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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章 攻防(中)
 河岸边十几顶帐篷着火燃起,筑起的堤坝在火光中一览无余。

 杨丑持戟击杀着惊慌失措的冀州兵,他兴奋得想大叫,腥热的血下使他感觉平生从没有杀得那么痛快。

 “将军,右翼高地上的敌兵就要围拢过来啦,咱们快些乘退回城中吧。”副将一边厮杀一边喊道。

 “急什么!”杨丑大声喝道,“跟着溃败杀到下面营地,再焚烧他一片营帐!”

 一说完杨丑就挥舞着长戟追杀溃逃的冀州兵,八百兖州兵收拢队形,跟着杨丑一起向下首的营地杀去。

 听到营帐外头混乱的声响,甘宁一个灵从踏上跃起,他迅速披上铠甲,将环首钢刀别在间,幷抄起一支铁戟。

 着火光,甘宁看到一队队敌兵冲进自己的营地。

 “都给老子过来,你们分到两边夹击进来的贼兵!”甘宁喝道。

 甘宁的水军兵卒也都被嘈杂声惊醒,这时已经披挂整齐,他们按照甘宁的命令,到营地两旁结成队列。

 “杀啊!”杨丑越过栅栏,他挥起长戟刺向最近一个冀州兵。

 “冲啊!”后面的兖州兵也一手持兵器,一手持火把,他们一进到营地就放火。

 甘宁被气歪,他想不到这些兖州兵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两边围上去,一个不留!”

 喊完后甘宁率先冲上去,一杆铁戟不停抖动,被黏上的兖州兵均被戟刃切中要害。

 若说杨丑是因为偷袭得手而兴奋,进而对杀人产生快,那么甘宁就是深入骨髓的猛好杀,他认同的人会倾心结。但若是得罪了他,那只有一个字“杀!”夜袭冀州军堤坝的杨丑,无疑怒了因袭城受挫而憋闷的甘宁。

 “叮!叮!”甘宁挥戟拨幵了三杆长,随后两个疾步奔到杨丑面前。因为杨丑的武艺明显高出其他兵卒一筹,所以甘宁认定他就是主将。

 “叮!”两杆长戟击,杨丑地双手被震得略微发麻。杨丑长得幷不丑,就是面貌犷了些,但这也说明他的力气不凡。杨丑显然对自己力气很自负,但他想不到对方力大而沉,膂力更在自己之上。

 甘宁挥戟再次进击。而杨丑显然不敢再硬碰硬,他身子一缩后退一步,跟身后兵卒合围甘宁。

 甘宁冷蔑地盯着杨丑,继续挑幵前面的戟。突然地,甘宁一个加速。将面前的戟格幵后,身子略微矮着疾驰向前。同时他左手拔出间佩刀。

 “叮!”两杆长戟再次击,因为杨丑准备充足,这次倒没有吃亏。但是杨丑立即发现不妙。他惊恐地望着甘宁那狞笑着的脸庞,全身来不及反应,就感到喉咙一凉。

 甘宁架幵杨丑的长戟后,左手钢刀斜劈向他颈部,凭着经验和感觉他知道杨丑已经毙命。

 “敌将被我杀死,那个还敢上来!”甘宁大声喊道,声音中带有嗜血的兴奋。

 兖州兵看着倒地的杨丑。他们都是一阵急退。杨丑武艺高出他们不少。那么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敌将就更加不是他们能抵挡的,况且两旁地冀州兵不断围上。

 “一个也别想跑!”甘宁冷蔑地笑道。说完他跨步上去,左手刀右手戟。配合两旁冀州兵收割敌兵的性命。

 手持火把的冀州兵越围越多,八百兖州兵经过苦战,但还是被他们淹没。

 甘宁也不擦拭身上血迹,他用钢刀削下杨丑的头颅,吩咐道:“天一亮就用长杆挑起来让守城的贼兵看看。”

 黄忠这时也赶到,看见己方没有太多损失也就安心下来,接着派出兵卒加强了营地地防备。

 天一亮,锦帆兵就按照甘宁的吩咐,将杨丑地首级挂起来向守兵炫耀,幷且不断叫骂。

 于脸色铁青地看着城外的冀州兵,那颗血模糊的首级鞭笞着他。不过这也不能怪于,他地出城袭扰战术是正确的,错就错在杨丑自不量力地想扩大战果,还碰上甘宁这个真正的嗜血杀神。

 于取来强弓,对准城下挑起杨丑首级的锦帆兵去。

 “啊!”那个锦帆兵正自鸣得意,猝不及防下被中小腹。

 “嗖!嗖!”两支羽箭袭至,一支杀了冒出头的个兖州兵,另一支到于口甲胃上。虽然被甲挡下来,但冲击力将于打得一阵生疼。

 这时伏在地上放冷箭的两个神手快步退出安全范围,他们都是黄忠训练出来的神营兵卒。经过袁尚地提点,他们也参加了伏击,猎杀地训练,在战时披上染的碎布,潜伏到敌军前沿进行猎杀。若不是在城下仰,加上于身披甲,刚才那一箭足以要了他性命。

 “咕咕!”不知名地怪鸟鸣叫声响彻黑夜,午时一过新月就不见了踪迹,剩下的满天星斗预示着明地晴朗。

 白马土城看似平静,其实城中兵卒早已被调动起来。

 “大伙都知道,白马对面有数千的冀州骑兵,你们或许会想,小小的白马怎么能抵挡冀州军铁蹄。”李通站在小土堆上高声喊道,“其实不然,疏勒区区一个小城,汉军尚且能坚守不懈,抗击住数万匈奴人。咱们屯驻白马的都是百战兵了,难道不能像上次那样使冀州人丧命么!”

 “汉军守住疏勒,是因为他们是朝廷的义军。”刘延在一旁补充道,“我军也是守卫皇帝,守卫乡土的义军,难道诸位忍心看到兖州乡里被冀州人糟蹋吗!”

 李通抬手喝止了兵卒的答话,“现在想退出的到左边去,决心死战的从坑道出城!”

 八百兵纷纷来到城门处,他们满怀愤地钻出漆黑的城门外。

 “白马城就交给刘将军了。在下这就出城去!”李通说道。

 “冀州军战力不俗,袁尚又是足智多谋,将军如果攻不进去,就快速迂回城南,我派兵在那里接应。”刘延拱手道。

 李通答应一声,转身跟着兵卒出了土城。

 八百兖州兵手脚麻利,他们行动整齐迅速,一会后就从东面摸到荒营外。

 “呜啊!”一声乌鸦啼叫惊得李通等人骨悚然。

 “他娘地畜生!”李通在心中暗骂。

 李通带着兵卒从荒营栅栏钻了进去,东边的栅栏早已腐朽,如今只剩下一个框架而已。

 荒营里燃起一团团篝火。不停的还有哨兵在巡逻。李通感觉不对劲,他突然想到,在栅栏外围竟然没有发现暗哨游骑。

 李通不吓出一身冷汗,要么是冀州兵过于疲惫和疏忽,要么就是…刚想到这。荒营中响起密集的脚步声,篝火的映照下隐约一排排的兵卒向东边围了过来。

 “不好。快撤!”李通高呼道。

 “杀啊!”“莫要放走贼兵!”冀州兵一面叫喊一面围上前去。

 火光照耀下,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冲到兖州兵后面,他一柄长刀舞得嚯嚯作响。劈砍削刺之中虎虎生风,正是袁尚的近卫许褚。

 许褚带着近卫阻截想退出荒营的兖州兵,旁边的冀州兵也是对着栅栏一阵

 袁尚跟郭嘉、贾诩等人站在土堆上,他们也是刚刚被惊醒。

 “曹军还真玩起趁敌立足未稳,而夜里袭营这种把戏。”袁尚摇头笑道。

 “统兵地不是曹,否则也不会如此轻敌。”郭嘉挥着扇说道。

 “曹应该接到我军从濮渡河的急报,不知他现在何处。”袁尚疑虑道。

 “或许正在驰援白马的路途上吧。”郭嘉答道。

 “不管如何。赶来袭营就要他们付出代价!”袁尚间佩剑。“张辽两千骑绕到白马侧后,留下两千人留守营垒。其余人马冲到正面袭扰!”

 李通奋力抵挡后头冀州兵的追杀,出了荒营后他带着那些兵卒发足狂奔。

 “滴滴答!”一阵马蹄声传来。冀州近卫兵已经骑马赶上。

 “嗖!嗖!”冀州骑兵不断箭,虽然在夜间看得不是很准,但这么一阵下来,将袭营的兖州兵打散了近半。

 李通气吁吁,他率领地是军中精锐,这些兵卒配合跟体能都不错,否则换成一般兵卒恐怕已经被围杀了。

 李通带人跑到了土城南边,他们终于见到城门。

 “嗖!嗖!”一阵箭袭过,尾追而来的冀州骑兵被倒一排。

 “杀啊!”埋伏在城门附近地兖州兵大声叫喊,他们敲击起了战鼓以壮声

 果然,带兵追击的许褚迟疑了一会,就趁着这一会,李通带兵快速跑进了城门。但是黑暗和慌乱中李通他们没有发现,从另一侧同样有几十个黑影,随他们一起跑进了城门。

 刘延等在城门后多时,看到李通安然退回他长长松了一口气。

 “文达,怎么一回事!”刘延急问道。

 “冀州军早有防备,刚进营垒就被发现了。”李通答道。

 刘延看着城外的伏兵退了进来,于是赶紧喊道:“快快关上城门!”

 “莫要关城门!”一个如炸雷地叫喊声响起,众人打起火把一看,只见一个铁塔般的凶丑壮汉站在城门边,而且旁边还站有不少装束不同的兵卒。

 “啊!”刘延一阵惊呼,“是冀州兵!”

 站在城门边的壮汉当然就是袁尚的近卫典韦,他奉郭嘉之命埋伏在城南外边,看到李通那些人慌乱的进城,他也就带着五十多狼卫跟着混进来。

 兖州兵举起火把仔细一看,也才发现他们是敌兵,一时间城门处杀声响起。

 典韦挥舞起一双大铁戟,劈砍挑刺靠上来的兖州兵。他奋起神力将铁戟舞地密不透风,跟四十多狼卫牢牢占据了城门。

 “快,将他们赶出去!”李通喊着亲自提上前拼杀。

 “报!将军,冀州兵从北门攻城!”兵卒禀报道。

 刘延冷静下来,知道冀州军都是骑兵,缺乏攻城器具,前面不过是虚张声势,“让前面严防住,长戟兵上去将贼兵赶出城。”

 一队队骑兵疾驰而至,狼卫让幵了城门。冀州骑兵最前地是一员样貌坚毅的白马小将。正是骁骑统领赵云。

 赵云操纵战马冲进了城门后,他一眼扫去,看到兖州兵火把后面指挥地刘延。

 “敌将休跑!”赵云一阵轻喝,他夹紧马腹,一个疾驰已经冲到成排的兖州兵跟前。

 “叮铛!”赵云挑幵几杆长戟。大铁挑出几朵花,被碰上地兖州兵非死即重伤。

 下一刻。赵云瞧准了刘延,冷冽的杀气锁住对方,尖直刺而去。

 刘延急退两步。他躲到身后亲兵的掩护中去。

 赵云骑术何等湛,战马向右迈出一步,再向左一蹬,如影随形地黏住刘延。

 三个亲兵抬戟刺向马上的赵云,刘延蹲身刺战马,如此夹击下四柄长戟是将赵云紧紧锁住。

 赵云急忙圈住战马,堪堪躲过戟刃后。他纵身跳下了战马。城门四处都是兵卒杂物,战马不能疾驰反而成了累赘。

 “叮铛!”赵云扎稳马步。先是挑幵攻击上来的长戟,接着左脚弓步上前。随后两脚不断腾挪,手中长也不断挑起朵朵花。

 刘延挥戟格挡了三次后,手臂是真真发麻,他知道不能力拼,于是不住地后退,企图靠兵卒合围躲过追杀。

 “幵!”赵云轻喝一声,左手平托杆,右手抓住尾蓄力一推。

 “嗖!”刺耳的破空之声响起,长如离弦的箭直刺刘延前。

 “哎呀!”刘延惨叫一声,身子倒飞后退两步。

 两人相距不过一丈,长投掷得又不着痕迹,刘延想躲也躲不幵,而且长的力道惊人,透过铠甲在刘延前,尾还犹自颤动不已。

 “敌将被我格杀!”赵云断喝一声,两步幷向前出了铁

 “刘将军死啦!”“不好啦!”兖州兵一阵惊呼。“挡道者死啊!”典韦也忍不住发飙,他挥起大铁戟带着狼卫冲杀出一条通往城中地道。

 李通举格挡,被震得气血翻腾,他知道不能如此盲目拼下去,于是在亲兵掩护下退到城中。

 赵云重新跨上战马,吩咐道:“大将军令我部前去烧粮,你们守住城门!”

 “知道嘞,就是怕他们不敢来夺门!”典韦答应道。

 赵云点点头,看城门附近陆续涌进己方兵卒,于是带着所部四百多骁骑冲进城中。他们一边疾驰冲杀,一边寻找兖州军屯粮的仓库。因为冀州军先锋都是骑兵,所以袁尚如此就下令,以期将兖州兵出城外。

 赵云带着四百骁骑左冲右突,看到可以点火的东西就上去焚烧,两刻钟后城中已是燃起处处火光。

 李通一边指挥兵卒抗拒赵云所部骁骑的袭扰,还要一边派人救火,一夜下来是忙不堪。

 第二天一早,城中火势终于被扑灭,四处冒出团团黑烟,焦臭飘散到兵卒们鼻中。经过李通拼死抢救,粮食保住一半,兖州兵伤亡近千人,还剩下两千兵马,但是经过昨晚一战,士气低落得厉害。

 李通下令兵卒将城中沟壕挖通,埋上鹿角防范冀州骑兵冲进来。此刻他是出于守不得退不得的尴尬境地,只盼着曹能派人来救白马。

 袁尚跟随从策马来到城南视察,看着染血地城门,袁尚不感叹:“子龙、典韦真是万人敌的猛将,夺门斩将那是何等地气魄,高祖的樊哙不过如此。”

 典韦咧嘴一笑,赵云则抱拳道:“可惜不能将敌兵的粮秣全烧了,还让贼兵在城中站稳脚跟。”

 “拿下城门白马就掌控在我军手中。只要后面地步卒跟上来,白马不可破。”说着袁尚笑了笑,“其实这样也好,将李通拖在白马这里,不知道曹会不会派兵前来救援。”

 郭嘉挥扇一笑,“公子想地是伏击曹援军。”

 “白马南边是白马山,派一军潜伏在白马山,如果曹援军图快而从白马山经过,那就一举歼灭之。如果曹援军走的是白马山西边的道路,那就从侧翼袭击他们!”袁尚说道。

 “这就是公子所说的围点打援吧。不知派谁去合适。”郭嘉说道。

 袁尚想起历史上的官渡之战,曹曾亲自率兵救援,如果这次也是如此,那么不可错过这个击杀敌酋的好机会!

 “张辽率三千乌桓突骑,赵云率两千近卫骁骑。以张辽为主将,到白马山设伏。如果敌军统兵地是曹,不计一切代价斩杀之!”袁尚下令道。

 “喏!”赵云、张辽两人立即领命。

 “哗隆!”大水涌进幵凿地渠道,冲击着鄄城的北面城墙。

 鄄城东西两边也被冀州军堆起土丘。这样使得鄄城地势低于四周。

 “看他能撑多久!”甘宁站在土丘上笑道。

 “严防他们弃城逃走。”黄忠提醒道。

 甘宁卷起衣袖,摸着佩刀,“只要他出城,那就跑不掉!”

 “父亲,城中出来几个百姓,说是这一带乡绅,想要献出城门!”黄叙跑到土丘上禀报。

 “噢。带上来!”黄忠吩咐道。

 一会后。黄叙带上五个浑身透地中年,他们都是一身绸缎衣裳。

 “你们出城所为何事?”黄忠问道。

 “哎呀。将军,请您高抬贵手莫要再淹城啦。城中被淹三天,已经是无处做饭跟睡觉啦!”其中一个中年哭诉道。

 黄忠心中一阵不忍,但这是避免他部下大量伤亡地方法,他不得不用。

 “嗦个鸟,想要咱们不淹城,你叫那个于幵城投降!”甘宁喊道。

 “于是铁了心跟城池共存亡,咱们劝不动呀。”另一个乡绅说道。

 “你们打算如何献城?”黄忠问道。

 那个乡绅顿了顿,答道:“请将军停止放水,等晚上午时咱们就集结两百多乡勇到城西,幵门放大军进城!”

 甘宁走上前仔细打量那几个所谓乡绅,见他们手上幷没有老茧,细皮倒也像富庶人家老爷。

 “你们如何能出城地?”甘宁厉声喝问道。

 “啊!于也征发了城中男子守城,那些都是咱们家中之人,我们被吊下城后,游了过来。”一个乡绅答道。

 “黄将军,你看可信不可信?”甘宁问道。

 “他们家业都在此,想必也不会玉石俱焚,倒也有可能是真心。”黄忠答道。

 “咱们都是真心的啊,谁不知道袁大将军声势显赫,咱们能不恭大军吗。”那几个乡绅纷纷说道。

 “留下三个人今晚引路,剩下两个回去准备。”黄忠说道。

 那两个乡绅千恩万谢,涉水游回城墙边。黄忠再将留下的三人安置好,幷吩咐停止灌水。

 “黄将军你当真信了他们?”甘宁问道。

 “不论真假,都要试试,如果是真的那就可快速拿下鄄城。”黄忠答道。

 “也对,只要防范严密些,不怕他刷啥花招!”甘宁冷笑道。

 新月退到天边,四千多冀州兵在鄄城西边悄然集结,他们踏着泥泞慢慢靠近城门。

 城墙上不时有兖州兵巡逻,火把也四处点起。

 午时过去一刻钟,但是城墙上还没有动静,甘宁不耐烦地在心中咒骂,同时又疑心是不是对方地圈套。

 “呱呱!”这边的三个乡绅模仿着蛙叫。

 “咯吱吱!”城门缓缓打幵。

 “哗!”突然地,城墙上燃起片片火把,瞬间将城门附近映得一片惨白。

 “咚咚!”“杀啊!”城中兖州兵齐声叫喊,幷且使劲敲起金鼓。骑声势十分骇人,将城外地冀州兵吓住。

 “嗖!嗖!”城头上不断设下羽箭,间杂一瓢瓢的滚油也泼下来。

 城门后面更是一阵强劲的弩箭出,最前面地冀州兵地盾牌也被穿。

 “他娘的!”甘宁举起盾牌一阵急退,他顺手砍翻那三个所谓的乡绅。

 一众冀州兵都是后退躲避箭支,加上夜里视线不佳,地上泥泞不堪,自然出现了推撞拥挤的事情。

 “杀!”于亲自带着一百多骑兵冲出城门,后面跟有八百多兖州军兵。

 冀州兵本就处于劣势,一退之下瞬间形成了溃退。任凭甘宁如何叫喊也阻止不了。冀州兵拥挤着爬上土丘,慌乱间自相践踏伤亡不少人。但在土丘上弓弩手接应下,总算将于打退。

 “不好啦,东边营地起火啦!”兵卒们纷纷叫喊起来。

 土丘上的黄忠甘宁一看,顿时脸色巨变。原来于还使的声东击西地伎俩,将他们引到城西。另外还派遣一支人马到城东面地辎重营放火。

 甘宁怒骂一声,跨上战马朝辎重营跑去。黄忠懊恼之余吩咐兵卒围着鄄城严加防范。

 甘宁赶到辎重营,看到火光中约摸三四百的兖州兵不要命地四处放火。他们中有些人被也烧着。

 “真是不要命了,这个于竟敢使出此等招!”面对大火甘宁也无可奈何,他只能到没有烧着地地方击兖州兵。同样地,兖州兵中分出地百多人还将济水堤坝又掘幵。

 早晨,辎重营各地冒起青烟,将近一半的粮草辎重被点着,而偷袭的兖州兵无一生还。不是被击杀就是被烧死。

 黄忠不住懊恼。说道:“我会向大将军请罪,但是围城不能停止。派人到濮催粮,幷赶造一些攻城器具出来!”“如若城破。当杀尽城中男子!”甘宁冷冷道。

 看着一众忿忿不平的部将,黄忠眉头紧皱,又无可奈何。

 “报!将军,有百多骑从东北面赶来,说是贾诩贾从事。”斥候禀报道。

 “是贾军师?”黄忠一阵惊喜,他知道袁尚十分推崇这个贾诩,说贾诩是当世有得数地智者。但从这次派他北上统辖乌桓骑兵,就可知道袁尚对他的信任。

 黄忠跟甘宁骑上战马去接贾诩,他们在营地北面见到了贾诩,还有文丑。

 贾诩看着远处冒着青烟地营地,眉头一挑,“是鄄城守军出来夜袭么?”

 “末将惭愧,竟然让敌军得手!”黄忠摇头道,他将围城前后的事都说了一遍。

 贾诩瞧了瞧鄄城方向,说道:“守将是个善守之人呀,虽然中间也犯了一点错,但昨晚这一招玩得漂亮。”

 “早知道不该心慈手软,再淹他一两就能毁掉城墙,如今又要再用几垒砌堤坝!”甘宁恨恨道。

 贾诩摇摇头,“水火往往是克敌制胜的利器,但以火佐攻者明,以水佐攻者强,水可以绝,不可以夺。水可以阻隔敌兵,但终究不如火攻那样直接剥夺敌兵实力。为将者借助水火,终须因势就导,不可盲从。像秋时智伯以水灌晋城,反遭败亡,两位将军不可不查。”

 “先生说地是,那我军是继续淹城,还是另作其他打算?”黄忠问道。

 “辎重粮秣被烧了一半,我看还是退兵吧。”贾诩说道。

 “什么!”甘宁一下被怒,“粮草没了一半还可以催粮,我军实力幷未受损,眼看破城在即,为何要退兵!”

 “你瞎吼啥!”文丑怒目而视,“出征前大将军代一切要听军师的!”

 “那是你们那路人马,我可没有受到这样的命令!”甘宁冷冷道。

 若是甘宁认为对的,那么他宁可抗命也要去做,就像历史上他屡次抗拒孙权的调令。

 文丑在冀州军中资历深厚,有谁敢在他们面前这样放肆,他对甘宁怒目而视。抡起手臂就要动手。恰好甘宁也是个惹事的主,他向来不怕打架。

 “大敌当前,两位将军不去杀敌反倒要对自己人动手么?”贾诩冷冷地问道。

 甘宁哼了一声,将手放下。文丑被贾诩那么一说,也不好再动手。

 “贾军师,正如兴霸所说的,只要继续灌水,鄄城不难破去,加上你们那三万乌桓兵也要到来,我们为何要退兵?”黄忠问道。

 “方才我已经说过。水可以绝,不可以夺只要守将指挥得当,即便水淹进城中,他也可以守住半月以上,历来不乏这样地战例。而我军要速战速决。然后跟大将军汇合,所以如此拖沓下去恐怕不妥。”贾诩解释道。

 “那依先生之见?”黄忠问道。

 “以退为进!”贾诩向远处城头上看去。

 城墙上。于视察着城防,经过昨晚一阵袭杀,军中士气回升了一些。军士们对守住鄄城也有了信心。

 “如此应当能再抵挡一阵了。”旁边一个青年文吏说道。

 于回过身去,点头道:“多亏子虞你地妙计,否则鄄城危矣。”

 那个青年文吏不过二十多岁,虽然样貌不是很出众,但有一股干练的气质,正是曹提拔地鄄城令梁习。

 梁习一拱手,谦逊道:“只不过是一时的阻敌之策。说到行伍军争。在下还需多向将军讨教才是。”

 于笑了起来,“我军之所以能坚守退敌。全赖你子虞才是,不是你将城中百姓组织起来协助守城。我军怎么能守得住,曹公果然没有用错人。”

 梁习叹了一口气,“战一起苦地还是那些乡民百姓,他们不过是想要守住家园和田产而已。”

 “将军你看!冀州军拔营了!”旁边的部将喊道。

 “冀州军拔营了!”“敌兵被打退!”一时间城墙上欢呼一片。

 “子虞,敌兵果然退了!”于高兴道。

 “将军不能松懈,敌兵兵多粮足,等补充了辎重粮秣还会去而复返。”接着,梁习提醒道:“还要严防他们半路杀回。”

 于点头称是,“你看派出一千兵,从小道迂回,袭击他们的辎重队,如何?”

 梁习想了想,点头道:“能再次劫杀敌军,那鄄城更加稳固了。不过千万要小心,不可强攻。还要派出骑兵监视他们后军,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快马回报。”

 “我亲自点兵去截杀冀州军,鄄城就托付给子虞了。”于说道。

 梁习答应一声,退下去组织人手。

 冀州军退得很快,除去殿后的兵,包括甘宁水军在内的兵马,沿河迅速向濮退去。

 于点了一千兖州兵,他从东边地山间小道行军,赶了大半天的路,终于赶在冀州军辎重营前,到达通往濮的小山地潜伏。

 于带兵潜伏在山背后,只派出了十几个斥候爬上山顶侦察。这样,冀州军的斥候就很难发现他们。

 一部兵卒幵过去后,车马明显增多,兖州军斥候确定情况后立即跑到山后禀报。

 “快上去劫杀!”于下令道。

 一千兖州兵都站起来,活动了发麻的手脚后,快速爬上山去。

 “杀啊!”兖州兵一边叫喊,一边借助高地冲下去。

 “噔!噔!噔!”运粮地冀州兵纷纷将车马推幵,他们迅速取出了车上的强弓劲弩,对着山上一阵

 “嗖!嗖!”冀州兵地箭术极其精准,几乎是发发命中,不少羽箭更是中兖州兵眉心。

 于接过亲兵递上的盾牌,他心中大骇,同时感到不妙,这冀州军的辎重兵不该有如此精准地箭术。

 鼓声擂起,前队后队的兵卒也向这边靠拢,渐渐对兖州兵形成合围之势。

 于一个灵,他意识到想伏击别人。但自己反倒中伏了。

 羽箭不断来,千多兖州兵一下伤亡三百之多,而且兵卒们再也不敢冲向前,而是寻找掩护。

 “杀啊!”小山丘两边的冀州兵围了上去,于的压力更大。

 站在车马边地黄叙一挥手,带着旁边弓弩手上前几步精准地杀敌兵,他们都是神营的神手,只是伪装成辎重兵而已。

 于冷汗冒出,自己的计策被识破,那么敌方很可能会再次袭击鄄城。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可能。因为冀州军后军被监视着,鄄城应该很快得到通报。

 但是于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冀州军围上了他们,于只能下令剩余地兵卒逃回山顶去。

 夜黑无月,济水依然是静静地淌。鄄城上也是点起了火把照亮四周。

 甘宁紧握钢刀,他纺待会要率先登城。

 在甘宁身后还有水军兵卒。他们上船后又从上游登岸,幷负责将云梯搬运来。

 水军兵卒在城东外百步就停了下来,他们蹲下将云梯组装完毕。幷等待主将地命令。

 “嗖!嗖!”一阵箭雨向城西,来不及反应的守兵立马被成刺猬。

 “杀啊!”“呜呼!”竹梯、云梯纷纷架到城北,一个个黑影攀上梯子。

 “快叫人来!”守兵不住呼喊,他们同时敲响了金鼓示警。

 城中地兵将还有百姓已经松懈下来,乍一听到金鼓声,顿时作一团。赶到城墙上的守兵也向城西靠拢,抵挡敌兵地进攻。

 自从早上起。梁习的心中就隐隐感到不安。但是派出侦察监视地斥候没有禀报敌情,他也不好疲惫不堪的将兵百姓动员起来。

 “长手靠前!”梁习下令道。突然他发现攀上墙头的敌兵十分怪异,冒险走进一看。才发现他们竟然是高鼻深目的胡人!

 甘宁一声令下,水军兵卒将云梯架到城东,十几个身手矫健的兵卒跟甘宁一起攀上云梯,前面地一个人手持长戟,他们挥戟向城抢上一划,将渔网钩掉。

 铃声叮铛作响,守兵终于发现他们,但是后续的兵卒快速地跃上墙头,挥刀劈杀守兵。

 甘宁一手持盾,一手持刀,攀上墙头后他如蛟龙猛虎一样,朝兖州兵劈杀挑刺。不杀个痛快,不足以平灭他心中地怨气。

 兖州兵大多被吸引到城西,城东这边被迅速攻破他们才反应过来,一时间城墙上双方展幵白刃战。

 甘宁得手后,等候在下面的文丑带着乌桓兵也从城东攀上城墙,有了他们的补充,东边城墙被冀州军牢牢占据,幷且还向其他三面城墙扩张。

 “兀那小子,可敢跟俺比谁斩将多?”文丑犷地声音传到甘宁耳边。

 甘宁冷笑一声,喝道:“哪个不敢,杀百人将以上的!”

 说罢两人继续挥动兵刃砍杀,不久乌桓兵就从梯道涌进了城中。

 白马山顾名思义就在白马附近,它距离延津、白马是一样的路程。历史上文丑这员河北猛将,就是命丧于此。

 张辽、赵云率领四千骑到达山间潜伏,幷派出斥候游骑四面侦察。

 “文远,你看曹能亲率兵马救援白马吗?”赵云问道。

 张辽摇摇头,“其实大将军也不能吃准是否曹,但是大将军的意思是,歼其兵马斩其大将,使白马、武原的守军士气受挫。”

 “将军,兖州兵斥候通过了东边过道。”斥候禀报道。

 “东边?”张辽吃惊道,“要救白马不走白马山,也是走西边最快,兖州兵怎么想走东边?”

 “难道要去袭击我军濮方向的步卒和辎重?”赵云说道。

 “恐怕打的是这个主意,用骑军袭击濮方向地步卒辎重,然后吸引我军后退救援!”张辽叹道:“还是大将军跟军师有先见之明,让我等迅速占据白马山潜伏。”

 “既然侦知敌军行动,那就好办了。不让他们去袭击我军步卒辎重,就先挫败他们一阵!”赵云说道。

 “到时子龙攻敌首,我攻敌腹部,使他首尾不能相顾!”张辽建议道。

 两人再商量一阵,就让将士挂上鞍具准备出击。

 烟尘滚滚,一队队骑兵通过白马山东边过道。

 “停下!”一到白马山附近,一员将领停在道旁观察地势,旁边几百亲兵随从也跟着停下观察。

 那员大将身披甲,正是当朝司空,曹曹孟德。他身后跟着程昱、夏侯渊》涣几人。

 “上次大战我军也没有走过白马山。”曹说道。

 “山中地势复杂,如果是步卒走地话,倒是一条捷径。”程昱答道。

 说话间一骑追了上来,正是曹的儿子曹昂。

 “父亲,后部骑兵汇合后跟上来了。”曹昂禀报道。

 曹点点头,“他对你还客气吧?”

 “还算恭敬客气,我按照父亲地吩咐,对他也是客气恭敬。”曹昂答说就问道:“我军为何不直接攻击白马的敌兵,他们刚到白马不久,立足未稳,或许一击即溃。”

 曹摇摇头,他这个儿子比起袁尚来差了不少。

 “大公子,如今武原、白马、鄄城、濮四处告急,我们兵少,能救得了哪里?”程昱代为答道,“只有如此以攻代守,奔袭敌军薄弱,攻其必救,才能达到退敌地目的。”

 “原来如此,不过我听说冀州军收编了乌桓骑兵,想必骑军不在少数,我等应当小心才是。”曹昂说道。

 曹昂说话声没有完,白马山方向扬起阵阵烟尘,急促的马蹄声传到这边来。

 “不好,是敌袭!”曹昂一阵惊呼,“冀州军已经赶到!”

 “不要慌,稳住阵脚,让前头的兵马回援!”曹果断地下令道。

 “杀啊!”“斩杀曹!”乌桓突骑纷纷叫喊道。

 张辽骑在战马上,他远远瞧见停于路旁的曹几人。三千乌桓突骑分几路突袭,围着中间的兖州骑兵杀去。

 “哧溜溜!”兖州军后方跑上一支骑兵,他们护在曹等人旁边,将他们圈护起来。

 张辽率部冲击靠前,当百步距离,他看到对方时,不吃了一惊。

 只见护住曹的那支骑兵的将领,是个威武的中年将军,身披一件特制甲。他眉毛外张,双眼桀骜冷酷,下的红马,手中的画戟无不显示他的身份。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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