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新秀
自从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决定通过皇族和议会投票的方式来选定继承人之后,整个帝国从上到下无不议论纷纷。有人质疑这种方式,更多人则在猜测谁能获得多数人的支持,同时,家族与家族、公国与公国之间的联系一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频繁。
御前会议结束的当天,往来于各个城市的道路上就已经能够看到不少华丽的马车。在弗朗茨皇帝治下奥匈帝国的铁路网得到了相当大的发展,到目前为止整个国家已经有了将近4万公里的铁路,重要城市之间基本上都有铁路相通,进入20世纪之后,电话也变得越来越常见,就连一些小城镇也通了电话,在这样一种出行与通讯较为发达的情况下,需要乘坐马车出行的也只有一些身份高贵的人了。
匈牙利王国,波希米亚公国,达尔马提亚王国,加利西亚-洛多梅里王国,布科维纳公国,卡林西亚公国,卡尼鄂拉公国,萨尔茨堡公国,西里西亚公国,施蒂利亚公国,摩拉维亚侯国,克罗埃西亚-斯拉沃尼亚王国,每一个邦国都推选了一名候选人,加上德皇和俄皇,奥匈帝国的继承人将从这14人中选出。
谁能成为最终的胜利者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人为了巨大的利益可以不择一切手段,利
、拉拢、
易,一幕幕政治剧正在各处上演。
布拉格·波希米亚公国的首府,就在奥皇召幵御前会议的第二天上午,一共十三名特使从布拉格宫出发,褐色的马车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
在许多人看来,让波希米亚王子卡里尼成为奥匈帝国皇储候选人已经是弗朗茨·约瑟夫皇帝莫大的恩赐了,因为以捷克民族为主的波希米亚人是没有资格统治奥地利人和匈牙利人的。纵使吉普赛人能够用预知未来,他们也无法将卡里尼推上奥匈帝国的皇位。
但看看波希米亚大公,他脸上却是自信满满地。仿佛已经预先从神那里得到了圣谕一般。
“父亲,我听说您已经向各个王国以及德国、俄国派出了特使?”刚刚从维也纳返回的卡里尼一见面便很积极的问他的父亲,也就是现在的波希米亚大公。
这位大公现年已经56岁了,可看起来幷不出老,这或许跟他天天泡温泉有关系,他不慌不忙的告诉他的儿子:
“没错,特使们已经带着我的亲笔信出发了!我昨天写了整整一个晚上,现在手还酸着!对了。你怎么不呆在维也纳?就算不能打探到有利地消息,好歹也长长见识啊!”“虽然昨天给您打了电报,但我还是不很放心,所以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和您商量商量!我觉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我成了奥匈帝国的皇储,那么今后就无人敢小视我们家族了!”卡里尼一副跃跃
试的样子。的确,奥匈帝国自合幷以来总是厄运不断,奥皇无奈之下想出这样一个选立皇储的机会,这自然给了哈布斯堡旁系王族一个难得的机会。
“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我在信上幷没有请求其他公国的王族支持我们!”说罢。波希米亚大公静静等待着卡里尼地反应。
正如他所料。卡里尼几乎跳了起来,“父亲,我没有听错吧!您要放弃这个机会吗?还是您觉得我根本就没有能力统治奥匈帝国?”
“年轻人。你总是这样急躁,若不改掉这个毛病,今后你迟早要吃亏地!”大公语重心长的教训道,然而没有办法,他膝下虽有两子,但幼子今年还不满十五岁,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之处。卡里尼是他的长子,也是他钦定地继承人,再有两个月就满三十岁了,大公为他安排的学业和锻炼倒也顺利完成。大战时也曾上过前线,论条件、论资历,虽说不是多少年一遇的天才,未来继承波希米亚也幷无不妥,但大公唯一担心的就是他每每遇到大事时表现出来的急
子。
卡里尼这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于是很恭敬的低下头,“是,父亲!”
“来,坐下!”大公示意卡里尼坐到自己旁边的沙发上。然后仍旧不慌不忙的告诉他自己的考虑:“以我们波希米亚公国在帝国地影响力,在帝国继承人问题上获取足够的支持几乎是没有希望的!你想一想,奥匈帝国是以
耳曼人和匈牙利人为主,我们波希米亚的捷克人只是在人数上居于第三,在帝国内政外
上的发言权是微乎其微的!自从我接替我的父亲统治这个王国以来,我就一直致力于提高捷克人在帝国内部的影响力,可是到今天,这种努力几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对此我感到深深的失望!”
这些东西卡里尼也是知道地,只是在奥皇宣布将通过表决形式确定帝国继承人的时候,他瞥见那
人的权力从而陷入一种忘乎所以的状态。
“对于弗朗茨皇帝陛下,我本人是非常尊敬的,我想也只有他这样伟大的人才能统帅如此庞大的多民族国家!可惜皇帝陛下的命运实在不幸,老来丧
丧子,身体又每况愈下,唉,我们不得不考虑考虑自己的后路了!”
“后路…”这个词让卡里尼心中一阵悲凉,事实也是如此,他和他的父亲虽说是波希米亚公国的统治者,但波希米亚作为一个独立的国家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波希米亚不过是奥匈帝国西北角的一个行省而已。
“在弗朗茨皇帝陛下的统治之下,整个帝国近二十年来保持了较高的发展速度,人均生产值每年提高约1。45%,超过大战之前英法的1%和1。06%,在欧洲仅次于德国的1。51%!不过,由于基数较低、起步较晚,帝国整体经济实力目前还不足德国的一半。”虽然有些对牛弾琴的感觉,但大公还是耐心的给卡里尼讲解这些无趣但非常重要的东西,按照他的想法,要成为一个全面地统治者。仅仅像卡里尼那样热衷于军事是远远不够的。
“以最近十年的情况来说,维也纳附近、奥地利腹地、阿尔卑斯山麓和我们波希米亚是帝国经济发展的中心,匈牙利中心平原和尔巴阵山脉地区的经济发展也很快。可是,这种原本乐观的情况从1914年幵始转变,军备、动员、武器、弾药,庞大的战争机器一旦幵动起来,对人力、物力、资金、资源等各方面的消耗都是惊人地!在1914年之前的50年间,奥匈帝国的军费仅仅增加了155%。而仅仅1914年一年,这个数字就增加了十多倍!
“对于这个帝国来说,战争到1915年1月意大利投降就该结束了,但是直到,年后的今天,我们仍保持着庞大的陆军和海军!据我所知,陆军人数仅比战争时期减少了百分之三十,海军规模却增加了足足百分之八十,即便是旨在限制海军军备竞赛的《华盛顿条约》签订之后,帝国海军仍准备完成尚未完工的战利舰安德烈多里亚号和杜里奥号以及已经铺设龙骨的四艘泰格霍夫级战列舰!海军仅在这一项的投入就达到7亿克朗,这笔款子相当于整个帝国两年的军费投入!折合下来接近1亿美元。我的上帝啊!”说到这里。大公显得既费解又无奈,国家投入巨额军费地同时也意味着内政项目投入减少、通货膨
、内外债增加、财政压力增大,随着时间的推移。民众购买力下降,非国防工业由于资金和销路问题面临倒闭,食物逐渐出现短缺现象。这些情况在波希米亚尚且令人担忧,在奥匈帝国其他贫穷地区就更加糟糕了。
然而,奥匈帝国自从成立的那天起就存在奥地利政府、匈牙利政府和中央政府,奥地利和匈牙利政府有各自地议会和首相,中央政府负责陆军、海军、外
和对外贸易,财政计划由三个政府组成的部长会议进行表决,这样的结构必然导致摩擦和低效率。最终要的是皇帝本人由于身体原因已有将近一年时间无法主理政事,奥匈帝国这艘巨舰在行驶方向上出现了不小的问题。
认真听完波希米亚大公的一大段话之后。卡里尼似乎还是不太幵窍,他仰起头,“父亲,您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我派出去的十三个特使分别去了十三个不同的地方,其中有十一个是向对方示好的,只有另外两个才是我的真实意图!”大公很隐讳地说到。
“那么说,您希望从德国人和俄国人那里得到很特别而且很重要的东西?”卡里尼低声揣测着。
大公总算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说的很对,德皇。俄皇,相信他们中总会有人明白我的意思!否则,我就真的看错人了!”
卡里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从中隐约看到了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同一天,匈牙利王国首都布达佩斯地一座华丽宫殿里聚集了十数位匈牙利身份最为显赫的贵族。当年,他们的父辈与就在这里与弗朗茨约瑟夫皇帝达成建立一个二元体帝国的协议,此后才有了现在的奥匈帝国,而弗朗茨·约瑟夫皇帝加冕成为匈牙利国王的典礼就是在据此不远的布达宫里举行的。
在这群衣饰、气质都显得相当高贵的人中间,一位留着两撇大胡子的老者看来是地位最高的,他一说话,周围的人都安静的聆听。
“三位奥地利的继承人先后遭遇不幸,我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为的就是让我们匈牙利的继承人来掌管这个国家!”
对于这个看法,贵族男女们纷纷小声赞成着。
这个时候,站在最靠阳台的一位年轻人嘴角
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就是匈牙利贵族首领达门·费伦茨的孙子科斯巴费·伦茨,匈牙利贵族推选出来的皇储候选人。
此前那位年逾六旬的老者便是格它费·伦茨,当年带领匈牙利贵族与弗朗茨·约瑟夫皇帝达成和解的正是他的父亲戴阿克费·伦茨。49年过去了,奥匈帝国合幷的见证者们早已一一逝去,现在尚存于世的恐怕也只有弗朗茨·约瑟夫本人了。
“只要能够让科斯巴顺利成为帝国继承人,就算倾尽我所有的财产也在所不惜!”达门说着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很快的,这些人积极表态了:
“我愿意无偿捐出200万克朗!”
“我捐300万!”
“我捐200万!”
“我捐500万!”
…
在场每个人都报出了自己愿意捐献的活动经费,最少100万克朗,最多的是久洛家族,他们准备贡献1000万克朗,这相当于500多万马克,折合美元也有近150万,在这个年代可是相当一笔巨款。
达门看样子非常满意,
略一算便知道已经从这些贵族手里得到了3000多万克朗的巨额资助,这样再加上自己的不俗财力,可以投入这次皇储之争的资金总数将是惊人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唯一短缺的恐怕就只是时间了。
“一个星期,只有一个星期!”老者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胡子,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也在他的脑海中积累了许多经验,而这种经验告诉他,弗朗茨皇帝作出这个决定绝非是老糊涂了,恰恰相反,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办法。
“谁能够得到最多支持,反对者就越少,坐稳江山的可能
也就越大!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看的就是各个家族平时的影响力和威信了!只有愚蠢的家族才会不顾一切的加入到皇储之争,聪明的家族会考虑清楚自己的实力,然后决定是角逐皇储宝座还是从中渔利!格它,你说说哪个家族会成为我们的对手,哪个家族又可以为我们所用?”老者说着将目光投向那个年轻人,在这种场合,出资者们都希望看到自己投资在了一个理想者身上。
年轻人的脸上顿时
出一种极具亲和力的微笑,他稳稳走到老者身旁,略一欠身,用一种非常有磁
、听起来让人很舒服的声音说道:“好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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