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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怎么会这样?二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圣玛丽亚医院的走廊上,急奔而来的夏天宁焦急地握住倪明的手,急切地追问着,曲晴则在一旁啜泣。

 倪明瞪视着随后跟来的倪昊峻,突然上前揪起他的⾐领。“要不是因为你,大妈就不会到浅⽔湾去,也不会遇上失控撞上人行道的货车,更不会发生意外。都是你的错!”

 夏天宁和曲晴忙不迭地上前拦阻,夏天宁焦急地问着。“二叔,到底怎么了?”

 “医生说受了一些⽪外伤,还受到了惊吓。”倪明气冲冲地瞪着倪昊峻。“要是大妈出了什么事,你怎么担当得起?”

 夏天宁登时松了一口气,瞄了倪昊峻一眼。“我们进去看看吧。”

 倪昊峻看着病房內的人影,呼昅不由自主地急促,双拳牢牢握紧。里面躺着的是他最敬爱、从小哀养他长大的

 “你这个臭小子不能进去,你不配进去!”倪明冲动地怒斥。

 “医生吩咐说要让大妈休息,这段时间最好别去打搅她。我们先在这里看顾大妈,今晚再劳烦你们守着大妈。”曲晴柔声说着,拉着发火的倪明。

 “是。”夏天宁拉了拉始终保持沉默的倪昊峻。

 他深深地望了病房一眼,这才掉头离开。

 她小碎步跟上,看他双拳握得死紧,忍不住开口。“别这样,这只是意外,本就不是你的错。”

 “意外…”就算他知道这只是一场意外,他还是无法饶恕自己。

 他记得他七岁那年的生⽇,答应送给他一个火车模型,是用玻璃制造的模型。

 今天亲手要把十三年前那份生⽇礼物送给他,他却弄坏了礼物。

 是为了修补他的火车模型,才会出门,才会在商店附近发生意外,他怎么也脫离不了责任。一想到之前自己对的恶言相向,他就懊悔地咬牙。他竟然做出了伤害的事…

 “你别把二叔的话放在心上,现在没事了,我想她一定不会责怪你的,再说…”她紧紧跟在他⾝后,他自责的表情让她很担心。

 “你可以闭嘴吗?”他陡地止步,恼怒地道:“别跟过来!”

 她被他喝斥得一怔,委屈地咬了咬下,还是紧紧地跟上他的脚步。

 他大步走着,试图以疾步来平息內心的紊。后头的她渐渐跟不上他的脚步,只好小跑步跟上。

 走出了医院,来到熙攘的街道上,倪昊峻的脚步终于放缓,忍不住回头。“你是聋子吗?我说了别跟着我!”

 她一怔,连忙‮头摇‬。“我是担心你出事…”

 “够了!别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我比你更有能力照顾自己。”他打断了她的话,噤不住低斥。

 在这个时候,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而不是被一个啰嗦的女人纠着!

 难道她不知道她有多啰嗦、多烦人吗?

 “我只是想在你伤心的时候陪着你。”她強忍心头的痛,看着一脸忿怒的他。

 他表情夸张地怪叫一声,讽刺地笑问:“我的样子看起来很伤心吗?我本就不在乎这一点小事!”

 一说完,他就冷冷地转⾝走开,留下她怔怔地站在原地。

 “你站住!”她追上前,拦下他,含着泪的双眸望着他。“你真的是那么想的吗?那为什么刚才听到出事后,你就急着往医院冲呢?”

 她的话击痛了他的心,他牵強地笑着。“夏天宁,你少自以为是,我只是好奇她的状况而已,不是担心!”

 她怔怔地凝视着他。“其实你一直都很关心,之前只不过是在作戏,你为什么要让那么伤心呢?”

 他挑眉,听到她‮头摇‬叹息。“不,我应该间的是,你在逃避什么呢?”

 她的话陡地击中了他的心房,他惊愕地看着她,喉头登时像被什么塞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也许她不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也许她对某些事情永远都似懂非懂,但是她却看透了他的想法。

 一个不怎么聪明的女人竟然可以猜透一个天才的心思,他不由得凝视着她,口被巨石庒得不过气来。

 除了震惊之外,他心底竟有一丝丝窃喜。生平第一次有人了解他的心思…

 “就算二叔对找你的这件事颇有意见,仍旧不惜一切去追寻你的下落。你知不知道多年来,一直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再听你叫她一声。”她认真地说着,连声音也变得哽咽。

 心底深处被扎了一下,他握紧拳头隐去心头的感动,沉声道:“别再说了。”

 她深昅一口气。“我一直在等你亲口告诉我,这些年来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我一直在等你走出你心中那道围墙,我不希望再看到強颜笑的你了…”

 他一怔,看着她抬首,上她満是心疼的眸子,听她继续说着。

 “你把自己困在又黑又⾼的围墙里头,空虚又孤独地活了十三年。为什么不打开那道大门,让关心你的人进⼊呢?”

 看到他沉痛的表情,她的心就会揪得死紧。她很想、很想用自己的双手抚平他心底深处的伤口…

 他怔怔地看着一脸认真的她,內心陡地被一股名为悸动的热流淹没、‮击撞‬着,似乎将那道又⾼又厚的围墙撞得裂开了…

 “你真的那么想了解我吗?”倪昊峻倏地冷笑,脸上的表情变得森冷无比,在她惊愕之际一把拉过她往前走。

 “等等,去哪里?”她被他拉着疾走,脚跟被鞋子磨得流⾎了。

 他带着她走向人嘲最拥挤的地方,陡地止步指向对面停着的一辆宾士,一个男人自车內步出,⾝旁的保镳马上围成一个圈子,把他保护得密不透风。在门口守候的秘书马上将一份文件给他。

 “这个人以为请了一队职业保镳,就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安危。但是他大概想不到,有太多种方法可以轻松地把他解决掉,而且肯定不会惊动到其他人。”

 她不解地看着他,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只要装扮成一个不小心弄掉秘书手中文件的路人,在捡起文件的同时沾上致命的病毒,等他回到办公室翻阅文件之际,病毒就会慢慢渗⼊他的肌肤,⿇痹他的心脏,让他看起来就好像死于心脏病一样。”

 她的眼底登时染満惊诧,他却好像闲话家常般轻松地一笑。

 “或者,易容乔装成他的保镳,将‮型微‬炸弹黏在他的⾐领上,设定好时间然馋引爆。又或许,直接在他车子的引擎上动手脚,让他看起来就好像死于通意外一样…”

 “够了!别说了!”她抓狂地叫着,捣着双耳。

 他不再说话,眼底盛満了讥笑和凄然。这就是她要的了解吧?

 他不由得握紧拳头,左手背上的图腾,是他罪恶的证明,象征着古时战国的军师,也代表着他在“风暴”传奇中的地位。

 他,峻,是霍达克的军师,也是部署所有刺杀活动的人物。

 在组织里,他除了负责研究机械与武器外,他的另一个工作就是负责部署暗杀的过程,就连伍浩元、丁海洋和辰也炫等人,都必须遵照他的安排来进行任务。

 这些年来,他屈服在霍达克的膝下,策划着一次又一次的生命陨落,却始终不敢反抗霍达克的命令。就算到了最后,他们击败了那个老狐狸,但他和另外三人一样,始终没办法原谅自己的过去。

 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另外三人并不一样。他的这一双手比他们来得⾎腥,他背负的罪孽仅次于霍达克…

 有人会愿意去了解一个杀人凶手吗?他想着就觉得好笑。

 “你不想再听下去吗?后面还有更精采的故事呢。”他轻笑出声,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凝重。

 夏天宁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凝重的表情和玩笑式的语气让她分不清他话中的真伪,但是他眼底那抹悉的沉痛却让她的心纠成一团。

 饼去的他是怎么活过来的?一想到这里,她的眼眶马上红了,让她不由得咬牙别过脸去。

 不过,是真是假都不再重要了,因为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让她真正介意的是…“笨蛋!”她越想越是生气,一脚踹在他的小褪骨上。

 “噢!”他又惊又痛地俯下⾝来,微恼地瞪着突然发疯的她。

 “我不管你说的那些是真是假,但这些都只是你的借口。”她瞪着咬牙站直的他,动地挥舞着双拳。“这并不代表你可以任拒绝着别人对你的好。”

 他一怔,呆愣得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她认真地看着他,戳着他心口的部位。“这里受伤了,就需要即时医治。自己无法医治的伤口就让别人来医治啊,为什么要耍酷扮冷漠,拒绝别人的好意呢?”

 伤心、难过就让别人来安慰,她可以成为那个安慰他的人。

 他抿了抿,心底的却像翻滚的海洋一样,扰了他最引以为傲的镇定稠冷静。在她的面前,他陡地发觉自己容易失去方向,无法搞清楚在她面前,他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

 她凝视着他,叹息道:“也许别人无法治你心中的痛楚,但至少你不会如此难过。”

 他深昅一口气,不解地望着她。“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接二连三地包容他、关怀他,他突然很想搞清楚她对他是什么感觉。

 “因为…”她想说是报恩,但是一股异样的感觉陡地涌上,堵住了她的话。她本来是想报恩的,但是事情越发展下去,她越是察觉自己对他产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心疼、怜爱、悸动等感觉参杂其中,她想了解他,步⼊他冰封的內心,融化他伪装成強硬的心田,甚至在他沉痛哀伤之际,她想将他紧拥着安抚…

 她突然发现这些感觉,已经和所谓的报恩相差甚远了。

 他缓缓收紧拳头,认真地道:“如果是因为你对我感到亏欠而想报恩,那就不必了,因为你本没有欠我什么。”

 她一怔,看到他转⾝离去,忙不迭地疾呼。“倪昊峻,今晚你会和我一起去探望吗?”

 上她充満期待的眼神,他无法狠下心肠拒绝。“好吧。”

 她登时笑了出来。“答应了就不许抵赖。”

 他没有回答,只是扬了扬手,隐没在人群之中。

 夏天宁深昅一口气,十指绞得死紧。就算他已离去,他沉痛的气息仍然围绕在她的⾝边,也紧揪着她的心房她突然发觉,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一般的在乎,而是在乎得要命。

 *********

 “唉,已经十二点多了…”

 仰靠在一旁的沙发上,夏天宁不由得打了一个呵欠,分不清自己是第几次看向手表了。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她就来到医院输班看顾,在她的坚持之下,本来想留下来陪伴她的二婶只好回家去休息,临走时还叮咛她好好看着

 至于一提到倪昊峻就变得非常不満的二叔,也在她的劝解之下,打消了急召儿子倪有样过来陪她的念头,同意让她独自陪伴在⾝边。

 结果她等了一个晚上,倪昊峻还是没有出现。她拨电话回家问了姐,才知道他连倪家也没回去。

 她不噤纳闷地叹息,他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打算食言吗?还是他又遇上了⿇烦、意外了?

 她不由自主地往坏的方面想去,顿时吓出了一⾝冷汗。“你真是一个让人头痛的小表。”她拿起自己的包包,当成是倪昊峻轻斥着。除了让人头痛之外,他还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小表。想到今天的那番对话,夏天宁不由得拧眉。

 她…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呢?她付出的一切,已经远远超越了一个正常人所谓的报恩。那种感觉,除了心疼和怜爱之外,心口处还会“咚咚”作响,就好像当初她看到野城谦时的那种感觉。

 等等!对野城谦的感觉,那不就是…心动的感觉吗?

 她马上吓得弹跳起来,用力捣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惊呼,鬼祟地打量着四周。

 幸好没人听到她此刻烈如擂鼓的心跳声,不然她就糗得想找地洞钻了。

 倪昊峻只是一个恣意妄为的小表,虽然有时候他会变得深沉睿智、冷锐凛傲得惊人,但是她又怎么会喜上一个比她小三岁的弟弟呢?

 她心目中的⽩马王子应该是成稳重、温柔体贴的,而不是像倪昊峻这种轻浮调⽪,又老是爱耍酷装冷漠的顽童…她警告着自己,不能和倪昊峻有任何暧昧的关系,不然会很失望。

 轻轻上前探了探的额头,发觉的温度没有再升⾼,夏天宁这才松了一口气,决定出去透一透气。

 轻轻地关上门,她自己的眉心,一转⾝就被面前站直的⾝影吓得大叫。

 大掌马上捣住她的嘴巴,她的惊呼顿时变为闷哼,倪昊峻低声取笑她。“吓到你了吧?”

 夏天宁⾼悬的心终于放下,脸上却挂着生气的表情,轻捶他一下。“⼲嘛不进去?故意站在这里吓我吗?”

 倪昊峻脸上的笑容逸去,退开一步。“我进去的话,会打搅到休息的。”

 她挑眉看着他,似乎想看穿他的心思。“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吧?”

 他睨她一眼,没好气地道:“啰嗦,我不是来了吗?我又没有说过我会进去陪。”

 她打量着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也许他没有察觉到,他刚刚就叫了两次,在这之前,他都是以“她”这个代词来取代“”这个称呼。“喂,不如陪我出去透透气吧?”她很自然地握着他的手.

 他的目光扫向她,挑眉道:“要去就自己去,⼲嘛要拉着我的手?”

 她一惊,好像触电般地迅速跳开,忙不迭地将手蔵在⾝后。“喂,你千万别误会我对你有意思…不,我的意思是说我对你完全没有那种意思…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你明⽩我的意思吗?”

 他把她忸怩的表情看在眼里,玩味地勾起嘴角。“什么意思呢?”

 “意思就是我没有喜你…”她脫口而出,脸蛋倏地通红。啊!她到底在说什么?!

 他一怔,看着她比手划脚地卖力澄清。

 “不对!你忘掉之前我说的话,我的意思就是…就是比如我常常关心你,其实这一切仅止于手⾜之间的亲情,不会有男女之间的感情牵涉其中,又比方说,安慰伤心的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有时候安慰到情不自噤,双方来一个爱的拥抱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

 夏天宁不由自主地想到今早二人差点吻上对方的画面,顿时变得慌失措。

 他嗤笑出声,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她就是那种在慌张时,会把心底话全盘托出的女生,就好像现在的她一样。

 那就是说她…喜上他了吗?他一怔,凝视着一脸涨红的她。“你是因为我一直没来,所以想出去透气?”

 “胡说!我只是去…去…”她努力地思考着,挤出一个烂借口。“去楼下的便利商店买饮料。”

 他似乎相信了她的说词,轻轻点头。“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渴了。”

 她瞠目,连忙挥手。“你留在这里看着,我可以帮你买饮料上来。”

 他微笑着,扬手阻止还要多话的她。“一起走吧。”

 夏天宁只好硬着头⽪跟上他的脚步,受了伤的脚跟让她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痛得她紧皱眉头。

 他挑眉盯着她。“你的脚怎么了?”

 她埋怨地瞪了他一眼,扶着一旁的墙壁站稳。“还不是因为你,今天下午你带着我到处跑,结果我的脚跟就被鞋子磨破⽪了。”

 他没好气地指着她的脚。“都快变成跛子了,你还要出去散步透气啊?”

 她扁了扁嘴,轻声说着“我没想那么多…”

 “回去吧,我帮你买饮料就好了。”他的大掌搭在她的间,把她扶稳。

 她把全⾝的重力都靠在他⾝上,一股滚烫的感觉自间蔓延而上,烫得她的呼昅陡地变得困难,心喊的跳动却陡增。

 倪昊峻扶着她坐下,俯⾝下去察看她的伤势。

 她尴尬地看着他握着自己的脚跟,脸上一片火红。“其实我没事,真的没事。”她有些慌地重复,忙不迭地菗回脚。

 他一怔,心底浮起莫名的躁热,清咳了一声。“我去买饮料,你要喝什么?”

 “凉茶。”在这种时候,只有凉茶才能解去她心底的闷热。

 他尴尬地点头,极快地转⾝离去。只有在她⾝边,他才会感觉到平静和安宁,这代表着什么呢?夏天宁呢?在他⾝边那一刻,她心底想的是什么?

 两人之间似乎有一条细微的丝线在牵引着,促使着双方不断往前,走向前方布満未知数的终点。但在凝视着她充満期待的眼眸时,他却却步了。

 生平第一次,他不敢继续探索,只怕找出来的答案,会让他无法承受。只要等苏醒过来,他就会离开倪家、离开‮港香‬。如果他继续留下,他可能会惹上更多的⿇烦。

 趁大家都还能保持理智的时候菗离,是最好不过了,他从伍浩元等人⾝上学到了这个道理。

 人,总是自私的,他只是自私地不想和其他人扯上关系…

 电梯门悄然滑开,他瞄了一眼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自己走了进去,电梯门再度关上。

 那应该是值班的医生吧,⾝上穿着⽩⾊长袍,但是脚下的⽪鞋却沾満污泥,医院內应该没有一个地方有污泥吧?

 罢才和那医生擦⾝而过的瞬间,他似乎感觉到来自对方⾝上的杀气…

 一怔之下,他马上按停电梯,疾步冲上楼去。那个医生是朝病房的方向走去,沉睡的还有糊的夏天宁部在那儿!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在那儿!

 他咬牙握拳,脑子里闪过无数惊骇的画面。

 不能让她们出事!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和夏天宁!

 一个箭步冲上楼去,夏天宁仰靠在椅子上双目紧闭,⽩袍男人则不知所踪。

 “夏天宁!”他惊呼着一把搂过昏的她,焦急地采着她的鼻息。微抖的手指探到她仍有鼻息,他马上紧紧将她搂⼊怀里,松了一口气。

 看到她倒在一旁的瞬间,他还以为他就这样失去她了…

 “!”他眉心一拧,忙不迭地踢开的房门。

 里头一片宁静,还在病上沉睡着,他挑眉打量着黑暗的四周,背脊感到一阵寒意,他忙侧⾝闪过。

 一股力量陡地将他往后拉去,他顺势后退一步,有力的手臂马上用力勒住他的脖子。

 他死命地挣扎,呼昅逐渐变得困难。很快地他停止了挣扎,软倒在地。

 ⽩袍男人松开手劲,走到李淑心面前,从袋內菗出盛満了透明体的针筒。扳过李淑心的头,针筒就要对准她耳后的⾎管刺下。

 “放下针筒。”森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袍男人震惊中,颈后已经被一块冰冷的硬物顶着。

 “真无趣,想不到你就只有这一丁点的能耐。”伴着无奈的叹息,一个人影绕到⽩袍男人面前停下。

 倪昊峻手上把玩着一只精致的打火机,嘴角勾起。“不要动噢,我不喜动耝的…”

 不等他说完,⽩袍男人倏地朝他出手,他只是悠闲地一笑,然后按下手中的打火机。

 噗嗤!

 轻微的声响后,⽩袍男人手腕上的⾁陡地炸开,夜空登时弥漫着烧焦的气味。

 “啊,忘了告诉你,刚才在你想勒死我的时候,我偷偷在你的手腕上放了一枚‮型微‬炸弹。”倪昊峻一脚踩住痛得在地上打滚的⽩袍男人,惊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吗?”

 ⽩袍男人咬紧牙关,额头全是冷汗,却吭也不吭一声。

 他笑着点头,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针筒对准对方。“或者,我应该将这个刺⼊你体內?”

 ⽩袍男人的眼里马上布満惊骇之⾊.“我…我是…”

 “别急别急,慢慢说,我保证我会很有耐心地听你说完。”他边挂着深沉的笑容,眼底尽是一片惊,让⽩袍男人看得不寒而栗。

 ⽩袍男人眼底突然浮现杀气,不知从何拿出的灭音,瞄准倪昊峻的头顶,扣下扳机。

 “啊…”无意义的单音自⽩袍男人口中逸出,盛満恐惧的双眼看向一脸狠的倪昊峻,手腕被他用力捉紧,怎样也无法扣下扳机。

 “不必惊讶,我只是见惯了杀手们的伎俩而已。”他轻笑‮头摇‬,看到⽩袍男人怔住了,他盯着对方,眉心渐渐拧紧,突然放开手。“走吧。”

 看着这样的脸孔,他似乎看到了从前那些在任务中失败丧命的伙伴。

 ⽩袍男人一怔,摇晃着⾝体走到窗户前,再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翻⾝跃下。

 倪昊峻小心翼翼地将针筒收好,转⾝探了探的情况后,才疾步走出病房,将昏睡的夏天宁抱进病房內。

 杀手的目标是,向来手段狠辣的杀手却放过夏天宁,只是弄晕了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夏天宁突然嘤咛一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你还好吧?”他急切地扶起她,她一脸茫地看着他。

 “我怎么会在这里呢?发生了什么事吗?”她焦急地拉着他的手。

 他浅笑‮头摇‬。“你在外面累得睡着了,是我把你抱进来的。”

 她的脸颊登时变红,讷讷地点头。“噢,谢谢。”

 “睡吧,我在这里守住。”他若无其事地说着,换来她甜美的一笑。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她优雅地打了个呵欠,趴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他拧紧眉头,望着和夏天宁,心脏猛地一紧。

 她们都是单纯善良的人,有人却看中了她们的这项弱点,要对倪家不利…

 看来,不想惹上⿇烦的他是无法坐视不理了,就算惹上再多的⿇烦,他还是会揷手这件事。

 绝对不能让他在乎的人出事…绝对不能…

 他握紧双拳,暗自宣誓着。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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