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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沙漠浮倩影 荒海留兰香
 张入云在一旁作想,不由一阵心驰神往,口中钦佩道:“不知小弟何时才能追至两位兄长这般的本领!”

 云飞子在一旁笑着鼓励他道:“你也别灰心!虽说我刚才是让了你那么一丁点儿,但真要论击一,你与我和无那臭和尚二也就在伯仲之间,我与无到底是多年的生死熬炼出来的,就算不比你多些经验,也比你多点心火。你拳脚悟性俱都不错,虽说资质比我差的远,但怎样也比无那傻和尚强。需知自身本领还是要靠炼出来的,绝不似一般所谓武林高手那样用嘴巴吹出来的!我不知道有什么奇材不奇材的说法,但如你这般能将身体锻炼至这等境界的,哪怕就是骨不堪,那也是我平生仅见的奇材,至于无那小和尚吃的苦比你还多,更是比你还厉害些!”

 一时上说的云飞子意气贲发,一个拧身而起,便又招呼张入云近前道:“再来!”又见张入云脸上犹豫,便再开口道:“看你那傻样!别再琢磨了,我今番再传你几句诀窍,省的你再战前胡思想,我这一门功夫,最重要并不是快狠准,而是沉稳炼,动一步而定全身,其后数十番变化都要思考到,但最重样的都不是这些,你想了这半,此刻该有所得,且说来听听看!”

 张入云皱着眉头,咬牙做想了半,方从齿间挤出四个字。

 “行云水!”

 “错!是‘潇洒’!”

 “…!哦!”自这一起,沙洲水塘面可见二人在一起打斗呼喝,经常比试到一半,便闻其中一人骂道:“别再想了!都跟你说了你和无的脑子一样笨,一口吃不了一个馒头,这后余数十种变化是你想不过来的,一点一点慢慢炼吧!”

 “!…哦!”“还再想?我问你,我这拳路最计较的是个什么?”

 “…,沉稳!炼!…?,…?,漂亮!”

 “笨!是‘潇洒’!都跟你说了你脑子顾不过来,还在想!”

 恍惚间便见一人反足起,旋风一般的似疾云掠过,另一人便已扑通一声被其踹入池塘里。

 直到两个月后,张入云方才少挨拳脚,渐渐可与云飞人比斗在了一处,云飞子比武向不以功力见长,是以两人只以拳脚计,倒是可比斗的一两,待筋皮尽时方回到酒肆中大灌美酒,大醉一场。张入云因不似云飞人可避谷,偶尔肚皮打熬不住,还寻潜地径,捕的一些无鳞的鲜鱼来打牙祭,云飞子虽可不用烟火,但却也不忌晕腥,照样大吃大嚼,不在话下。

 如此又过的半月功夫,人却忽然将张入云叫至身前,镇重与其道:“上一回,你曾说想学我一桩本事,如今我一点末技也为你晓习了个差不多,但只一路内劲与众不同,可调合二气。无要你来我这,恐也是为的这个,可是他只知我当年大事,不知我还有一桩隐痛,这门本领其实传你不得,但你即想学,我便传你二分,倒不是藏私,只为这门本事本就是非人道的技艺。你若习会了,只让你负一件憾事而已。呵呵,再说你也不可能再有机会学全。不过,入云你后还要行走天下,能学得两分保命功夫倒也甚为相宜,今我即相授一些,且看你自己悟性能学得多少吧!”

 张入云见云飞子说的这一番话时,两眼均显哀,知有大苦处,待推辞不学,但自己与其人相处数月,深知其习,防自己为其看不起,便垂手在一旁安心听其叙述经诀,直待夕阳西下,云飞人方住了口。

 一时只待张入云将经文记住,云飞子便已将其行李扔给少年道:“上路吧!多留在此地,受我这无赖汉淘渍,你也快成小无赖了!”

 张入云惊声道:“这!这怎成!少说也得再过几天,况且行前小弟还想再讨一杯酒喝呢!”

 云飞人摇首拂袖道:“不用了!你我即为兄弟也不做这些俗套,你尚年轻,又得轻松无负累,能早一乘风飞翔,便该早一去。不似我和无这样的无懒,只挣着在这世上多一口气而已!你还是快上路吧!”说话间,本是专横的高傲汉子,此刻竟低了头,身形仿佛苍老了许多。

 张入云知其不愿为自己猜度其心理,而自己也是同样不想见到云飞子这般颓唐的行止,他与云飞子于沙漠中嬉笑多,已自领略其为人如闲云无常般的潇洒果断,当下思绪万千,但终一狠心,咬牙抱拳循礼道:“即如此,入云便与兄长拜辞了。待后入云回来,定为兄长带一车美酒,尽情享受!”

 云飞子闻言哈哈一笑,随又将手臂抬起摆了摆手,意似为其送行。张入云见状再一顿首,一个转身,便往西方行去!

 不料再得他才出四五步深远,便闻身后有男子道:

 “阿…,阿云!”

 “嗯?”张入云疑惑道,他与云飞子相处数月,却从不曾听见他这样亲切的称呼。“什么事!杨大哥!”

 “…,没什么!只是从前也有人这么叫过我,所以想叫来一声试试!”

 “…,哪!小弟告辞了!”

 正在张入云又提步之际,却听得云飞人又开口道:“入云老弟!别只为损了童一事时时烦心!其实你很幸运,并没有犯过伤害别人伤害自己,而永不能恕罪的大过!此时能得轻身上路,正是为人所羡慕的!望你时时能以此作想宽慰自己!”

 张入云难得见人语重心肠,但其中道理,却让他想来眼中竟有些酸楚。当下也不做言,只一抱拳一揖到底!

 再当其立起身时,又闻人道:“以我武艺与人角斗,不但要赢,更重要却是什么!”

 张入云闻声笑答道:“一定要赢的潇洒!”

 人也随之一笑“不错!上路吧!”

 张入云抱拳道:“保重!”

 人只将手掌摇了一摇。

 只见残如血,却将万里黄沙浇打的好似黄金一般灿烂,其中一旅人只在沙间起伏,一步一步向前迈进。而近处沙洲中却有一醉汉低首垂泪,喉头只发出如伤重将死一般的兽吼。张入云一行千里只两三功夫便西出荒海,他前一番曾得罪昆仑一派,行动时自是多有隐蔽,以防招惹麻烦。不想昆仑绵延万里,那坐望峰又在昆仑极西之颠,张入云一连又行半个月,虽多番问询,但也少有人知道坐望峰的去向,何况当地语言多有不通,人迹又罕见,张入云越发似个没头苍蝇一般,好在来时他自己也多方打听,到底知道行的大概方向,依然自顾自的往前奔行,只是到底有些盲人摸象,心里没个底气。

 如此又过了三四,忽然林间山水变化,气象不同,渐渐地大地灵气也得聚集,张入云虽不知自己到底行的对不对,但也自知自己已近在灵山脚下。他这十多来都是风餐宿。云飞人临行前赠给自己的两坛酒早被他在三之内喝了个干净,难得此时水草丰茂,羔羊肥美,自己见之心喜,便顺道打个牙祭。

 只是那肥羊味道虽佳,张入云却有限个头太大,自己一吃不干净,携带不便,路上扔了也是伤物干天和,是以只得求其次,于水源静潭之中寻得几尾鲜鱼。张入云一身水性功夫,天下也是罕有的,只捕几尾鱼自是不费事。至晚间休息时,寻得良地支起帐篷,将三尾鲜鱼一一烤制烹汤,于架上灼烤时还特意在鱼身上涂抹了自己好容易辛苦盗来的异域蜂。他从得隐娘,烹调手艺已然甚佳,待夜间将鱼汤烤鱼煨的奇香无比,就着各鲜果,菜蔬,菇菌,正要大块朵颐的时候,忽听得近身一丈处竟有人迹活动。

 这一警觉只让张入云惊至非同小可,要知他内功深造,数十丈内动静都该了如指掌,可对方行近自己身前不过一丈方圆才能为自己发觉,如是换了敌人,自己性命都恐难保,一时一跃而起,即取了四方戒备。可半也不见有甚动向,惊异之下,犹豫半晌才得缓缓坐定,不想地上烤鱼已是不见,再回顾一番,已是被人嚼吃了,扔在一旁,且其上齿印尚新,只是那人好不浪费,只将最美味的鱼腩吃了,便将其弃之一旁。

 张入云素也曾听闻,有前辈高人与晚辈调笑逗弄的举止,只是自己辛苦所得被人无故掠去,却惹得他意气贲发,可再又着眼,又见那齿印狭小,倒有些似孩童的形迹,更惹得他犯了疑惑。就在皱眉苦思,浑身戒备之下,忽听得一旁火架上,传来一记娇哼声,直连道:“好烫!”

 张入云何等身手,得此一讯,便是翻身纵了过去,可来人查觉自己形迹被主人发觉,也是晃眼不见,身形隐处,竟在地上枯叶中一晃,便即消失。张入云见了一惊,知对方施的五行奇术,他虽不知破法,但自仗一身本领,也不见惧,左手凝虚点动,便将弹指神通减了威力击出,一待那人被击中呼痛,右手便翻了上去,施梨花指,就算是不见对方身体,也连点十余处经络,自将对方封闭住了。

 而到此刻那人还不显身,张入云约莫估量其身形,将那人捧在火堆旁,借火光瞧出些形迹,正在觉得来人过于瘦小,定是个女子,不想对方却怕他要将自己如鱼儿一般在火上炽烤,只一惊惧,便散了功法,显出个身形还未长成的少女惊叫道:“不要!我只是肚子饿了吃你几条鱼,你把我移近火堆,难不成要吃了我做补偿吗?”

 张入云见对方显出形迹,自然将其放下,又因是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心里倒是有些歉然,自己方才为了擒敌,虽有手下留情,但到底也有些鲁,一时将其放好。便问她:“你是哪家来的孩子,怎么一人孤身到这山野之中,且说出你家在何处,我送你回去好不好!”但再打量那女孩,见她一身如云一般堆起的衣裳竟是和沈、叶二女的仿佛,且以华丽而论,更在其之上。那女孩一身上下都得异宝也似的首饰,每一件都有价值万金之嫌,面容也极是俊俏,但又肮脏的厉害,手指细柔,指甲隙里却又被污泥填满,想是她多有劳顿,那般坚实云彩一般的衣裳,竟也有几角被弄的破损不堪。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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