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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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仲章在电话里对袁明海说:“明海,我吃过早饭就动⾝去你那儿。”
袁明海非常⾼兴,接到电话时,心里仿佛突然间升起了一轮太
一样,光芒万丈:“仲哥,要不要我去接你?”李仲章在电话里说:“不要来接,我只在你那里待两三个小时,看看你,中午你陪下我就行了,不要惊动别人。”
袁明海迟疑了一下:“那,仲哥,要不要把市安公局的导领请来陪你?”李仲章有点不⾼兴:“明海,我不是说了吗?不要惊动别人,要他们来我就不到你那去了。”
“文婷呢?”
李仲章迟疑了一下,说了声:“她,你就看着办吧,刚好有个事要找你。”
袁明海把袁明亮叫了进来:“明亮,现在你去帮我办几样菜过来,一个是野生本地甲鱼,一个是穿山甲,还一个是狗鞭,弄回来之后叫厨房里的汪师傅好好弄,今天有贵客到来。记住,10点钟之后我谁也不见。”
“哥,土生土长的野生甲鱼还好办些,穿山甲可能比较难办啊。”
“叫你来不就是叫你想办法吗?那么多弟兄,会连个穿山甲也弄不到,钻山去也要弄一个出来。”
“好的。”
袁明亮走后,袁明海又把林心怡叫来:“宝贝,一会儿你开车去市职业技术学院把婷婷给我接来。”
林心怡醋意上来了:“接她⼲什么?我不去。”袁明海皱了皱眉头:“我的姑
,你就别
吃⼲醋了,她是谁呀,犯得着吃这个醋吗?我让你接她过来陪贵宾的啊!”“我知道了,海哥,我是怕你忍不住,想要偷吃。我最看不惯她那风
劲了,什么艺术明星,狗庇。”
袁明海有点恼火地说:“你少说两句好不好,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不接算了,一会儿我叫明亮去接。”林心怡看他生气了,连忙说:“海哥,真生气了,人家跟你开个玩笑嘛,我一定会去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啊?放心吧。”
李仲章坐在车里,一路往河
赶过来。
对于李仲章来说,河
是个
悉的地方,更是一个令他自豪的地方,河
这片土地曾两度让他风光无限。每次踏上河
的土地,他的心里都充満一种自豪感和亲切感。
第一次是港香回归的那一年。那年,央中
委纪专案组对山南省副长省齐晓山实施“双规”对其违纪违法行为进行查处。当时在山南菗调了大量人员进⼊专案组,李仲章当时由刑警总队队长升任省安公厅副厅长才两年,也被菗调到专案组,担任副组长并侧重对齐晓山受贿情况的调查取证。
李仲章知道,作为央中
委纪办案组的人员,这是自己在副厅长这个位置上的一次重要亮相。于是,他暗下决心,一定要使自己闪亮登场。他利用自己在刑侦方面的优势,认真分析案情,攻克了一个又一个难关。通过有关技术手段,取得了大量证据,将案件查得非常彻底。最后,齐晓山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作为案件的有功之臣,央中
委纪
导领连续多次在会上表扬李仲章,这使他在警界开始声名鹊起。
一天晚上,刚刚从专案组撤出不到三天的李仲章接到通知,接手与齐晓山案件密切相关的另一个案子。接手案子之后,他才知道,齐晓山案件一名最重要的行贿人,山南常青集团董事长张凌云在组织上找其谈话期间,借口上厕所,趁有关人员没注意逃走了,现在去向不明。
查阅卷宗时,李仲章看到这样一件事情:张凌云被羁押的时候,他的
子刘颖四处找人借钱想要打通关节把丈夫捞出来。但是,这时候没人理她。最后,张凌云的朋友河
市明海公司总经理袁明海借了30万元给刘颖。李仲章不由得暗中对这个袁明海叫了声好,心说这个人倒是很讲义气的一个人。
“马上传讯这个袁明海。”李仲章指示有关办案人员。
很快,袁明海来到办案地点接受讯问。
办案人员问:“齐晓山的案子你听说过吧?”袁明海回答:“听说过,现在他已经被判处死刑了。”
“那么你与张凌云是什么关系?近一段时间你又为他做过什么?是否提供过帮助?”
“我与张凌云仅仅是通过生意认识的朋友,我好像听说他被专案组抓起来了。作为一个生意人我
本不能为他做什么,前一段时间他的
子刘颖来我这里找我借钱,我看她
可怜的,就借了30万元给她。”
“你是否知道她借这笔钱作什么用途?”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当时只是问我借钱,我看她当时这么困难,很多过去的朋友都不理她,就借了。”
“别人不敢借给她,就你借给她,这中间你们是否存在着
易或者说有另外的什么目的?”
“没有,确实没有,这个是经得起调查的。一个女人,丈夫在牢房里,公司被查封,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困难是可想而知的。当时,我也只是想帮她一把,毕竟过去是朋友,在生意上打过不少的
道。我知道那些人不借钱给她,不是没钱,而是怕惹祸上⾝,怕跟我现在一样卷⼊案子当中。”
“那么,你就不怕吗?”
“说实话,不怕是假的。当时我也犹豫过,想过可能造成的后果。但最后,我还是给了。因为我相信,在这件事上,我只是帮助一个有困难的女人,并没有什么过错。即使接受调查,我相信组织上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对于她后来拿这笔钱去做什么,那是她的事情,与我没有关系。”
专案组后来把袁明海放了。
李仲章在河
暗地里调查了袁明海的各方面情况,并两次到河
与袁明海见面谈话。
一次,专案组的同志们吃饭,不知怎么聊到了案子,这时有人说起袁明海。有人说,袁明海这个人江湖味很重,也有人说袁明海这个人是个不怕事的人,还有人说袁明海可能会是个老大。李仲章也说了句“这个人,讲义气,是条不错的汉子。”
袁明海也感觉到了,谈话的时候,李仲章每次过来,都用赞许的目光看着自己。
半个月之中,张凌云一直没有露面,跟外界断了一切联系。通过控监,发现他与家里的联系也全部断了。安公部的通缉令在车站、码头、街道上到处都是,只要张凌云一露面,就立即逮捕。
对张凌云所有的亲戚朋友进行跟踪控监,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看来,张凌云主动切断了所有的联系,为了逃避追捕,他把自己这张关系网打破了。
李仲章给⼲警们作分析:“张凌云一定是蔵在偏僻的乡村里。他没有逃跑的准备,⾝上一分钱都没有。可以断定,他的蔵⾝之处离省城不会太远。因为那些地方人烟稀少,很少有人看到通缉令,容易躲蔵。但是,乡村里人少,有一个习惯,大家会互相串门,三里地五里地的乡亲们都互相认识,只要进⼊一个陌生人,马上就会有人知道。因此,我建议来一个敲山震虎和天罗地网之计。”
什么叫敲山震虎和天罗地网?
李仲章笑着解释:“所谓敲山震虎,就是解决大家看不到通缉令这个问题。在山南电视台几个频道播放张凌云的通缉令,把他的照片挂上去。一天三次,连续播它一个星期。让他蔵⾝地方的所有人都能把他认出来,也让他自己听得到,看得到,成为一只惊弓之鸟。大家把他认出来,就不敢容留他,就会举报他,他就没有了蔵⾝之处。所谓天罗地网,就是从明天开始,省城100公里范围內的乡镇,以村为单位清理非常住人员,尤其是陌生人和带有平
口音的中年男子,具体由当地出派所负责核实,凡是陌生人在村里住宿达三天以上的,出派所⼲警必须见面核对。”
通缉令播出的第一天上午,文山县安公局传来消息,张凌云八天前曾在一户村民家中住过两天,讲普通话,说是从安徽来的,在路上遭到抢劫,什么都没有了,希望能在家里住两天。
下午,文山县安公局又传来消息,说张凌云五天前才离开村民张老贵家,他说是福建人,本想在这边做点什么。但是,所有的东西都被人抢了,现在有家不能回。请求帮助,留他住几天,想想办法。
当天下午6点,河
市永年县安公局报告,说有人反映张凌云可能在村民贺树
家里,看到电视里的通缉令,非常惊慌,可能会在晚上逃走。
李仲章他们正在吃饭,听到这个消息,放下饭碗就走:“跑得还
快的,才一天工夫就跑到河
去了。走,到永年去,如果今晚抓到张凌云,晚上我请大家。”
晚上七点半,李仲章他们⾝穿便⾐进⼊了村子,大大小小的道路上都有⼲警,李仲章带着三名⼲警到了贺树
家,正好一个人
面出来。李仲章看他有点像张凌云,大喝一声“张凌云”张凌云丝毫没有准备,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应了一声“哎。”等他回过神来,想要返⾝逃跑时,李仲章抢上一步,伸手往他
前一推,右腿往他膝下一撇。张凌云摔倒在地上,几名⼲警立刻扑过去把他铐住。
张凌云被抓捕归案,使案件画上了成功的句号,也使得李仲章在全省安公系统赢得了更⾼的声誉。
而李仲章在这次案件调查中,与袁明海也成了朋友。想到这里,李仲章的嘴角露出了不易觉察的微笑。
这时,袁明海打来电话:“仲哥,快到了吗?”
“呵呵,明海,快了,大概20多分钟就到吧。”
真正让李仲章在国全
安公系统扬名的,是有着“史上最強的匪徒”称号的⻩纪豪系列抢劫案件。
1998年6月22⽇早上7时30分,在东方省宾洲市发生一起抢劫行银运钞车案件。
7时30分,运钞车在工商行银门口停下,押运员陈少军、⻩伟、苏剑良打开车门正要下车时,一辆装着蔬菜的三轮车从前面冲了过来,一下撞在了运钞车的车头上,男子跌在地上,车上的蔬菜散了一地。
陈少军他们的注意力马上全部集中到了这辆三轮车上,与此同时,四名男子乘着一辆出租车靠近后,副驾驶位置上的男子留在了车上。其余三个人下车后迅速从三面向运钞车包抄了过来。跌倒在地的男子,突然一跃而起。一瞬间,他手里突然多了一把
,只见他来到副座侧面对着车窗瞄准副座上的押运员朱振刚开了一
,朱振刚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当场牺牲了。
从运钞车右侧过来的歹徒,猛地一拉车门,举
对着押运员陈少军的头上开了一
,弹子从下巴穿过直达后脑,陈少军也当场死亡。从后面上来的歹徒赶上左边的一名歹徒,两人一起来到左侧,对准司机董平和押运员苏剑良的头部各开了一
,两人均被打中要害部位,当场死亡。⻩伟拿起型微冲锋
正要开
时,右边的歹徒动作迅速,抬手就是两
,⻩伟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倒在了⾎泊中。行银保安听到
响赶出门时,被
面进来的歹徒一
打在
口,倒在地上。另两名行银工作人员正准备出来接钞,看到情况不妙转⾝就往里面跑,追上来的歹徒,冲着他们一连开了三
,将后面的一名工作人员打倒。前面的一名工作人员跑进去之后,迅速关闭了全安防盗门,躲在柜台下面按响了警报。
出租车司机看到这一幕,吓得赶紧要开车离开。留在旁边的那名男子突然间举起手
对着司机的头部扣动了扳机。司机被打中后,那名男子一脚将他踹下车。这时,一名骑自行车的男子看到了打开车门的歹徒,歹徒对着他再次扣动了扳机,将他打死。四名歹徒抱着抢来的钱箱,迅速上了出租车,冲了出去,最后逃离了群众的视线。
“6?22运钞车抢劫案”歹徒共打死8人,其中押运员5名,行银工作人员1名,出租车司机1名,过路群众1名。抢劫现金225万元。案件的发生不仅在东方省,在国全也属罕见,立即引起国全上下的关注。
安公部立即菗调刑侦专家前往东方省坐镇指挥破案,东方省安公厅也在全省范围內菗调精兵強将,集中到宾洲破案。
经过弹道试验和比对,人们发现“6?22运钞车抢劫案”与近几年发生在山南省、东方省、河西省等五省发生的多起抢劫案所使用的
支相同。专案组决定将多起案件并案侦查,李仲章被菗调到专案组。
现场群众反映,出租车上的歹徒有三十多岁的样子,平头,方脸,大个子,⾝⾼有一米八左右。
一位住在楼上的目击者说:“另外三个看不清脸,都穿着黑⾊⾐服,戴着黑⾊帽子,还戴着头套,无法看清脸面,但个子都有一米七多。”
走访中,退休职工李全胜告诉⼲警们:“抢劫案发生后不久,在那边的一条小巷里。我看到停着一辆车,车头碰坏了,感到好奇就过去看了看。谁知里面的人很凶,狠狠骂了我一句‘不关你的事,滚远点去!’里面的人好像在换⾐服。”
李仲章问:“那您看清他们的脸了吗?”
老人说:“有两个看清了,一个⾼鼻子,方脸,嘴
上面有颗大大的痣。另一个头很大,条形脸,上面有一道长长的疤。其余的没有看清。”
尽管歹徒们在作案时蒙着脸,但李仲章他们在走访中,群众对有关可疑人员进行了描绘,他们判断,群众所说的那几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
他们
据群众的描述马上进行画像,并在全城进行搜捕。
专家们判定,因为反应速度快,案件发生后迅速设卡,而歹徒们又在街上绕了一段时间,没有直接在主要⼲道上跑,因此,歹徒一定还没有走出宾洲,而且极有可能还在宾洲市区范围內。于是迅速调集警力,在宾洲附近大大小小的道路上设置关卡41个,防止歹徒出逃。
会议上,李仲章提议,因为歹徒作案手段忍残,
法准确。为确保不伤及无辜群众,减少伤亡,同时,也为了控制歹徒外出,应建立快速反应机制,以便随时可以在市区的各个角落集中警力抓捕逃犯。
专案组同意了李仲章的提议,决定设立巡逻分队5个,共计300人。按东南西北中将宾洲划分为5个巡逻区域,每个中队再细分为6个巡逻小组,每个小组10人,5名民警,5名特警。再将区域实行责任包⼲,300人形成一个巡逻网络,一有动静,可以立即集中兵力在各个区域进行封锁和作出反应。
同时,在宾洲市区展开地毯式排查。宾洲城內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给人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犯罪嫌疑人被死死控制在了宾洲城內。
6月26⽇,在一户居民楼內,犯罪嫌疑人胡刚、徐祥广被抓获。⼲警们从他们的住处搜出了两把“五四”式手
,弹子20多发。
当天晚上,另外两名嫌疑人王焕福、夏侯武成被抓捕归案。
五名案犯中四名案犯落网,首犯⻩纪豪还没有抓到,经过审讯,犯罪嫌疑人
代,⻩纪豪的妇情王清就在宾洲市区。⻩纪豪会不会就在王清的住处?
武警战士突袭了王清的住处,结果,没有发现⻩纪豪,只抓到了王清。在王清家里,搜到了案犯蔵匿的
支。其中手
11把,霰弹
5把,其他
支12把,弹子1000多发。
“王清,你认识⻩纪豪吗?”
王清摇头摇:“我不认识⻩纪豪。”
“那你认识这个人吗?”⼲警们把照片递过去给她。
“认识,他是范明,就是跟我住的那个人。”
“你认识范明多少年了?”
“有5年了吧,这些年,他到宾洲来就住在我这里,他的⾝份证也是叫范明,我从来不知道他叫⻩纪豪。”
⼲警们把王清住处的一个险保柜切割开来,发现里面有12张⾝份证,6张男的,6张女的。男的是⻩纪豪,但没有一个用的名字是⻩纪豪,所有资料全是假的。6张女的⾝份证,头像全部相同,但名字也不一样,住址也不一样。按照上面的地址一一经过查验,所有资料也全是假的。
“王清,你见过这个女人吗?”
王清摇头摇“没见过,真没见过。”
“那你听说过没有?”
“也没有听说过。”
险保柜里只有这一个女人的照片,可见,这个女人与⻩纪豪的关系必定非同一般。或者说,这是⻩纪豪最喜
的一个女人。
再审胡刚、徐祥广、王焕福、夏侯武成四个人,都说见过,但不知叫什么名字,更不知是哪里人。徐祥广说,那女的讲话带有辽宁口音。
这时,李仲章捕捉到一个信息,他发现胡刚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神⾊。
李仲章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有情况。他当即将这个情况向专案组有关导领作了汇报,当晚,在他的提议下,⼲警周志刚以行凶杀人嫌疑人⾝份进⼊牢房卧底,与胡刚同居一室。
“兄弟,你是怎么进来的?”胡刚问。
“还能怎么进来的,杀了人呗。”
胡刚好像找到了知音“你也杀人了?有种,看来也是条好汉。你知道我是⼲什么的吗?”
周志刚摇头摇,说:“不知道,兄弟,你犯了什么事啊?”
胡刚很自负地说:“抢运钞车。杀了8个人。抢了200多万,怎么样?”
周志刚竖起大拇指:“行啊,兄弟,⼲这么大的,有种。兄弟佩服。”
两人在牢里开始了
往,周志刚把一年前一桩有影响的凶杀案说成是自己作的,并把有关细节讲得绘声绘⾊。
对这个案子,胡刚⼊狱前也听说过,所以对周志刚深信不疑。
几天后,胡刚对周志刚说:“兄弟,你我都是命案在⾝的人,估计
往的⽇子不会太久,咱们能认识也算是有缘吧,我们的名字当中又都有一个‘刚’字。我们结为兄弟如何?”
周志刚对这种结
的形式很不以为然,但是,想到自己的使命,他立即答应了:“行,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
“兄弟,你们五个人全都进来了吗?”
胡刚骄傲地说:“哪能呢,我们老大他们是抓不住的。否则,他也成不了我们的老大,他可是孙悟空,变化多着呢。”
“那你们老大搞不搞女人?”
“搞啊,我们老大的女人有好几个呢,都非常漂亮,而且个个都愿意为他卖命。”胡刚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那,你们老大可真是厉害了。”
“唉,可惜,宾洲的这个已经被抓了。”
“还有没有抓到的吗?”
“那当然,安公现在连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哪里人都搞不清楚,怎么去抓?前几天他们拿着她的照片来问我们,我们都说不知道。其实,他们几个是真不知道,因为就见过几面,而且每次我们老大都不叫她名字。她也不说话,所以,她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他们几个
本不清楚。”
“那你的意思是,你知道?”
胡刚笑了笑:“我当然知道,只是我不告诉他们。让他们查去吧。”
第二天,周志刚又与胡刚聊上了他们作的案子。聊着聊着,他又问起了那个女人:“兄弟,你们老大真是聪明,⾝边的女人连自己的兄弟都不知道底细。这样就可以免除许多后顾之忧啊。”
“是啊,我们老大就是这样。不过,两个月前,我听到他们一次对话,只听我们老大叫她阿秀,听她说话,好像就是山南河
一带的口音。”
借着提审,周志刚把这个重要的信息传了出去。
⻩纪豪可能就在阿秀的住处,与她在一起。李仲章立即带领一队特警,赶到山南省河
市成立了指挥中心,全力部署抓捕工作。
李仲章想起五年前荣昌金店发生的一起抢劫案,当时案犯杀了金店老板和两名营业员,抢走了价值200多万元的金银首饰。据目击者说,当时案犯当中有一个蒙面小个子,跑得很快,有点像女人。
莫非,阿秀就是那个像女人的劫匪?
他们在市区范围內秘密调查名字中带有“秀”的女人,重点在25岁以上,45岁以下范围。特别是对那些没有工作,经济条件又比较好的要立即汇报,不能拖延。
两天里,查了两千多名对象,对其中三个人的住处进行了突击检查,结果,没有一个符合特征。
河
口音?难道是下面县市的?
7月10⽇,黎昌县传来消息,在县城一个居民区內住着一个名叫阿秀的女子,真名叫文玫秀。体貌特征很像假⾝份证上的女子,同时,他的男人也很像是⻩纪豪。
经过暗中进行比对,果然是他们两个。
⻩纪豪因为没有被人认出,所以没有画像。在案发后的第二天,他就用陈树才的假⾝份证买了一张机票离开了宾洲。来到河
,再乘车回到家里。
全体人员立即秘密向黎昌进发,几百名特警对这个住宅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由于⻩纪豪十分凶残,而且携带
支,甚至家中可能存有烈
炸药,武警战士和安公⼲警便缩小了包围圈,将临时指挥部设在离⻩纪豪住处不远的一名居委会大妈家中。
“大家要特别注意,⻩纪豪⾝边可能不止一支手
。也可能还有其他
支,甚至,他的家里还可能有烈
炸药。像他这种人,是会作好任何准备的。因此,大家要特别注意全安,此次行动,只能一举成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现在,我们再来一起分析分析情况。”
“李厅长,我们是不是还按照你过去抓捕另一伙劫匪时的‘零点行动’?”
“零点行动”是李仲章在侦破另一起行银抢劫案时采取的一次突击行动。几年前,省城平
建设行银发生了一起抢劫案。案犯持
抢劫了118万元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李仲章带领安公⼲警们昼夜不停地进行分析,走访,排查。最后,发现嫌疑人出现在一个宾馆的房间里。李仲章决定在晚上12点采取行动。因此将行动取名为“零点行动”晚上12点,武警战士突然冲进房间将三名持
嫌疑人顺利抓捕。这次行动,嫌疑人没有一人漏网,不费一
一弹,更没有人员伤亡,创造了成功抓捕持
劫匪的一项新纪录。
听到说“零点行动”李仲章笑了笑,然后摇了头摇:“⻩纪豪既然在河
,肯定知道‘零点行动’,我估计他们有所准备。他觉睡的地方,他经常坐的地方,都可能放有武器,并且门是防盗门。我们突击队员想要在瞬间破门而⼊有点困难。你们看,他家的房屋结构是这样的:进门左边是卫生间,右边是小餐厅,餐厅外面是厨房,厨房往前是
台。进门往前,左边是客厅,右边是一个客房。正对门有两个房间。
据居委会⼲部所说,他们平时住在靠
台的那一间房,小孩住左边那间。即使我们进去了,到达他房间也有个过程。那么,他就有可能作好准备,到时我们和周围的群众就危险了。而且他住的房间又装了防盗窗,我们从窗户
本进不去。”
“
台上没有防盗窗。”
“是的,
台上没有防盗窗,这正是⻩纪豪为了逃跑时方便而故意不装的,
台下面是一户居民加盖的厨房的平顶,跳下去就可以沿着小巷逃跑。直到河边,万一被他逃脫,就再也难找了,好在我们在下面部署了⾜够的警力,他跑是跑不掉的。现在主要还是全安问题。”
这时,一名⼲警说:“太热了,两天没有澡洗了,要是洗个澡多舒服啊!”李仲章忽然灵机一动,问居委会的大妈:“大妈,他们家一般是几点钟熄灯?”
“几点钟熄灯?”大妈想了想“好像是11点吧。”
他的老伴这时也说:“对,通常是晚上11点熄灯。”
“好,”李仲章奋兴地叫了一声“我们就在11点之前动手。”
“这么早?”大家问道。
“你们看,离门最近的就是浴室。通常情况下,澡洗的时候是一个人防备意识相对较弱的时候。⻩纪豪即使带
,我估计也只会带一把手
,炸药不会带,其余
支也不在⾝边。既然他们是11点熄灯觉睡,那么⻩纪豪就可能在11点之前澡洗。这样热的天气,不澡洗是很不舒服的,除非是没有条件。⻩纪豪在家里,肯定会澡洗,而且他也想不到我们已经到了这里,更想不到会这么早动手抓人,防备意识薄弱,而且,澡洗时被⽔声吵着,不容易清楚外面的动静。我们一旦进门,就把他堵在浴室里,他只能束手就擒。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方案上报到宾洲总指挥部,得到了同意。
“问题还在这个防盗门,怎么才能在瞬间抢在⻩纪豪从浴室冲出来之前进去堵住他。”有的⼲警提出了一个问题。
“这正是我们现在最需要解决的问题。”
“要不,我跟你们去?”大妈走上前来。
“您去?”李仲章摇头摇“大妈,我们不能让您冒这个险,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人。他们在国全到处作案几十起,杀了35个人,伤了29个人。那是一个魔鬼,不是一个人,您不能去,太危险了。”
“李厅长,不要紧,阿秀跟我很
的。她不会往这方面想,刚好两天前我
给她的计划生育调查表,她还没有
。一会儿我就说到他们家收表去,明天开始我就要去厦门儿子家里住一段时间,阿秀也知道这个事,我就说明天要走了,今天晚上把表收齐。她会相信的。”
“您不能去,太危险了。”
“有什么不能去,我60多岁了,还怕什么?你们一个个这么年轻,都不怕危险,我一个老婆子怕什么?就算是牺牲了,也值得。”
一旁的老大爷呵呵一笑:“让她去吧,没事的。”
有⼲警问:“怎么确定他一定在澡洗?”
李仲章说:“他家四处的窗帘都拉着,外面
本看不到里面。但是,这样也有好处,里面也看不清外面,晚上屋里开灯了,里面亮,外面黑。我们从外面可以近距离通过窗帘之间的小
隙观察里面的动静。还有,浴室上头有一个小窗,没有窗帘,用孔针
像摄头可以观察到里面的动静。”
李仲章又忽然对黎昌县安公局局长说:“他家房子对面那幢大楼是在装修吧?你马上弄两台功率大一点的电锯,到对面开大音量锯板子。要快!”
一个安公局长要办这点事是非常容易的,15分钟之后,大楼里就传来刺耳的电锯声。⻩纪豪住的屋子里面,一个男人拉开窗帘看了一下对面,就又拉拢了。观察动静的人员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个男人正是⻩纪豪。
原来是这样。
⼲警们恍然大悟。
李仲章说:“不仅是这样,我想通过这个噪音来掩盖一下我们行动的动静,特别是我们装像摄头时,可能会发出点动静。⻩纪豪实在是太狡猾了,要万无一失啊!”李仲章在进攻前再次強调了一条纪律:进门后,不要
动屋里的东西,尤其是墙上的开关更不要动,发现电线之类的东西只能跨越,不能触及。屋內的东西不要挪动,一切等抓到⻩纪豪之后再说。
“李厅长,你不要去了,太危险。”⼲警们提出建议“您放心,我们一定把⻩纪豪活捉过来见您。”
李仲章哈哈一笑:“大家能去,为什么我就不能去,命都只有一条,都很珍贵。我李仲章今天跟大家一起上,生死与共,同擒恶魔。”几句话说得慷慨
昂,令全体⼲警和战士们十分感动。
事后,大家说:“想不到李厅长是一个这么重感情,讲义气的人。”
控监发现,晚上10点15分,文玫秀给孩子洗了澡,10点30分,文玫秀自己澡洗,让人吃惊的是,她澡洗时也带着一把“五四”手
。对面锯木板的声音这时停了下来,文玫秀听到大妈在楼下喊门:“丽丽,在家吗?那表填好了没有?我明天要带孙子去厦门,现在把表收一下,明天清早
过去。”
“呵,没填好,行,那现在填吧,我等着。”
10点43分,⻩纪豪检查了防盗门,开始走进浴室澡洗。
进⼊浴室后,他拉开了
的险保,放在一旁,伸手就可拿到。
大妈按响了门铃:“阿秀,阿秀,在家吗?我是居委会的李大妈,那张计划生育调查表你填好了没有?明天我到厦门,我想今天晚上收好,明天清早带到办事处去。”
文玫秀听出了是李大妈的声音,但没有说话,而是在猫眼里看了看,看到确实只有她一个人时,才应道:“大妈,我在家呢,早填好了。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刚脫了⾐服的⻩纪豪抓起
问了句:“阿秀,是谁啊?”
“居委会的李大妈,明天去厦门,来收计划生育调查表呢。”
李大妈说:“唉,人老了,记
不好,九点钟才想起来,这不跑了好几家呢。”
文玫秀拿过表,用钥匙打开门,抓着把手正要推开时,门突然间被外面的力量猛地一拉,一下把她带了出来,两名武警随即将她按倒在地,反铐了起来。⼲警们看到,紧靠着门口的鞋架上,就放着一把“五四”手
。
武警战士和安公人员立即冲进屋內。
“⻩纪豪,出来!你已经被包围了。”
“啪”的一声,一颗弹子从浴室的玻璃门里
了出来,玻璃随即“哗啦”一声掉了下来,打在墙上。
“⻩纪豪,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你再顽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老子杀人无数,反正是死路一条,你们开
吧。”
李仲章喊道:“⻩纪豪,亏你还自命是条好汉,难道就这样死了。对老婆孩子也没有什么要
代的吗?难道就不想见老婆孩子最后一面?你这样算什么好汉?”
里面没有了声音。
“⻩纪豪,把
扔出来,投降吧!”
半晌,浴室的门打开了,扔出来一把“五四”手
。⻩纪豪围着一条⽑巾走了出来,两名武警战士迅速扑上去,将他按在地上,铐了起来。
不知是
动还是
愤,李仲章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厉声喝道:“⻩纪豪,你这个恶
。今天,看你还牛不牛?”
⻩纪豪看了李仲章一眼,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姓李的,老子在电视里见过你。嘿嘿,什么牛不牛?你在这个时间抓到我,算你走运。今天,怎么不搞你的‘零点行动’啊?你要是再搞什么‘零点行动’,就有你的好看。老子盘算着,在山南,你来抓我的可能
比较大,这次老子算是栽了。”
清理⻩纪豪的住宅时,⼲警们发现⻩纪豪还蔵有霰弹
一把,弹子120多发。5公斤烈
炸药已经装置了电子引爆装置,一个开关在
头,一个在沙发后面。后来,⻩纪豪
代,每晚觉睡之前,他都要将这个装置的电源开关打开。他研究了李仲章破获的几个大要案,也准备了应对‘零点行动’,只要一有动静,瞬间即可引爆,与办案人员同归于尽。
连办案人员都感到心有余悸,这里居民密集,房子连着房子。如果贸然采取行动,一旦引爆,后果将不堪设想。此时,大家不得不佩服李仲章在办案中考虑之周到,思维之缜密。
李仲章因此被记个人一等功一次,受到通令嘉奖,当年被评为一级英模,同时升为正厅级侦察员。
几次办案,李仲章都利用空闲时间,见了袁明海。这次抓捕⻩纪豪,在如此⾼度紧张的情况下,李仲章仍然给袁明海打了个电话,让他到住处来了一趟,两人见了一面,简单聊了不到10分钟。
他与袁明海就这样走得越来越近。
小车开进明海公司大门时,李仲章刚好回忆完自己这一段光荣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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