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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结局
 雍正三年三月,桃向她宣布,由于他们夫不懈努力奋斗,她又怀孕了,她用那种造孽的眼神看了她好一阵,脑子里盘算着要不要去帮她去抓安胎药…

 “我说,你去瞧瞧大夫吧。”桃拍了拍某人,语重心长地说到。

 “我干吗要去看大夫,是你怀孕,我看大夫对你啥好处。”

 “废话,你那破肚子这么多年都没动静,还不去看大夫,我给你介绍一家不错的医馆哦,他们专门治这类疑难杂症的。”

 “…原来你是鄙视我不会下蛋。”

 “没错,我鄙视!”

 “…你可以不用那么直接的…”

 她摸了摸没动静的肚子,站在那家所谓专治疑难杂症的医馆门前,鬼鬼祟祟地四周瞅,非常后悔没有把那个大斗笠带来遮掩一下,赶紧低着头冲了进去,几个时辰后,拎着几贴药又再从医馆里冲出来,完全把这几年锻炼出的东逃西窜的本领高质量地发挥了出来…

 然后,某贴**拎着那几包被大夫说得比送子观音还灵验的药,站在某条小巷子的角落里仔细研究,真那么灵么?,不吃不知道,一吃见效,保证几天以后就让她的肚子有翻天覆地的动静,阿门,希望是她要的动静,不是让她跑茅房跑到虚的动静,对了,忘了告诉大夫大人,播种的人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没人播种,他的药是不是还如同他说的那么灵验…

 阿门,还是不要那么灵验吧,要是肚子真的大起来,她怕等到那个人回来,她不好对他代她的清白耶,想到这里,她恶寒地打了一个冷战,赶紧拎着药,使劲挪着步子往家里赶,顺便四处张望,希望千万不要碰到人,不是她多疑,只是这个场面和多年前帮桃抓堕胎药的场景过分相似了,说不定突然,就从身后伸出一只手,”啪”得拍上她的肩膀…

 “啪”

 哇哇哇哇,她发誓她只是随便想想而已,能不能不要那么快就实现她的愿望,那她许了多年的不要当飞机场的愿望,怎么就完全不灵验呢…

 拍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提了起来,抚过她的脖子,慢慢地,几乎挑弄似地往上爬,略过瓣,点过鼻头,最终让她清楚地看到他掌心的纹路,那些曲折,那些弯弯扭扭,坎坎坷坷的不平,在她研究出什么所以然之前,敷上她的眼睛,盖掉她的视线,她被那熟悉的动作轻易地带出了一片荆棘…

 她僵直了脑袋,手指更扣紧了手里的药包,不敢如同多年前一般,肆无忌惮地转过脑袋去看身后,直到自己的脑袋被人微微扳向右边,直到带着她熟悉温度的贴上她有点干涩的角,只是轻轻柔柔地贴着,并不深探,也不辗转,仿佛只是逗弄她一般,直到一丝清雅的呼吸从他间飘出来,那贴着她的薄微微动了动:”…你又想了个好法子我,恩?”熟悉而上扬的尾音让她缩了缩脖子,直到那一刻,她才敢放任自己抬了抬手,带着几分力道,几分小心翼翼扣上他的身,把他往自己怀里拉…

 “你这个人,谁让你把我偷出来,就丢给桃不管我了,谁让你帮我打点小二,让我过得不会那么无聊,谁让你随便宠人的!”

 “…”“暖炉的碳烧没了,你不回来,白裘被我弄脏了,你不回来,零食吃完了,你还不回来!”

 “…”“…我的蛋糕吃完了,你不回来,我的嚏打完了,你不回来,我的驴子死掉了,你还不回来…”

 “…”“你…”“我回来了。”

 “…”她颤了一下,听着他突然打断她牢的话语,那把轻扬的嗓音,在她的周围拉起一阵烫人的温度,直到再听到她声音的那刻,她才知道她的鼻子里满是酸涩,”…不走了,好不好?”

 “好。”

 “再也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好。”

 “皇帝叫你,也不走了,好不好?”

 “好。”

 “…和我私奔,好不好?”

 “好。”

 “…这你也说好!”她擦了一把眼泪,不可置信地从他怀里拔出来,瞅着他一脸”你把我怎样,也没所谓”的表情,还抿着漂亮的角朝她淡淡地笑,她咬了咬牙,决定还是放弃矜持这件事,做一下必要的咨询,”…我说…你…你…你就从来没想过,我们可以不要用私奔这个非法词语么…”

 “私奔,好的。”他勾了勾角,显示自己对非法刺活动的兴趣,丝毫不管某人捏得越来越紧的拳头。

 “你为什么不向我求婚啦,哪有你这样的,和你谈八百年恋爱了,青春都被浪费完了啦!”她意正严辞地指控某皇子虚度女人无价青春,还企图始终弃,丝毫不考虑给她合法地位的卑劣行为,NND…就算古代的婚姻制度比较让人鄙视,但是,就随便结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嘛…

 “我不是同你求亲过吗?”某皇子似乎非常不满某人指鹿为马的指控,毫不留情地反击到。

 “你什么时候向我求过亲啊!我做梦都没梦到过一次!”

 “…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成亲,”某皇子凉笑一声,瞥了一眼似乎已经记起自己做过的好事的某人,”你记得,你当初回我什么话么?”

 “…”“天气蛮好的,出去散步。”他一字一顿地把她没心没肺的话,一字不改地全数丢还给她,顺便附带一声冷哼…“…”喂喂喂,搞清楚状况好不好,现在他们是久别重逢的刺时刻,不是互揭对方无良过往的大暴光节目,他没说麻话给她听也就算了,没必要关键时刻还报复她多年前拒绝踏入婚姻坟墓的龌龊行为吧,”…那那就算求亲了?”

 “要不然呢?”他凉凉地回道,显然对自己完全没诚意的求亲表示满意…

 “…”“…若是你自己打算好了,知会我一声,就把该办的办了。”隔了半饷,某皇子突然丢出一句比多年前求亲真诚度更减的话…

 “啊?”喂,哪有这样求婚的,前半截,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求婚,他就求完了,后半截,别人还没来得及羞涩娇羞矜持一下,他已经径自上升到”把该办的办了”的状态了,菜市场买猪还要讨价还价呢,她就这么没前途地把自己给卖了?

 呜呜呜,她干吗要这么嘴,提什么私奔的破事,搞得刚刚久别重逢的良好气氛一扫而光不算,还把自己的前途搭了进去,她敢发誓,刚刚那幕冒粉红泡泡的镜头,她从他那双勾人的眼睛里,读到了好煽情的对白,只要稍加勾引,绝对能让他丢脸地说出来,她就是嘴,嘴

 等等,光顾着兴奋了,她好象漏掉了一个好关键的环节…他是怎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啊,那个还耸立在那里的紫城,要怎么解决哇…

 “拿着。”她正在打自己那张不分场合说话的嘴巴,却听见他突然沉下的嗓音,她愣了愣,看着他将那块带着回忆的重量的锁片递回她面前,她看着那块不太有光泽的锁片,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只是淡淡地朝着她笑…

 “没有用么?”

 “…舍不得用。”

 “…”她刚要收回去的眼泪,被他招惹出来,他知道,她舍不得,他知道,那是对她而言,太重要的东西,并不是一块锁片,不是一块属于皇帝大人儿子的锁片,它只是它,代表着一段过往的存在,不用奔去黄花山,也可以在心里想念的人,她曾经以为,她的红线,断了,是再连上的…原来,她想错了,她的红线,由始止终根本不曾断过,它连接着过去未来,站在欢笑与眼泪中间,合着每一段情感,然后,让她清楚地看到过去的每个人,每件事,记住,缅怀,却不沉浸,他们还有未来要走,最后,有一天,当她拿着它的时候,她会发现,她已经不再是一个遇着事,就只会低着脑袋逃避的家伙了…对吧

 他看着她转过身去,要他帮忙,把锁片给系上去,他将红绳绕过她的脖口,只是细心地打着结,她并未询问,如今,站在这里的他是谁,大概若她真开口问了,他也未必答得上来,他只是顺了皇帝的意思,退了总理事务,他接过旨意,并未留恋,也不问原因,正打算掉头就走,却被那坐在软塌上批着奏章的皇上叫住了…

 “你不问事由?”

 “臣自知愚钝,无非胜任重任。”

 “…你若愚钝,先皇又为何对你百般器重,甚至驾崩前一,还招你谨见?”

 “…”“那,先皇他究竟对你说了什么。这是圣旨,朕要知道。”

 “…天下是您的,先皇从没想过要把龙椅给我。”

 “…”他一震,倒是没想过他会这般直接地丢出这段话来,微微地眯了眯眼,”…他…可曾留下任何遗召…”

 “心有天下者,为之。”

 “…”“什么也比不上您已坐上这把龙椅,这便是先皇遗召。”

 “…”“臣告退。”

 “等等,照你如是说,朕的旨意,你可服气?”

 “臣无不服之意,自当全力效忠。”

 “若是…朕让你革退王爵。”

 “臣遵旨。”

 “…断了与安岳王的联姻关系。”

 “臣遵旨。”

 “…消除宗籍。”

 “臣遵旨。”

 “…自改其名。”

 “臣遵旨。”

 “…放出京,永不还朝。”

 “…”“如何?你不允?”

 “好!”他没有用”臣遵旨”三个字来回他,径自丢出一个”好”字,他知晓,前几条是圣旨,是条件,而这最后一条,是他要的结果,是他同他换条件后,所得的结果,于是…成

 “别允得如此快,朕还没说完。不许出境,不许入京,十年之内,不许定居一处,所到之处,必向上奏报,如若朕不见你的踪迹,必当派人擒你回来,还有,若朕有事需你为之,你得亲力亲为,如此,好不好?”

 他挑了挑眉头,突然找到了一种卖身的感觉,只是这张卖身契,他倒是乐得去签,勾一笑:”好。”

 “…袖袋里的…是何物?”

 “…”他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朝服袖口,垂下的一条红绳有些照耀地落进两人的视线里,只是划出一丝轻笑,薄跳出几个字,”护身符。”

 “…你不用?”

 他只是加深了笑意,摇了摇头,并不答话。

 他看着面前似乎并不打算把袖袋里的物件呈上来的人,重新执起了蘸着朱砂墨的笔:”也罢,你且去吧。”

 “臣告退。”

 他打点好了一切,了然一身,并未直接来找她,而是又去了趟陵园,给额娘上过最后一柱香,也去小娃娃那站了会,这才旋身离开…

 “你可以再用力一点,没关系,但是我发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某人捏着快要被他勒断的脖子,完全不明白她的佳人在发呆想什么东西,她都杵在他眼前了,他还有心情给她发呆,搞什么,证明她没存在感吗?

 他收了收手里的力道,帮她系好了锁片的绳结,微微弯身,把刚刚一抱到他就立刻抛掉的药包捡起来,然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接着,拽着她就往大街上走,某人被他拖得有点晕呼,直到站到自家打工的饭庄,才反应过来…

 “你…你要干吗…”似乎猜到某人的不良企图,她二话不说,先做一个双手护”小笼包”的扭曲动作…

 他也不说话,瞟都不瞟一眼她很自我足的POSE,径自把她往店里头拖…

 某小二一见自己朝思慕想的漂亮公子,立刻滚了上来,正要眉开眼笑,正打量着面前的花容月貌,却扫到公子身后的拖油瓶,顿时眉垮嘴歪,张口就说:“啊!公子,你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把她给休了呢。”

 “她没嫁我。”他强调到,似乎还没忘记求亲被拒之仇。

 “…就要嫁了就要嫁了,我保证我保证!”某人立刻强调他们的纯洁男女关系,”我们绝对不是来的狗男女,你相信我…”

 “那…那你们这是…”小二眨着迷茫的眼睛,看着那没成求还纠在一起的玉手和爪子,再看着面前丝毫不理会身后使劲解释地某人,悠闲地砸下一锭银的漂亮公子…

 “开房!”某公子漂亮的线微微一弯,丢出两个让还在解释的某人倒气的话…开…开房,阿门,他什么时候堕落到这种地步了,连这种话也学…

 “…可…你们不是还没成亲么…”小二酸溜溜又多管闲事地问到,绝对的多管闲事,他们非法同居都是不是一年两年了,现在给他们上劳教课也已经完了啦!

 “她想要娃娃,我给她。”

 “噗…我我我是清白的,你不要相信他,他报复心理,他诽谤我,他陷害我,我…唔唔唔…”小二石化当场,就这样看着某人被漂亮公子往楼上的客房里拖,强抢民女的戏码在他的饭庄里华丽上演了…原来当初漂亮公眼睛都不眨地买下这饭庄,外加对他勾勾手指,摆出一个颠倒众身的微笑,指明要他当掌柜,他还以为…呃,原来不是对他久生情而挥金如土,而是为了以后行凶方便啊,还让他眼睁睁地看着惨剧发生而不能”行侠仗义”真想一脚踢飞那个一直”唔唔唔”的女人,唉…钱财和佳人不能兼得,这就是人生!

 哼,这辈子,穷死那个得到佳人的女人!穷死她!

 小二收了那锭”开房”的银,叹足一口气,突然纳闷了起来:”…他干吗付钱给我…这不是他的饭庄么?”再转头一看,楼上还没被掩上的门,不知道要不要发挥多余的公德心去提醒那对”狗男女”保护好自己的闺房**…只听一声蕴涵着淡淡沙哑的嗓音从里间飘了出来…

 “自己过来。”

 “…你…你…你…”他干吗特意用修长兮兮的手指慢地挑开领扣,还在最后瞟了她一眼…她忍耐,她要忍耐,她的清白…

 “…过来。”

 “…”他干吗拿那只调戏完领扣的手,对她勾来勾去…不行,一定要忍耐,她一定…一定可以…

 “…恩?”“…”他那个”我看你能忍多久”的诡异笑脸是怎么回事,她…她…她…呃…仔细想想,她的清白早就没有了,实在没有要忍耐的理由嘛…她干吗要在面对一副活生香的”佳人卧图”时,在自己充血的脑子里找根本就不存在的理智来待自己哩?

 “…你等一下,我…我来了!”理智是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么?

 “哼。”得逞且自鸣得意的”哼”声配合着一声重重地甩门声…

 “咣!”

 小二浑身一抖再瞟向楼上那间房,门外的门帘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块”请勿打扰”的诡异木牌…

 “原来她非要做这个木牌子,是为了她自己方便啊…”…

 雍正五年六月,夏日的傍晚飘出来的青草香混合着虫鸣声,一抹挂在天边半高不高的斜,斜视着整座北京城,一副不屑的模样…

 城门口站着一个似乎等待已久的人,直到看不远处的小径走来的人,才微微安了心,只见那人越走越近,身着月白色的衣袍,手习惯性地负在身后,步子挪得有些轻佻,面色淡然,直到走到那等待的人跟前,才微微颔首,也不言语,只是径自将袖袋里的信函递给那等待的人…

 那等待的人接过信函,并不看,只是小心地进怀里…

 “高公公!”一个脑袋从身着白袍的人手臂下探出来,挂着一脸毫无用处,又四处显摆亲和力的无笑脸…

 “夏姑娘。”高公公点了点头,向那笑脸打了个招呼。“唔…北京城还是这么爆热,我一到这里就直冒汗珠子,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就有人还能走得那么气定神闲,飘飘仙,切…切…”

 被提到的某人挑了挑眉头,抿了抿嘴角,决定不做任何争辩地逆来顺受…

 高公公没接话,转向站在一边不发一言的人:”临行前,主子代奴才,邀您进城一叙。”

 “…”他的视线瞥向那高高在上的城门,好半饷没回话,只觉得被拽某人拽住的衣袖骤然变得有些紧,惹得他微微一笑,”烦劳公公替我带话,这座城我既誓不再进,就无须再这等考验我。”

 “…奴才一定把话带到。”高公公恭了恭身,向他行礼到。

 他回被某人拽地死紧的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子,顺便提醒某人:”出来前,不是说了,有东西烦劳公公给带进去吗?”

 “哦,对,对哦!”一紧张,她就忘记了,阿门…

 他看着她将身后的小包袱拿出来,并不呆在原地,只是挪开了步子走开到一边,任由她一人将那些准备的东西给高公公…

 她看着他若有似无地避开了开来,了然于心地偷偷一笑,转头看向拿着她包袱的高公公,正要开口说话,却被高公公率先截断了话语。

 “姑娘给少主子的东西,奴才知道,不须每次代了,奴才定替姑娘把东西送到黄花山,不会耽误的。”

 “嘿嘿,我那些废话,你都听到好多次了哦,因为是外地的零嘴,路上已经耽搁了时间,我怕坏了。”

 “奴才知道。”

 “呃…这里,还有一封信…”

 “给少主子的?”

 她摇摇头,将信送到高公公手里,高公公低头看了一眼信封上的收信名,只是写了”十四”二字…

 “姑娘…这…”“我知道这是不行的,您就帮我送送,如若不行,丢了也没关系。”

 “…奴才尽力而为。”

 “谢谢!啊,时候不早了,我要闪了。”她反身看了一眼,已经走出有些距离的人,抬起脚正要走人,却被高公公拦下了脚步…

 “姑娘,请留步,奴才有东西要给姑娘。”

 “唉?给我?”她愣了愣…

 “请姑娘伸出手来。”

 “…”她把手在边擦了擦,有些迟疑地伸了出去…

 一块通体翠绿的玉佩搁在她的掌心间,泛着润玉本身的暖度,她看着那熟悉的物体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间,仿佛不曾离开过,她微微拢起了眉头,看着只是微笑地瞅着自己的高公公,收拢了手掌心,那枚润玉随着她的收紧,更加泛出暖暖的温度…

 她由始至终都猜不到所谓皇帝的心思,就像她不知道当初,为什么玉佩被收回去,如今又静静地躺在她手心里,就像她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被接进宫,又被放逐,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放了他,却又要做那些让人寒心的条件换,不给完全的自由,皇帝是人,还是人是皇帝,她猜度不透…

 “…替我谢谢你家主子。”她眨了眨有些红的眼睛,硬是把酸楚了下去…

 “奴才知道。”

 她把玉佩揣进口袋里,转过身,这座城,她并不留恋,迈开步子,她飞快地跑了起来,她已把要记的,要恋的全部在心里,走到哪里都可以翻出来复习,而且还有人陪她一起复习,这样就够了…

 他迈着与来时无二的步子,与她记忆里一样的步子,轻点着路面,不沾丝毫尘土,她从背后望着他,一步步地拉开与他们背后的城的距离,她顺势抬头看了一眼晚霞铺天的天空,只觉得鼻间有些,快下雨了吧…虽然她前刻才抱怨过好热,但是,想起他每到雨天就疼不已的膝盖,她就巴不得一年四季都晴空万里,最好闹阵子干旱,唔…也不要闹干旱,一出事情,他又会变得见不着人影,东奔西走,忙碌不堪,他决口不提他疼的膝盖,就像刻意忽略掉偶尔跳出来的几份神秘折子,只是任由她一到雨天,就端着草药热水到处找他的人影,一旦找到,就地按倒,二话不说卷他的管…

 当她蹲在地上,拖他出来敷他那可怜的小膝盖,都能他听到轻笑一声,勾下身来,在她耳边喃喃地轻道:”我走不远的。”

 “老天爷,虽然我经常鄙视你,但是,至少再拖几天,过几天再下雨好吧?我不贪心的!”她对着晴空咕哝了一句,然后迈开步子就往他的方向跑…

 他听到从后面追随而来的脚步声,顿下了脚步,立在那儿,等着那人扑上他的背脊,然后习惯性地从他的手臂下蹭出个脑袋…

 “东西给了?恩?”“给了,你的也给了吧?”他们似乎都习惯了,不去询问对方信笺里写了啥,”你今年都不会再突然消失不见,帮皇帝大人东奔西跑了吧?”

 “暂时是。”

 “…你这样很不厚道耶,一有事情就突然跑得没人影,忙完一阵又跑回来播种,你到底比较喜爱皇帝还是比较喜爱我?”她非常不要脸地把自己和皇帝提到一起比较…

 “你觉得呢?”天书华丽上场…

 “…我们呆会去看皮影戏,好不好?”某人立刻中招,然后完全没立场地向人家提出约会要求…事实证明,她对他的天书完全没有免疫力…

 “好。”抿了抿角,轻轻丢出一个字眼…

 “那我们再买个西瓜抱着去啃好不好?”得寸进尺…

 “好。”她啃,他看着就好…“…”再次中招,事实证明,她对他讲的话都没有免疫力,她很没骨气地拉了拉佳人的玉手,”桃说要是哪天我死了,就是被人宠死的…”

 他若有所指地瞥了她一眼,眉头一挑:“死在我手上,也好。”免得祸害他人…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

 “恩?”习惯性的尾音上扬,附带香甜可口微笑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魅惑他人…

 “你说’好’的时候帅的…”

 “…”他不接话,敬待她接下来的别有居心,哼…所以说,太了解一个人绝非是件好事…

 “所以,下一个娃娃的名字,我来取好不好?”

 “…不好!”慢条斯理地丢出两个字…

 “靠!我才刚夸你帅,你就不能给点面子吗!”

 “…不好!”不急不缓地抛出两个字…

 “哪里不好了,夏一跳很好听的名字嘛!”

 “不好!”意正严辞地砸出两个字…

 …

 “知道朕为何宣你觐见吗?咳…咳…”“皇阿玛有事代儿臣?”

 “胤禩,你想要这把龙椅吗?”

 “…”“但,朕从没想过要把这椅子给你。”

 “…”“你知道为何吗?”

 “…”“论手段,论智谋,论德才,论政绩,你确有可观,但是,朕依旧没想过要把这龙椅给你,可知何解?”

 “…”“若心有天下,当初全然不会只因你额娘才来争这皇位,怪只怪你的动机,孝心,手段,朕统统不赏识,朕最厌恶那些把女人和江山摆在一起比较的愚昧之辈,哼…咳…你笑什么?”

 “儿臣早已知晓了。”

 “…”“所以,额娘让儿臣别再同您闹脾气。”

 “…”“…”“…没出息。”

 “知子莫若父。”

 “你不想知晓,朕把这椅子给了谁人吗?”

 “您要肯说,便不是您了,不急,儿臣迟早都会知道的。”

 “…哼,你倒是清楚,罢了,罢了…咳咳…反正,有那玩意儿,谁坐在这儿,也不会有事…”

 “…皇阿玛?您说什么?儿臣没听清。”

 “…朕累了,你跪安吧。”

 “…儿臣告退。”

 …—

 “十四爷,这是宫里转来的信函,请过目。”一名太监手持着一封已然拆封过的信,递到那正在凉亭的石桌前悠闲看着书的人…

 “什么信函,都被人拆过了,哼,既是不信我,还费神拿给我做什么?拿走,不看,扰了爷看书的雅兴,索一把火给烧了。”

 “…万岁吩咐,这封信,您非看不可。”

 “又拿那谱儿来我?派头倒是足了!”他白了一眼那太监,一把拽过那封信笺,只见上头丑巴巴的两个字”十四”…记忆之中,连写这么简单的两个字都难看成这样的人不多,某个呆头呆脑,连签卖身契都用按手印的家伙首当其冲…

 他微微一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把抛开了手里书,从信封里将信笺出来,展开…

 “安好,勿挂。

 PS:今天晴空万里。”

 简单的几个字跃然纸上,那两个奇怪的字母他不认识,但是那剩下的字,歪歪扭扭,丑得要死,好几个还缺撇少勾,被人用X画过,改成了他能看的懂的字体,笔迹,他熟悉的很…

 “…死丫头…”他发出一声细微地嗤笑声,只是将那份简单且没有署名的信,一看再看,手支着下巴,发了好一阵呆,那扬着的角几乎泛出一丝苦味,然后,轻轻地抬起头来,发现天空的确一片好景致,湛蓝的天空里,几片浮云泼墨一般地散开,扩张到无尽的远方

 一阵轻风吹过,翻动了搁在石桌上的书,发出细碎的”沙沙”的声,这才拉回他的注意…

 “我这儿,倒也是晴空万里呢。”他撇了撇角,随意地扫过那张信笺,瞥了一眼还站在一边等他答话的太监,”回去同你家万岁说,让他送一碗蛋炒饭给他亲弟弟吃,爷叩谢龙恩,呵。”

 “…喳!”

 清空万里云飘飘,一封书信迟来到,若问送信是何人,安好勿挂夏耀。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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