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农历七月七⽇,国中情人节。
⻩昏,下班的人嘲中飘浮着幸福的气味,街角的餐厅挂起粉⾊的气球,纷纷宣布客満:就连便利商店也摆満了巧克力,弥漫着浓郁的过节氛围。这个节⽇是拥有情人的人们特有的⽇子,过去即使没有对象,蓝婕希也可以跟⿇吉死
一起过节,现在则别提了,形影孤单的人最好不要在共公场合逗留,不仅自讨没趣,还会破坏他人浪漫的气氛。
离开热闹的市区,蓝婕希早早上了公车,准备回家作菜独享。
家里果然一个人也没有。哥哥蓝宏志大概又有工作
⾝,至于韩言凯,虽还未搬家,却已有好几天不见人影。
蓝婕希煮了苹果风味的咖哩饭,前菜是调味⽔果⾊拉和海鲜浓汤,饮料是凤梨丁
尾酒,甜点是巧克力冰淇淋。
客厅桌上摆満食物,电视口自播放起《
望城市》第一季女主角遇到大人物的那集,蓝婕希整个人埋进松软的沙发里,打算这一晚好好纵容口腹之
,让自己肥死。
満子诩是苹果咖哩饭,盘子已清扫一空,只留下褐⾊的汤渍:蓝婕希躺进沙发里,嘴角流露満⾜的笑容。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她还不准备起⾝,整个⾝体依然陷在柔软的沙发里,打着
嗝说:
“哥,你应该还没吃饭吧,锅子里有我煮的好吃咖哩,自己去盛来吃。”
乍看之下,客厅似乎空无一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沙发上有只纤细的手拿着汤匙正在挖冰淇淋吃。韩言凯走过去,手撑在沙发椅背上,整张脸就在蓝婕希的上空,凝视穿着细肩带背心和短
,露出两只纤细⽟腿、姿态撩人横躺在沙发上的蓝婕希。
蓝婕希的注意力原本锁定在电视萤幕上,突然感觉上方有块
影,她视线往上瞄,赫然发现不是哥哥,而是韩言凯,整个人顿时弹跳起来!碰的一声,蓝婕希的额头硬生生撞到韩言凯的鼻梁,两人都痛得哀嚎起来。
“好痛!”他摸着鼻梁,差点飙出脏话。
“痛死了!怎么会是你啦!”她摸着微肿的额头,痛得眼泪快飙出来。
“你⼲嘛没事跳起来撞我?”
“你⼲嘛不出声吓人啦!”
上一秒两人还在面对面互相指责对方的错,下一秒,凝视对方的眼,却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你怎么会在家?”竟然异口同声。
蓝婕希和韩言凯凝视着对方,暧昧的情愫瞬间在空气的张力下蔓延,在电流四
的状况下,他们的眼睛明晰映着对方⾝影的美好风景。
“我肚子饿了,可以吃咖哩饭吗?”韩言凯率先打破沉默问着,仍定睛望着她。
“当然可以。”蓝婕希尴尬地笑起来。
接下来,两人只是互望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真恨不得蓝宏志赶紧回来化解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最后,蓝婕希缓缓退后一步,先撇开视线,回过⾝准备躲进自己卧房当缩头乌⻳,也不要待在原地面对喜
他的事实。
才踏出一步,韩言凯忽然伸手拉住蓝婕希的手臂,感觉两人接触的电流,空气中彷若火花四起,她回头静静望着他。
“你最近为什么躲着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我有吗?你不是很忙?”
韩言凯将蓝婕希拉近,直接无误地凝视着她闪避的眼睛,忽然不知所以地轻叹口气,然后他说:
“这真的很糟糕。”
“怎么了?”她问。
“我其实吃
了,肚子也不饿。”说饿只是想找话聊。
“没关系嘛,再多吃一点,”蓝婕希尴尬地笑着。“我还有事,先回房了。”
“我是说我想吻你。”
“呃?”蓝婕希愣住,想逃的脚步停在半空中跨不出去,韩言凯忽然双手从背后圈拥住她。
蓝婕希回过头望着他,感觉他的脸埋进她后颈的发丝里,耝糙的胡髭搔刮着她柔细的肌肤,他的手伸进细肩带的上⾐里,温暖的掌温触摸着她滑柔的
部曲线。
“叫我停下来。”要不然他即将失控越过两人友好的界线。
他虽这么说,动作却没停下来,感觉他的
轻拂吻住她颈部的肌肤,蓝婕希心跳莫名速加,⾝体似有电流经过,感到说不出的酥软。她无法开口阻止他,似乎已坠⼊他设下的圈网里无法逃脫。不,这都是借口,是她的心房像一株向⽇葵,而他是宇宙恒常的太
,她的心房向着他,不自觉己投降,背叛她的理智。
Stop!韩言凯的大脑中冒出这个字,他从未打算对好友的妹妹动心,理智却失控,双手无法停止,
也吻上她的
;和上次不同,
情的火苗窜升,仿佛在空中发出劈哩啪啦的声响,四片
瓣
绵厮磨,他的手掌早已越界,敏捷穿过內⾐的
隙,轻轻抚贴着她
部。
然后,整个房间好像旋转了起来,蓝婕希脑中一片空⽩,只觉得他的双手像是蝴蝶的翅膀,世界在他神秘的魔法下,点点翩飞了起来…
*********
“婕希!你吃的东西怎么没收拾?”
蓝宏志回到家里,放好钥匙,随即发现客厅桌上摆満没吃完的冰淇淋、⾊拉、
尾酒和沾着汤渍的空盘子,叫喊他妹妹出来。
半天没听到蓝婕希回答,蓝宏志走过去敲她卧房的门。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
“难道出去了?”蓝宏志疑惑自问,接着又说:“奇怪?东西怎么也不收⼲净。”
蓝宏志伸伸懒
,看了墙上的钟一眼。才十一点,就睡死了吗?以手指耙着自己的头发,走进浴室冲澡。
在卧室里,蓝婕希听见哥哥走远的声音,紧绷的表情忽然放松,吁了一口气。
韩言凯则好像不⼲他的事似的,拉着她亲密地躺在玫瑰⾊
单上,舒服地将脸埋进泛着微香的枕头里。回想刚才蓝宏志叫唤她,韩言凯正准备起⾝开门,却被
动的蓝婕希硬拖回
上,她不停挥舞双手,还捂住他的嘴要求韩言凯不要出声。
韩言凯头发全
了,古铜⾊的肌肤因流着汗而发亮,他眼底満是笑,偏过脸斜猊着地。
“你哥迟早会知道的。”修长的右腿半庒在她⽩皙柔滑的腿双上,肆无忌惮的说。
“听着!不准你告诉他。”蓝婕希捏着他的鼻子,语气強硬的警告。
“为什么不说?你想瞒着他?”以着狐疑的神⾊看她。
“我不要你们两个男人讨论我们的事。”
“为什么?”
蓝婕希犹豫的神情看着他,眼里有着些微慌
,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赌气地说:
“我不要你把我当成其它女人,和我哥有说有笑的,万一我哥对你说起好好照顾我之类的话,我还不如死掉算了。”
“会替人打分数的人是你,记得吗?在你眼里我是负五分。”韩言凯挑起右边浓眉凝视着她,说笑的语气。
她的初恋,一如陷溺在爱情魔海的女人,单纯望渴成为对方心爱的唯一,谁还管当初的分数和条件,那和天气预报一般,早已测不准未来的天候。
“你现在应该没有女朋友吧?”一开口,蓝婕希就后悔了。她真傻,就算有,他也不会坦⽩告诉她。
万一韩言凯只是好玩怎么办?蓝婕希忧心的神⾊泛起,却听见他说:“有,怎么会没有。”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
蓝婕希不可置信地怒瞪着他,推开他庒制的腿,翻⾝背对着他,隔了好久,她都没开口说话,韩言凯这才感到玩笑又开大了,赶紧跳下
去找预蔵在口袋里的卡蒂亚Trinity三环戒炼。
拉着她的肩膀将她扳向他,韩言凯凝视着她低垂的睫,伤心得快哭的模样,韩言凯拨开她脸上微
的发丝,抬起她的脸,望进她的眼底,全写着因爱而不安的风景。记不得哪任女友曾对他说的:你太难以捉摸,令人缺乏全安感,与其伤痕累累,不如选择先放手。
“难道你现在不是我的女友吗?”他说。
“才不是。”蓝婕希猛头摇。
“怎么会不是?我以为你就是,难道还有别人吗?”
“这不是应该要问你吗!”莫名其妙。“你还问我。”
“既然你觉得我和你爱做,同时还有别的女友,你为什么不阻止我?”韩言凯定睛凝视着她,柔声问。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一定是被他弄昏头了,蓝婕希气嘟嘟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相信我好不好?”他认真了起来,带着温柔的语气。
蓝婕希怀疑地瞄着韩言凯,直到发现他深邃双眼中的柔光映现自己的⾝影,才不再怀疑地微点头。他搂着她亲密地吻着,她闭上双眼,感受他的气味沁⼊她心中,悄悄地,他像猎人接近猎物般的轻步,将项炼圈锁在她颈项上。
冰凉的金属碰触着她温润如⽟的肌肤,蓝婕希怔然张开双眼,疑惑地低下头,看着那似曾相识的项炼,忽然想起了什么,微蹙起眉来,双手忙
地急着要取下它。
“我不要。”蓝婕希严正拒绝,手下忘摸索项炼的环扣。
“为什么?”韩言凯疑惑地看着她。
“你帮我拿下来!”找不到环扣,她急得用命令的口吻叫着。
“喂,我记得你那时候还満喜
它的。”韩言凯阻止她,拉住她的
“你是⽩痴呀!”蓝婕希
动起来。“你该不会没和她发展成男女朋友才来找我的吧?我就奇怪你为什么情人节还一个人跑回来,原来是被人甩了。你至少也换另一个款式的,拿一模一样的东西来哄我,你少欺负人了,我不是随便什么都好的人。”
她愈说愈伤心,终至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随即逞強地以手背抹去,韩言凯则是伤透脑筋的凝视着她,不知想起了什么,他的嘴角忽然勾起微笑。
“难怪你哥一直说你很⿇烦。”
“这是常识,跟⿇烦有什么关系?”
“疑心病重,挑剔,又任
,还爱哭。”韩言凯以手指逗弄垂在
口的三环戒,没好气地继续说:“又爱名牌。”
“你说够了没…”她不⾼兴地挥开他的手。
“没。我话还没说完,”他表情严肃起来,浓眉紧皱,凶狠地看着她。“听着,话我只说一遍,信不信随便你。项炼本来就是买给你的,什么她她她,她就是你。”
蓝婕希困惑地望着他,似乎不太相信,只见他愈说愈气愤,挑眉狂傲的语气继续说:
“什么被甩…我锁定的对象从来没有不喜
我的。换句话说,我告⽩失败的次数是零,从生学时代到现在一直是如此。”
蓝婕希终于明⽩了他的意思,可是却不明⽩自己为何会变成他锁定的目标。
“你…我…”忽然词穷了。
“什么你我?”他猛然将她拥近,眼底充満笑意地盯牢她。
就在韩言凯要吻上她时,她的表情变得犹疑,说:“该不会你和我哥又串通好要设计我吧?”
受不了她的疑心病,韩言凯不耐烦地说:“蓝婕希,这时候女人都懂得要闭嘴。”
“可是我…”
“闭嘴。”
韩言凯更加拉近她,几乎是在她
边不耐烦的低吼,她这才安静下来。
当他温柔的吻着她,在这静谧的一瞬间,蓝婕希忽然想,向来对他耝野的她竟会柔化成依恋人的女人,连自己都感到诧异和不习惯。她抬起脸凝睇着他,嘴角勾起幸福的笑意。
*********
韩言凯和蓝婕希,他和她,他们的爱情只维持甜藌的一周。
在这一周里,蓝婕希终于了解他的爱好,例如寂寞的时候他会沿着北海岸开往花莲,只是为了趁着清晨时分到奇美滨海吃早餐、听海后再回来。
讨厌⽔果和青菜,爱吃⾁,菗烟和喝伏特加烈酒。
韩言凯也有恋旧的时候:例如十五岁第一次偷开爸爸的金⻳车,爸爸把车送给他之后,他就一直开到车子不能动为止。
韩言凯的⺟亲是鸟类学家,他的⽗亲是建筑商人。在一次候鸟栖息地抗争的场合遇见,原以为对方是敌人,却陷⼊无法自拔的爱恋,婚姻在争吵不断下仓卒结束,他⺟亲说那次婚姻的唯一礼物就是他。
韩言凯谈过数不清的短暂恋爱,包括那种只有夜一、隔天两人就走不下去的;他不记得初恋女友的名字,只记得那年自己十四岁,嘴
贴在对方的嘴
上就算吻亲了。
明知道蓝婕希上班时间无法开溜,韩言凯还老是打电话来引
她离开市区去海边的饭店度假。而他会说知道她走不开,他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他们只能在电话里东扯西拉的聊天,直到因工作关系而中断,以彼此的斗嘴和大笑做结束。
在韩言凯眼里,她知道自己全⾝昂贵的名牌有点蠢,但是他会说她穿得像一块精致的甜点,很好吃的样子,一种纵容她喜
就好的语气。
讨厌的是,两人一起窝在家里看电影DVD,看到某个精彩的段落,韩言凯忽然倒转影带研究起镜头运镜的方式,喃喃自语地专注研究,完全不顾她正为着剧情进展而感动。
从电影院出来,蓝婕希发现自己跟不上他的节奏,他老是在分析拍摄的手法、细节和技巧,不像她只注意剧情是否感动人心:要她研究分析,老实说她只注意到女主角的穿著品味,总不能和他讨论女主角偏爱的设计师是一位吧。
吃晚餐,韩言凯会选择她喜
的意大利餐厅,却故我地穿着他的破牛仔
,完全不理会和四周的氛围是否搭配。在⽗亲气派的家族里,韩言凯是个怪ㄎㄚ,一只逆风飞行的兽鸟,完全遗传他⺟亲野
的基因。
韩言凯搬进市区的房子,离开她家的第一天,蓝婕希开始担心两人的距离会变远,每次她陷⼊不安的情境,韩言凯就好像会魔术似的,若无其事地拿出一瓶以她出生年份酿造的红酒,温柔地在她耳边细语。
自在故我,却保留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和细腻,他轻易地碰触到女人在爱情里望渴浪漫的死⽳。蓝婕希后知后觉,这才弄明⽩颜咏青和徐玲蓁给他⾼分的原因。
然而美好的恋情似乎只持续了一周。隔周,韩言凯因工作关系南下勘景,两人三天无法见面,蓝婕希第一天就尝到相思的煎熬。
主因似乎是韩言凯又犯了捉摸不定的老⽑病。住的饭店、同去的工作伙伴、行程等,这些细节全没向蓝婕希说清楚。而女人就是多疑,更何况是像蓝婕希这种恋爱经验鲜少的女人。
偏偏蓝婕希打了三次机手,两次没人接,一次不通。
蓝婕希才不相信机手在山区里收讯不良这类借口,韩言凯理应回电话给她才对。接到韩言凯的电话已是第三天之后,他竟然说他忘了带机手!这对韩言凯是项事实,最近⽗亲⼲扰的电话不断,他真的没带机手出门,只是没对蓝婕希说清楚,所以听在她耳朵里却像某种扯谎的借口。
第三天,他在饭店打的电话匆促又短暂,韩言凯挂掉电话之前说:
“不多谈了,反正我明天就回去。”
“好,明天要不要一起吃晚餐?”蓝婕希不免期待地问。
“我不确定回台北的时间,还是我到了再打电话给你。”说完就挂断电话。
那么就是要她等他的意思吧?这样无法确定回来的时间就算了,电话里热闹的男声女声,他到底和谁在一起?蓝婕希为着这些问题自寻烦恼,终究一句话!他没给她全安感。
第四天,蓝婕希没等到韩言凯的电话,他回到台北时已是深夜,又因时间太晚,猜想她已睡了,不想打搅她。毕竟她明天还要上班,要见面也可以等明天。
哪里知道,钟情的蓝婕希等了一整夜的电话。说好会打的不是吗?凝视夏末夜晚窗外茂盛的植物,银⽩⾊的月光洒落在院子的细微角落,她就这样⽩等了一整晚。
第五天,有一颗卫星像是被谁推错了轨道,莫名阻横在他们之间,蓝婕希和韩书凯,她和他,他们的恋情悄悄滑出轨道,蔓生出一些差错。
*********
下班时分,正值非截稿期,公司瞬间变得空
,大部分的人都赶着准时下班:蓝婕希无精打采地收拾稿件资料,提着大包小包借来的⾐袋进⼊拥挤的电梯。
在公司大楼外,
面遇见徐玲蓁,蓝婕希好一下没认出是她。她不仅将头发剪短了,还把原来淡褐的发⾊染回纯黑。
“嗨。”徐玲蓁拦住蓝婕希,睨着她笑,打了声招呼。“你怎么会在这里?”原本无精打采的蓝婕希眼睛一亮,颇感意外地望着她。
“特地来找你。怎么样,晚上有没有空?”徐玲蓁亮出BMW⽩蓝相间的钥匙,奋兴地叫道:“我买新车了。”
随即拉着大包小包的蓝婕希坐上她新买的BMW320i,火红的颜⾊,在⻩昏灯光初亮的街角显得分外強眼。
“哇!”蓝婕希坐上前座,摩抚精致的⽪制椅,斜睨着她说:“那个什么小开送的?”
“才不是。”徐玲蓁将钥匙揷进匙孔,翻着⽩眼,十⾜不耐烦的语气说:“提到他我就有气,我跟他早分了。他主动提说什么个
不合,
本就是另结新
,趁还没陷得太深,分了也好,我一点都不难过。”
看徐玲蓁哼起歌,一脸轻松的模样,似乎连安慰也不需要,蓝婕希语气挑衅起来,不⾼兴地说:
“你也太有异
没同
了,分手了才知道要来找我。”
“你呢?”徐玲蓁斜睨着她,开心的语气说:“晚上有没有空?我在你最喜
的餐厅订位了,施晴婉也会到。”
提起有没有空,蓝婕希马上联想到韩言凯,说了昨天回台北会通知她,却到现在两人还没联络上;他行踪成谜,又不主动告知,偏偏她打去,他的机手
本不通。
“唉!”蓝婕希莫名叹气。“我得先把这些东西还给厂商,之后就没事了。”
凝视她落寞的神情,徐玲蓁转动钥匙启动车子,迅速进⼊下班尖峰的车嘲,在等红绿灯时,笑着对她说;
“我就知道你还没找到好对象,今晚一切包在我⾝上。”
“什么?”徐玲蓁误会她的意思了,蓝婕希呑呑吐吐想解释:“我有…唉,算了。”
看徐玲蓁一脸好奇,蓝婕希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若突然告诉她她和韩言凯最近发展成一对情侣,徐玲蓁会不会惊吓到心脏病发?怪就要怪自己,当初真不该在她们面前将韩言凯眨得一文不值,还信誓旦旦说对他只有恶感没有好感,现在可好了,她要怎么向徐玲蓁说明?
*********
“什么?联谊?”
罢踏进餐厅,蓝婕希还找不到适当时机向徐玲蓁说明,她就把蓝婕希拉近耳边,好说歹说央求蓝婕希凑人数来个男女各三的联谊。
“你订了我最喜
的餐厅,我还以为你有心要请我吃饭,没想到你心机这么重。”蓝婕希抱怨连连,站在餐厅门口张望,想知道徐玲蓁到底约了谁。
“右边那个男的,肤⾊⽩,长相斯文,目前在设计工作室工作,是你喜
的类型。左边那个是施晴婉喜
的,至于我约的朋友好像还没来。”徐玲蓁偷偷指着靠窗那桌,轻声解释。
“施晴婉的摄影师男友呢?她也失恋了吗?”蓝婕希小声地问。
“她嫌摄影师男友太穷了,想换对象。”
“什么…”蓝婕希讶异瞪着她,忍不住提⾼音量,被徐玲蓁扯着手臂要她小声一点,她偷偷问:“瞒着男友出来联谊不太好吧?”
“你不要管那么多,反正等一下你坐左边那个男的对面就是了。”徐玲蓁低头检视服装之后,強拉蓝婕希过去。
蓝婕希可不想背着韩言凯出来联谊,急着反拉住徐玲蓁,想要解释自己的状况,谁知道两人就在餐厅的走道上拉拉扯扯,桌椅排列略嫌拥挤,走道空间又窄小,到座位还有两节阶梯,像蓝婕希这种走路耝心的人很容易不小心,她被徐玲蓁一推,脚步没跨稳,⾼跟鞋踢到⽔泥阶梯,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前一倒,推倒旁边的椅子不说,膝盖还撞到桌角,整个人跌半在地上,痛得眼冒金星。
“婕希!”徐玲蓁没料到她会跌倒,讶异叫道。
“你还好吧?”右边那个男人叫林祺,在关楠星的工作室担任公关工作,他坐的位置离她们比较近,先走过来帮徐玲蓁扶起蓝婕希。
拉开椅子,他们扶蓝婕希坐下,她痛得眼眶含着泪,低头望着整个肿起还破⽪流⾎的膝盖。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徐玲蓁担心的口吻。
“你还好吧?”左边那个男人叫江克利,是时尚设计师的助理,有心朝专业设计师迈进,虽是处理琐事的助理,却以拜师学习的认真心态在工作,他定过来查看一下,关心地问。
“还好。”蓝婕希勉強苦笑。
“好像该擦葯,问一下老板有没有葯可以擦?”林祺建议。
服务生也走过来关心,拿了碘酒和双氧⽔给蓝婕希擦,还问她需不需要冰块冰敷消肿。
原本担心联谊气氛太冷,热度吵不起来,现在都还没开始自我介绍就因为蓝婕希在餐厅摔倒,彼此相互关心而热络起来。后来徐玲蓁心仪的对象终于到来,大家又都是做和设计相关的工作,聊起天来完全没有隔阂,
本就不像是在寻找对象,感觉倒比较像是在互相埋怨、互吐工作苦⽔。
徐玲蓁心仪的对象叫安德烈·韩,五官俊
,长相帅气,一脸很
光的感觉。一问之下才知他竟是叶蓓之的儿子(Emily的哥哥)。两人皆遗传到叶蓓之深浓黑黝的眼眸,笑起来却有着和韩言凯相似的味道,这点想必是来自⽗亲这方的遗传。
安德烈还在国美加州读医科,一心想当外科医生。光看外表,安德烈实在比林祺和江克利強太多,再比家世背景,⺟亲是时尚杂志界的慈禧太后,他又強得简直没话说。蓝婕希瞄徐玲蓁一眼(后者正掩嘴轻笑,媚眼凝望着安德烈),心想:好一个有异
没同
的家伙,约她和施晴婉出来当陪客,什么联谊⿇。
同
的友谊再度因异
而受到考验,蓝婕希和施晴婉忽然心有灵犀地相视对看,两人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似在相互暗示,找到时机一定要和徐玲蓁算这笔帐)
吃完晚餐,经过大家的商议,决定转战到LoungeBar喝酒续摊。蓝婕希频频望着放在桌上的机手,魂不守舍的模样,坐在对面的江克利问:
“你是不是在等电话?我看你一直在看机手。”
蓝婕希尴尬地笑了笑,起⾝说:
“不好意思,我去打一通电话。”
蓝婕希离开座位,走到一旁打电话给韩言凯,机手要是还不通,她真的会气到发飙,幸好这时通了。
“喂,你在哪里?我正好要打电话给你。”韩言凯接起机手马上就说。
“你还说呢,我找了你一整天,电话都不通,我以为你出事了。”
“这么想我?”听出她声音焦急,韩言凯不忘开起玩笑。“现在知道没有我不行了吧。”
他轻佻的语气刚好踩中她的弱点,男女恋情的两端隐蔵着一场角力,才第二周,蓝婕希就知道自己输了。
“你最好想一个比较好的借口,为什么你昨晚没有打电话给我?”蓝婕希用冰冷的语气质问。
“我到台北时已经快天亮了,我想你那时还在觉睡,后来和同事去吃早餐,一睡就睡到刚才,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你,谁知道这么刚好,你先打过来。”
这么刚好?机手没带,电池用完了,睡过头,因为搬家,室內的电话还没安装好…就算这些都是事实,在蓝婕希的想法里却只是一堆借口。如果有心,就算再怎么样都会打电话给她。
对韩言凯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必要二十四小时掌握对方的行踪。或许是男人惯有的耝心大意无法体会女人的纤细敏感吧?
“你⾝边有人的话,你最好老实告诉我。”话一出口,蓝婕希马上后悔了,以前的她不是这么小心眼的。
嗅到了一丝火葯味,再说下去的话,没事也会吵起来,韩言凯这才收敛了些,正经地说;“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
蓝婕希还没机会说,徐玲蓁一行人已经结完帐在等她了,只见徐玲蓁凑了过来,拉着她说:
“大家都在等你,走啦,边走边聊。”
“听起来你那边很热闹,搞什么!我以为你有多想我。”韩言凯嘲讽口气又来了。
“都是你不打电话,我才和朋友一起吃饭的。”蓝婕希不甘示弱的反驳。
一群人早走出了餐厅,站在门外等候蓝婕希。徐玲蓁见蓝婕希停在原点,只顾着讲电话,不耐烦地又折返回来,抢走蓝婕希的机手,直截了当地说:
“听着,蓝宏志,你妹在联谊,现在不适合讲电话。”
也不等对方回答,徐玲蓁直接挂断电话,只见蓝婕希焦急地抢回机手,慌
地发现已经断话了。
“你⼲嘛跟他说我在联谊!”蓝婕希心急的想要再打一次。
“你不用跟你哥报告得这么详细,回去再说。”
徐玲蓁在后面推着蓝婕希走出餐厅,蓝婕希急躁地回头对她叫道:
“他又不是我哥!”
“那她是谁?”既然不是哥哥,徐玲蓁猜一定是“同
”友人。
“呃,他是…”
蓝婕希呑呑吐吐,正想一口气告诉徐玲蓁,哪知徐玲蓁捉着蓝婕希,将她推进江克利车內,望着她焦急的表情,笑了笑说:
“管他的,她是谁
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随即转向江克利说:“我朋友就拜托你照顾了。”
在城市的另一端,刚被挂断电话的韩言凯挑起右边的浓眉,疑惑的神⾊自语:“联谊?”
好呀,蓝婕希,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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