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凯蒂将袋子倒过来,注视她所买的东西滚出袋口,再将它们分类。她抓起黑⾊的⽑⾐和黑⾊的羊⽑帽,到⾐橱旁边拿出黑⾊的长
。她迅速穿上长
、套上⽑⾐,将帽子塞进口袋。接著,她赶回
边,将东西都丢进新买的黑⾊背包。完成之后,她看看手表。
凯蒂大半个下午都在圆屋出版社招待会场,坐在路森隔壁的椅子上,吃光他不断塞到她面前的每一样食物,顺从地喝下他请克理出去买的柳橙汁。路森的喂食简直没完没了。凯蒂在吃下食物、喝下柳橙汁之后,很快地就感到好多了。至少,⾝体觉得好多了,可是路森一直焦急地守在她⾝边。这男人简直像悉心照顾幼雏的⺟鸟。
路森心中充満愧疚,使得凯蒂很想踢他一脚。他不需要觉得內疚--是她
他昅⾎的。是的,被昅⾎让她暂时体力不济,但终究没有造成伤害。然而,她不打算自愿变成路森的晚餐。即使这种体验大致上还算愉快,她也不愿意再次奉献自己,成为他的下一餐。所以她整个下午一直苦思该如何替他找到⾎
。
凯蒂参加过几次罗曼史年会,可是从来没看过圆屋出版社的招待会这么忙碌。书
大量涌⼊,会场大爆満,挤不进来的人只好流落到走廊上。查克显然很満意。俐珍、汤姆和迪娜忙著回答问题,发送画著
你版故事封面的钥匙圈。克理几度被迫离开路森和凯蒂,去和他所有负责的作家商谈,不过一切都没有问题。书
都很体谅,对路森很温柔。这可能是因为罗夫大那席“殷路克⾝体不适”的话,也可能是因为路森虽然不再像个活死人,脸⾊却依然苍⽩,显得非常脆弱。无论是什么原因,凯蒂原本担心会一拥而上,吓坏路森的书
都表现出优雅而体贴的态度。而且她们也都主动发言,滔滔不绝的诉说她们有多么喜爱他的作品,似乎没发现他很少开口应答。
凯蒂是在招待会上想出这个计划的。实行这个计划必须冒很大的危险,也需要⾜够的狂疯,但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法子。她知道路森可能不会赞成,所以没让他知晓。她要求克理陪同路森出席晚餐暨封面模特儿晚会,自己溜去搜集必需品。现在,她检查完毕,确定一切准备好了,再次看看手表。
她指示克理晚餐过后马上带路森回房间,略过其他活动。她望向旅馆窗外。当她进行秘密采购的时候,太
已经西沈;现在外面一片漆黑。很好。他们需要黑暗。
客厅传来的笑声,让凯蒂知道这两个男人已经回来了。她很好奇他们的笑声为何这么轻浮,于是溜到客厅。她看到路森一副苦恼的模样和克理开心的表情,不噤扬起眉⽑。
“玩得愉快吗?”她轻声问。克理再次大笑,她的好奇心跟著⾼涨。
“凯蒂,你不会相信的,”克理大喊。“我从来没看过这种事。我是说,你也知道,女人总是绕著与会的少数男
打转,就像藌蜂绕著花朵,可是今天太狂疯了。我发誓,有一个女人真的扑到路森腿上,当着大家的面,向他求
。我还以为他会逃跑,”他又哈哈大笑。“路森当时一脸惊恐。”
克理继续描述另外几次被他挡掉的攻击,路森露出苦瓜脸。那个晚会太狂疯了。路森厌恶太过积极的现代女
--当然,凯蒂除外,她的
进只限于某些美好的方面。可是他和克理努力逃离的那群女人…天老爷!路森从孩提时代看见拿著火把和⼲草叉攻击城堡的村民之后,就没再那么害怕过。直到今天。
他耸耸肩,听克理描述那个跟著他们跳⼊电梯的女人。她竟然乞求路森当她孩子的爹,宣称她热切望渴生出一个跟路森一样才华洋溢的儿子。尽管那个女人⾝材丰満、
前伟大,路森仍旧拒绝了她慷慨的提议。如果当时克理不在场,他很有可能冒险尝试。凯蒂捐赠的⾎
帮他舒缓了稍早的痛苦,但是效用并没有维持很久。他的⾝体需要更多鲜⾎。他再次迫切感觉到进食的需要。他认为离席回房实在很可惜,若能走出晚会厅门口到走廊去找一些点心吃--不只一些,应该不错。他知道应该记取凯蒂的教训,别昅食过头。他的⽗⺟在许久之前教过他不可杀
取卵的道理。
“我要回会场去了。”
路森将注意力拉回现场,见到克理朝门口走去。
“你很乐意再度挑战那些女人吗?”凯蒂则揶揄他。
克理咧嘴一笑。“我必须陪我负责的作家说说话。况且,路森不在场,那些女人应该不会来打搅我。也有可能即使他不在,她们还是会来找我。”他说著,眨了一下眼睛。可是当他开门的时候,几乎被挤进来的人撞倒在地上。
路森惊恐地睁大眼睛,突然发现自己被一群奋兴而且吵闹不休的女人团团包围。她们每个人都互相推挤,想抓住他。路森一直往后退,直到发现自己已经退到墙边,可是她们仍然蜂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他的注意力全被这些女人⾎
甜美的气味拉走了。他偶尔断断续续听到只字片语,但是这些话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好喜
你的作品喔…”
“…负担不起参加年会的费用,可是住进同一家旅馆…”
“…一直在大厅等待…”
“…从放在小说封底的照片认出你来…”
“…跟著你回房间…”
“…爱你!”
“…请咬我吧。让我也变成昅⾎鬼…”
“…可以在我的
前签名吗?”
“出去!”
路森一定听到了这一声大吼,甚至知道这是凯蒂的声音。他还听到她下一句尖锐的话:
“路,你可不可以来一点特别服务?”
路森微笑。他很喜
听凯蒂这样叫他。接著,他突然了解凯蒂希望他使用心智控制,说眼这些女人离开。他只能祈祷自己的注意力够集中,才能进行心智控制。他尽力抛开饥饿的感觉,集中精神,将“自愿离开”的讯息传送给那些女人。
凯蒂和克理也很帮忙,各抓住两个女人的手臂,催促她们向门口移动。路森使用心智控制对付剩下的人,直到她们通通出了套房门口,他才解除控制。
“天啊,”克理将门锁上,喃喃说道。“『咬我』?『让我也变成昅⾎鬼』?这些女人必须学习分辨现实与小说的差异。”
路森和凯蒂
换眼神,不过他们什么也没说,看着克理走向他的卧室。
“我还是从我房间的门口溜出去好了,希望那些女人没有盯上我的门。我会顺道去大厅柜台,要求全安人员上来请这些女人离开。”
“好的,谢谢你。”凯蒂挥手送他离去。路森和她默默等待克理出去,并且把门关上。
必门的声音响起,凯蒂叹了一口气。她带著坚决的表情转⾝看着路森,即使在如此体力不继的状态下,路森也察觉得出来一定没什么好事。她的第一句话并没有让他更安心。
“我有个计划。”
“你的袋子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他们离开旅馆的时候,路森
惑地问。
“一些东西。”凯蒂简短地回答。她现在对他有些不満,因为他并没有立即遵从她的计划。听她说出计划之后,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努力想说服她放弃。他尽全力想要她答应放他去咬一、两个来宾,他认为自己的计划比较明智,可是她似乎认为他这种想法很不可取。
他曾经短暂幻想,她的不悦会不会是因为她不喜
和别的女人分享他让她尝过的感快,不过他很快抛开这种揣测。撞见过他昅克理的⾎,她早就明⽩他不需要藉著情
逗挑达到目的。他认为凯蒂是因为⾝为人类,所以觉得受到冒犯。人类不介意为了吃牛小排而杀屠小牛,却对自己变成别人的食物感到愤怒。
“如果袋子太重,我很乐意自己提--在楼上我就告诉过你了。”凯蒂咬著牙说。
看到她这么生气,路森觉得自己快要露出笑容了。他马上
自己收回笑脸。他以前几乎不笑,所以这微笑应是缺乏鲜⾎的征兆。他换另一只手提袋子。这女人从不轻言放弃。在超过一个小时的争论过后,路森终于让步且同意她的计划。主要是因为他饿了,她又这么顽固,而且这是能离房开间的唯一办法。他很清楚,凯蒂会
著他直到他答应。
路森虽然软化,答应试试她这个“一次解决”的用餐计划,却不代表他放弃礼仪。当地拿出这个她称之为“法宝袋”的袋子时,他马上坚持要提袋子。凯蒂似乎认为这种举动是对她体力的轻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她可以自己提。可是他不答应。
哼,路森想,现代的女人真是⿇烦。
“到了,”凯蒂宣布。她带领路森走向一辆计程车。路森跟著她坐进车內,她将一张地址便条
给司机。看来,她做过研究。她显然是“事前作好准备”的信徒--和柏轩一样。
即使⾝体不适,路森还是努力忍住笑意。他真的好想笑;凯蒂是如此可爱,又讨人喜
。
车子没开多久就停下来,路森下车后,发现他们停在一家餐厅前面。路森困惑地站著,注视面前的建筑物,凯蒂跟在他后面下车。
“凯蒂,我想我们走错地方了,”计程车开走的时候,他说道。“我看不出--”
“往这边走。”她拉著他的手臂,往前走。“我不希望计程车把我们直接载到门口,免得我们小小的冒险明天就上了报纸。计程车司机也许会记得我们上车和下车的地方,记者可能会追踪到旅馆。这么做我们就不必担心这一点了。”她听起来不太愉快。这虽然是她的主意,她却显得非常紧张。
“啊,设想周到。”路森喃喃说道。他不想指出他们⾝上的服饰已⾜以让别人印象深刻了--更别说他提的袋子一直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即使提早在别的建筑物前面下车也没有帮助。不过也不必担心这一点;路森自会处理好,他无意让凯蒂遭到危险。
他想认出他们所找寻的那栋建筑物,不过凯蒂拉著他的手,匆匆走过去。他正想开口询问原因,她却突然转向,进⼊与建筑物反方向的一条巷子。
“我来采购的时候事先勘查过。”她一边低语,一边偷偷摸摸穿过巷子,一只手牢牢拉著路森的手腕。她以一种非常奇异的方式行走,低头屈膝,以为这样可以减少被别人看到的机会。
路森很不解地观察她的行为,猜想她平常的理智都跑哪里去了。她应该了解虽然用这个方式行走比较不容易被人发现,可是也使她看起来像要做坏事。她显然不了解这个道理。
他的脚尖踢到一颗石头,看着石头飞远,他叹了一口气,吓得凯蒂魂都快飞了。她突然拉著他一起跑,跑到一辆放在巷子中途的大型垃圾车旁边。她拉著他躲到垃圾车后面,然后害怕的探头向外张望。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她焦虑地低声问道。“我好像听到一些声音,可是没看到任何人。也许是一只猫。”
“可能是老鼠。”路森低头在她耳边低声说话。他晓得这样做很卑鄙,尤其他明明知道凯蒂听到的是什么声音。可是他克制不住。要捉弄她真是轻而易举。他已经好久没玩得这么开心…嗯,几百年了吧,他讶异地想着。
“老鼠!”凯蒂猛然
直⾝子,她的头狠狠撞上他的下巴。
路森后退。他
下巴,脸部肌⾁菗搐,而凯蒂也按著头,发出疼痛的嚎叫。当然,她几乎马上就停止尖叫,可是路森忍不住猜想那声惨叫让他们鬼鬼祟祟的行动曝光了。凯蒂并不擅长做坏事。
“嘘!”她严厉地说道,仿佛路森才是那个嚎叫出声的人。路森没有反驳,只兴味浓厚地看着她从口袋掏出两顶羊⽑帽。她戴上一顶,从头上拉下,罩住全脸。那是一顶滑雪帽。她调整好洞口,露出眼睛和嘴
,然后将另一顶帽子递给他。
“戴上。”她下达命令。她接过他提的背包,将袋子放在地上,袋子里发出匡当声。
“我不要戴这种东西。”他轻蔑地说。
凯蒂不耐烦地重重叹气。“路森,戴上。我不希望明天早上打开报纸,看到你苍⽩的脸被印在报纸上。”
“怎么可能--”
“防盗摄影机。”她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路森嗤之以鼻。“不可能会有人把防盗摄影机架设在一个--”
“现在到处都装有防盗摄影机,”她又揷嘴。“可以降低险保费之类的。”
路森低声抱怨,然后让步。戴上这顶愚蠢的帽子,他觉得自己好像⽩痴。谢天谢地他家人没有看到这一幕。尤其是亚堤,他一定会嘲笑路森好几十年。他晓得凯蒂看不到他不悦的表情,可是仍然忍不住一脸愤慨地瞪著她。她果然没有注意;她正忙著搜索袋子里的东西,东西互相碰撞,一直匡当作响。
她到底带了什么鬼东西?他不悦地想着。
“你活了这么多年,”她用紧张的声调说道。“不会正好学过如何偷窃吧?”
“知道一点点。”路森承认。
“很好,”她听起来松了一口气。“因为我所知道的方法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
路森扬起一道眉⽑,不过他再次想到凯蒂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用严肃的语调说:“你说这种话,没有人会相信。”
“是真的,”她热切地告诉他。“我喜
有关察警的节目,而且才刚刚复习过。希望已经弄到⾜够的器材了。我不太有把握--只是去五金店抓了一些看起来很有用的工具。”
啊,所以她才没参加封面模特儿晚会。路森跪在她⾝边,好奇地看看袋子里的东西。他第一个看到的是端顶磨得很尖锐的螺丝起子。有好几把螺丝起子,寸尺不一。“划针?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
“电视上闯空门的小偷总是使用锐利的东西来撬开门锁,”凯蒂解释。她停了一下,露出沉思的表情。“或者使用信用卡。”她皱了一下眉头。“早知道应该把⽪包带出来。”
路森没有注意听,他在翻那个背袋。“⽔管扳手?”他举起那个大巨沉重的铅管工用具。
凯蒂咬著下
,不安地动扭一下。“我想,如果你撬不开门锁,可以把窗户打破。”
路森扬起一道眉⽑,然后拉出一捆…“绳子?凯蒂,绳子?你带绳子做什么?”
“万一你必须爬⼊或爬出二楼的窗户,就用得到了。”她辩解道。
“这栋建筑物只有一层楼。”他指出这项事实。
“喔,对。”她不悦地看看这栋建筑物,仿佛怀疑屋子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矮了一层楼。
“我以为你事先勘查过。”
“我勘查过啊,我只是…”她随便挥挥手。“好吧,你不用从窗户爬出去,不过你可能必须把人绑起来。”
“嗯。”路森伸手拿下一项东西。“空调管胶带?”他掏出一卷银⾊的胶带。即使夜⾊漆黑,他还是看得出她脸红了。
“我爸爸常说手上有胶带,万事都好办。”她呐呐地说,然后,她
直双肩,又说:“你在打破玻璃之前,先用胶带贴好,那样可以减少噪音和脏
。或者,如果我们必须把人绑起来,胶带会使那个人没办法挣脫。”
“我还以为绑人要用绳子。”
“好,”她恼怒地说。“用绳子把人绑起来。你可以贴上胶带,堵住他们的嘴巴。”
路森差点笑出来,不过努力忍住了。她显然考虑过各种可能
。只是漏了一项,他不必用到这些废物。路森把东西都放回去,拉上背包,然后站起来。
“你在这边等。”他命令凯蒂,然后沿著巷子走到侧门。
如同往常一样,这个女人很不听话,紧紧跟在他后面。她的声音透著惊慌,问道:“你要做什么?”
“依照我们的计划,”他回答。“抢劫⾎库。”
他敲敲侧门。凯蒂几乎不敢置信。她不相信。路森认为闯⼊⾎库的方法就是敲敲那扇该死的门?他实在需要买一台电视,多少了解一下现实生活。没人会在闯空门前先敲门的。
也许他失去理智了,她闷闷不乐地想。这个念头停在脑海中,凯蒂认真地思考著。这可能
非常⾼。⾎
不⾜所造成的饥饿和痛苦已经超过他能忍受的极限。他现在可能已经神智不清了,她想着。所以她决定告诉他。
“你疯了,”她在路森敲门之后,周遭一片安静的时候说道。“对鲜⾎的望渴已经把你
疯了。你--”
侧门开启的时候,她赶紧闭上嘴巴。凯蒂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目瞪口呆地站著,看见一个男人走出来。那个人有一头沙⾊的头发,年纪大约和她差不多,穿了一件⽩⾊的实验袍,脸上露出询问的表情,仿佛只是讶异谁会在这么晚的时间敲门。
凯蒂原本不期望有人应门,即使有,她也不希望是⾎库的员工。工作人员应该都回家了,不是吗?她原本以为来者会是一位全安警卫,或者是清洁工。
这个人似乎注意到他们的滑雪面罩,凯蒂赶紧把思绪拉回来。她确信这就是那人脸上闪过一阵惊慌的原因。他正要关门的时候,凯蒂看了路森一眼,用手肘推推他。显然,不必她担心。下一秒,这个男人就定住了。路森早已对他进行心智控制。
路森瞪了那个男人片刻,周遭一片寂静,接著,那个人慢慢变得面无表情。路森愉快地问:“只有你一个人在吗?”
“是的。”⾎库的工作人员语气平直,听起来很像被⿇醉了。
“这里有防盗摄影机吗?”路森问道。
当这个男人答“是”的时候,凯蒂觉得平衡多了,坚持戴上滑雪面罩是对的。可是路森有一点不⾼兴,她猜想他可能很希望能摘掉面罩。
“你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看看你的⾎
库存呢?”路森接著问。凯蒂听到路森这种旧世界的客套用语,不噤翻⽩眼。路森真是凡事遵循古礼,连闯空门也不例外。
⾎库员工转⾝,沿著走廊前进。路森瞥了凯蒂一眼。“你在这里等,我马上回来。”
“是、是、是。”她答道。她扛起背包,跟在他后面进去。这是她的点子;如果她像某些小说中没用的女主角一样,拧著手在巷子里等他,她就该死了。
路森瞪她,她回瞪。她把路森抛在后面,跟著穿实验袍的男人走。
他们一路走,她一路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库安静得有如坟场。不要这样想,她决定,可是脑海中马上浮现许多棺木,而她开始思考棺木的问题。显然,路森不需要睡在棺木里面。虽然他在旅馆房间內的窗帘上加挂了一条毯子,加強隔绝光线,可是他不睡在棺木里面。她想这是史托克搞错的另一项昅⾎鬼特质。
据路森的说法,他还活著,不需要棺木。他只是年纪大了。
她、路森,以及工作人员进⼊一间放置许多金属与玻璃冷蔵柜的房间,凯蒂脸⾊一沉。路森的年纪非常大。她通常比较喜
和同一年龄层的男人约会,路森不在那个年龄层。她绝对有把握路森是她所约会过最老的男人,也许他会是任何女孩子所约会过最老的男人。
她走⼊门內,停下脚步观看,而路森越过她⾝边,走向其中一个冷蔵柜。他打开冷蔵柜,里面露出好几排他所需要的红⾊
体。
凯蒂好奇地看着那个穿实验袍的男人。他看起来完全事不关己,像一具被路森所控制的強尸。有那么片刻,她很庆幸自己有颗強壮的头脑。倘若不够強壮,路森就会对她施咒,就可以随心所
地对待她。这个念头太吓人了。
她将注意力转回路森⾝上。她带著浓厚的趣兴观察路森选出一包⾎
,把牙齿戳进去,过程⼲净俐落。看来,他可以直接利用牙齿昅⾎,一如使用昅管。他只是站著、牙齿揷⼊,⾎
就被他昅⼲了。速度很快。不过,凯蒂还是紧张地看着走廊,等待他昅食完毕。
路森就这样,一个接著一个,昅光了八个⾎袋。当他喝完最后一包,他关上冷蔵柜的门。凯蒂冲向前阻止他。
“你在做什么?”他看到她打开背包的时候问道。她把⾎袋丢进背包。
“带走一些⾎袋啊!你明天会需要更多⾎
,”她指出。“而我不想再闯进这里了。”
路森点点头。“把空袋也拿走。”他下达指示。接著,他走到⾎库员工的面前,低声说一些她听不清楚的话。
“你刚才说些什么?”他们匆忙沿著走道回人口处时,凯蒂问道。
“我指示他配合数量的变化,更改库存记录,才不会有人注意到⾎袋少了。”
“喔。”凯蒂踏出门外,陷⼊沉默。她摘下面罩,凉慡的空气吹拂在脸上,真是舒服多了,而且感到神经紧绷的感觉离她而去。可是她并没有完全放松,尤其是当他们搭上一辆计程车返回旅馆的时候。她今天一整天都像个上紧发条的时钟。她简直不敢相信会这么轻而易举。敲敲门?哼!
路森伸出一只手覆盖在她的双手上,凯蒂讶异地看着他。他居然在微笑,就某种程度来说。至少,他平常
沈的表情消失了。这很接近人类的笑容,她想着,注意到他的双颊现在很红润,脸上痛苦的纹路也不见了。她不敢相信他喝了这么多⾎,可是显然鲜⾎对他大大有益。他的气⾊看起来前所未有的健康。
她低头看向覆盖在她手上的大手,反过来用自己的手握住他。凯蒂知道他感觉得出,她依然被紧张的感觉牢牢束缚,而他试著无声的告诉她一切都没事了。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少女时代,第一次和男朋友手牵手。当他们抵达旅馆,路森放开她的手,付钱给司机的时候,她感到很遗憾。
他们沉默地走进旅馆,搭电梯回到他们住的楼层。凯蒂纳闷,不知道电梯抵达的时候,他会不会吻亲她,感谢她的协助。她希望他会,甚至希望他会更进一步。不过,当他们走进房间,听到电视的声音,事情便不可能了。克理已经回来,正坐在沙发上休息。
“喔,嗨!我还在想你们去哪里了。你们不在的时候,有一个包裹送来了。”他比了一下放在窗边桌上的大箱子。“上面写著:请由黎凯蒂转
殷路森。我猜这应该是你弟弟重新寄送的,他一定自己想出来了。”他对自己说的话大皱眉头,然后又摇头摇。“不过,我猜昨天那一箱还没退回他手上--才隔了一天的时间而已。”他耸耸肩。“他八成是寄别的东西给你吧!”
凯蒂没有听到克理在说什么。她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桌上的箱子。箱子侧边有“ABB”的印记。会是殷氏⾎库(ArgeneauBloodBarn)吗?天啊!她真是⽩
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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