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说英雄谁是英雄
⽇头懒洋洋的照耀了,天地之间若隐若现的浮了些须细细的微尘,虽是晚舂时候的暖意,终究不是那么灿烂明媚。
这样的时节,这样的天气,人也是懒洋洋的,许多的灾民便是半躺半坐的聚集在刘三嘏周遭,很是惬意很是受用的听了悠扬的乐曲之声。
七弦琴横置在膝前,琴弦波动,美妙轻柔的调子舒缓而来,奏的正是西晋时候的《弄舂风》。此曲成于西晋初年那个崇尚享乐的时代,曲子里更多的是轻松写意,兼有不少得过且过的颓废奢靡。
李二不由得大赞刘三嘏在乐曲方面造诣之深,果然是大才子,不仅文章华彩出众,曲子也是弹奏的极好。
此情此景,闻得这般乐曲,众人皆是沉醉于那安然的意境之中。
梅香不住的队了刘三嘏微笑,似在赞赏曲子的意境,更似在赞赏刘三嘏的功力。小暴龙眯
了眼睛看看刘三嘏,再看看梅香,似想说些甚么,却终于没有开口。
急促的马蹄之声打破此轻松的意境,但见一骑绝尘风风火火而来。
骑兵!是契丹人的骑兵!
经历了上次的战斗之后,灾民对于蕊蝶的信赖已是登峰造极,
本就不再惧怕这些契丹骑兵,何况来的只有一骑,很明显不是来打仗的。
那骑手之骑术甚是了得,风一般的奔近,一个微微策马兜住马头,滚鞍落地,急急的过来。
早被那些手持巨木的杆子队拦住:“哆,契丹蛮子想是不活了的么?来此做甚?”
“小人要面见驸马爷爷…”来者正是那契丹小兵萧英雄。小暴龙看的做是分明,急急的奔了过去:“你怎又回了的哩?是四姊叫你来领我回去地么?”
“这个…六殿下…我是奉四公主之命前来送书于李二驸马…”
“我四姊没有说叫你领我?”
“这个…不曾说过…”
耶律娇很是失望,嘟囔了一句什么讪讪而去。
李二摆手。示意叫他过来。
“何事找我?”
“奉我家公主之命,特送书信与驸马爷爷。”萧英雄说话极是利落,面对万万千千的宋人面上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果然是契丹雄壮之卒。
“梧桐一叶落,顺暖百花发,与弟之别已有岁亦,隔遥遥千里。生一⽇三思之忆,易胜翘首之下,直思弟之雄才,弟之念姊,谅亦无殊。今一相逢却不做美。突增弟笑耳。今念往⽇情怀,特遣使送书,邀弟于东二里一聚,聊解思情。无他,唯一小厮耳。勿却,代姊叩请⺟大人之万福金安,望⺟加餐珍重。”落款是“再福弟李文。愚姊⽟容再拜。”
这封书信措辞极是客气,说的是:“咱们姐弟俩分开快一年了,十分的想念,只是距离遥远不能相见,时时想起兄弟你的本事。想来你思念我也是一样的吧。这次咱们见面却产生了一些个误会,惹得兄弟你笑话了。所以特地叫人送书信过来,邀请你在东边二里远地一个地方相见。兄弟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带什么人,只有个随⾝的小厮罢了,希望兄弟你能来和我相见,再就是代我问⺟亲大人的安好…”“原来四姊真的不曾说起我哩!”小暴龙很是不快。
说什么姐弟之情谈什么思念之苦,李二再笨也不会笨到真地认为耶律⽟容会思念自己。耶律⽟容此举想是要劝自己不要和契丹为敌的吧。
李二本是不想卷进宋辽之争。何况李二也没有这个资本。
不过前番双方才大战一场,还是要提防耶律⽟容耍什么花样才好:“东二里?什么所在?”
萧英雄执礼甚恭:“好叫驸马爷爷得知。前边有了路亭,我家公主在那里等了的,爷爷去是不去?”
“我要思量思量…”这事情可是要谨慎的,最起码也要弄清楚那路亭周围是个什么情况,耶律⽟容有没有在那路埋伏下“刀斧手”
功夫不大刘十三回来,附在李二耳旁说道:“兄弟,我方才去看了的,果然是有一路亭,不见有甚地埋伏,隐约见到果然是耶律⽟容那女人在等了的…”
“好,你去回了耶律⽟容,我这便过去!”
不过是二里地的路程,过了前面那个小小地⾼岗就可以见到详细的情形,就算是耶律⽟容有什么埋伏也可以全⾝而退。何况李二还真的是害怕耶律⽟容的骑兵再来袭扰,自己只不过是想找个安⾝立命的地方,
本无意牵扯进两国之间的战争,这一点尤其重要,是要和耶律⽟容说个清楚明⽩的。
萧英雄见个礼,打马而去。
“嘿嘿,耶律⽟容不是说还带了个小厮的么?驸马兄弟你也带个小厮过去,免得那女人耍什么鬼花样。就带我…就带德全去地,德全功夫⾼,经验也⾜…”刘十三本是要⽑遂自荐的,忽然提出要德全跟随前去,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考虑到德全这个老怪物的功夫,为了李二的全安着想而已。
带德全过去那是最好,不过耶律⽟容是知道德全的,人家只带个随⾝地小厮,自己却带一个绝顶的⾼手过去,未免显得自己底气不⾜,没来由地叫人笑话:“嘿嘿,还是兄弟你随我前去的吧。”
“莫了,李兄,刘某和耶律⽟容本是…象
,最是清楚她的脾气秉
,若是有甚的变动也好提早预知,愿虽李兄一遭前往。刘十三兄弟最是机灵,若是有变,也好安排布置。”刘三嘏知道刘十三这样的人物实在是个真正的小人,大的场面也弹庒不住,旁的本事更是没有,要是叫他暗算个人什么的却最是在行。李二不同意带德全以起去。自己和李二走了之后不仅能够提早预知耶律⽟容地布置安排,想来刘十三绝对不会遵守什么约定,更不会放心的叫自己和李二孤⾝前去,必然布置德全在暗中的。…
这样的想法只能存在心里,却不好明说出来。
那刘十三嘿嘿一笑,明⽩了刘三嘏的意思,暗暗的对着刘三嘏挑了挑大拇指。以示称赞。
肯定是那些杆子队的家伙给蕊蝶通了消息地,要不然蕊蝶不会这么快的过来。
闻得李二要去会那耶律⽟容,蕊蝶实在是不敢叫恩公前去,拽了李二的⾐襟儿直是不让走,神⾊之间満是关切。
“好蕊蝶。我是去见见那耶律⽟容,又不是要做甚的险事情,你这是怎的了?“”
蕊蝶不依。
此肮脏世间遍布凶险处处危机,恩公又是一副菩萨心肠,总是叫那些
险小人算计。如何能叫蕊蝶放心?在李二看来,蕊蝶极其地单纯,最容易为世间之人所算。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流露出保护她的意思;而在蕊蝶看来,恩公这样的才是单纯,总是吃亏上当,所以一直以保护恩公为自己的天生职责。
二人都是互相保护地心思,都把对方看的极其单纯。这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能够使人心得到净化和升华。
但是,有时候却不是这样,在特定地时候。这样极其容易弄出许多不必要的⿇烦。
一涉及的李二的时候,蕊蝶就是心神大
,再也不能保持那种淡然纯净,关切之情是掩饰不住的。
无论李二如何劝说,蕊蝶只是不依。执意的要随了李二前去。
“好吧,蕊蝶便随我前往。”看蕊蝶急的几乎是要哭泣,李二心软,笑盈盈的哄她开心:“终是依了蕊蝶地,莫再做这悲伤模样哩。”
欣然闻得可以伴了恩公,蕊蝶登时便是
喜,纯净灿烂笑容绽放在如花的脸上,果然如百花初先舂回大地一般的喜气…
刘三嘏和李二在前,蕊蝶落后了半个⾝子,
了暖洋洋的⽇头登上那小小的山岗。果然见得前面不远出有一小小地路亭,亭中果有人影。
距离不远,片刻即至。
说是路亭,不过是个破败的草庐罢了,,六角地木柱支撑了,那挑起的飞檐已经是甚为破旧,几乎是要掉落下来的模样,瓦片也是落的⼲净,简单的以⼲草泥巴糊了,前一阵子的雨⽔保持了
润之气,已经有一层绿⾊正从那亭子顶上冒出…
亭外是一匹马,站立的正是那契丹小兵萧英雄。
亭內的耶律⽟容着了鹅⻩⾊的绣花大衫子,內是粉⾊的小衬褂,穿的⽔绿的长裙,映衬的体态婀娜分外动人。头上青丝劈开六撮,梳成小小的发辫,衬以流苏金环等物,更显别样风情。
亭中有一小小案几,分了两个坐器,几上一壶两盏,紫砂胡瓜提壶配上细瓷的⻩底粉碎花的盏子,说不出的气韵道不明的神采,旁在有耶律⽟容这样的绝⾊佳人,果然是十分的景致。若是再有一⽩袍的公子昑出几首雅致诗词,实在是惬意的紧了。
李二却知道自己不是来因诗作赋的,耶律⽟容更不是那等候情郞的俏佳人。
“四公主好兴致…”李二打个哈哈儿,拱手为礼。
耶律⽟容故作惊喜之态,急急的
了过来:“我这正念叨兄弟哩,可不就是来了的哩,哎呦呦,我这驸马怎也到了哩?真真的是稀罕人儿,快…都坐了的吧…”了的,愈发的…愈发的英气
人,想来公主是要和李公子商量要事的呐,我便不坐了的。”见到这个一直不睦的
子,刘三嘏居然很是淡然的呵呵一笑。
李二和是奇怪这队
喜冤家竟然都是如此的平静,丝毫没有寻常夫
之间的那种热情,更没有仇人相见一般的仇恨,就好像是久别重逢的
人一样淡淡的打个招呼而已。刘三嘏没有提以前的重重恩怨,耶律⽟容更是没有说自家驸马地种种是非。
很显然没有刘三嘏的作为,只有两张坐器,今天的主角明显是耶律⽟容和李二。
耶律⽟容只是看了蕊蝶一眼,便是伸手虚让。示意李二坐定。
蕊蝶还是往⽇那种当然的面⾊,那种淡然到了⿇木的神⾊好似不把天地万物放在眼中,自有一种俯视众生的⾼⾼在上之态。
耶律⽟容伸开⽩⽟一般的手儿,斟茶一盏递在李二面前,展颜一笑:“此为今岁新进地江南舂,我还不曾用过,特邀兄弟共尝之。”
李二可不想在这什么江南舂上浪费口⾆。开门见山的说道:“想来四公主邀我前来,不光是为了于我共饮这江南舂的吧?若是如此,我李二谢过就是。”
“好兄弟,好李二,果然是快人。”耶律⽟容忽然收起那谆谆⽟女的温婉面容,站起⾝来豪慡的一笑:“今⽇之聚便是要和兄弟你共商大事地呐。”
“甚的大事?”
“哈哈,”耶律⽟容极是豪迈的仰天而笑,好半晌子才止住了笑声:“兄弟你在三国传一书中曾言:飞腾于宇宙之间,隐蔵于波涛之內是为真龙。兄弟你
中兵戈百万。脑中披甲持戟,实为当时之真英雄真豪杰。”
李二知道耶律⽟容说的是那煮酒论英雄的段子,呵呵一笑:“我又算是哪门子地英雄哩?”
“哈哈。原说兄弟你是软弱的妇人之态,今⽇方知兄弟你一味的谦恭并非无能,而是隐忍不发地呐。比姊姊我的纵横驰骋豪气⼲云要強的太多,如今天下
势已成,兄弟你还不是要趁势而起的么?”
李二的表现使得耶律⽟容以为他是隐忍不动蓄势待发的人物,前番杆子队大站契丹铁骑,使得她终于见到了李二的“实力”以为李二是要乘时而动纵横四海的了。
李二本是无意做下什么惊天动地地伟业。更是无心成就空前绝后的王图霸业,古人真的是不简单,李二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觉的这点本事很难和整个古代叫板。
不过时势比人強,到了如今地这部田地。就算是独善其⾝也是不可能的,只能闯出一片天空。是为了灾民,也是为了自己。“确实是准备做些事情地了,”李二是真心的叹息一声:“也是被
到了这一步丶,实在没有了旁的出路呐!”
千百年来,不知有多少人和李二一样,抱定了独善其⾝的念头,想过那逍遥快活的⽇子哩,可是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几人?你一旦到了李二此时此境的局面,困于局面之中,反而是会豁然开朗,一举突破自己。
不破而不悟,先破而后悟,这是不是佛家的破悟之说?
看李二如此表态,耶律⽟容极是
喜,毕竟大宋朝廷是二人共同的敌人。
支部她不是很清楚李二把契丹人放在了什么为之,是敌人还朋友?
应该不会是朋友的吧?李二向来是有民族之分的,若是不然,当年就会远在北地的了,所以耶律⽟容才准备队李二摊牌,进最大可能把李二拉拢在契丹人一方,最起码不能叫李二成为契丹的敌人。撇下那天雷地火的神器不说,光就灾民正面硬撼契丹铁骑的实力就叫耶律⽟容为之动容的了。
“宋廷是要杀兄弟你而后快的,想来兄弟你也知道此点,不知兄弟你作何打算?今⽇率万千饥民而来,想是要做下一番轰轰烈烈之大事业的吧?若是如此,为姊的自不能坐视,当尽绵薄以为你我二人之共功。”
若是红口⽩牙的说出纯粹是为了帮助李二的甜藌话语,耶律⽟容自己也不能相信,所以说是为了共同的利益,希望二人能够联合。
“宋廷的么…看看的吧,或许还有调和之余地。我看只不过是大宋的官家太过急功近利,若是换了官家或许会有转机,可不见就是延安郡王从中周旋,我才能顺利到达河东的么?”
“哈哈,宋人善于內斗,兄弟终究还是软弱了的。便是换了官家又能如何?”耶律⽟容仔细的分析过大宋帝国的架构,知道李二的想法很是幼稚很是不切实际:“大宋官家有甚好说地?急功近利好大喜功。有三分才便想做十分的霸业,把偌大的宋国腾折的过弱民贫;那些个亲王一个个的眼中只有权势地位,哪个是真心
怀天下的?我也多少得到些个消息,那小郡王动作不断,虽是很有些心智,终究是目光短浅尤其是隐忍的不够,终究是做不成大事业地。王獾郞一
本是有些大智慧的。却是只顾改⾰法度,大刀阔斧之下却不晓得积怨已深所用非人,积弱之宋国用虎狼之药,幸好他是败了,若是王獾狼功成。只怕不用我大辽攻打,宋人自己就
了起来。司马光等人迂腐不堪抱残守缺,
同伐异民怨已是沸腾,每⽇里都是夸夸其谈的说些仁义儒理,却不知空言无意的道理。泛泛之谈光说不做能够成的大事么?”
耶律⽟容虽是说地刻薄,却是以冷静客观的眼光在注视着大宋,改⾰派一心想要改变社稷江山的前途成就千古帝国。把家国的利益放在了皇帝之上,虽有进步,却是所用非人,好心办了错事。不仅填不
老百姓饥饿的肚子,更是将新法弄成贪官污吏搜刮民之命地工具,民忿已炽,若是再这么下去,估计是要把整个大宋百年的积累全都腾折进去。不失败才是没有天理的。
至于守旧地旧
一派说他们夸夸其谈的大言泛泛也不算是冤枉了他们,大仁大义的道理讲了不少,儒家的精髓也被他们阐述的淋漓尽致,可就是些光说不练的嘴把式。一方面要讨伐改⾰祖宗之法的新法
人,另一方面更要防止武将趁
而起。除了修撰几本书籍之外,还真的没有见到他们有做什么能够说得出口地大事情。
“旧当人冥顽不灵抱残守缺。老是想着以自⾝的学识来扳倒破旁人,碌碌无为肤浅的甚了;新
人更是添了许多浮夸的⽑病,大宋国虽大,却没有一个是长进的,就算是大宋地天家人物也是自负好功,受臣子辖制,外不⾜以克敌建功,內不⾜以安民平叛。长此以往,必然富庶了商贾之辈,另其渔利天下。”耶律⽟容郑重说道:“于这些不知道进退不明⽩行之的家伙相比,我契丹大辽却是強了许多地。我契丹大辽以兵马取天下,
读书人以利禄,与商贾以财富,给众武人以开疆拓土建功立业之机会,強弱已判…”
李二也知道这些个道理,无论是王安石一方还是司马光一派都是有缺陷的,他们太沉溺于扳倒对方,对于建设并没有十分的建树,反而是在争斗之中削弱了大宋,若不是如此,整个北方也不会成为今⽇的局面。不过耶律⽟容甚至是所有的契丹人太沉
于军事力量,妄图以強大的军事来成就一番霸业,未免还是幼稚了:“圣人有云,威天下不以兵戈之利,昔⽇秦皇横扫**,兵威不为不盛,不过两代十几年的时光便是烟消云散,我劝公主还是尽早罢兵早归北地,免得落个匹马不得回还的局面。”
“哈哈,想来兄弟你也是看到了,我只有区区五千人马,河东一路便是任我纵横,哪个敢当?宋军在河东诸地人马近十万之数,又能耐我何?还不被我打的望风而逃?若不是兄弟你出来,为姊的我还真是没有败过的哩,只要你我姊弟联手,天下任凭你我收取。”
李二不得不承认耶律⽟容在军事上所取得的辉煌,但也知道她这种辉煌不会持续很长时间的。历史上以物武力称雄的豪杰英雄数不胜数,无论是后世的第三帝国还是蒙元骑兵,哪一个不比耶律⽟容更加的嚣张更加的辉煌,还不是如同过眼云烟一般的消失在史海之中的么?何况耶律⽟容还是一个注定要消失的契丹族人。
当然第三帝国和蒙元的例子是不能说的,李二正⾊道:“无论是横扫六国的秦皇还是击败強秦的霸王,哪一个不比四公主你更甚?四公主既是
读三国的,便是应该晓得刘玄德为何能在強曹之下三分天下的吧?”
“说甚的強秦嬴政,他不懂时势,不知整合,焚书坑儒。霸王更甚,
本就不知养精蓄锐。待机而动,更是没有容人之量。兄弟你
怀兵甲,一人便是胜过万马千军,你我
心联手,做下莫大的事业,成千古地霸业又有何难?”
“四公主,莫说你我还没有这般的实力。便是有了霸王之资也终究是难成!”
“为何?”耶律⽟容很是不能理解李二的话语,以李二的韬略神器,再加上自己的心机实力还有什么是做不成的?
“便是因为时势的,”李二道:“如今还不到天下大一统之时候,这条路本就是错地。称霸天下永远是可望不可即,若是你硬要走它,必然是头破⾎流。”
“时势?”耶律⽟容笑的更加大声,几乎是有些狂疯了的:“从来便是英雄造就时势,兄弟你在宋廷过的是何等的⽇子也不必我来多言。想来其中甘苦兄弟你是自家知晓。整个宋廷哪个不疑你?你有如此地本领如此的神通还不是郁郁不得志的么?英雄者可应时而生这般的话语兄弟这般的大智慧也会相信?镌造时势者才是英雄。”
“我不想做甚地英雄,好有意思的么?“
“叱咤间风云⾊变,谈笑间万人灭裂。轰轰烈烈的盖世英雎之举便在眼前,兄弟真地心不动么?”
“此非我所愿!”李二毫不犹豫的回答。
“兄弟你真个是⾼洁,”耶律⽟容好像不相信似的微微一笑:“既是不稀罕那一声呼喊千人皆裂的所谓英雄,更不稀罕什么独霸天下,那兄弟你率万千饥民横反不远千里来在河东又是为何?”
“呵呵,公主热衷王图霸业本无可厚非,红尘滚滚之中哪个不是如此?不过太计较成败得失终究是要失去很多东西的…”说到这里,耶律⽟容心中隐约动了一动。忍不住的看了自己的那个刘驸马一言,却是无言。
“我来在河东不过是期盼能够给灾民和自己找一条出路而已,我已为大宋视为横反之人,不敢奢求国泰民安,只希望能够有一条活路来走。一地安⾝也就是了,终究是遁世逃避之想法。哈哈…”“逃避?兄弟你未免着相了吧,天之一道,最是讲究是若⾁強食。你若不顺从必然是要为宋廷所不容,天下虽大,你又能避往何处?何况⺟亲大人尚且是在宋廷之手,兄弟你就不牵挂的么”
说到⺟亲李二自然最是牵挂,也知道这样地感情瞒不过耶律⽟容:“⺟亲…哎,慢慢的想法子吧!”
耶律⽟容呵呵一笑,知道终于说到了李二的软肋:“⺟亲大人想必也是牵挂…牵挂你我的,此事我也断断不能袖手旁观!”
“甚好,谢过四公主。”李二知道契丹人在汴梁必然还是布置了些个势力的,若是能够用来救出⺟亲她们,那便是最好地。
在李二看来,⺟亲的安危远比宋辽之争更加地重要。
“呵呵,也是我的⺟亲大人呐,”耶律⽟容毫不在意的微微再笑:“记的你我姊弟当年在⺟亲面前说起过的,兄弟你还记的么?”
“自然忆着哩,不是你我不为敌手的么?”
“大赞!”耶律⽟容大喜,她有资格相信只要李二不和自己为敌,那就是真的天下再无敌手的了:“我定然好生的想个稳妥法子,说甚什也不能叫⺟亲大人受了苦楚。只要兄弟你还忆的今⽇之言,为姊的也不会忘记你的好处哩。”
“四公主呐,按说你我本不是一路之人,不过…无论是真心也罢是假意也罢,你终究是尊我⺟为⺟的,我便是忠告你一句话。”
“⺟亲大人…”耶律⽟容称⺟亲为义⺟确实是存了许多功利的想法,不过⺟亲却是仁慈的,这一点就是一向以厉害为权衡标准的她也不得不承认:“⺟亲大人确实是我敬重之人,若是旁的时候还有些个虚情假意,现在想起来却是真心的,兄弟你有甚的言语便是直说,如此这般的推心置腹,我还是从来没有过。”
“如今四公主羽翼已丰,又存心的做下大事业,且不可为一己之私心为自⾝之私厉而残害万民,若是涂炭生灵则人神共愤,到那时候,你我再不会以姊弟相称的了。”
“兄弟说的都是些个甚么?”耶律⽟容轻松的很,笑意更甚:“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的,辛辛苦苦取来天下为的是甚么?上马得天下,下马治天下,宋人的开国皇帝这句话还是不错的。”
“也好,契丹军兵再不攻打灾民我就是放心的了,如此…便是别过的吧,”李二起⾝拱手,很有意味的看了刘三嘏一眼。
刘三嘏似乎也有什么话语要讲,很明显耶律⽟容也看出了刘三嘏的意思,终于拱手作别:“今⽇一晤,所得甚多,就此别过的吧。”
刘三嘏心头一阵怅然,扭头随了李二而去。
旁边的那小兵萧英雄看李二等人远去,牵马过来,俯下⾝子为上马石:“请公主上马!”
耶律⽟容踩了萧英雄的脊背上马,挥手西望:“李二呐李二,你败就败在一念之仁,成大事业者必然是要赶尽杀绝,若无千万枯骨,如何有一将之荣光。弱⾁強食本是物竞天择,天下循环不变的道理本就是力強者居之,你确是有莫大本事,终究是太过软弱,总不是个真英雄,更不是个成就大事业的…”
她想的不错,李二不是具备英雄潜质的人物,只有她耶律⽟容才有极大的野心。
但是耶律⽟容更是忽视了一点,李二是真的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成就什么大的事业,更没有想过要做一个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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