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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屋子外有些吵闹,兵荒马的,不同于喜庆时的热闹。

 叶丹枫计算着她精心安排的局面…差不多该出现了。

 “行了。”她收回针,朝着隐忍痛楚的赵凯音说;“你运功试试,內力恢复了没有。”

 这时,房外的騒动声愈加响亮,外面的情况似乎愈来愈混

 “不好了!”

 “危险啊!”“大伙先逃吧!”

 山贼们恐慌的对话四散开来。

 叶丹枫听见了,大为吃惊。“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何事能令无恶不作的贼寇们如此惊慌失措?

 “无所谓。”赵凯音不在意的站起⾝,束缚他的镣铐应声断裂!

 运功完毕的赵凯音睁开清澄的眼眸,內力源源不绝的回到体內,他的功力恢复?

 赵魔王再度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叶丹枫惶然的仰望他⾼大的⾝躯,感受到从他体內散发出的強悍气势。

 她不安的挪动,慌忙菗出他写的保证书,拿在他眼前晃动“喂,别、别忘了你的承诺!”

 他审视她紧张的神态,似笑非笑的朝她伸出友好的手。“走吧!这一回,我保证你安好无缺。”从容的姿态,仿佛一切事物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如果你能换掉⾝上的嫁⾐再开口,会显得更有分量的。”叶丹枫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我们先偷偷离开山寨吧?”

 外面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只有半个时辰的机会脫⾝,体內的毒尚未解除,即使仍有诸多疑点需要核查,但赵凯音的⾝体状况不容许他惹⿇烦。

 深明事理的他,相当合作的掀开被钉死的窗,带着叶丹枫悄然出了喜房…

 不料,屋外竟然満地狼籍,仿佛遭到犯罪集团的洗劫。

 周围空无一人。

 凉的晚风吹过,不时飘来一点嘈杂和喧哗。两人换困惑的眼⾊,循着远处传来的那点声音,隐蔽的离开山寨,搜寻着动的起源…

 一阵摸索,出了寨子的两人蔵在附近的树丛內,看见山寨门口围満了官府的捕快,将大部分山贼擒拿捕获,集中在一块。

 “有哪些地方尚未搜索的,再派人去找找,看有没有遗漏!这回真是大丰收,在山下捉到毫无反抗之力的‘修罗会’徒,又在山上将这贼窝一网打尽?!”

 辟府人士的谈话全传人了赵凯音耳中,他的部下全被捉走了,只⾝困在蜀山的他,中毒未愈,往后若是遇到危机或仇敌,只怕得任人宰割、任天由命?

 “山下抓到的‘修罗会’…徒?”叶丹枫也没错过官府中人的得意对话,随即打断赵凯音的沉思,问他“是不是你家的人?”

 “…是部属。”他家人全都死光了。

 “差别很大吗?终归是你那一门派的,⼲嘛鄙视我?”好像是在怪她说错什么离谱的话。“你要去营救他们吗?”

 “…受制于人是他们没本事,我不需要无用的部下。”赵凯音淡漠回答,意味深长的瞥了叶丹枫一眼。

 对她的所有怀疑基本上全都消散了。

 辟府的出面使他相信,山贼的出现、他的中毒落难,皆与柔弱的叶丹枫无关。

 尽管这窝山贼不像是敢设计他,并拥有厉害毒葯的狠角⾊,他中埋伏的经过依然充満了疑点;但他同样不认为叶丹枫是幕后黑手。

 “你好无情。”叶丹枫在心底暗暗赞叹…此次行动,无懈可击!

 先扫除了“修罗会”的闲杂人等,又请师⽗去通知相识的官府人员前来配合清理山贼;不仅让赵凯音无法怀疑到她的头上,更使得无依无靠,且病毒⾝的他摆脫不了她。

 嘿嘿,她就不信,搞不定他!

 “无情吗?”赵凯音拉了拉有点沉醉的叶丹枫,示意她离开。

 他没‮趣兴‬再窥探山寨的情景。“换成无用的人是我,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我!情分这东西,我从未见过。”

 她被动的跟随他坚定的步伐,听到他冷漠的话,她的脚步有些虚浮;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着他对人与情感的不信任。

 夜空的月⾊明媚皎洁,如同两人初遇的那晚。

 清亮的光芒,照耀着赵凯音坚韧拔的⾝影,站在他后方的叶丹枫忽然有些同情这个孤军奋战的男人。

 他的皇族被叛徒毁灭了,他的国土被逆臣占据了,然而天下百姓只要过上好⽇子,并不介意上位者是谁。

 在风调雨顺的年代,为了替家族复仇的赵凯音,到处与新朝作对、挑起灾难,只是令世人更加厌恶与排斥,没人能理解他复仇的心情。

 除了效忠他的部属,没人会在意…

 从受害者变成世间公敌的他,有着怎样的感受?一定…很不甘心吧?

 “喂,你是不是无处可去了?”叶丹枫轻唤他。

 他回眸,来不及接上话,就听她大方道…

 “不如先去我家,我尽量帮你做解葯。否则半个时辰一到,你会病倒的,若无人照料,你自己一个怎么办?”话说完,她觉得太矫情了,尴尬的顿住。

 那难为情的神态,映⼊赵凯音眼里,令他误解成‮涩羞‬。“⿇烦你了。”他柔和的微笑,轻松无负担的继续往前行。

 他想着…或许⾝后的女子与他所知的世间人都不一样。

 他⾝后的叶丹枫却想着…她的计画若是被赵凯音发现,会让这个无情的男子更加不信任别人吧?

 她无意识的按住受过伤的口,说服自己,她只能这么做…这是他欠她的…

 若不设计他,她没把握能从他的手上取得救命之葯!

 曾经她天真的想过,先博取他的好感,再向他坦⽩她需要秘葯的危急;她真的想过,与他商量换取解葯的可能,她要正大光明的与他谈判,而非欺骗使诈。

 只是他那一掌,打消了她单纯的念头。

 他本不是正常人!她无法预测他的决定,她更不敢用正常的方式对他!

 她只能…走琊门歪道,即使…必须伤害他。

 天边的风云渐渐翻涌,慢慢掩去了皎洁的月光。

 远力的山寨,依然沉浸在动之中。

 一帮山贼吵着没有吃到解葯,死都不肯走,更声称“仍有‘修罗会’的人在喜房內啊!为什么你们不搜查?”

 辟府人士默然无语,唯独负责此次行动的⾼官露出了诡谲的笑容…

 前来“通风报信”的神医代过,寨子里那神秘的喜房必须忽视不管,他当然要卖好友一个面子。

 反正捉到的“修罗会”部属,以及恶贯満盈的山贼,⾜够他向上层邀功了。

 “走了。”领头的⾼宮挥挥手,命令部下带走山贼,不理会漫山遍野的哀号。

 大人他赶着回去,和那个有着神医称号的朋友找个好地方,尽情的叙叙旧、谈谈心、聊聊天、说说情…

 *********

 山脚处,有几间暗的小茅屋。

 “里面无人?”赵凯音察觉不到他人的气息。

 “嗯。”叶丹枫⼊屋后,马上点亮烛灯。“我家人…上个月过世了,只剩我一个。”

 抱歉了,师⽗,你就暂时死一下吧!

 赵凯音闻着屋內的葯草味,不经意望向叶丹枫落寞的容颜,目光立即凝固在她惆怅的脸。

 她拨动着凌发丝的手指,忽然让赵凯音捉住了。

 她不解的看他,他的指尖轻轻‮挲摩‬她的指尖一下,随即放开。

 叶丹枫的心跳莫名加快,烛光为她的俏脸增添了惑的娇神⾊,她不晓得自己流露出的难为情带有几分懵懂、有几分娇怯,却是万分的动人。

 “你…随便坐。”叶丹枫若无其事的找出医书。

 明知他在看她,又感觉不到他视线的温度,想去分辨他的眼神含有何种意义,又没胆量接他的目光,她只能假装不在意,任时光悄悄流逝…

 逐渐的,赵凯音的⾝体开始感到不适,被封闭的力量慢慢反扑,冲击着他的意志。

 他的体力不断消失,意识愈来愈模糊。

 “我大概知道如何做出解葯。”叶丹枫边对症、边写葯方,偶尔抬起眼,总能如愿瞧见赵凯音愈渐憔悴无神的脸⾊。“不舒服了?”

 “浑⾝无力,孱弱得好似婴儿。”此时若有人想取他命,只怕他是在劫难逃。

 然而与陌生的叶丹枫相处,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危险。

 “别担心,等我找齐葯方,一定为你解毒!”叶丹枫加快查找速度,死盯着医书。

 陡然间,她自信的脸变僵硬了,恍惚道;“糟了!这葯哪里买呀?”

 “有什么⿇烦?”

 “解葯的某些配方…有点难…难弄到手。”叶丹枫忧虑的翻着一本本医书,窘迫道;“以我的能力,暂时找不到百年灵芝和一种不外传的秘葯,但这两样东西是制作解葯必须用到的…”

 她十分愧疚的望着他,双眼盛満无助,仿佛将他的安危当成是她自己的事一般。

 赵凯音口菗紧,异常动容,打量她贫困的住所,他已做好准备,承受挫折。“你住在这样的地方,若能弄到名贵葯材,我才奇怪。”

 现在他确信…叶丹枫只是个平凡人,对他不具威胁。

 “灵芝有钱即可买上手。”叶丹枫腼腆的掏出荷包,‮涩羞‬道;“可我没什么银子,至于另一样东西,书上写着,是流⼊皇室的秘葯,有钱也得不到。”她将写好的葯方给赵凯音。

 所谓的皇室秘葯,正是她所需的解葯!

 并不擅长医术的赵凯音扫视了葯方一眼,离题的问;“你不晓得吗?”他恰好是皇室中人。

 她说的皇族秘葯,他以前见过,多得用不完。

 “晓得什么?”叶丹枫茫然的问。

 “没什么。”他打起精神,凝视她单纯的脸,自⾝情况再糟糕、周围环境再危险,看她毫无心机的模样,他就感到轻松无负担。

 一直以来,遇到任何困难,他都有信心刀而解,视逆境如挑战;而她的出现却令他新奇的发觉,有她陪伴,困难与逆境都无关紧要;他甚至不在乎信心,没‮趣兴‬去挑战,只觉得和她在一起很宁静舒适。

 他恐怕…看上了这个姑娘!

 “抱歉,我帮不了你。”叶丹枫读不透赵凯音祥和面容下隐蔵着何等心思,赶紧露出愧疚,抢先打动这位传说中冷酷无情的男人。

 “有这个葯方就够了。”他的说话声愈来愈小。

 她看见他的眼神涣散,知道他头昏眼花,体贴的搀扶他“到我睡上躺一躺。”

 与他亲近、带他走动,感觉他没有抗拒之意,她这才放心了。“我先煮些吃的给你。”

 昏暗破旧的茅房挡不住晚风侵袭,在幽黑冰凉的夜里,赵凯音静静的躺在溢満葯草味的铺,仰望着坐在一旁喂他进食的叶丹枫温暖的笑脸。

 她为什么愿意照顾他?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许多问题,他想知道答案,但他太累了,无法开口多说什么,只能凝望她柔和的容颜…

 仿佛看到他灰暗的世界正在破裂,被一道道柔光照亮了,而她就是那不属于黑夜的温暖光,一点点侵⼊了他的天地。

 *********

 淡⻩⾊的夕之光穿梭在房屋內外,到处渲染着舒缓人心的柔美⾊泽。

 赵凯音睁开双眼,撑起⾝,病了好些天,没有部属在⾝边保护,他却活下来了。

 这是灭族后的第一次,他在脆弱之时,不需要护卫臣仆,也能安好无恙,未再受伤。

 只因一个陌生姑娘,始终照料着他,代替他有所求的臣仆们,维护了他的‮全安‬。

 如此新奇的体验是赵凯音以往无法想象的,他一直不相信有人可以毫无所求的对另一个人好。

 可那个女人让他见到了,他不相信的情况…

 赵凯音披上放在椅上的外袍,走出门,在屋外不起眼的杂草野花间,见到叶丹枫蹲在地上晒葯草的娇弱⾝影。

 “我睡了多少天?”他轻声问,凝望着曾经被他伤害过的人儿,默默感受她的宽容,以德报怨的带给他的奇妙体验。

 叶丹枫听见赵凯音的话,一脸惊喜的回头,跳起⾝开心的问;“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她真挚的笑容在他眼前无限放大,灿烂至极。

 他无法再去看别的东西,他的眼里全都被她占満了。他微微笑,意识到有人因他的存在而快是多么的美好。

 清风中,雁鸟飞过,振翅声掩盖过她的话语。

 从她的口型,他知道她正在关切的问他…⾝体有何不适?

 她的眼神太温暖,整个人像在发亮,光彩绚烂,使他心;他没回答,平淡的面容带着浅笑,令人猜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他自己却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恢复了动力,只有他明⽩这一刻他感到自己还有人心,并因她不规律的跳动着,愈来愈

 “你在发呆?”不说话的男人显得神秘难测,叶丹枫劝他别一直站着,热心道;“我去煮葯给你吃。”

 夕徐徐的没落到山的另一头,天空渐渐暗淡。然而叶丹枫忙碌的⾝影始终围着赵凯音打转,在他的眼里仍耀眼得有如盛夏的光;永不黯淡。

 “附近就你一人,生活方便吗?”赵凯音接过她递来的物品,陪她回到寒酸的房屋。

 周遭简单的摆设与他习惯的奢华环境有着极大的反差,但她娉婷的⾝姿、轻灵的语调,像染在宣纸上的柔暖颜料,将他眼中的天地感化得灿烂无比。

 他开始有点喜这个…只有他与她两个人的小天地。

 “有什么不方便?”叶丹枫在心底暗叫不好!一名柔弱女子住在野兽与山贼时常经过的山林边,是多么不合理之事啊!

 她该死的…露馅了吗?

 “在山脚边,逃生很方便,通常遇不到野兽和山贼。”她亡羊补牢的说明着,心底默默的恳求上天,不要马上放出野兽或新的山贼出现…与她作对!

 “⾐食如何解决?”赵凯音倒没想太多。

 他已不再怀疑叶丹枫有害,就不会追究她某些异常的状况。“没人养你,你怎么活下去?”

 “我又不是孩子需要人养。”叶丹枫目光单纯,神态无琊道;“我每⽇上山采葯,山中有不少葯材,我可以拿去葯铺换银子。只是我不常外出,空有医术却鲜少为人治疗。”

 “我该不是…你的第一个病人吧?”赵凯音顿时产生了一点不妙的预感。

 “别担心啦!我不会医死人的,哈哈~~”

 “独自住在山野,你不怕?”他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如花似⽟的女子,将永远在此荒凉之地,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她一个人,怎能照顾好自己?

 “怕什么?”

 “你呀!真够天真…”他语重心长的口吻怈漏了对她的关怀。

 叶丹枫深感不可思议,赵魔王居然担心她独自一人难以生存?

 她怕会错意,忐忑的问;“你该不是在担心我吧?”

 她紧张的模样令他发笑。“瞧你吓成什么样子。”

 难得他在意别人的安危,对方不感就罢了,竟然给他一副恐怖受惊的表情,他的“关心”有这么可怕吗?

 “你呀!实在让人琢磨不透,算了,我也懒得琢磨你。”叶丹枫耸耸肩,收起受宠若惊的神情,为他把脉。“伤病皆无大碍了,只是毒素封闭了你的力量,你使不上劲。”

 “我使不上劲,没有自保能力,这已经造成极大的阻碍。”

 叶丹枫愣了愣,续而道;“那群山贼抓我时,我听他们谈到你家‘修罗会’某些情况,据说你们很猖狂,你是不是有不少仇家?”

 “恭喜你答对了。我中毒之事若是让我的仇家知晓,我的下场会如何,不必说,你应该猜得出来吧?”

 “你…肯定做过许多坏事,才会有仇家。”叶丹枫小心翼翼的走开,离他远一点。

 赵凯音感到她试图疏远,他不満道;“我仇家尚未出现呢!你就准备和我撇清关系?”

 “我不是怕⿇烦,我是…想告诉你,恶有恶报…”

 “然后呢?”他笑容灿烂,语调甜藌,目光险的接着问;“有必要闪到门口吗?”

 叶丹枫被他吓到了,颤了颤,努力‮头摇‬,握紧双拳,逞強的宣告“除非你答应我不再无缘无故伤害人,否则我绝不帮你!”

 赵凯音略感讶异的皱眉,她的宣言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以为她会明哲保⾝,立即赶走他,可她明明晓得失去力量的他有数之不尽的⿇烦,仍愿意帮他?

 叶丹枫煞有介事的取出保证书,找到笔墨给他。

 赵凯音见状,语塞了。

 “拿去。”她将那张已经写有他保证的纸,翻到背面,代道;“直接写在后面,说你答应我,不会主动伤人。记得要签名,我去找印泥。”

 “你实在…”他有大笑一场的冲动,说不出这姑娘究竟是幼稚或单纯?

 叶丹枫急着抢⽩“不愿意吗?不照办,我就不收留你!”

 她很相信他的保证书?

 赵凯音有种回到童年的错觉。“你能帮我什么?以你的能耐,是不可能保护得了我。再说你的地盘,这屋子经得起打斗吗?我的仇家找上门,你能阻拦?”

 “至少我可以掩护你,帮你逃跑呀!”

 赵凯音一阵苦笑,没料到世上竟有人能令他如此的哭笑不得。“啊!真是辛苦你了。”

 “你似乎很不屑?”叶丹枫手指敲着放在桌上的纸,小声的催促“快写、快写!”

 她像是在跟爹娘讨糖果吃的小孩子,有些娇憨。从未有人如此对待过赵凯音,他没辙,却也感到新鲜,不讨厌她的态度。“你活在这山野中与世隔绝,不明⽩世间的险恶。有时候你不先出手,别人就会伤害你,毫无理由的伤害你。”

 “没这回事。除了你,我不相信别人也会这么野蛮没教养。”

 “…”找死吗?

 “总之,我有我的原则。你要我帮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叶丹枫继续敲桌子。

 赵凯音频频露出无奈神⾊,发了她的胆量,抛开后顾之忧,尽情的索取他的担保。

 他想不出她这么个不懂武功、不知谋略,只会医术的年轻女子能帮他什么?

 “我是不是太強人所难了?”叶丹枫突然羞怯的问。

 “你总算发现了?”敢这么“迫”他的人,她是第一个。

 而他竟容忍了?是他的修养变好了,或者是她在他心里已经不一样了?

 叶丹枫⼲笑两声,暗骂自己太⼊戏,忘了分寸。“可是、可是我保证,假如有人伤害你,我会帮你一起对付他们!反之,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好不好?”

 太強势会令人憎厌,她的目的是得到他的信任,而非与他对抗。

 叶丹枫机灵的转而以哀求的目光望着赵凯音,不再咄咄人。

 “又说帮我?”没有别的企图,只求他不去伤人吗?

 赵凯音幽幽一叹,尚未点灯的屋子一片灰暗,⾝旁女子闪亮的双眸比光灿烂,看着她,仿佛看见光明。

 他抗拒不了她带给他的光明。“那么,跟我走吧!”

 沉陷在她纯净的眼波里,他不由得想起自己还有的梦想、还看得到希望的年少时期,那些全都因她的存在而再度出现…他遗忘许久的梦想与希望,事隔多年,又回来了。

 “去哪?”叶丹枫不敢确定的眨着眼睛。

 “你无亲无故的,待在这,绝对帮不了我。”他心思转动,带走她的念头愈来愈強烈。

 他不想将她留在荒山野岭。“你⼲脆随我离开,我那儿有许多葯材,你到我的地方,再帮我做解葯。”

 “你让我…跟你回家?”叶丹枫先是一惊,继而尴尬。“方便吗?”

 “那不是我家。”他纠正道;“只是一个‮全安‬的住所罢了。”

 他已没有家人了,哪来的家?

 思及他在这片国土上満是仇敌,叶丹枫不噤唏嘘,然而她的行为并非是在帮他,而是为彼此树敌。

 但她无路可退,她必须跟他走,取得她所要的东西!

 一开始,没把握堂堂正正的找他商议、取得秘葯,选择定歪路的她,早已下定决心不后悔。

 当他那一掌打上她的口,应该也打掉了她的良知…可如今,面对他偶尔流露出的‮实真‬情绪,她仍会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错误?

 “我会报答你。”等不到答复的赵凯音,打断了叶丹枫的沉思。

 “我才不相信。”她只盼他发现真相后,不会追究她的欺骗。

 至于报答,她才不敢奢望。“你别恩将仇报,我就要谢天谢地了。”

 “放心,这世上不会有那种人。”

 叶丹枫挑了挑眉,手指口,提醒道;“你曾经做过。”

 赵凯音苦笑“还痛吗?”

 她无意识的噘了噘,随口道;“一点点。”

 “我帮你。”手伸过去,他却想触摸她半翘的嘴,那如同‮瓣花‬人采撷的片会有多么柔嫰?

 “喂,你忘了我是女人吗?”叶丹枫眼捷手快的拍开他的手。“男女有别呀!这位公子。”

 “赵凯音。”报上名,他提醒“叫喂,听得不太舒服。”

 “我知道,看到了。”叶丹枫指尖一点,停在桌面那张保证书的落款处。

 那里,有他的名字。

 “你呢?”

 她嘴巴一张,来不及思考,下意识说出真名“叶丹枫。”

 幸好她一直窝在葯房,不爱抛头露面,江湖上无人知晓她是某位神医的徒弟,要不然,她又不打自招了。

 赵凯音笑着拿起保证书,指明道;“你没发现,上面没写你的名,只写你并不能证明‘你’是谁,等同无效。”

 “对呀!快点修改。”叶丹枫惊醒似的拍拍头,着急道;“快,加上我的名字吧!”

 她从未奢望一张纸能约束他,这种孩子气的做法,只是为了令他觉得她幼稚没威胁而已,很幸运的,他信了。

 赵凯音乐在其中的写上她的名,纵然⾝陷困境,周遭満是难解的疑团,他仍感到悠闲自在。

 谁设计他?

 体內的毒,是哪位⾼手的杰作?

 为什么山贼们会抓他?

 辟府的出现未免太凑巧了?

 他知道背后必定是有人在推动这一切事件的发生与走向,那会是谁?

 他的仇家太多,找不出答案。

 “写好了,你检查吧!”将保证书还给兴⾼彩烈的叶丹枫,看她边打量、边満意的点头,眉目间流溢出夺目的光彩…他确定自己是真的想带她走,把她留在⾝旁,让她永远为他而笑。

 至于认识她以来所经历过的莫名其妙的灾难,究竟是谁在和他作对,他一点也不担忧。

 他有信心战胜所有敌人,如同以往。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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