的人们,那些在熔浆中被化为灰烬的人们,那些响彻云霄的哭喊声,那世界末日般的绝望表情,永远镌刻在他心里,永远都难以忘记。

 大自然给人类的惩罚,是人类难以逃避的灾难。

 他真的不希望再看到当年的惨状,他只希望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可能带领更多的人逃离这场灾难。

 “好,我知道了,Lee!你先坐下,先不要着急,我马上就通知博士。”Jack急忙安抚着宇文烈,拿着电话开始联络汉森和伙伴。

 护士带着医生迅速的从外面奔进来,一看到宇文烈下了病,便惊呼道:“你怎么起来了?快点躺回去,躺回去!”

 “躺什么躺!”宇文烈朝他们咆哮着“我有比躺着更重要的事情!”

 他一把推开试图要抓住他的医生,朝房门就冲了过去。

 宇文烈才刚踏出房门就愣住了。

 因为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隔壁房门大开着的病房里,项火儿正伏在一个清秀的男人怀里哭泣,她悲恸的声音一点也不比他快要死掉的时候小多少,甚至听起来似乎比在山上时还要更难过、更伤心。

 那男人也紧紧地抱着她,彷佛是她的情人一样,还用他的手轻轻地为她擦去眼泪。

 宇文烈听不到他在她耳边低语什么,因为这画面,已经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安妮,现在你还要说…她是我的幸福吗?

 宇文烈突然踉跄了一下,砰的一声跌倒在地。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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