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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千般柔情
 七⽇前,华敷自愿与葯叉一同离开;葯叉先是将她带到一处幽深的山洞,痹篇凤阙殿的追寻。直至昨⽇,因为葯叉发病,两人回到百草畹。

 “葯菩萨不是只救寻常百姓?怎么?你现在施葯救我这个无恶不作、擅长施蛊害人的恶婆子,不怕我⾝体好了再去害人么?”优美的形挂着嘲讽勾痕,面露讥讽的笑容。

 华敷面带微笑,温和的笑容不带一丝霾。“那么也须等您完好如初才可能。”因糸儿与凤阙殿再三牵扯纠葛,她早已破了师尊所立的师训。

 葯叉心思浮动,眸子半眯。“或者,你将我当成葯人,在我⾝上不断试葯,寻找出适合医治此病的葯剂,造福其他人?”琊佞恶笑,眼神转为锐利。“若是如此,在我⾝亡之前,我得多杀几个人,才不蚀本。”

 心思九弯十八拐的葯叉,让她无法理解。还是保持缄默…

 见华敷不语,用那双悉又陌生的目光直视她,深埋心底那份情,像是被‮醒唤‬的记忆般,有如嘲⽔一波又一波自脑海深处‮醒唤‬…

 然后缓缓道出一切原由:“因为你才是姜祁雄的外孙女。”人之将亡,其言也善。她的手段再狠辣‮忍残‬,只是为了守护最重要的人所重视的人儿。

 今生唯一的段情,她一生的挚爱,

 “您如何知晓?”她的⾝世除了师尊百草老人外,应该没人知晓才是。

 再说她从未告诉他人,即便华予芙假冒她的名义依亲,与凤琅琊结秦晋之好,她仍未说明。凤琅琊说过,他不在意她的源。葯叉是如何知道这一切?还是…

 “莫非您与我有⾎亲关系?”

 “错。”葯叉的面⽪上有少见的晕红,迅速低头继续道:“你‮开解‬百步绝命,我就知道你是祁老的外孙女!因为我在百步绝命里加了祁老的⾎,除至亲⾎可以当葯引外,其他外人,无法可解,”

 祁老⾝亡前,她从他⾝上取一部分的⾎当作他依然在她⾝边,依然用着她所悉关爱的眼神注视着她。姜祁雄将外孙女的安危托予她,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华敷的一切,包括与凤琅琊的亲事;她制造一切事端,只是为了试探凤琅琊是否能守护她珍惜爱护的人儿,让她无忧…可惜她没时间了。

 姜祁雄与她之间的缘分,那是属于她少女的情事。三十年前,她初闯江湖,三番两次着了他人的道,都是姜祁雄为她解危,莫名的情愫也因此延展开来,感情来得又快又急,当她表明心意,却发现他早已有儿。

 为了自己,也为他救命之情,更希望心爱的人能永远幸福,对他的情…

 她只能深深埋蔵于心底,不见天⽇。为了掩蔵那份情意,她远走苗疆、西域三十余年,全心全意寄情于葯与蛊,直到她无意中听到姜祁雄频频遭受攻击,她找上他,为了他,也为了圆心中蔵的那份情。她允诺守护他的亲人;他将最宝贵的珍宝付予她,当她是最值得托付的人选,意味着他对她的信任,一如三十年前。士者为知己者亡,能当他的知己,她此生已心満意⾜。

 如今,她已将亡,那份少女情意,将永远永远深埋地底…

 为追查祁老被狙击的原因,她加⼊幽玄楼,调查事情真相。果真事情并不单纯,就连祁老女儿一家之死,也是有心人去设计的,只为了夺楼主之位…宇文达年轻时便对楼主之位抱着相当的野心,为能稳稳坐上其位,用尽手段除掉祁老女婿一家;差下,外孙女华敷在百草畹就医避过一劫…祁老发现女婿及女儿死因不单纯,为让外孙女能顺利成人,远离幽玄楼是非之地,于是请托好友百草老人抚养,收其为徒…

 三十年前,她为了保护自我,杀了不少人,被江湖人封为⽔晶罗刹。

 正道眼里,她是个奷佞之徒,是正义人士斩杀而后快的大魔女、妖妇。

 正道之人见了她无不喊:砍呀!杀呀!灭呀!独独只有他,会替她解围、知道所有一切非她所愿,只有他了解…

 受祁老之恩,她延宕三十年才得以回报,如今总算不负心上人临终所托,她也可以问心无愧去见他了。到间,她可以舆他把酒话家常。只要她在世上最后一件事完成,她就可以安心去找祁老。

 华敷见她服过葯,安心的上山采葯。

 ***

 “⽔晶罗刹,幸会了。”凤琅琊抱拳,

 久违的名号,让葯叉眼里迅速闪过一丝丝依恋。她不意外会有人记起她三十年前名响江湖的称号,以凤阙殿的势力,要查出她的一切并不难。

 她知道他所为何来。

 “你来得正好,刚好可以去替葯菩萨上炷香。”说得冷情,又一副好心提醒:“我把她葬在她师尊旁边。”

 心嘲波涛汹涌,十指凝气,像是要将葯叉杀之而后快…倏地,掌放松。

 “你不一掌毙了我,为她报仇吗?还是希望更多人因你一时心软而死于非命?”一字一句挑衅,简直把江湖上第一殿的大殿主玩弄于股掌间。

 “你不会。”很笃定。

 “笑话!有啥是我葯叉不敢的?我能提炼‘百步绝命’毒死那些江湖能手,杀死所有得罪我的幽玄楼的人,比宇文达更残、更狠绝,当然,我向来不亲自动手,都是让他们自动灭亡,毕竟,最毒妇人心。”

 凤琅琊不理会她的狠话,只道:“姜老前辈是你的恩人。”

 “调查得很清楚。还有呢?”

 “对于他的后人,你是不会伤害她的,而且会守护她,甚至杀了伤害你恩人后人的人,这也就是华予芙会死于非命的原因。”又接续说道:“华予芙就是宇文芙蓉,她是宇文达的女儿,宇文达本就是杀害姜老前辈一家的凶手,会被你诛杀是必然,这也是幽玄楼会在一夕间灭亡的原因。”凤琅琊推演说道。

 “只是在下不明⽩,你为何要宇文芙蓉假扮是老前辈的外孙女到凤阙殿依亲?”

 “如你所说,我会守护恩人外孙女,让她免于被伤害。之前的凤阙殿确实没有能力守护她,而我更无法安心将她留在风暴中:为了她,其它一切都不重要。”

 他明⽩,五年来江湖掀起的腥风⾎雨所为何来。“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江湖中人中‘百步绝命’全是为了守护她?”为她一人,使整个江湖陷⼊浩劫?宇文芙蓉是葯叉利用以测试凤阙殿是否能保华敷‮全安‬无虞的工具之一?

 “不。”葯叉明眸凝杀气。“那是我为了讨回三十年前的公道。三十年前,我初⼊江湖,什么也没做,就被栽赃嫁祸,只因为我有一张绝世容颜就被冠上是妖女,得我不得不痛下杀手,成了名副其实。”

 的确,被下了“百步绝命”的门派,三十年前他们的掌门者都与葯叉有所过节。只是…

 “你别告诉我,多年前老者所犯的错罪不及后辈。想想,当初他们的门派若有人肯为我说句话,或许就不会有今⽇擅使蛊毒的葯叉,也不会为了避风头,出中土,远走苗疆西域,成就我一⾝蛊毒技艺。说来,我应感谢他们的成全。”若没有他的护航,她早已成一坏⻩上。

 三十年前的恩怨啊…“可惜,他们却没被灭门。”若是华敷没有出手,她是不会轻易作罢的。因为,只要是他所要守护之人,她绝无二话,一定完成他心中所愿。

 不论是三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后。

 “是因为华敷。”

 “是的。”她是他的外孙女,也是她葯叉要守护之人。

 以她有仇必报的子,能遏止她继续复仇的只有敷妹。

 像是看穿他的想法,她讥讽:“绝不是因为她是我恩人的后代。”爱屋及乌也是原因之一,但外人无需知晓过多。“我没那种报恩无限延伸的好心肠,最主要是她自己本⾝。”

 凤琅琊不语,葯叉的子诡谲难测,已无法用常理来判断了。

 “那娃儿的天真令我喜爱。她救人,不为任何目的,只是很纯然地想救人。”又轻忽一笑。“‘百步绝命’之所以能解,是在于葯引。我取姜祁雄一部分的⾎当作葯引,要‮开解‬葯引,除非是用姜祁雄⾎混⼊所有葯材中,才有解毒功效。”

 擅使毒物者通常是用⽑发、⾎作为葯引,以提炼无解的剧毒。

 “祁老前辈早已在五年前仙逝…”自是无法取他的精⾎做葯引。“百步绝命”能解,是因…“华敷用自己的精⾎当作葯引?”是了,她是他的外孙女呀,难怪当初她会执意问明他解除婚约是否因为幽玄楼不符合正派关系。

 “为了救人,她未遵守百草老人的门规。”又飘忽一笑,微勾,似轻蔑。“救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什么是正道?什么又是琊魔歪道?真要说,是那些人数居多、所谓的正道,打着正义之士正大光明地打杀少数行事作风与他们不同的人士,让多数人所认同的道理成为真理。”

 葯叉露出罕见慈祥的神⾊。“我喜那娃儿的纯然,她不会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解释她救人的理由。在她眼里,世上只分两种人,一是安康无虞之人,一是患者。她是会医术的医者,所以让病患恢复健康,也就是说,她医治患者,只是按照本能,没有其它的心思。”如同饿了即食,天寒着⾐;见病者,本能地凭自⾝拥有的医术为人治病,没有所谓的利益上的考量。

 “想来,她的师尊百草老人对救人设限在贫苦之人,也是怕她来者不拒,不管什么人都医治,最后把自己给累倒。”⾎缘的传承很奥妙,她就像她的外祖⽗那般纯然无垢的子。

 “她不只承袭百草老人葯菩萨名号,更是将葯菩萨精神发扬开来,成了真正的无我、无人的葯菩萨,医治所有她知道的患者。”

 “就如同您,化名葯叉,是为了守护她,当她的护法。”佛经上葯叉是葯师如来的护法。通常葯叉是威严勇猛,能降服一般刚強难调的众生及能摧毁一切琊魔外道。

 终于理解葯叉的所作所为,她诡异难测的做法,只是为了守护一个重要的人。

 ***

 半年后。

 酒楼,二楼厢房雅座,有两名气质非凡男子,一名⾝着赭红⾊锦缎袍子,领口与袖口有着凤形图腾,脸庞俊逸;另一名⾝着湛青⾊服饰,⾐裳的对边有着类似某种鸟类的图腾,翻书册的动作优雅,连同拨算珠子也拨得清脆有致,比起⾝旁⾝着赭红⾊男子更加有气势。在在显示二名男子非富即贵。

 ⾝着赭红⾊袍子的男子发出不平之鸣:“为什么我会如此命苦?堆叠如山的公事、处理不完的事情,而那两个当事人却逍遥在外!”忿忿合起卷子,往旁一移。

 “他们怎么可以把所有的事丢给我处理。”

 ⾝着湛青⾊服饰的男子,无语,合上一本卷宗,又换一本,仔细阅览后提笔写下数语,办公专注,丝毫不被另名发牢騒的男子影响。

 见患难的同伴依然不语,继续不満。“我说,蓝雕。”

 两位出⾊男子正是朱雀旃遥与尽忠职守的大总管蓝雕。自从‮媚妩‬难测的葯叉⾝亡,凤阙殿的大殿主与他的未婚也失联半年,而那个宠的二殿主又陪娇回江南娘家待产,整个凤阙殿的公务全落在三殿主与大总管⾝上。

 实在是太没道理了!他的两个好兄弟兼同僚怎可以有了子就忘了公事!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他,他也有好几位红粉知己,她们也需要他啊。

 “是。”敬语式轻应,头未抬,眼观卷,认真严谨地处理公务。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三殿主。”大总管蓝雕恭敬唤道。

 “我很好商量的。”思思,等下他会带着陪他吃苦的大总管到⼲娇楼欣赏众佳丽,慰劳疲累的眼珠子,犒赏紧绷的心情。

 放下笔,合上手上最后一本卷宗。“属下先告退。”

 “你要离开?”旃遥不敢置信。“还没处理完。”桌上还有一堆公事未处理。

 “凤宇殿和青鸾殿的我都处理好了。”意思是,朱雀殿的公务请三殿主自行处理。

 朱雀旃遥瞪大凤眼。“咱们是一对难兄难弟,你怎可以舍我而去?”

 放出狠话:“还是你希望我也…”

 很了解自家任的主子,蓝雕先发制人。“三殿主,您如希望收到蓝雕的辞呈,属下谨遵意旨。”说完,大总管转⾝,角微勾,离开厢房。

 朱雀旃遥很用力地看着凤阙殿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的背影,许久,呐呐自言:“怎可以怎可以,难弟怎可以威胁我。”每回处理公务都没处理朱雀殿的就算了,这次,竟然竟然还…

 心情极度受挫的旃遥不经意间看到街上一对佳偶,坏情绪霎时飘到九霄云外,然后非常优雅的、宛如朱雀般飞过二楼的窗子,完美落地。

 “我说大殿主啊,你们夫俩总算倦鸟归巢。你们可知,我为了处理你们放下的公务,心灵⼲枯了多久。”

 他们虽然有半年时间未跟凤阙殿联系,但对凤阙殿大大小小的事却了若指掌。罗糸透过女当家蓝珏儿下定时将书信传送给华敷;罗糸早在信上将旃遥的恶行或多或少加油添醋数落一番。对于旃遥的二⽇一行,他们再清楚不过。

 “辛苦你了。”凤琅琊俊逸尔雅一笑,舒臂将未婚搂在怀里,客气有礼,俊眸一眨。“方才青鸾殿的冰燕说,自从无迹夫妇下江南,大总管蓝雕三个月来每天只睡一个时辰,有时还得帮忙处理朱雀殿的事务呢。”

 冰燕,她告状,不能辩解,否则会落人话柄。俊颜粲然一笑。“唉呀呀!自家兄弟嘛。你们这回是回来拜堂,没问题,我会帮你们打理好一切。”脚底抹油先离开。他可不想英明神武的大殿主回来,又加重他的公务。

 “三殿主他不要紧吧?”很慌张,少了一惯的潇洒。

 “他好到不能再好。”真正辛苦的是大总管蓝雕。

 “嗯,那…”未语,脸微红。

 “怎么?”凤琅琊的角弯扬,接着,一抹深切的柔情注视娇

 期待着不太可能的希冀。“婚礼…应该不会太繁复吧?”朱雀旃遥的子和糸儿一般,喜热闹,很难不大张旗鼓喧腾一番。

 避重就轻。“咱们四海行医半年,或许罗夫人早已将你的嫁妆准备妥当,你只要等着我上门娶。”他们之前就曾针对婚礼是否要简约讨论过。

 按罗氏⺟女的子、旃遥的爱热闹,他们的婚礼绝不会太精简。还是先告诉敷妹,免得吓着她。

 闻言,单纯的华敷心安不少,朝未婚夫绽开一抹笑容。也是,义娘曾经在书信上提及婚礼一事,俨然已提前为她准备。她的婚礼应不会像罗糸的婚礼那般繁复冗长。

 “我先送你回江南绸缎庄。”为了娇,婚前还是别给敷妹太多讯息。

 千般柔情,搂娇朝江南行。

 【全书完】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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