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到台北,南投的事就像一场梦一样。
浅月还没有决定是否该回凝香坊。虽然以娟一直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她却还没准备好要回去,因为,现在她跟纪展扬的关系,显然跟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从前她还可以说自己跟纪展扬没有任何暧昧,可是现在,连她自己都心虚了。
回凝香坊,不是落人口实吗?
反正,现在整件事就是这么不上不下,关系就是这么暧昧不明。
唉!好讨厌的感觉。
所幸,她虽然没有上班,但有个社区大学跟推广讲座的单位找上她,要她去上一些短期的课程跟介绍,钟点费虽然不⾼,但起码有事情做。
九点多,社区大学下了课,但是讲台旁仍有一群太太围着她。
“江姐小,我家小孩过敏,用什么精油比较好啊?”某位太太问。
“可以试试看茶树,用熏的来改善家里的空气,因为茶树精油可以杀菌。”她回答。
“江姐小啊。我…我想…”另一位太太一副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模样。
“哎呀!方太太,这里又没别人,你就说嘛!”其它的太太鼓噪着。
方太太这时才不太好意思地说:“是这样子的啦,我…一直…呃,对那种事…没什么‘
趣’…”
浅月给她一个了解的微笑。”你试试看用玫瑰精油吧,澡洗的时候滴几滴。如果可以的话,跟老公一起洗,效果会更好。”玫瑰精油本来就有情催的效果。
“江姐小,那我…”
“江姐小…”
四五个太太仍旧围在浅月⾝边,争相问着她问题。如果不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这些太太们大概要
她
到半夜了吧!
“咳!嗯!”纪展扬站在社区大学教室的门口。原来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在下面停车场等不到人的原因吗?”各位太太,不好意思,江姐小要回家带小孩了。”
几位太太停了下来,才发现她们的确耽误了这个看起来好脾气又亲切的姐小很久了。浅月看起来像个朋友更甚于老师。莫怪乎几位太太们争着问她一些问题。
“江姐小。你结婚啦?”其中某位太太说。
“老公还来接你下课啊,幸福喔!”另一位
着些许湾台国语的太太说。
“你有小孩啦?多大了?”
浅月面对这些问题,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说是不太对。说不是也不太对!只好一路微笑到底,来招笑而不答。
纪展扬走上前去,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了她的手,然后在众人面前离开。
这间接给了刚才几位太太们问题的答案。
只是,上了他的车,她却开始摆脸⾊给他看。
“喂,你怎么了?”纪展扬在心里咕哝着,真不公平,她在别人面前一定不会冷着一张脸给别人看。
“你又来⼲嘛?”她没好气地。
“我来接你下课啊。”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课?”她看着他问。自从从南投回来之后,她还是有意无意地躲着他,所以已经三天没见面了。
“你别管!”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想躲他,只是她有张良计,他也有过墙梯。
“好,那我打电话给以娟问清楚…”她从⽪包里掏出机手来,作势要打电话。
纪展扬赶紧阻止她,然后把车子停到一边。
“你别打,你不会是想害人家夫
吵架吧?”他唯一的报情来源还会有谁?以娟可是超护着她呢!
“果然是他!”她就知道一定是纪展程。
“要不是你这么躲着我,我又怎么会去套他的话?”他认真地看着她。她这样有意无意地闪躲,让他觉得很受伤。”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哪有不接你电话…”这下子换她心虚了。每次看到他的来电显示,她总又开心又挣扎,怕接了电话,她又会情不自噤地做出什么傻事来。
然后,电话就在她的挣扎中进⼊语音信箱。
望着她,他叹了口气,他本来还天真地以为,在南投的时候,他跟她应该已经一切都解决了,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
“你到底在怕什么?”他认真地问。面对她,他真的是束手无策,态度強硬点怕吓跑她;可是稍稍一放松点,她却又想跑,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我…我想我还没有办法接受你。”她很老实地回答。在南投的时候,她
本拒绝不了他,可是一回到台北来,所有的问题统统浮。”你有没有想过,你怎么跟李若雅
代?还有你…怎么跟你⺟亲
代?”一想到这些,她就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你就因为这样不原谅我?”他的眼中有些许受伤的神情。对他来说,他觉得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不!我说了,之前的事我没怪过你,可是…”她不敢再看他,怕自己又会心软而说不出想说的话。”要接受你成为我的男朋友,我想我需要一点时间!”
原不原谅是一回事,可是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他面⾊凝重,像个等待判刑的囚犯,过了一会,他抬起她的脸,望着她的脸,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她也叹气。”你之前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如果她不爱他,那她现在也不用这么烦、这么计较、这么挣扎了…
“我想听你亲口说。”好吧,她需要时间,那他等,只要她不是对他全无感觉,要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她刚才所说的问题,他会试着解决。
她笑了,轻轻抚平他略为纠结的眉,然后脸上泛起红嘲,
言又止。
她…说不出口。
“你不说…那我就吻你!”他不管,他今天急于求到一个肯定的答案。”说爱我跟吻你,你两个挑一个。”
见她仍旧有些犹疑,他作势俯⾝要吻她,她惊觉。
“不…好好好,我爱你。”她愈来愈害怕被他吻上,每次都会让她顿时失去理智与思考能力,她想,到时他叫她往东,她也绝对不会想到要往西。
纪展扬顿时真觉得自己很可悲,想从前有多少女人一见他就对他说”Iloveyou“,而今天要从她口中说一句”我爱你“,竟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算了,慢慢来,更何况,她说的也不无道理,他的确也该为她做一点事了。
“要吃消夜吗?”他重新发动车子,准备载她回家。
“好啊,我顺便去买点吃的回去。”她看看表,快十点了。小嫣然不知道睡着了没?
“给嫣然吗?”几天不见,他也好想好想这个小丫头。
“她可能睡了吧,我买给我爸爸的。”她不在家时,一向就是⽗亲在家里帮她带女儿,前天他才从陆大回来。
于是,他陪她吃了点东西,还买了点消夜给她⽗亲!然后送她回家。
车子停在巷口,他下了车,亲自将她送到门口。
她拿出大门的钥匙,准备开门。”我到了,你回去吧。”
他没说话,只是仍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她,眼中写満了柔情与不舍。
她转⾝,想假装没看到他的不舍,只是…唉!她转⾝面对他,然后开始推他:”你快回去吧!”她怕他会一直一直站在这里,站到天亮。
“我可不可以跟你吻别?”他要求。
“你不要得寸进尺!”她反抗。才刚说完爱他,现在还想吻她,他”目前“可还不算她的男朋友呢!
他不发一语,只是用他一双温柔的眼睛望着她。
“就…就一下下?”她问,再度妥协。她怕再这样跟他僵侍下去,他们两个人今晚统统不用进家门了。
“好!”浅月还来不及说什么,她的
再度被他占领,这次不再像之前那么客气了,他启开她的嘴,肆意地昅
她的
,像要把她融化了…
只是,”嘎“地一声,江家大门在毫无预警之下突然被打开。
“你…你们在做什么!”一个男子的声音微微发怒着问。
门口的两个人此时才分开,浅月一看,原来是爸爸。
“爸!我…”浅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亲看起来似乎很生气。
“你这个浑小子还来
她做什么?”江⽗本来只是错愕,本还想着要不要⼲脆当没看到算了,但等到发现这个对女儿上下其手的男人竟是那个该死的纪展扬时,脸上原本的错愕慢慢变成了怒气。
“伯⽗,我…”他试着告诉江⽗,他对浅月是认真的。
“浅月!你还不进去!”江⽗生气地喊。
浅月望了⽗亲一眼,⽗亲怒意似乎更盛了。她只好催促着纪展扬,好了,你先回去吧!”
“可是…”他要是不解释清楚,她⽗亲不就以为他是个登徒子了!
“回去吧!”她推着他。气死了!这个纪展扬就爱给她惹⿇烦!
纪展扬无奈,一边看着浅月进了江家大门,一边缓缓地走出巷子口。
他突然有些明⽩,为什么他追浅月会追得那么辛苦了。看来浅月的⽗亲对他很反感,那也就莫怪乎她的姑姑朋友等人对他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了…
*********
这是位于商圈內某室局级的⽇式料理餐厅。
纪展扬坐在窗边,约他的人已经迟到了半小时之久了,但是他不能一走了之。
因为约他的人,正是他的⺟亲。
好不容易,纪太太终于来了。
纪太太一坐下,脸⾊就非常难看。
“你说!你跟若雅到底怎么回事?”纪太太冷着一张脸。她跟纪展扬做了三十几年的⺟子,现在她才发觉儿子一点都不明⽩她。”你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吗?现在,竟连婚都不结了!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了什么女人?”纪太太不悦地道。
“妈!这些事我自己会处理…”
“处理?你连那个姓江的女人都摆不平了!你还会怎么处理?”纪太太声音略略大了起来。没想到她暗暗使了一些小手段,让那个女人丢了工作,事情却还是发生了。
包没想到的是,连以娟跟展程都被那个女人收买了,本来她准备让媒体好好炒炒浅月的事,没想到以娟跟展程竟然出面阻止。
当然,在后面出钱出力最多的,还是算她这个老是忤逆她的儿子,以娟和展程只不过是在纪展扬的全力护航下做事而已。这一点,她当然也明⽩!
她拿起机手,递给纪展扬。”你现在赶紧跟若雅
代清楚!”她不管,她辛苦了那么久,怎么可以就这样没了?
“
代什么?是李若雅自己跑来跟我退婚的。”没错,昨天下午他正想找李若雅,没想到李若雅却早一步来他办公室找他。
她说她对不起他,她其实…心里有喜
的人了!纪太太听完儿子的话,楞了一会。怎么会这样?只是,她随即又想到:“是不是人家误会你有了别的女人才这么做的?还是…”
“妈!人家
本一点都不喜
我!”经过李若雅这件事,他才明⽩,原来彼此喜
一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许这个人。外貌好家世好,可是却不一定想跟这个人过一辈子;李若雅说,她想通了,她愿意放下一切,跟那个男人去欧洲…
纪太太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儿子,然后嗤之以鼻地说:“婚姻跟爱情
本就无关,你少拿这么天真的理由来搪塞我!”
纪展扬闭上眼睛。怎么说?他觉得自己跟⺟亲真的很有距离。”妈,不是每个人都觉得钱与权力是最重要的,要不然阿姨就不会在爸爸⾝边一辈子了。”
本来,纪展扬的⽗亲跟纪太太的妹妹是一对情侣,是纪太太用了很多手段把自己妹妹的情人抢了过来,只因纪展扬的⽗亲是纪家事业的继承人。
“你少提她!她有我付出得那么多吗?你⽗亲要是没有我,他能坐上纪家继承人的位置吗?”纪太太恨恨地说。这辈子,她最大的敌人就是妹妹…
纪展扬不想再说什么,因为多说无益,只会伤了⺟子的感情。
服务生送一盘生鱼片,上头涂了一层哇沙米,纪太太夹了两片到儿子的碗里。
纪展扬蹙了蹙眉:“妈,我不吃辣!”他从小就不吃辣,只是⺟亲似乎总记不得。
纪太太又气又难堪,把东西夹回自己碗里。她以为,这东西好吃,儿子应该也会喜
才对…
这些年来,⺟亲在⽇源集团的基金会下任主席,专门找三叔的⿇烦。老实说,⺟亲的确也太天真了,一心想要把三叔赶出⽇源,只是,三叔岂是这么好惹的?⺟亲这么做,只会让他跟三叔之间的擦摩愈来愈多。
⺟子坐在餐厅里,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流动,两个人都无话可说。
纪展扬无奈。他一点都不知道⺟亲究竟要什么?钱?她有!权力?她也有,他不明⽩为什么⺟亲还要来⼲涉他的婚姻与生活,她到底在求什么?
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向窗外看去。楼下是人来人往的商店街,对面是间麦当劳,一个头上绑着马尾的小女孩坐在窗边,然后一个女人正将儿童餐递给小女孩,还不时地帮小女孩擦擦因为吃了
昔而脏掉了的小嘴.
其实,这种情景,整个麦当劳走一圈就可以找到一大堆,到处都是这种画面。麦当劳有什么好吃的?要不是小孩子老吵着要来,大人才不太来这种又吵又没气氛、东西又不怎么样的地方呢!麦当劳也许贩卖的是个很商业很制式的产品与服务,可是就某方面来说,它也展现了人与人之间不变的感情。
但,这不是昅引纪展扬目光的真正原因,而是,那对⺟女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浅月和女儿嫣然…
纪太太似乎没有发现儿子的眼光正移向对街去了,她一心只想着,李若雅没有了,那她该拉拢哪一家豪门的女儿给儿子?她不管,她要展扬成为全天下最完美幸福、拥有一切的男人,而这一切,都是她带给他的…
突然,纪展扬站了起来,脸⾊有些异样。
纪太太觉得有异。”展扬!你做什么?”
“我有事,我明天再找你吃午饭…”纪展扬急急地往楼下奔去,留下摸不着头绪的纪太太。
那厢,嫣然跟浅月,正吃着儿童餐吃得开开心心。
当然,还有个嘉宾负责串场说笑话。
“表舅舅,后来第三只小猪在哪里?”嫣然
着罗子淮,要他继续说三只小猪的故事给她听。她最喜
表舅舅了,每次表舅舅一来,都会跟她玩。
“在哪里?不就在这里喽!”罗子淮用手指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子。
小嫣然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到:“表舅舅骗人!嫣然才不是小猪猪呢!”她议抗地喊。
“你再
妈妈带你出来吃汉堡,总有一天你会变成小猪猪的!”罗子淮告诫地。然后看了浅月一眼。”你啊,还是少带她来吃这种快餐食物吧。”
“喂!我们⺟女俩怎么说也帮你解了围!”浅月不服气地。”不然你再回去相亲啊,我不会拦着你的!”这个表哥真是的,要不是刚才她碰巧带女儿经过餐厅,发现表哥正在相亲,脸上的表情很是无奈,她才假装有事找他,表哥才得以借这个机会走⼊。
罗子淮眼睛往上翻了翻。是!要是没有她们,他刚才
本不能脫⾝了,他的确是该感谢她们,于是,他换上了一个感
的眼押,握住浅月跟小嫣然的手:
“对!你们⺟女是我的救星,我的大恩人…”
“哼!嘴巴上说说就算了!”浅月笑着,然后打了打他的手。
这还不够,连嫣然也有样学样地打了打罗子淮的手说:“表舅舅不乖!”
罗子淮抱起了
,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两个女人。”哇!你们⺟女真是一国的!”圣贤有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现在这两种人都在他眼前齐了。
突然,他感觉似乎有阵风正向他吹来,一个人影冷不防地站在他⾝旁,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拳头已经落在他的左眼上。
“纪展扬!你住手!”浅月又气又莫名其妙,纪展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嘛打人?”
纪展扬气得冒火,打从刚才从窗外见到他握住她的手开始,他的脑子一直不断浮起浅月那晚的话,她说她还不能接受他,难道是为了跟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吗?
“你不接受我,是因为他吗?”他看着她,眼中写満了妒嫉与不満。
浅月瞪大了眼看着他!他竟然…误会她?还连问都不问清楚就打人?”你不讲理!”
她觉得被侮辱了!他以为她是什么?随便的女人吗?她的心突然觉得好痛好痛…
“我讲理?我给你时间、给你机会,可你给了我什么?”纪展扬愈想愈气。他为她付出了很多很多,可是她…她竟跟一个男人公开打情骂俏?
“呃…我想我可以解释…”被揍了一拳的男人试图澄清自己的⾝分。早知道要受这种无妄之灾,那还不如去相亲算了!
“你闭嘴!”这下两个人可异口同声、有志一同地说了。
“纪叔叔…”小嫣然没看过⺟亲这么生气,也没看过纪展扬生气,她有点吓到了。大人的世界好复杂啊,可是,她觉得表舅舅更可怜啊!”你为什么要打我表舅舅?”小嫣然央着脸,可怜兮兮地问纪展扬。其实,她也很喜
这个纪叔叔的。
“表舅?”纪展扬恍然大悟。天啊!这个男人不是莫名其妙跑出来的,而是…
浅月眼里泛出泪光的刹那,纪展扬知道,该死的!他又闯祸了!
“浅月…”纪展扬试图想解释,却只换来浅月又冷又伤心的一个眼神。
然后,她抱起小嫣然,刻意不与纪展扬的目光接触,对罗子淮说:“表哥,我们回去吧!”
三个人就这样走了,留下思绪很复杂的纪展扬…
一上了罗子淮的车。浅月终于难过得掉下眼泪来。
罗子淮只能掏出面纸给表妹擦眼泪,然后头摇兼叹气说:“好了,这下你们俩可以进教堂啦。”
浅月刚止住了泪,听见这句话觉得莫名其妙。”你胡说什么啊?”
罗子准很认真地看着表妹:“你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吧?人家现在已经为你狂疯了,还差点杀了我这个‘奷夫’哩!”
当然,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吃醋,很幼稚、很无聊,甚至还伤害了彼此的信任,要不然浅月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可是,他看见纪展扬眼中那股深情,也许,他的手法是错了,但是对浅月的感情,却是真的。
“他
本就不相信我!”浅月快被他气死了,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也别怪人家,他只是没有全安感…”然后他像想到什么似的问:“喂,你不会对人家若即若离,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吧?”
如果是这样,那怪不得纪展扬刚才会抓狂!
“才…才没有!”其实想想,好像也是这样没错耶!
“喔…”罗子淮又深深地喔了一声。他想起表妹其实是个很会
想的人,还是一个
鸵鸟的人,动不动就把自己躲起来一一标准的巨蟹座女子!
纪展扬,你惨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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