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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肝癌
 沈白仓皇的跑着。

 “沈姐,你怎么了?”路上,小姐妹关心的问着她。

 沈白充耳不闻,只一心的逃离这里。

 不知道跑了多久,沈白停住了脚步,前面没有路了,她来到了一个死角。

 她呼呼的气,靠在墙上歇了一会儿,只觉得头晕脑,她走进了洗手间,掬一把清水,胡乱的洗着脸。

 冷水一,沈白脑子清醒了许多。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一幕幕的把刚才在脑子中闪过的景象串联起来。

 应该是二年前吧,那时候她从老家廊坊考到了北京的一所全国重点的高校来,虽然从北京到廊坊都有公车来往,但毕竟分属两个省份,河北省的高考录取分数在全国看来,也就算是很高的吧,能考到都北京来,着实不易。她和妈妈都很高兴,特地去祭拜了5年前因公殉职的父亲。

 那一天的上午,刚上完两节课的沈白忽然接到舅舅的电话,让她赶快回家,说家里出了点事情。

 她赶紧坐车回家,推开门一看,住在乡下的三个舅舅、两个阿姨全都到齐了,表情严肃,齐刷刷的在客厅里,或坐或站,沈白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四下搜寻,没看见妈妈,心中“咯噔”一下,惊恐的问道:“怎么了?我妈妈呢?”

 二舅见沈白脸色煞白,连忙说:“你先别着急,你妈现在医院里,你姥姥陪着她呢。”

 沈白悬着的心稍显松懈:“我妈咋了?”

 “你先别激动,我慢慢跟你说,前几天你妈老是拉肚子,浑身没劲,心口老疼,就去医院检查,本来以为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可谁知做了B和cT后,大夫说她肝上长了个瘤子,是恶的就是肝癌。”

 平地跳雪山,晴空下霹雳,打击得沈猝不及防,眼前一黑,瘫软在地。

 癌症,绝症呀!得了癌症就等于被宣判了死刑吗?

 她攀住阿姨的胳膊慢慢站起来,阿姨忙搀扶她坐在椅子上。

 “医生说还有救吗?”沈白浑身冷,嘴打着战。

 二舅心疼的看着外甥女,说:“医生说可以做肝移植。”

 沈白惊喜万分,如同在沙漠里看到清泉,看到了希望。但二舅接下来的话又让她陷入了绝望。

 “但是,肝脏移植手术的费用和后期护理的费用非常高,儿,我们拿不出那么多钱。”二舅沮丧无力的说。

 “到底需要多少钱?”不管怎么样,妈妈总是还有能够活下去的机会。

 “最少也得3o万,再说,还得寻找肝源,这也不一定能找到。”二舅喏喏的说。

 这句话不知怎么的竟拱的沈白火气,她噌的站起,喊着:“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就是想不救了是吗?她是我妈妈,无论如何我都得救她!”

 这番话光了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力气,整个人歪歪斜斜的倒在椅子上,瘫软着,无声的泣。

 大姨走过来,把她揽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轻轻的说:“哭吧,孩子,好好的哭一场。”

 沈白无力的抬头看着大姨那和妈妈相似的脸“哇”的一声埋在大姨怀里,放声大哭。

 为什么她的世界会变成这样?变得让她措手不及,所有的事情她都无力掌控。

 像眼珠一样爱护她的爸爸死了,被一个持的嫌犯一打中要害,还没见到子和女儿最后一面就死去了。现在和她相依为命的妈妈又面临着死亡。

 妈妈一直在小市场摆摊子卖小孩衣服,一份工资养活两个人,又得供她读书,勤俭节约下来的存款并不多,爸爸每年5千块的抚恤金也实在是杯水车薪。爸爸是独子,爷爷早就去世了,母亲这边的亲戚很多,但都是在土里刨食的农民,即使让他们全部倾家产,也凑不齐这笔钱。

 妈妈是沈白最后的骨至亲,也是她的精神支柱,如果妈妈有个三长两短,沈白觉得自己也或不下去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

 沈白头疼裂。

 屋里只剩下了大姨一个人看着她,其他的亲戚都去了医院,沈白不想去,她不想踏进医院,她不想看到妈妈的脸。

 她想躲在家里,偏安一隅,假装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生,但是她的脑子却不停的提醒着她面对现实。

 她静静躺在上,想就此睡去,离开现实种种,但听着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有规律的响着,她明白这是时间流逝的声音,沈白豁然坐起。

 时间流逝一点,妈妈的生命就消失一点,如论如何也要挽救妈妈的生命,拯救这个世界上她最爱也是最爱她的人。

 下了这个决心,沈白不再犹豫,她迅的洗脸换衣,赶到医院。

 刘香梅被安排在一间四五人的病房里,病前簇拥着她的兄弟姐妹,只见她脸色蜡黄,精神萎靡,但嘴角却挂着一个笑容。

 沈白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妈妈,心中刀割般的疼,她妈妈就是这样,永远这么坚强、乐观,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最爱的丈夫死亡也没能将她打倒,就这样一直噙着这个微笑活了下去。

 沈白的眼睛润了,她擦干眼泪,拍拍脸颊,扯开嘴角,出一个笑容。

 “妈”

 刘香梅看到女儿,很是意外,她明明叮嘱了,不要把自己的病情告诉女儿。她最了解女儿,知道她把自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她一定会比自己还痛苦,她不想让女儿承受这些。

 “妈“沈白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妈妈,躺倒她温暖的坏里。

 “傻孩子,妈妈没事”刘香梅宽慰着女儿。

 看到妈妈,能够喊一声“妈妈”是多么幸福的事,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了,沈白觉得为了能喊这一声“妈妈”即使付出所有,也都值得。

 看完了妈妈,沈白去见了医生,医生建议她转到北京的大医院去,那边做肝脏的移植手术,把握更大些。至于肝源,可以让和刘香梅有血缘关系的人,都去做个肝配型,那样有可能现吻合的肝源。

 沈白道谢离开,取出了家中的所有存款,带着亲戚们凑的钱,晚上就和二舅两人带着妈妈转入了北京的医院。

 在这家医院里,又重新做了一次大检查,刘香梅的肝癌也被最后确诊了。刘香梅的兄弟姐妹都做了检查,不幸中的万幸,沈白的大舅与刘香梅的配型指标非常吻合。他也和家人商量了,愿意为刘香梅捐肝。

 沈白惊喜万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筹集手术费了。

 但是,这笔巨款筹集起来又谈何容易,亲戚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只能去找父母的朋友了。

 沈白将妈妈托付给二舅,立刻回了家乡。

 沈白将跟父母凡事有点情的,都列在了一张表上,挨个上门。

 借钱,从古至今都是个尴尬丢脸的事,但沈白早已做好了心理建设,把自己的自尊心、羞感都抛进了大海里,尤是如此,沈白仍被伤到了。

 走了三四家,只借到五百块,那位和妈妈一起在小市场摆了五六年摊子的大婶说:“你看,我们家也不富裕,有两个孩子还上学呢,这五百块就给你妈妈买点营养品吧,不用还了。”

 沈白咬了咬牙,收下了。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此时让沈白体验个够,陆续去了十多家,竟无一人伸出援手,更有甚者,貌似好意的这样对沈白说:“你妈得了这种病,就是烧钱的病,到时候你落个人财两空,何必呢。不是我们不想帮你,是不想害了你对不对,你一个女孩子家,还在上学,怎么还这大笔钱?”

 沈白很想大耳刮子上去扇他,但忍了又忍,终究还是笑着道了声谢。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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