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事实证明,回到家跟在剧团里的生活其实是差不多的,毕竟讨论八卦、探究别人隐私是人的普遍恶习。
在剧团里有单远暗地顺水推舟,回到家,变成老头子在暗中搞鬼。
不过早谙此道的田佑雯也有对策,干脆关在房间里不出来,痹篇外头越传越离谱的八卦。而就算陈允瑞进来了,那也是他们俩之间的事,犯不著演戏给大伙看。
田佑雯呈大字型躺在房间地板上,气闷地吐了好大一口气。
回家度假五天了,天天过著猪公一般的日子,好无聊啊!
同样是米虫的生活,在台中还比较有正事做。
叩。
一道简洁有力的敲门声响起。
田佑雯翻了翻白眼,很清楚只有谁才会敲门还故意这样要帅,无奈地说了声。“进来啦!”
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他的人,这会他自个儿来找她,实在不错,省得她一个人在这里干无聊。
唉有这种想法,她马上蹙起眉头。
可恶…她有病啊?暗自兴奋个什么劲儿?心还跳得这么急…
陈允瑞打开门,看见躺在地上、完全不顾形象的人儿,无奈地笑了下,将刚刚从厨房送来的焦糖布丁放到她旁边。
她睁著圆亮的眼睛仰望他的俊容和强健的体魄,又暗自叹了口气。
难怪她最近觉得外头男人都变丑了,想必是因为她身边随时随地跟了一个会让至少十分之八的女
同胞扑上去的俊男啊!
“什么东西?”她终于半撑起身子看他送来的东西,再度倒地哀号。“不要再拿好吃的东西引
我了啦!会胖耶!”
“你瘦,胖个五六公斤有什么关系。”陈允瑞轻声说道,随后大大方方在她的
铺坐下,吃著自己那份布丁。
老爷子对他还不错,言语里总是透
著“是个男人的话,就快点把我孙女把到手”既然他老人家这么期待,他实在不太好意思让人家失望。
而主屋里的人好像都感受到老爷子的暗示,把自己当作“姑爷”来看,连孙小姐的点心时间,也准备他那一份。
田佑雯对陈允瑞过度随
的态度,并没有太大的反弹。因为这些日子他谨守君子的本分,没再对她动手动脚的,再加上待在熟悉的地方,让她心情放松不少,也或许是心境上有了改变,没那么拒他于千里之外。
一切都是这么顺利又顺势,或许田佑雯也注意到了…他们之间的相处,渐渐变得自然。
她对他的论调极度不以为然。“什么!六公斤?你知道六公斤是多少吗?十斤猪
耶!”她不悦地打量他忍俊不住的模样。“还有!是谁准你坐在我
上的?”她凶他,以掩饰内心的不安。
自从发现自己心中对他的异样感受之后,每次见著他,总会不自主地手足无措起来,这是她没有办法忍受的温
举止啊!
他暗笑着,滑下身坐到她旁边,伸手把又躺回地板的田佑雯拖啊拖,拖到自己身上,让她枕著自己的腿。
她抬眼瞪他。“不要
我跟你一样恶心好吗?”
但说归说,这样躺著其实还
舒服的。
敝了,自己是怎么回事?变得这么顺著他。
好啦,她承认,当初好险老头子要她再三考虑将他换掉的事,那实在是出自于她的一时冲动,万一老头子真帮她找了一个新保镳,说不定她会被对方的不识时务给气死。
好歹陈允瑞也跟她同班了这么多年,他对她了解的程度,远胜过她的预期。
他知道她对虾子过敏、知道她恨透了亮橘
和粉红色、知道她在雨天心情特别好…简直比老头子都还要了解她。
只不过…他们俩…真的适合在一起吗?他对她是认真的吗?
她心中有许多许多的矛盾和疑惑,但不至于让她感到困扰,或许是因为此刻的她在他怀里。
“你…”她仰首望他,发现他难得没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迳自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中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觉得抓不住他的失落。
“嗯?”他听见她在唤他,便将视线拉回,顺手拨掉她头发上的棉絮。
“你好像对我的事都很了解…”
他静静的没回话,等著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不过…我对你似乎一点也不了解。”她有些不自在的笑着。“你别看老头子那副老番癫的模样,他对他身边的人个性可都抓得很清楚,所以我才被他吃得死死的。”
他仍没说话,不过田佑雯知道他笑了,因为他的眼睛微眯了下,嘴角轻轻的往上扬。
“你想了解我?”半晌后,他用低沉好听的声音问道。
她一听他的重点归纳,急于澄清。“什、什么想要了解,我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喂!你的手在干嘛?”她缩了缩脖子,用力拍掉那只在她颈间来回搔弄的手。
“我知道你怕
。”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丝兴味。
“谁、谁怕
了?”她拒绝承认,因为太清楚以他那种恶劣的个性,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先嘴硬再说。
他质疑地扬起眉毛,二话不说探向她
际,才轻触了下,她便像虾子一样跳了起来。
“干嘛啦!”她吼道,用手肘撞他。
陈允瑞紧抿著
,克制自己狂笑的冲动,环住她的
,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她最讨厌人家搔她
了。
“哦?”他有些讶异的回问:“你想要更多是吧?直说就好了,这般转弯抹角实在不像你的个性。”
田佑雯警戒地盯著他。
她认得这个眼神!他在动歪念头的时候,就是这种要笑不笑的模样!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她挣扎著要离开他的钳制,却被他抱得更紧。
“你说呢?”他语气甚轻地回问她,抱著她躺下,一手环住她的
,一手扣著她的后脑,仰首吻住她,极尽挑逗之能事。
“晤!”她的反应不够快,被他堵个正著。“你、你这个无、无赖…”
“是谁
在谁身上,嗯?”他把责任丢给她,暧昧地吻著她的
,想看她恼羞成怒的娇俏模样。“不过,既然你不喜爱这样的安排…”
他搂著她翻身,
换位置,前臂支在她脸颊两侧,
住她的腿双不让她起身。
“你放开我啦!”他害她愈来愈紧张了。“我、我要生气啰!”
他笑了下,坐起身,没再
著她。
田佑雯拉著领口坐起来,整理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哼了好大一声。
她的脸颊有红晕占据著,眼神有些
蒙和恼怒。
“哪有人开这种玩笑的!”她开始谴责他。
“是不是玩笑,取决于你。”他淡淡地说著,将落在脚边那个她找不著的发夹递给她。
田佑雯的脸忽地一红。“别说笑了,你不是那么幽默的人,不适合说笑话。”
他看向她,再度换上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但她知道他不太高兴了,不想跟他这样对看着,别过脸去。
“你始终觉得我是闹著玩的?”他有些不悦地问道。
“难道不是?我可从来没听你说过‘我喜爱你’四个字啊!”她嘴硬著说著,刚稳下来的心跳如今又狂跳起来。
“你喜爱那种世俗的告白方式?”他的语气又冷硬了些,她可以想见他有多么不悦。
“至、至少那是文明的方法啊!不需要
体接触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意。”她暗喻他的野蛮。
“总归一句,你希望我用说的是吧?”他轻声问著。
“是啊!”她就算不够了解他,也知道那四个字是不可能从他那种冰山男的嘴里吐出来的,更何况,他不会稀罕那种承诺。
她只是想
他、为难他罢了。
“说不出来吧?”
她本来得意的轻笑着,突地眼前一黑,心头跟著一惊!
他、他捂住她的眼睛做什么?
即使有满腹的疑惑,她也没有说话,任他用暖热的大掌隔去所有光线。
少了视觉,其他的感觉瞬间灵敏起来。她感觉到他在她身边,靠得很近很近,
重的气息就
拂在她颈间。
“佑雯…”他低嗄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喃著。
她倒
了一口气,全身泛起一阵战栗。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温柔的唤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好轻、好柔,像是请求、又像需索,告诉她他想要她,温存地轻抚过她身子的每一处。
她心头
了,四周
像什么都不存在,只有他,只有这般喜爱她的他…
叩、叩!
敲门声突然不识相地响起。
“孙小姐?”
田佑雯吓得跳起来,慌乱地整理衣服,故作镇定的前去开门。
“孙小姐,您的电话。”待田佑雯一打开门,管家恭敬地递上电话,偷偷瞄了一眼孙小姐房里的陈允瑞。
后者的脸色依然是那么难看,不悦地瞪著田佑雯手中的电话。
懊不会是…自己打搅了人家的好事吧?
基于个人人身安全,管家确定孙小姐拿稳无线电话后,就快速闪人,去传递自己推敲出来的八卦新发展。
“喂?”田佑雯轻了轻喉咙,接起电话,顺道关上门,坐回原来的位子。
“是佑雯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惹人厌到极点的声音。
言尉常这只得瘟疫的猪!
她极度不悦地暗骂了声,不层让电话碰触到她耳朵,没好气地将电话直接往后扔到坐在她后头的陈允瑞身上,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陈允瑞拿起电话,望了田佑雯愤怒的脸蛋一眼,知道她是不喜爱对方却又不好挂电话,大致猜出是哪个家伙。
他按下免持听筒键,将它放到一旁,好整以暇地拉过田佑雯、搂进怀里,以弥补方才被打断的遗憾。
另一方的言尉常
儿没发现自己是如此惹人厌,迳自说得高兴。“佑雯,看不出来像你这么大方的女孩,竟然也有害羞的时候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冷冷地回道。
“别装了,我调查过了,那个号称是你男友的家伙,明明就是你的保镳嘛!你以为这一点小伎俩就能骗倒我吗?你
拒还
得太明显啰!”
“
拒还
?你说谁啊?”听不下去的陈允瑞凉凉地代为回应。
言大少似乎吓了一大跳,恼怒地问:“你、你是谁?我在跟佑雯说话,哪有你
嘴的份儿?”
“亲爱的,我可以开口吗?”陈允瑞问田佑雯。
田佑雯憋著笑。“当然可以,我不和
鄙、口出恶言的家伙说话的。”
“言大少,现在我获得允许可以跟您对谈了,至于您刚刚问到本人的身分问题,我就是您提到的那个保镳。”
言尉常冷哼了声。“哦,就是那个骗子啊?”
“跟贴身保镳谈恋爱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还让您特地打电话来关心实在太不好意思了。如果您这么质疑我和佑雯的关系,可以去请示田老爷子,他老人家早在好几年前就知道我要追佑雯,也应允了。”
田佑雯不知道陈允瑞说的都是真的,还暗自夸赞他的应变能力实在不错,用来应付这种仗势欺人、贪生怕死之徒实在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如果、万一他说的是真的…
她非宰了那死老头不可!
电话那头的言大少似乎被陈允瑞一席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沉默好一会才道:“我言尉常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你想跟我作对最好有心理准备…”
“姓言的!”田佑雯听他越说越离谱,很不悦地打断他的话。“你这句话是挑衅还是威胁?我劝你收回你的胡言
语,否则就等于是跟鹰集团杠上了!我不相信你有这种能耐。”说完便气愤的切断通话。
“真是够了。”田佑雯不高兴地将电话踢得远远的。
“为这种人生气做什么?”他将装著布丁的盘子放到她手中,半敛的眸中有一丝火光。
“哼!”“不过,幸好他威胁的是我,如果他对你下挑战书的话,就算田老爷子不
手,也会有一堆人将他宰了以除后患。”
“说得这么恐怖。”她笑笑的。“他只是嘴
而已,没本事做出什么的。”
“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他轻柔且坚定地将她揽进怀中,在她耳边这般低喃承诺道。
她心头暖暖的,心情特好,不自觉对他微微一笑,头一次,轻易接受了他大男人式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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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爷子的“生日茶会”在一家小辨模的欧式咖啡馆举办,果真是低调到不能再低调,甚至谢绝了所有贺礼,完全有违他以往偏爱热闹的喜好。
田佑雯知道老头子想藉由这样的“牺牲”让她允许他大啖这家咖啡馆名闻遐迩的起司蛋糕。
她太清楚他这种幼稚的个性了,不过看在他是寿星的份上,也没多说什么。
反正,今天吃的甜食份量就从他往后的点心里扣。
田佑雯瞥了眼又跑去拿蛋糕的老头子,暗自盘算著晚上时可以告知张大厨,未来整整一个月不需要准备老头子的饭后点心了。
“你要不要也点个蛋糕吃?”她转头问站在她身后的陈允瑞。“这里的黑森林蛋糕也很好吃。”
老头子的随扈们自动分成四桌,分坐在附近,享受得来不易的清闲和点心,反正整家店今儿个下午都被老头子包下来,不会有人进来的。
只有陈允瑞始终站在她的身后,而她也习惯了,知道以他这么牛的个性,也不会愿意离开的。
陈允瑞望了她盘中的蛋糕一眼,迅速地伸长手,用她的叉子切了一块,送进口中。
田佑雯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伸手打他的后脑勺“啪”地好大一声:“猪的!你你你…你干什么啦你!我不敢吃了啦!”
“吻都吻过了…”
“嘘…你还说!”她低嚷著,又再打他。
“说错了吗?”
“猪!你再讲我就跟你翻脸!”二度打他,却打不出他的任何一点羞
心,反倒是自己的脸红了。
可恶,为什么每次他都可以把这种事讲得这么理所当然?
世上被她打了还会笑的,恐怕也只有他了,脸皮真厚!
“你们在玩什么?”端了满满一盘子蛋糕的田渠回来了。
“没有。”她又给了他一拳,这才稍稍算是
愤完毕。
田渠意味深长地看了陈允瑞一眼,对田佑雯说道:“孩子啊!这小子给了你,就是任凭你处置的,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你没看到我刚才扁他?”她没好气地回答。
“我说的不只是这种普通的事情。除了打他骂他以外,你兴致来了,想要对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唷。”田渠说著,表情越来越暧昧。
察觉到他口气不太对劲的田佑雯皱了眉。“死老头,你又在讲什么疯话?”
田渠含下一整匙的提拉米苏。“我说的是事实啊,还是你对他强健的体魄没有兴趣?他应该是
‘行’的。”
田佑雯涨红了脸。“你再说一次,我就跟你断绝祖孙关系!”
“好嘛好嘛,我不说。”他移近她,在她耳边问道:“款,你老实说,这样条件的男人优不优?”
“死老头,你真是够了!”
被惹怒的田佑雯嚷嚷著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陈允瑞也跟了上去。
“款?小佑,你上哪去?”田渠在后面唤道,笑意十足。正在兴头上的他,没有注意到外头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回家!”她火大地拉开咖啡馆的玻璃门。
此时,一台黑色的车从门前缓缓开过。
田佑雯顾著生气没多加注意,但跟在她身后的陈允瑞却看清了一切…驾驶座的车窗半开著,一截黑色的
管伸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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