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章 局子里的陈兵
“亮亮子!”马勇忍着伤痛道:“谢谢谢你。你能说出那样的话,我佩服你。”听他的语气,他好像很难说出口似的。就冲刚才赵洪亮来到这里,给马成说出的那些话,他马勇就从心里暗暗的佩服他,赵洪亮以前在学校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当然也很正常。可是,要是马勇的话,他就是再怎样,也说不出这样令人佩服的说词。
“不用谢。”赵洪亮的口气并不缓和,马勇打了他姑姑的儿子,再怎么说,他还是心里有气的,刚才能说出那样的话,是针对马成那高傲的样子,才故意说给他听的,他不想让马村的人,对羊角县的人看不起。不过,他说出来时,还真被自己的话,所感动了。看来,一切为了大局,才是最能令人佩服的。看着马勇佩服自己的眼神,心里不免也生出一点感动,只是口上并没有放软下来:“我只是来帮胡勇的,也是为县里争这口气的,跟你没关系。”
“看你们!”胡勇忙劝道:“这就是别人说我们县里人的短处。不团结不说,还动不动就互相治气,还大打出手,这还能团结起来,你们就不怕别人笑话我们?你们就不能长点志气,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呀?其实别人爱说我们是乌合之众,我看别人说得一点都不错,我看你们真的要向马村学习学习了。”说完,看他们两个站在雨里那个直溜样,就知道谁也不服谁,然后又道:“我们的县,现在需要的正是团结。你们又是咱们县的两个佼佼者,你们都要开内战,谁还能团结起来?我真服你们了!”
“勇哥!别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被马行扶着的马勇道。
赵洪亮突然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些发烧“胡勇,你说的是,我会让羊角县的年轻人,以后团结起来的。”接着看向马勇,有些难为情的道:“勇勇子,咱们的事以后就一笔勾销了吧,其实我也一直
佩服你是条汉子的。”
马勇看着他,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也是。”
“那还不握握手,以后大家就和解了,为了咱们的县,你们可要起带头作用啊?就是以后你们跟着我,我也会帮你们彼此看着对方的。呵呵!”胡勇看着他们慢慢的走到一起,立刻就高兴起来,然后就感动了。
马勇和赵洪亮看着对方,没有再多说什么,握了一下手,就抱在了一起。抱得紧紧的,宛如在黑暗雨中的一对恋人,久久没有分开。此时,或许已经不再需要言语的渲染,心与心的感动,可以将如何的仇恨化解成友谊。
两个人抱的紧紧的,紧得令马勇都感觉到痛苦,虽然没人能在黑暗中看清他的脸,可他的脸,已经扭曲在了一起。他“偶”的一声轻呼,就松开了赵洪亮,接着‘啊’的一声就想向后撤。
赵洪亮忙松开了他,感觉到不悦。他抱得那样的紧,一个是很感动马勇和自己可以化敌为友,一个就是像让没有知道自己对他很在乎。可马勇倒好,竟然抱住自己后,就慢慢的不再使力了,好像很不想和自己和解似的,现在又挣开自己,还气急的叫唤。于是,就在他松开马勇的那一刻,气鼓鼓的说了一句:“马勇,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家都不明就里的向他两个看过来。
马勇倒
着凉气道:“对不起了,你抱得太紧,时间也太长”
“我知道你不想和解,那好”
“你说什么呀亮子?”马勇口里还在不停的
着凉气:“我胳膊上有伤啊,你抱那么紧,时间也长,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才”
“哈哈哈”大家听完他的话,就都笑了起来。
赵洪亮的脸上就又烧了起来:“我以为我以为呵呵!”说完,也笑了。
大家笑完后,立刻就感觉像一家人了,也不再互相敌视,互相安慰了一下伤情后,说说笑笑的彼此搀扶着,向山下慢慢的走去。
晚上,雨后的S市,显得异常的洁净,就像水洗过的一副玻璃画,连七彩的霓虹灯,都显得比往常要绚丽的多。街面上的行人还没有散,自由自在的来回穿梭着,像在享受着雨后难得的凉爽。
市刑警队的一间办公室内
门还没有关,灯光从里面
出来,照在一个刚要进门人的脸上。
这时,从门里急急的走出一个人来:“队长,你可来了,我这里都快头疼死了,你来就好了,我看还是把这个年轻人交给你的好,我是顶不住了。”
“他还是不说话吗?”来人正是刑警队大队长,李晓杰。
“嗨!不但不说话,连我给他打的晚饭,他都没吃,整个人就像掉了魂一样,方正我是没办法。”
“好,那你先回去休息吧,也难为你了。”
“李队!没事,那我走了!”
“走吧!”看着同事走后,李晓杰才走进了办公室。
陈兵坐在办公室的桌位旁,精神涣散的低垂着双手,头耷拉着,双眼无神的望着桌面的一角,一副失魂后痴呆呆的模样。黑色的休闲衣服上,黑色的泥块已经结成了干痂,稍长的板寸头型,也变得像疾风吹散的鸟窝。连李晓杰进来,他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怎么,现在都过了问询时间了,你这个当事人还不说话啊?”李晓杰,点上了一支烟,将打火机又装进了
袋里。看陈兵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与是又道:“啊!我忘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里刑警队的大队长,我姓李,叫李晓杰。你呢?可不可以做个自我介绍,以便我们交流畅通?恩?”看陈兵没有搭茬,只好直切主题道:“这件事,总的来说,惊动不小。死者是余嘉企业房地产老总,余伟业。连S市市长都惊动不已啊!这个死者身前可是个纳税大户啊!所以,上面对这件案子追得很紧,我已经详细的勘查了现场,验尸报告也出来了。余伟业的死,属于一
致命的。致命伤就在后脑上,从验尸报告和
械专家的分析,是一把新式来福
所致。来福
是从车后窗打进去的,穿碎玻璃,打烂后座椅的靠背,然后才打到死者后脑的。要不是当时座椅的后背挡一挡的话,恐怕死者的头部,都要被来福
轰成一滩嗨!不说了。从死者的表情来看,显得特别的恐惧,可见当时,他是面对着凶手的,在看到凶手的
指向他时,他才转过身去的,或者说是想躲吧,只是没来得及而已。”说到这里,他
了一口烟,伸手将烟灰在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看着痴呆呆的陈兵道:“据几个目击证人的证词,你是死者的司机,曾经和拿来福
的凶手
过手,现在也只有你能说清那凶手的具体样貌,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把此事件的经过再详细的和我们说一遍,支持我们的工作。啊!对了,关于出事车辆后备箱里的那只五四式手
的事情,我们已经弄清楚了,是死者女儿的一个朋友,叫李什么婷的说,是有黑道的人袭击你们时,丢下的。和你和死者无关。所以,那件事暂且不用管它,我现在就是只想你极力的配和我们的工作,尽快让案情有一个突破。”
“你是叫陈兵吧?”李晓杰看着他:“我也是听那个死者女儿说的。她还说你是一个刚刚退伍的兵,所以,我希望你能拿出一个当兵的素质,配合我们的侦破工作。”
说完,李晓杰看着他还是没有反应,只好苦笑了一下,将手里的半支烟在烟灰缸里按灭了,无奈的看着他道:“陈兵,你总不能老不说话吧?你难道愿意看着死者被
杀,你就一点感触都没有。你不会让死者含冤莫白的死去吧?你不会就那么冷血心肠吧?”
陈兵依然痴呆呆的望着桌角。
李晓杰还是很有耐心的看着他“据我们初步分析,死者的死,应该和他以往欠工人工资有关,所以,我们初步断定,这是一起预谋已久的仇杀事件”
“他不是被仇杀。”当李晓杰说到这里时,陈兵却打断他,目无表情的低声说出了一句。
“偶!”看陈兵说话了,李晓杰忙将椅子搬到了侧面,离他更近一点才道:“你说他不是被仇杀,那是什么意思?可我们的专家可是这样分析的。他以前有过不给工人工资的先例,恐怕也惹了不少人,我们正在调查他生前的一些与案件有关联的人和事情”
“他是因为我,因为我才被杀的。”陈兵低声的说道,脸上的表情,很是内疚,然后,不停的在小声的低着头,埋怨着自己:“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因为你?”李晓杰警觉的看着他“陈兵,你是说因为你?你说因为你是怎么回事?”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陈兵低声的埋怨着着自己,然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捂住自己的脸,吃力的哽咽起来:“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啊。”
“陈兵!陈兵!”李晓杰有些急:“你不要激动!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是我害了他。是我,是我。”陈兵还是哽咽。
“陈兵!”李晓杰凑过去,抓住他轻轻的摇晃了几下:“你能不能打起精神来,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们现在需要你的配合,你知道吗?”
陈兵使劲的哽咽了几下,然后擦了一下脸上的眼泪,才看向李晓杰。
陈兵的心里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这次的事件,对他打击太过沉重。一向对自己太过自信的他,从没有想到过会出这样的事情。从退伍回来,到现在,他没有过懦弱,身为一个兵人的职责,他做到了自己无悔的去帮助别人,才赢得了别人的信任。
李聘婷信任他,所以为他付出了真爱。余娟信任他,所以才为了他躲避别人的追杀,将他介绍给了自己的父亲。可是现在,余娟的父亲为了自己的一个闪失,就葬送在了别人的
口下。他现在真的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脸面,再去见这两个最信任他的人。这是他第一天上班,而且他还没有见到公司是什么样子,半路上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当时,如果不是自己引来杀手,不是判断错误,又怎么会令余娟失去自己的父亲,余娟让自己在她父亲的身边,本意就是要起到保护作用的,现在却残酷的正好相反。
这件事情,他不敢相信,也不敢面对。他恨
脸,恨得他咬牙切齿。他现在就想见到他,问他为什么这样
自己?问他为什么要折磨自己?问他为什么不杀自己,而是去杀他身边的人?令他现在陷入了羞于见人的尴尬境地。这比杀了他更加的残酷,他是宁可被杀,也不愿背上博仁为自己而死的枷锁,他真想将
脸碎尸万段,那样或许可以让他出一口恶气。
有些人,就是怕
,尤其像陈兵这样附有正义,而又内心老实巴
的青年。你不动他,他就永远不会和你计较,你若动他,他也可以一样忍受。关键是你不要一再相
,把他
入绝路,他是不会呆在绝路上,令你望着他开心快活的。什么人都有一个忍耐的极限,物极必反的道理,正适应了此时陈兵的报复心理。他身怀功夫,他有能力去还击。当时,余伟业中
的一幕,令他绝望到死,他当时真的希望杀手再补自己一
。可是现在,他既失去了工作,又不想再见到余娟和李聘婷埋怨的目光。他只想报复,只想狠狠的报复。
陈兵慢慢的抬起头,望着面前李晓杰的眼睛,痛苦着道“他是为我而死,是
我的人,买凶杀死的。”
“真的?”李晓杰看着他。
“真的。”陈兵道。
“谁在
你?”
“
马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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