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经过一夜好眠,康百翔精神
满地吹着口哨下楼。
他脚步轻快地转进起居室,看见有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居然敢坐在他专属的躺椅上!
“喂,你是谁啊?好大的胆子,还不快离开我的Bottegaveneta!”康百翔不客气地吼了出来。
他最讨厌椅子被人坐过,因为人体的温度会让椅垫变热,那种感觉讨厌死了、恶心透了!
包何况,这张Bottegaveneta躺椅是他费了好一番工夫,才从义大利运回来的,全球限量款,全台只有这么一张。
“哦,抱歉。”被人这么一喊,何唯茜连忙起身,她的动作虽快,却不显慌张,也不失优雅。
“是你!”康百翔马上认出她正是那个有眼无珠、不懂得巴结讨好他的女人。
她的穿著打扮和昨天比较起来没什么不同,单调的黑色系,将她原本就白皙的肤
衬得更加苍白,显得没半点血
。
康百翔皱了皱眉。相较于她,他身上的KENZO花衬衫,简直华丽得令人眼花
。
他想问她怎么会来。
“你送我的CD,我已经听完了。”她抢在他问话之前回答。
“哦?如果你是来当电影公司的说客,那我劝你可以省省堡夫,因为我根本不打算演。”
“我不是。”
“你不是?”康百翔狐疑地抬高一道浓眉。“别跟我说你专程来报告听过CD之后的感想,因为我不会相信。”
“我不是。”
“那你到底来这里干么?”
“我来见你。”
“我可以了解你对我一见钟情,我很习惯了。可是,我喜爱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孩,你不适合我。”他又不是杨过,需要在寒玉
上练功,带个冰山美人在身边干么?
康百翔张扬着大剌剌的笑,伸手拍了拍椅垫,确定没有留着讨人厌的余温,才坐了上去。
“我没有。”面对他的自吹自擂,何唯茜回以淡雅的浅笑。
“那你到底来见我干么?”自得的笑瞬间冻结,两道浓眉锁在眉心打了个死结。
他有可能会错意吗?
她不是应该被他
得晕头转向吗?
“工作。”
“我这里没有你要的工作,因为我不会接这部电影!”他没好气地吼道。为了这件事,他已经被烦到快“花轰”了。
“没关系,就算你不演,最后还是会有别的替代人选。”
“既然如此,你何不现在就离开?”
“我只要抓住角色的概要形象,就可以开始设计道具了,就算最后换别人当主角,也一定会有跟你相似的特质,顶多再做一些细部修饰就可以。”何唯茜耸了耸肩,装作无所谓。
其实,设计道具只是借口,前来找他真正的原因,是要说服他同意签约,但这可不能告诉他,因为这家伙似乎很爱唱反调。
“既然我不是剧组的成员,当然没有义务配合你。”康百翔闷闷不乐地拒绝,她居然认为他是可以被其他人取代的!
“你的确没有义务配合,所以我要请求你帮忙,我保证不会给你带来太多不便,你只要坐着让我画几张图就可以了,不必维持固定的姿势。”何唯茜难得摆低姿态,她得先和他相处,再让他放松戒心。
“如果我不想呢?”
“这…这倒是有点为难。”何唯茜轻拢眉峰,终于
些微的不确定。
这种情形的确少有,她通常会在演员名单敲定后才着手设计。
这一次匆忙赶来,是因为公司派出的人员迟迟无法签下男主角,大老板才会要求她亲自到台湾来当说客,网罗这位公司打算倾全力培植的新秀。
只是没想到,康百翔居然是这么难
的角色,James他们已经提出无比优厚的条件了,他居然一点也不动心。
的确伤脑筋。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发的人。
“啊,我肚子好饿!我从昨天下午开始睡,睡到刚刚才起
,已经超过十六小时没吃东西了,难怪我会这么饿!好饿好饿好饿哦!”康百翔突然可怜兮兮地皱着眉,摊在椅子上努力“哭么”
通常他这么撒娇时,女孩子们都会自愿下厨为他洗手做羹汤。
没想到何唯茜的
股却还牢牢地黏在单人沙发上,一点都没有起身的意思,更不可能自动自发走向厨房了。
“我饿到胃都痛了,好难过,我怎么会这么可怜呢?如果再继续饿下去,会不会出人命啊?你说说看哪,我怎么会这么可怜呢?”康百翔卯足了劲,继续演出不幸的美少男,预料她一定会设法帮他弄点吃的,就怕他帅到天理不容的脸颊凹陷了一咪咪。
她当然明白他说这些话的用意,但因为不打算当免费佣人,所以置之不理。
“喂,你听见没有?我说我饿了!”他吼得可大声了。这女人,耳朵到底有没有带出门啊?
“听见了。”为了不受魔音穿脑之害,何唯茜只得无奈地回应。
“既然听见了,你打算怎么做?”
他的哀嚎其实有几分真实
。待在国外将近半个月,一向挑食的康百翔几乎不曾好好吃过一顿。不巧的是,以为他还要半个月才回国的厨娘,偏偏选在这时候和亲戚们一起去日本旅行,而他又不习惯吃别人煮的食物。
真的已经饿很久了。
“我还在想。”还在忙着想如何让他答应配合。
“我特别开恩,告诉你该怎么做好了。”康百翔得意一笑。“我要一盘炒蛋,蛋不能有焦黑的现象,还要两片烤上司涂抹香浓的
油,还要蕃茄沙拉加面包丁、德式香肠加蔬菜泥,另外再一个搭配起司的火腿
瓜盘。”
“喔。”原来他这么会吃,通常她的早餐只有一杯黑咖啡加一个小餐包。
“那你还不赶紧去帮我做?我快要饿死了啦!”
“不好意思,我没有义务帮你做早餐,就像你没有义务协助我设计道具。”何唯茜轻描淡写地说道,拿他说过的话来堵他的嘴。
康百翔一听,整张脸气得发黑。她难道不知道,为他做早餐的机会并不是人人求得到?
可恨!他偏偏不信
,非要吃到她做的早餐不可!
“这样好了,如果你帮我准备我要的食物,我就大方一点让你画个几张图,前提是,你要做得够好吃。”康百翔
有成竹地抛下
饵。“你做的东西要是太难吃,就只好请你离开喽!”
“好。”何唯茜回答得很干脆,马上定出起居室,一点时间也不浪费。
这,就是她要的机会。
“我还要一个
油卷饼加新鲜草莓、一盘培
洋葱焗虾、一杯苹果牛
,苹果汁和牛
的比例是一比一。记清楚喔,不要弄错了。”康百翔赶在她闪身出去前加点食物。
“记得,少一样都不行哦!”康百翔不怀好意地偷笑,不相信她能顺利完成他挑剔的要求。
何唯茜没有回话,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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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
何唯茜捧着六个盘子走进起居室。
康百翔一看,眼睛简直要凸出来--她居然不用餐车推,也不用餐盘盛,左手放三个盘子,右手放三个盘子,简直像在表演特技似的!
好家伙。他在心里赞叹着,只是不知道她的厨艺能不能和她的特技成正比。
她俐落地将盛着香
、热呼呼美食的餐盘搁在躺椅旁的茶几上,再从围裙口袋里分别拿出刀叉摆放妥当。
他实在饿坏了,眼前摆着的又是他最爱的食物,只听得肚子咕噜咕噜
叫一阵,嘴里的唾
也急速分泌,差点从嘴角淌出来。
理智告诉他,在动口之前得先验收一下。
他伸出食指,一盘一盘点着。
“啊,少了一样,我的苹果牛
!”
何唯茜二话不说,从围裙另一边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密封瓶,那正是他要的苹果牛
。
康百翔笑逐颜开,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密封瓶,两手伸得长长的,像个讨零食吃的小孩。
一抹几不可见的淡笑出现在何唯茜向来平静的嘴角。他那副馋相比稍早时的嚣张跋扈好太多了,她大方地将瓶子
进他等待的手里,就像在喂食张着嘴巴呱呱
叫的雏鸟。
他打开瓶盖,狠狠灌了好几口。
天哪!真是好喝!
他敏锐的舌头马上察觉,她不是用一般的浓缩苹果汁来调味,也C口是以
糙的方式把苹果加牛
加水打成汁,而是用
榨的方式取得新鲜纯正的苹果汁,再调和牛
。
连这样的小细节都用心,其它的餐食就更让人期待了。
康百翔马上朝茶几上摆放着的美食进攻,舀了一大匙炒蛋送进嘴里,然后惊讶地张大双眼--他从没吃过这么香的炒蛋!
“你用…什么…炒?”他嘴里
满食物,只能含糊不清地问。
“白松
。”她简单说明使用的材料。亏得他家厨房里的食材丰富多样,她才能把厨艺发挥得淋漓尽致。
扁看他吃的東西,就知道這個任
的男人絕對是嬌生慣養、好命到令人嫉妒的富家少爺,因為他居然奢侈到連冰箱里的牛
都是空運\來台、產自北海道、每
限量一百瓶的“草かぉる”
“狠角色!你居然把一公斤十几万的白松
拿来炒蛋。不过,这滋味真是
透了!”
接下来,他的嘴巴就没有空闲说话了,何唯茜应他要求所做的每一道菜的滋味都美妙得令人赞叹不已。
她在新鲜的蕃茄切片上淋了红酒醋和果醋;在去壳的肥虾里
了梅干;在蔬菜泥里混了鹅肝酱…还有一些细微的变化是狼
虎咽的他一时难以察觉的。
他一直以为李嫂做的东西已经够好吃了,没想到何唯茜的手艺居然更合他的胃口。
准备食物的时候,何唯茜一心以为康百翔扯了一长串菜单的目的,是为了刁难人,她并不认为他能吃得了那么多东西,结果却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
瞧他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当他吃完最后一盘菜--培
洋葱焗虾时,居然还把盘子凑近嘴巴,用舌头
了一圈,把磁盘
得干干净净!
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好吃!太好吃了!”把最后一口苹果牛
喝光,康百翔
足地摊在椅子上,只差没打个
嗝来彰显他的餍足。
“现在我可以开始工作了吗?”何唯茜礼貌地询问,手上也没闲着,从大大的帆布袋里找出夹着纸张和铅笔的画板。
虽然签约才是正事,但设计道具是她的兴趣,双管齐下没什么不好。
“吃太
了,没心情啦!”康百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算过河拆桥。
何唯茜当场愣住,呆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她从没遇过这种赖皮成
的人,一时之间,居然想不到下一步该怎么做。
对于人际关系,她向来不会太认真经营,习惯保持着礼貌却疏离的态度,懒得与人争执、辩论,别人的喜怒哀乐向来无法困扰她,因此大家都说她脾气好。
然而此刻,她却觉得有一把火正在
口闷烧着。
“你干么杵在那里?拉张椅子过来坐啊。”康百翔大方地指示,看在她为他做了一顿早餐的份上,他愿意“忍受”她的陪伴。
何唯茜像中了定身术一样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画板还有一半藏在帆布袋里,她迟迟无法决定下一个动作。
“奇怪,我又没有蛇发魔女的眼睛,怎么才看你一眼,你就变成化石了呢?”
被他这么一说,何唯茜只想一拳挥向他好看的下颚,或是附在他耳边大吼大叫,用高分贝的噪音把他震聋。
“…算了。”与他的眼神僵持了好一会儿,何唯茜咬着牙说道。
还没完成工作,她当然不能打退堂鼓,可是这会儿她如果不出去找个东西发
情绪,一定会爆炸。
别以为她会这么简单就放弃,她只是要回去想个好办法来对付康百翔这可
的无赖。
她把画板重新放妥,背起帆布袋打算走人。
“喂,你这样就要走啦?”康百翔吃惊地坐直身子。
他原本预料会有一场
采的
舌剑,也做好准备要让她败得一场糊涂,可这会儿,她居然还没开打就弃械投降!
用这种方式打赢,哪有什么成就感!
“我想,你大概真的很讨厌拍电影,我不该强人所难。”何唯茜冷冷地回答,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等、等一下啦!”康百翔长手一伸,扯住了她的帆布袋。
他正好开始觉得她是一个有趣的“伴”怎能让她溜了呢?
何唯茜迟疑地转过去看了他一眼。她的拳头已经开始发
了,再待一秒,说不定就会往他那张可恨的痞子脸挥过去。
他仔细打量她刻意摆出的冷漠和疏离,比太阳更耀眼的笑容忽然显现,燃亮了他俊美的脸庞。
“有趣、太有趣了!”他对着她的侧脸笑瞇了眼。
何唯茜一头雾水地瞧他,心头忽然有了某种诡异的预感--他,怎么笑得像是正在设陷阱的猎人?
“请恕我无法理解阁下的幽默感,如果不麻烦的话,能否请您放开我的手提袋?”
她的耐心已经用罄,理智正在崩溃的边缘。
“我决定让你画了,所以你可以留下来。”
“是吗?”她怀疑他前辈子就是那个被野狼吃掉的放羊的孩子。
“真的真的!”康百翔笑咪咪地拉着她在他对面坐下。“不过我有个先决条件,画完之后要先让我过目,如果你把我画得太丑,在你走出我家之前我就会把它撕了,如果你能画出本帅哥的
髓,就要把画送给我当纪念。”
也就是说,不管画得好不好,都得由他来处置。
虽然对他还存着戒心,何唯茜却不再多言,她必须把握时间,趁他还没改变心意,好好观察一下他这个人的特色,进而为他设计出合适的道具--这一次的设计偏重在盔甲和武器的造型。
她右手执着画笔,左手将画板斜置在大腿上,以无比专注的神情打量康百翔。首先看见的,是他那一双带着神秘笑意的眼眸。
无法否认,他的确是一个非常非常出色的男子,难怪他会这么自恋。
那一头过长的
发非但没有减去他的魅力,反而更添慵懒的
感;那英
的五官配合着淡古铜色的肌肤,散发着
刚之美--他是一个很美的男人,略过恶劣的个性不提,他的外表简直无可挑剔。
因为工作的关系,她能够很明确很精准地掌握“人”的特质;虽然她对康百翔没兴趣,却也明白他注定是人群中的发光体。他真的很耀眼。
终于明白为什么大老板坚持由他来担纲男主角,他厚薄适中的
,线条优美得令人垂涎,
畔那抹笑是最强力的
葯,毫无疑问,他将成为广大女书迷
幻想的对象。
这男人,一举手一投足都
着强烈的
感、致命的
惑。
尽管她见过不少外型出色的男子,仍不得不老实承认他具有强烈的个人风格。
瞧,连那件花不溜丢的衬衫都让他穿得这么有味道,好似把蒙马特地铁内五彩缤纷的壁画融于一身,丝毫不显突兀。
他似乎很讨厌扣扣子,那条松垮垮、皱巴巴的米白长
上拉炼只拉了一半,也不介意让人瞧见私密部位的黑色
发,定力稍逊的人看了肯定会脸红心跳,甚至想入非非。
何唯茜以鉴定珠宝似的审慎态度,将他从头至尾打量个彻底。她一定要抓住他最具魅力、最
感惑人的一面,才能设计出专属于他的随身配件。
脑子里飞快闪着各种式样的构图,手上动作丝毫不停,她整个人埋首于绘图的世界里,此刻她的眼中仅容得下纸和画笔,还有那个
发她无限灵感的男人--康百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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