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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无辜
 昊天殿之上,满堂目光尽落在堂下一站一跪的两人身上。

 站着的,乃是从岐山死里逃生的道宗弟子楚胜衣,一身白衣飘飘,颇有出尘之,刚刚应答完毕掌律、掌礼两堂的问话。

 若石像一般一动不动跪伏在地的,正是堂议之人…杨真,他此刻埋头俯首,看不清神情,但那一双紧捏垂地拳头,却在微微的发颤,却不知是紧张,还是愤怒。

 那为萧云忘解救身后,本当风波平息,然而掌礼堂紫桑真人却一口咬定杨真与妖孽关系暧昧不明,应当拘押审讯,以正视听。

 以紫霆真人为首的道宗一干人等,认定这是法宗故意作祟,两宗人马就此展开了口水大战,接连几,却都未有个结果,不得已杨真被足在了太昊峰的掌律堂。

 今宗会,才得以正式推上堂议。

 紫桑真人稳座席上,抬头玩味地审视了一面坦然的楚胜衣半晌,突然疾言厉道:“楚胜衣,你可能保证所言句句属实?”

 楚胜衣神色不变,从容回道:“掌门真人和法尊在上,弟子绝无半句虚言,况且一路还有丹宗的乐天师弟,以及玉霄峰两位师妹可以作证。”

 紫桑真人冷哼一声,道:“丹宗门下乐天生死未卜,尚在昏中,其余人等皆是你等同宗亲密之人,证词殊难考证。”

 跪在地上的杨真闻言身躯轻颤了一下,两手捏的骨节发白,心中恨得这老道发

 楚胜衣剑眉一扬,转首辩道:“杨师弟在封印地窟之中,一再解救我等一行危急之中,为妖皇附身更是情非得已,弟子认为他非但无罪,反应当加以褒奖,请诸位尊长明察…”哪知他话音未落,便给人横声打断。

 “够了!”紫桑真人冷冷呵斥道:“宗堂之上,哪有你小辈评说是非的资格!”

 楚胜衣俊面微红,却迅速恢复了平静,默然退到了他师父所在的席后,肃然而立,看得堂下一众暗暗点头。

 紫霆真人板着脸,缓缓道:“不知紫桑师兄有何见教?”

 紫桑真人盯着杨真,道:“此子是否勾结妖孽姑且不谈,但他打伤我昆仑百多后进弟子不假,若不予以惩处,公道人心何在?再来,按道宗弟子楚胜衣所述,他与昆仑叛徒一歧有着近乎师徒的关系,且一歧的身分更牵连到妖族,种种迹象表明,此子罪不容恕…”

 “砰…”惊堂一响打断了紫桑真人的话。

 堂中顿时落针可闻。

 一脸怒容的萧云忘站了起来,冷声哂道:“不知紫桑师兄非议师长,按我昆仑律令该当何罪?”

 紫桑真人闻言一窒,也随之站了起来,冷然道:“若他是为叛徒,就不再是我昆仑中人,萧师弟所言自然不再成立。”

 紫霆真人连击双掌,奇道:“好啊,就凭紫桑师兄一句话,就定了一歧师伯的叛徒罪名,还要掌律堂做什么?后,是不是这小辈们也可以在我等面前公然说长道短了?”

 紫桑真人哈哈一笑,大有一副问罪的姿态,质疑道:“如此说来,掌律堂定要一力庇护你道宗门下?”

 堂下有很多人顿时变了脸色,气氛一紧,紫桑这一责问已然到了两宗的层面上,可大可小,再无人敢轻议。

 萧云忘一脸铁青,他对紫桑的胡搅蛮已经动了真怒,怒声道:“真儿,你起来,告诉为师,你究竟有否作出叛逆之事?”

 杨真闻言缓缓起身,站定,他此时穿了一身不甚合身的蓝袍,一头回复旧观的黑发草草束在脑后,形容有几分憔悴,嘴紧紧地抿着,目不斜视,一脸坚毅之,眉目显得异常顽强。

 堂中,师徒两人目光相遇。

 良久,杨真从中得到了微不可察鼓励之,彷徨的心顿然安定下来,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令他破口而出道:“紫桑师伯认为弟子是叛逆,就是叛逆,认为不是,那就不是。”

 堂下一众顿然瞠目结舌,俱是暗惊此子的大胆。

 “混帐!”紫桑真人怒形于,脸上红一片,白一片,鼻息大作,霍然抬手指着杨真:“你的意思是本座一意为难于你,有意与你过之不去?”

 杨真这几在掌律堂,被这老道百般问,时时胆战心惊,中早积郁了一口恶气,话一出,他却并不后悔。

 在他心中,只要师父还站在他一边,他就什么也不怕。

 萧云忘心中发笑,嘴上却淡淡回道:“究竟如何,紫桑师兄心里清楚。”

 两道目光顿如刀剑相击,火花四起。

 紫霆真人起身面向堂上,恭敬地顿首道:“请掌门师尊圣裁。”

 一元真人面有愠,双手踞案道:“好了,一歧师兄被太上掌门赋予重任,百年如一的守护岐山,不管他过往身分如何,本座一如既往的认他这个师兄,关于此事不必再议。”

 一直瞇眼养神的一德真人,突然口道:“掌门师兄,如此只怕有所不妥,后若再见一歧,究竟该是敌还是友?”

 宗议至此,二圣首次意见相左,堂中一下静寂了下来。

 孤零零站在堂下的杨真心中明白,一歧老人自始至终都不曾背叛昆仑派,甚至被迫选择回到他母亲的狐族,只怕也是另有深意,心中对这孤苦的老人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敬仰。

 只是,他人微言轻,自身且难保,何来为他鸣不平?

 堂中上下俱都清楚,此次争端,已经演变成两宗对一歧身分立场之争,进而牵涉到玉霄峰弟子杨真的发落。

 纵然身为一派之尊、道宗之主,一元真人却不能忽视几与他平起平坐的法宗尊主一德真人的看法,昆仑派开山以来,道法圣三宗地位超然,掌门大位向来由长老院首肯,太上掌门指定,从道法二宗择出,同样未曾接掌大位的另两宗有着节制掌尊的权利,以保昆仑千年圣裁,万年清平。

 他沉思好一阵,轻声道:“一歧的身分,乃先师未曾飞升前就已经清楚,甚至一歧也是太上掌门他一手抚养长大。他父亲乃我昆仑派上代弟子莫天歌,也是太上掌门的师弟,其母确实是狐族女子。故而关于他身分无须揣测,这在上一辈里算不得秘密。

 “一歧离开我昆仑一事,有朝一总会水落石出,就暂且搁置吧,眼下这少年,却是无罪的,你们以为呢?”

 一德真人神色有些奇异道:“掌门师兄莫不是从昊天镜中窥得天机,才有如此说法?”

 蓦然间,殿上昆仑二圣几乎不分先后地同时抬头往大殿门庭望去,彷佛被什么紧紧摄住了目光。

 一阵紧盯着堂上的杨真,也不自觉地转首看去,却只见一抹难以尽诉其美的霓虹出现在门廊处。仔细看来,原是一个倾国倾城之的女子,沐浴在绚丽的朝霞当中,披霞踏云而来。

 她所到之处,一股轻灵圣洁之气自然弥漫开来,彷佛天地也为其美丽动容,直化作了天宫仙境,殿中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住了心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常年不见行踪的圣宗仙子姬香,竟意外出现在昊天殿门外。

 一元真人当先起身,一揖道:“竟然惊动了姬师妹仙驾,一元何幸如之。”

 一德真人那张古板冷硬的四方脸,也舒展了开来,浮现久违的浓浓笑意,颔首招呼:“我昆仑三宗之首已有上百年不得聚首了,一德甚幸啊。”

 堂下两旁的百多昆仑门下这才醒悟过来,纷纷见礼。杨真呆呆的站在殿心,看着微笑应答的姬香娉婷步来,他眼中只剩下一片嫣红在晃动,心都不知飞到了何处。

 说来他与姬香在王母峰分别了不过半月,此时意外再见,却不知怎地收不住突突狂跳的心房,浑身都洋溢在无限欢喜当中。

 姬香止步在杨真一旁,并未登上三圣首座,轻声笑语道:“一元,一德两位师兄可是在为一歧一事困扰。”

 堂上道法二圣相顾哑然,一元真人奇道:“莫非姬师妹为此而来?”

 “不敢。”姬香樱轻吐,轻瞥了杨真一眼,回首笑道:“一歧师兄乃是圣宗密传护法,不,应该说是上代护法,小妹此来就是为公开此事。”

 一德真人也问道:“除此,别无他事?”

 “别无他事。”姬香轻摇螓首,出乎意料,她转向一旁呆望着她的少年,凝望着他,柔声道:“小杨真,你可要好生努力哟,莫要忘记你与姐姐的约定。”

 说罢,不等惊神过来的杨真说话,姬香轻轻顿首向堂上二圣微微一礼,衣袖轻拂,转身就这么飘然而去,眨眼就消失在门庭外。

 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殿中众人还恍若在梦中,堂上两人皆摇头苦笑,当任圣宗尊主的脾气谁也琢磨不透,常年闭门,足不出户,即便昆仑门人也是罕见其一面。

 杨真隐约觉得姬香仙子此来是与他有关的,心中彷佛得了巨大的鼓励,心思也活泼起来,想来这回那掌礼真人再无话可说了罢?

 他不自觉看向师父,却意外发现一向神清智明的师父,竟有些失神地望着昊天殿外。

 “杨真。”堂上传来清朗威严的声音。

 “啊…弟子在。”走神的杨真慌忙跪倒在堂下,抬头却见一元真人前摊开一手,一团金色芒闪耀其中,看不出是何宝物,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那正是随妖皇破天遁走的天诛。

 一元真人皱眉道:“你曾言此物是你的一柄飞剑,后为妖皇所炼成现在这般模样?”

 “是。”杨真答道。

 紫桑真人眉头大皱,振声反对道:“掌门真人,万万不可,此子尚未查实,如此法力强大的妖法宝怎可赐还于他?”

 萧云忘眸光如两道利剑一般,瞬时刺了过去,紫桑真人欣然上,分毫不让。

 气氛顿然僵持下了来。

 杨真颓丧地跪在堂心,心中怎也想不明白,为何这法宗的老道总要与他过不去,也许是那妖皇伤的多半是法宗门下?可当时在自己的一力坚持下,妖皇已经手下留情了,就为这一点,这老道怎还与他不肯罢休?

 少年心里,对同门法宗不自觉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憎恶感,连带堂上的法尊一德真人,也再无往日的神秘光环。

 尤其紫桑真人那张活生生坏鬼书生的脸孔,时时让他抑制不住地想抡起拳头,狠狠地给上几下,当然少年也只是心中想想而已。

 在他心中一向清净无忧、没有纷争的仙府,已然与世俗相争无甚两样,他彷佛一夜之间醒悟过来,发觉原来故事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并不存在。

 仙府中的人,也还是人,与山下的人一般有七情六

 自从妖皇附身经历之后,妖皇那狂野暴烈和肆无忌惮的脾,从心神深处大大的感染了杨真,他内心深处潜伏的桀骜脾已悄然被挖掘了出来。

 他有一种被命运束缚的强烈窒息感,和企图挣扎而又无力挣扎的内心冲动。

 他有一种深深的渴望,渴望掌握自己的命运。

 “掌门真人,丹宗有一事禀报。”紫干真人突然站了起来。

 一元真人微微颔首许可,紫干真人清声惊堂道:“今一早,王母峰派人送来丹峰两枚不死实,请掌门真人示下。”

 堂下顿时无数人两眼冒光,头接耳,躁动了起来。

 一元真人想了想,道:“如此自是好事,炼上一炉好丹,正合后大用。”

 紫干真人沉片刻,回道:“回禀掌门真人,目前丹宗所备不足炼制圣元丹,但造化丹开一炉却是不成问题,不知…”

 一元真人颔首抚须,微笑道:“如此甚好,所炼造化丹正可嘉奖峰会表现优异的弟子。”

 堂下许多人顿出欣喜之,就连紫霆真人身后恭谨站立的楚胜衣,面上也大有希冀之,一直规规矩矩站在紫桑真人座后的陆乾坤,更是喜不自,彷佛那造化丹已然到手一般。

 说来也难怪,这造化丹虽远不若足令整个修真界垂涎的圣元丹,但终归是天品宝丹,举世罕见,等闲修道人服用可提升百年修为,如何不让人心动非常?

 紫干真人领命落座前,朝斜对面的萧云忘递了个眼色。

 萧云忘顿时明白过来,出席站到了堂下,顿首道:“师尊,关于劣徒杨真一事,云忘以为不必再行争执,伤了两宗和气。劣徒如有不是,云忘等罪,我师徒愿同受宗门之律。”

 “师父…”跪在一旁的杨真惊呆了。

 萧云忘一力担保门下,堂中上下大多人都不以为然,唯有紫桑真人冷眼旁观,他深知这是一招以退为进之法,正是借了圣宗的影响力。

 “师弟,万万不可!”道宗首席紫霆真人双手秉持黑亮的掌律令,怒眉炯目,不怒自威,正道:“如此开了不问而罪的先河,置我昆仑派掌律堂威严于何地,门规宗律威严何地?”

 紫桑真人这时哈哈一笑,不紧不慢道:“萧师弟向来我行我素,视我昆仑宗法如无物,当初此子上山未经万青谷龙门大会,就直入了玉霄峰门庭,虽后来师弟将其遣入万青谷,避开罪责,此事萧师弟不能否认吧?”

 话锋一顿,他步步进道:“所谓有其师,必有其徒,此子作出任何胆大包天之事,紫桑也以为不无可能。”

 话语未完,萧云忘和紫霆真人,两人已是面无人,不想这老道竟然揪住多年前旧事重提。而堂上本有心揭过的一元真人此时也是眉头深皱,一时下不了决心。

 “凤岚有一提议。”位于法宗席位的凤岚站了起来“启禀掌门真人、师尊,鉴于道宗弟子杨真所行之错都是身不由己,弟子以为罚其到双子峰面壁三年,以观后效。”

 杨真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本以为安然渡过此关的他,不料事情急转直下,且万万想不到落井下石的人竟然是师娘。

 萧云忘愕然望向爱侣,目中蕴含着怒火,忽觉手臂被人拉住,回头却看见紫霆真人打了个眼色。他心中转念一想,已经明白了凤岚看似胡涂之举,实则是解决眼前僵局的唯一选择,只是委屈了自己那无辜的小徒弟。

 纵然心有不甘,他也不愿当场与法宗闹到不可开,让师尊为难。再望向凤岚的眼神,已经变的无比平静,只是平静却蕴藏着难言的波涛。

 紫桑真人心虽奇怪同宗师妹凤岚的立场,却仍旧心有不甘,正待发言,却见堂上一德真人送来了严厉的制止目光,紫桑顿时泻了气,不再说话。

 他深明,作为法尊座下大弟子,维护法宗的利益,任何举动却必须以昆仑派为先,这才是昆仑派屹立修真界数千年不倒的根本原因。

 一元真人长叹一口气,挥挥手,道:“就依凤岚所言吧。”说罢,他袖笼中放出一团微弱的金色光芒,迅即冉冉升起,悬在殿内半空,雕梁之下,如水波一般的剑芒溢闪耀,暗含紫星芒。

 杨真顿感体内血脉一阵剧烈跳动,心神颤栗,不由自主地直起了身,抬头盯着那柄有些陌生的天诛剑,感受着那浩瀚强大的法力波动。

 殿中所有人,都在惊叹这近乎仙器一般的强**宝,甚至连一些紫字辈真人也出渴慕之

 为无形之力束缚在半空的天诛,似是离了锢,发出一声如洪荒怪兽嗤叫一般妖异的长鸣,在殿内来回兜转,光飞舞,划出了千百道金色光痕。

 就在一众人胆战心惊之时,光歇声止,天诛敛尽光华,变作一柄半透明的金色小剑,悬在杨真跟前。

 一元真人目含深意地望着杨真,道:“这件法宝乃上古妖族传说中的天魄神兵,非等闲能驾驭,只是它与你血相通,看来除了你,倒无人能用。不过,此宝灵过强,且桀骜不驯,这对你将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杨真来不及欣喜,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冲击力从印堂袭来,身躯如同猛然撞在了山岳之上,眼前陷入了无穷的黑暗,六识顿消。

 天诛钻入紫府后,轰然一声炸响,迅即爆散出千百道无比桀骜狂暴的古怪灵力,闪电转他浑体百脉,横冲直撞,翻江倒海,直将他原来的法力周天循环轰击的七零八落。

 在他失去意识前,发动乾坤印护住了金丹所在的灵神。

 双子峰,位于昆仑仙府东北方,因两座连壁相接的如刃奇峰而成,故谓之双子。

 在双峰半山之间,是一道深万丈的大裂,宽逾半里,从南北方向看去,彷佛是一座云峰给生劈成了两半。两峰之间有不少藕断丝连的摩崖横飞桥接,看上去险峻无比。

 这半山绝壁之间布置了风雷奇阵,常年夜三重天。两面崖壁上有不少,正是昆仑派放和罪惩门下的锢之地,也称断魂崖。

 杨真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一阵痛入骨髓的寒冷包容了他整个心神,一个灵爬了起来,却发现身在一个山,准确的说,是一个冻结了一层厚厚寒冰的冰之中。而此刻,他正坐在一块晶莹玉洁的冰榻之上。

 体内自行转的真元法力,竟然难以抵挡这严酷的森寒,冷的异乎寻常,想来是有玄冰奇阵加持在山体之中吧?

 外寒风呼啸,传入曲折回转的冰中已变成了低低的呜咽回啸,如一支幽怨无比的回魂小曲。

 不知怎地,经脉中隐隐传来一丝隐痛,但眼前这残酷的现实,马上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面壁三年,那是千多个夜啊。

 一阵悲凉涌上了杨真心头,僵硬的身躯,冰冷的手足,无不提醒着他身处劣境。

 师父知道我是无辜的,师祖大约也知道罢,可为什么还是会获罪至此?

 杨真想不通,困惑让他头痛裂,捧着头默思一阵后,他最终选择了放弃。

 毕竟,师父他已经尽力了。

 还有,师娘在宗堂上所言,也未必是迁怒于他罢?

 杨真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上山前那个屈从命运的懵懂少年,既然上天给了自己考验,他就必须坚持下去,他绝不会让法宗那可恶的老道得逞。

 想到这里,杨真捏紧了拳头,忽然,他发现一张纸签随着他的起身飘落了下来。

 “秋几轮月,天道恨无常,师留字。”

 洒逸如龙飞凤舞的字迹,在明黄的生纸上显得潇洒异常,师父,杨真在心底深深地叫了一声。

 冰并不深,不过七丈深浅,满,转了半圈,杨真发现内除了冰榻旁一个壁内有足够几年食用的干粮和一册《面壁令》外,再无他物。

 口是个仅仅容人出入的狭,外间呼啸的风声不住从隙中鼓而来,寒气彻骨。

 突然,隐隐约约间,杨真似乎从风声中听到了呼喊声,且彷佛是女子的声音,他一想及此大是好奇,往外钻了出去。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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