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战族传说 下章
第十八章 逆星大法
 牧野静风目光扫过洞⽳,只见洞⽳‮央中‬略低,地面以青石铺成,青石上刻着密密⿇⿇的符号,难以分清是字是画。最‮央中‬的地方果然有一平台,平台四侧平整如镜,平台正前面设有一具香案,香案上焚着香火,一个中年老尼正跪在香案前,双目微闭,一手持着佛珠,一手敲击⾝前的木鱼。

 ⾎火老怪在一旁轻声提醒了一句:“少主…”

 大概是因为伤势未愈,难以抵御这洞⽳中的寒气,⾎火老怪的声音略显颤抖。

 牧野静风微微点头,拦抱着敏儿,缓步走向‮央中‬的平台。叶飞飞望着牧野静风轻轻地将敏儿放在平台上,然后便默默地站在一侧凝视已无知无觉的敏儿,心中百般滋味齐涌…

 恍惚间,忽觉⽩辰的手将她的手拉了拉,随即听得⽩辰低声道:“姑姑,为什么那位师太丝毫不怕冷?”

 叶飞飞闻言,心中一沉,神⾊大变!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失声呼道:“穆大哥…”

 后面的“小心”二字尚未出口,就觉背上一⿇,随即整个⾝躯向后飞去!

 与此同时,那中年尼姑突然暴起倒掠,落在‮央中‬圆形低陷地带的边缘!当牧野静风被叶飞飞的呼声所惊,蓦然抬首四顾时,赫然发现自己已被四人围住!

 禹诗!

 炎越!

 中年女尼!

 寒掠!

 杀害了敏儿的寒掠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靠⼊口处的那个方向!与之相对是中年女尼,而禹诗、炎越则分立另外两个方位!

 一切变故,皆发生于电光石火之间!

 牧野静风发觉自己上当受骗,怒极反笑,声音凄厉可怖!

 此时,⽩辰、叶飞飞已被⾎火老怪双双制住,动弹不得!叶飞飞眼睁睁地看着牧野静风被围于四人之中,不由心急如焚!她已见识过寒掠、炎越的武功,如今又加上风宮四老之首的禹诗,以及那中年女尼,伤后的牧野静风是万万对付不了的!

 禹诗道:“少主,属下得罪!为了风宮千秋大业,风宮四老今⽇要以下犯上,以‘洗心阵法’助少主恢复战族之主的天!”

 牧野静风锐利得近乎怨毒的目光落在了中年女尼⾝上,沉声道:“你也是风宮四老之一?”

 中年女尼道:“不错,属下正是风宮四老之多情师太顾颜!”

 牧野静风一声冷笑:“好一个多情师太!”

 多情师太为禹诗之,年已六旬,却驻颜有术,风姿犹存,见其容貌,不过四旬,她冷静地道:“少主,你在见过蚩尤大神之神像时,心中潜伏的战族战意已被隐于神像眼中的‘万心归魔珠’所活,这一对珍珠是嵌于战神蚩尤护⾝带上的宝珠,蕴有战神的千古战意,后更被蚩尤王的战⾎浸染,灵倍增,少主乃战族后人,必定会与此珠心生感应!方才我又将独门心法以木鱼声及诵念经文声中传出,少主受了內伤,气息一弱,终是让我有隙可乘,这必将使‘洗心阵法’事半功倍!”

 牧野静风沉喝一声:“妖言惑众,可恨可恶!”单掌在平台上一按,⾝躯暴然掠起!

 禹诗沉声道:“位归四象,气走一脉!”

 风宮四老闻声齐动,禹诗双掌对庒,炎越双掌纵横错,寒掠为手,顾颜为手,四大绝世⾼手齐齐催运內家真力!

 顿时一阵狂无匹的气劲悄然而生,迅速地充斥了洞⽳的每一寸空间,随即宛如已凝集成形,向凌空掠起的牧野静风疾速席卷过去!

 牧野静风正待出招之时,忽觉自己全⾝已被一股強悍得无以复加的气劲所卷裹!其气劲之可怕,比及当年在青城山绝⾕面对“斩天魔”绝心仍有过之而无不及!

 纵使在平时,牧野静风自忖也无法与此气劲相抗衡,何况是在伤后?

 但牧野静风亦不会就此甘心受制!

 他体內真力在瞬息间提至最⾼境界,全力出,试图从密不透风的气墙中寻到可乘之隙!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如此不顾一切地催运內力,正印证了多情师太顾颜的那句话:他的战意已被发得无以复加!

 无形罡烈之气在极短的瞬间,便庒制住了牧野静风,并且迫使他⾝不由己地飘落而下!

 随即听得禹诗⾼声道:“太⽩逆!”同时⾝形自南向西横跨一步。

 紧接着顾颜亦道:“岁星逆!”⾝形自东向南横掠一步。

 “荧惑逆!”

 “辰星逆!”

 炎越、寒掠二人如法炮制!

 牧野静风倏觉有四股气劲同时从四个方向朝自己的丹田冲击,大惊之下,当即抱元归一,试图与四股力道相抗衡!

 这时,风宮四老的脚步越来越快,到后来,只见人影绰绰,在牧野静风⾝侧飘然如飞,本分辨不清四人的⾝影!

 牧野静风只觉热⾎上涌,他在強大得惊世骇俗的气劲面前,就如同风中枯叶般,只能苦苦坚持,本无法反抗!而对方似乎也没有借机取他命之意,只是有越来越多的有如无形丝线般的气流在他的经脉中奔涌,罢不能!

 牧野静风隐隐觉得有着一种菗丝剖腹般的感觉,那丝丝缕缕的无形气流已不仅仅是在他的经脉中流窜,似乎同时也在他的灵魂中奔窜不息!

 牧野静风忍不住一声长啸,不知不觉中,已运起他的“逆天**”!

 “逆天**”来自于“斩天魔”绝心,乃琊门心法,可化天地间浊气为己用,但需得有万恶之心方能相融!

 风宮四老忽觉牧野静风反抗的真力突然有所增強,心头皆是一喜!

 禹诗一声清啸,四人⾝形齐止,掌势猛翻,浩然內力齐齐遥遥击向呈拱形的圆洞顶!

 “五星逆行,万心归魔!”

 叶飞飞与⽩辰骇然发现如苍穹一般的拱形圆洞顶中的‮央中‬填星突然光芒大炽,仿若真的有繁星当空而照!

 大惊之下,只听得牧野静风“啊”地一声,随即一股如同可以毁灭一切的气劲向叶飞飞、⽩辰这边卷涌过来,二人只觉口一闷,⾎逆行,闷哼一声,双双晕死过去!

 离华埠镇一百里外的一间客栈。

 客栈中今夜住进了一个古怪的客人,带着一个男孩。

 此人进⼊客栈时,掌柜的已打算打烊,伙计正在关门的当儿,忽然感到有冷风扑面而来,还没有回过神,尚未掩实的门中已揷进来一只脚。

 外面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我要投店!”

 伙计见此人如此莽撞,心中不悦,便要喝斥一声,但刚一抬头,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头戴一顶竹笠的人,正在冷冷地看着自己,那目光中所出来的光芒让人不由心生寒意!

 因此喝斥的话顿时就卡在喉底说不出来了。

 这时,掌柜已听到声音,揷话道:“这位客官实在对不起,小店已…啊!”“砰”地一声,木门已多出了一个人形大小的洞,那人已破门而⼊,仿佛这扇门只是纸糊成的一样!

 掌柜的一连说了几个:“你…你…”下边的话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来者⾝材颇为⾼大,一⾝⽩⾐,⽩⾐上却有不少⾎迹,浑⾝上下透着一股让人呼昅困顿的气息!

 在他的腋下,赫然还挟着一个小孩!大概十岁光景,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厥过去,或者⼲脆就是死了。

 只听得这不速之客冷冷地道:“我要一间上房,再给我烧几桶热⽔,要一壶好酒,几个菜!”

 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伙计忍不住道:“店中已客満,客官还是另投…”

 话未说完“啪”地一声,伙计的脸上已中了一记耳光,顿时把他的话给打回去了。打他之人却是掌柜!

 掌柜铁青着脸道:“把东头那间上房腾出来给这位大爷住!”

 伙计哭丧着脸道:“可是那儿已住了二个人…”

 掌柜的破口大骂道:“妈的,不知道动脑子么?给他十倍的房钱!就不信他们不肯退出那间房!”

 伙计赶紧连声应“是”如一溜烟般跑了。

 掌柜的一转脸,面对不速之客,立即由转睛,换上一副笑脸,想方设法要与他套些近乎,但对方却像是本没有感觉到掌柜的存在,一言不发。

 掌柜的讨了个老大没趣,只好讪讪退开。

 正在这时,只听得大堂一侧以木梯通行的那边一阵“通通”响,像是有人在快步行走,随后听得一个耝哑的声音在骂骂咧咧,话语不堪⼊耳。

 不一会儿,楼梯转角处出现了两个人,走在前边的是个矮矮壮壮的汉子,大概刚从上起来,上⾐还敞着怀,露出一片森森⽑,脸上⿇子又大又多,密密⿇⿇地连成了一片。

 他的一双牛眼此时正瞪得老大,鼻子呼哧呼哧直耝气,那模样颇为吓人!

 在他⾝后的正是方才那伙计,不知为什么,他的一边脸已肿得老⾼,却不是方才被掌柜扇的那边。伙计手捂那半边脸,跌跌撞撞跟在那矮壮汉子的后面,口中一迭声地道:“大爷息怒…大爷息怒…”

 那矮壮汉子却几步窜到掌柜的面前,一把抓住掌柜的前,凶神恶煞地道:“老家伙,老子要的房间你也敢让我退房?耽误了老子快活,老子一掌劈了你!”

 掌柜的赶紧求饶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矮壮汉子却不依不饶,竟倏然举掌,便要劈下!

 掌柜的“妈呀”一声惨叫,双眼一闭,就等着那一掌拍下了!

 但那一掌却并未拍下,却听得矮壮汉子惨叫一声,抓着掌柜的手也松开了,掌柜心中感到惊讶,不由睁开眼来,这么一看,他几乎要失声笑了。

 不知为何,矮壮汉子竟満嘴鲜⾎,一只手摊开着,掌心处赫然有三颗牙齿!

 伙计这时已赶到,目睹此景,忍不住说了一声:“大爷,你的牙…”

 话未说完,矮壮汉子怪吼一声,一脚把伙计踢出好远!

 想必他是气恼伙计揭开他的痛处吧!

 这时,只听得一声冷笑:“你的房是我让他们退的,你的牙是被我打落的,要寻晦气,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说话之人正是那诡异的不速之客。

 矮壮汉子一愕,道:“你…你…”他本想说“未见你出手,怎么就把我的牙打落了”但话到嘴边立即意识到这话太失面子,于是又咽了回去,却吼道:“有种,我便让你死不了兜着走!”

 掌柜一愣,心道:“什么叫‘死不了兜着走’?”

 又一想,顿时明⽩过来,想必是因这矮壮汉子牙齿掉了三颗,所以说话漏风,未免有些失真,把“吃”说成“死”了。

 不速之客只是冷笑,却不说话。

 矮壮汉子已感觉到对方一定是个不寻常的人物!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对方还带了一个小孩,说不定自己占些便宜,还能教训教训他!

 这么想着,手上可没丝毫停闲,一扎马步,挥拳便向对方冲去!看样子倒是有一点基,是个习武之人。

 可惜,还未到对方跟前,对方右脚微抬,顺势疾踢!

 并未挨着矮壮汉子,但矮壮汉子却觉得脚上被什么东西用力一撞,其痛如断,他的⾝子便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砰然撞在一张木桌上,生生把木桌撞碎!

 这一手,却把掌柜、伙计惊得目瞪口呆!心道莫非这古怪的来客会什么魔法不成?但见矮壮汉子倒在地上,一时竟无法起⾝,不由觉得很是解恨!

 矮壮汉子心知今天是遇见⾼人了,心中又恨又惧又悔,暗忖今⽇只怕是栽定了,须得好好记下这人的容貌,以图⽇后报今⽇之仇!

 可是对方戴着竹笠,一时却无法看清对方的相貌,正自懊恼间,忽然“啊”地一声惊呼,目光有些发直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对方挟着小男孩的那只右手竟没有一手指!

 可此人中明明挂着一把剑!

 一个右手没有手指的人居然挂了一柄剑,无论如何这也是颇为奇怪的…难道,他是用左手使剑不成?

 正思忖间,只听得那人已道:“掌柜的,现在可以带我去那间屋子了吧!”

 掌柜心知此人本事远比矮壮汉子⾼,当下把头点得像啄米一般,连声道:“是,是,是!”矮壮汉子却脫口道:“不可!”

 他这么说,倒不是因为他胆识过人,而是另有苦衷!

 那断指之人望着他冷笑道:“不堪一击的鼠辈,也有资格说话?”

 脚尖突然向下一点,地上的一块骨头暴而出,奇快无比!矮壮汉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骨头已将他的嘴塞得満満当当!

 矮壮汉子“唔唔”叫,好不容易才把骨头吐出,却又已被打落了四颗牙齿!

 矮壮汉子再也沉不住气,破口大骂道:“狗杂种!以后你一定会遭报应,让你另外五个手指也齐齐断掉!”

 他本是吐字不清,可这些骂人的话却是骂得颇为清楚,毫不含糊。

 一声冷笑,对方忽然缓缓地伸出他的左手,并对着矮壮汉子。

 本正骂得起劲的矮壮汉子一看,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因为他赫然发现对方的另外那只手竟也是五指齐断!

 世上十指齐断,却还配着剑的人,除了幽求,还会有谁?

 而幽求所带着的男孩,自然便是小木了!

 矮壮汉子却不知道这一些,他见幽求的十指竟全部断了,心中着实吃惊不小!

 忽儿又放声大笑,道:“有趣,有趣,没有手指的人也想使剑?那剑竟不是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

 幽求的目光倏寒!迸出一股可怕的杀机!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对他剑客的⾝分有一丝一毫的亵渎!没有人有资格怀疑一个在十七岁的时候,就可以凭借自己手中的剑扫灭洛剑会所有剑客之人的剑客⾝分!

 像矮壮汉子这样的肖小更没有资格!

 幽求冷哼一声,道:“我便让你知道我的剑究竟是不是摆设!”

 话毕,他的⾝子突然一侧“铮”地一声,他的剑已脫鞘而出!谁也无法看清他的剑是如何出鞘的!

 掌柜与伙计所能看见的只是一个⽩⾊的⾝影一闪,挟有一道寒光!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幽求已回到原处!

 他的剑更不知什么时候已回鞘!

 矮壮汉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表情有些呆滞,大概是惊诧于一个无指的人竟能拔剑收剑!

 而客栈掌柜伙计却死死地盯着他前,仿佛他的口也颇为动人一般!

 因为,矮壮汉子前的森森⽑此时竟然无存!

 这是什么样的剑法?竟可在间不容发的极短一瞬,将对方的⽑刮得⼲⼲净净,却不伤对手一分一毫?

 纵使双手健全的人手握利刀慢慢地刮,也未必能刮得这般⼲净!

 掌柜的只觉自己的喉咙一阵阵发紧,腋下凉飕飕的,不知自己是否置⾝于梦中。

 矮壮汉子大概是见掌柜、伙计都看着自己的前,心知前定有什么异常,于是便要低头去看。

 这么一低头,只听得一声极为诡异的“咕”的一声,掌柜、伙计二人惊骇地发现矮壮汉子的头颅突然“哗”地一声自中间一下子分作两半!

 鲜⾎与⽩花花的脑浆顿时齐齐溢出!

 矮壮汉子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便已向后倒地而亡!

 “啊”地一声惨叫,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那声音中带有极度的恐惧!

 声音是来自于楼梯上转角的地方,幽求猛一抬头,看到的只是一个飞奔而逃的背影。

 他料定这定是客栈的女客…而他杀人,是决计不会怕被他人看见的,所以对这女子丝毫不以为意,转⾝对伙计道:“带我去房中,现在再也没有人会说三道四了!”

 那伙计却是在弯着,大声地呕吐着。

 他从来没有见过…连想都没有想过世间还有如此可怕的场面,还有这般可怕的杀人方法!

 幽求眼见伙计已不可能再挪动一步,便对掌柜道:“你走一趟吧!”

 声音不大,却有一种可怕的慑服力!

 本是口齿利索的掌柜这时突然一下子结巴了:“我…我,我…他…他…”

 上下齿已磕得“咯咯”直响。

 掌柜的别无选择,短短一截楼梯,他竟一路磕磕碰碰,跌了好几次。

 等把幽求带到东头那间屋里后,他立即如避瘟疫般跑了,下得楼来,方灵魂归体,一⾝⾐衫却早已被冷汗浸

 幽求将小木放在桌上,这才拍活了小木的昏睡⽳。

 小木睁开眼来,却没有喊叫,也没有大哭,而是看了幽求一眼,默默地坐到靠墙边的一个角落中,眼神中发出郁之光,望着幽求。

 幽求此时已感觉到屋中有一股独特的气味,那种微甜的腥味!

 幽求顿有所悟,向上一看,果然在‮央中‬看到一些污秽之物!

 这时,他已明⽩方才一声惨叫的女子一定是矮壮汉子的同伴,他们却不是夫,只是来这儿偷情,却被自己破坏了好事,无怪乎矮壮汉子的脾气那么大,却因此而枉送了命!

 可这二楼只有那楼梯一条通道,掌柜曾说这屋子住的是两个人,那么那女子也是住在这屋子中的,现在却不知去向了,莫非这女子也是有些武功,见矮壮汉子突然死去,便赶紧由什么地方跳下去,逃遁而去了?

 不过幽求对此倒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见小木不哭不闹,心中有些意外,于是道:“娃娃,你为什么不哭?又为何不骂我?”

 小木默默地看着他,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因为我知道哭本于事无补,骂也毫无用处!”

 幽求一呆,复而大笑道:“好!好!很合老夫胃口!不过,难道你不恨我吗?”

 小木冷冷一笑…很难想象一下孩子的笑容也会这么冷!他道:“我当然恨你!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为我娘报仇!”

 他已习惯了在外人面前称⽔红袖为娘,面对幽求也不例外!

 幽求不怒反笑,似乎遇到了天大的开心事!

 好不容易他才止住笑,道:“不错,你应该为你娘报仇,你应该杀了我!可是,你的武功本不如我,又如何能杀我?”

 他微皱着眉,倒像是为小木无法杀了自己而发愁般!

 小木道:“只要你一⽇不杀我,我便有一⽇的机会!一月杀不了你,我等一年,一年杀不了你,我等十年!如果有一天你比今⽇伤得更重些,我便可以杀了你!”

 幽求“咦”了一声,感到有些意外地道:“好小子,你竟已看出我受了伤?不错,你娘的武功本来远在我之下,不知为何突然能够攻出那么可怕的一招…”

 他皱着眉头,好像在喃喃自语:“在那一瞬间,你娘似乎化作了一柄剑,所以那一剑攻向我的应是一招剑法…奇怪,奇怪,天下居然有那般可怕的剑法,我倒是闻所未闻!却不知你娘那一招剑法是由何而来的?那一剑可谓已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剑凌驾于天下万般剑法之上…”

 他的脸上有了神往之⾊,似乎已被那一招剑法深深打动了。

 出了一会儿神,他又道:“可惜她的功力不够,尚不能将那一招的微妙之处悉数发挥出来,否则,只怕我就不是伤于‘剑’下,而是会亡于你娘之手!”

 说到这儿,他“咦”了一声,道:“娃娃,你虽然能看出我受了伤,殊不简单,可你却不该这般没有志气,一⽇复一⽇地等杀我的机会,那要等到何年何月?你应该学好武功,然后击败我,最终将我杀了,为你娘报仇!”

 他说得很认真,丝毫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

 小木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了惊疑之⾊。

 幽求又道:“娃娃,不论你跟谁学武功,都不可能胜过我!所以,你只有跟我学剑法,你才有超越我,然后击败我的可能!所以从今⽇起,我便要让你拜我为师,如果你想报仇,就必须走这条路!否则,你娘便⽩⽩死了!”

 听得此言,小木的眼中顿时出仇恨的光芒!

 幽求喜道:“不错,你心中一定深恨于我,这样一来,你才能够狠下苦功,方有可能习成我绝世无双的剑法!你快快答应吧!”

 小木冷冷地道:“我不可能会拜仇人为师!”

 幽求略一沉昑,道:“那也无妨,你不必称我为师,也不必在心中把我当作你的师⽗,你只需随我学剑法便可,如何?”

 言罢,有些急切地望着小木,那神情似小木若是不点头,他很可能会按着他的头点几下一般!

 正当此时,忽听得楼梯那边一阵“咚咚咚”响,一片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其中还夹着几声喝骂之声,声音大得似乎要把这个客栈生生掀翻!

 幽求心中有些明⽩了:极可能是那逃走的女子招来人马,要为矮壮汉子报仇!

 幽求的脸上顿时有了淡淡的笑意,他对小木道:“娃娃,我要让你看看别人的武功与我的武功相去多远!”

 说完后“砰”地一声暴响,幽求他们所住的屋间之门已被一脚踹倒,门外挨挨挤挤地站了⾼⾼矮矮十几个人。

 有三人站在前边,想必是这些人中为首的三个人。

 但见左边那人脸⾊微⻩,留有两撇清须,五官倒也端正,就是两眼略小一些,看他年纪,大概在四旬左右,中揷着一把短剑。

 居中那人是一短小精悍的小老儿,一双手如老树般,他的上揷着一杆软鞭。

 右边的是一红脸汉子,眼圈有些浮肿,好像总是未曾睡醒,他手中的那杆长比他的人还要长上一截!

 居中的那短小老汉一见幽求,立即咬牙切齿地道:“你是何人?胆敢杀‘十⽇帮’的人?”

 幽求眼⽪也不抬一下,懒洋洋地道:“我要杀人时,爱杀便杀,管他十⽇帮一⽇帮,哪需要什么理儿?”

 精悍老汉面目一沉,道:“阁下好大的口气,想必是位深蔵不露的⾼人了,只是我⾝为十⽇帮一帮之主。若是对属下的死不闻不问,那十⽇帮又有何脸面在江湖中立⾜?”

 他们一行人由矮壮汉子的死状已看出杀他之人一定是位⾼手,所以有这一番话。此时幽求已摘去竹笠,十⽇帮众人并未见过幽求此人,眼见他虽是头发全⽩,但容貌却是在三四旬之间,心中都以为幽求武功虽然不弱,但想来也不至于太⾼,仗着人多势众,定可取胜!

 幽求淡淡地道:“十⽇帮本就不该在江湖中立⾜!”

 精悍老汉眼中精光暴闪,道:“好!好!”连道两声好,反手一抄,软鞭已在手中,顺势一扬,软鞭便呼啸而出!

 因为知道对方⾝手了得,所以他一出手便用上了生平最⾼武学!

 幽求眼见软鞭呼啸而来,却仍是从容地坐在沿上,对小木道:“娃娃,看清了,使鞭的人只配去放牛牧马!”

 说话间,无指双掌倏出,对方闪电一击的软鞭竟避无可避,赫然已被幽求的一对⾁掌夹在其中!

 一股強大无匹的內力顿时沿软鞭疾涌过去!

 精悍老汉“啊”了一声,右手一痛,已不由自主地把手松了开来!

 甫一松开,便见得破空之声响起!

 那柄软鞭在幽求內力的催运下,已如毒蛇般向他飞噬反扑!

 其疾其快,直如惊电过空!

 精悍老汉大惊之下,已无暇闪避!他只有以手疾抓,企图也如幽求那般将软鞭抓住!

 抓是抓住了,但当他的手抓住软鞭时,软鞭的前半截已由他的眉头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头颅!

 一种的疼痛顿时由眉心处扩散开来,弥漫全⾝!

 精悍老汉的眼睛睁得极大极大,向后倒去!

 似乎他至死也不明⽩自己为何这么快便已送命!

 二声暴喝,左边那脸⾊微⻩的人与右侧红脸汉子同时出击!

 因为他们已明⽩幽求的武功已远在他们的意料之外!若单打独斗,本没有一丝胜算!

 他们却不知道即使这般联手攻击幽求,也一样没有一丝胜算的希望!

 只听得幽求道:“法愚钝如猪,该死!”

 那使红脸汉子的不知为何已不在他的手中了,而是扎进了他自己的膛!

 又听得幽求道:“这等人渣也敢用剑,真是可恨,该杀!”一道⾎光标而起,那使剑者的喉头已多了一道深深的划痕,他便如同朽木般向后倒去!

 自始至终,幽求似乎一直坐在沿边,没有挪动分毫!

 他中的剑更是没有出鞘!

 举手投⾜之间,对方三人已立即送命!

 幽求一声怪笑,对小木道:“娃娃,记住一点:技不如人,便随时可能被杀!”话音甫落,他的双掌在沿上一拍,人已如鹰般飞出!

 这时,外边的十几个人见三个为首者转瞬间已送了命,心中已生怯意,正待要撤,却骇然发现幽求已疾扑而出,顿时众人一片慌!几个人试图抵挡,而更多的人则菗⾝就跑!

 但无论是试图抵挡,还是菗⾝而逃的,其下场全部一模一样!

 那便是…死!

 幽求似乎存心要让小木记住他方才的那句话,⾝形之快,已如一阵旋风!

 旋风过处,上楼众人当场毙命,没有任何的例外!

 这已不是搏杀,这只是一种‮杀屠‬!生命在这一刻,成了幽求手中的‮物玩‬!

 眨眼之间,十几个人已变成十几具尸体!

 更有一具横挂在走廊边上的栏杆上,因为此人跳下楼去逃生,却终是快不过幽求!

 幽求已是一阵死亡之风!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佛号响起:“阿弥陀佛!”

 乍听得一声佛号,声音不大,却充満了一种别样的力量,纵是狂傲如幽求者,亦自暗自一震!

 转⾝望去,只见通道那头已有一位僧人向他走来,因是在夜⾊中,无法将对方的容貌看真切,不过隐约间却能感觉到这僧人长相甚丑,若不是那一声佛号及他的秃头,再加上⾝穿一袭袈裟,多半会被人认作是市井之徒。

 幽求心中顿生不屑之意,待到此僧人走近了,只见他脸上肌⾁虬张,双目一大一小,似乎总在斜睨他人,连合什于前的一对手掌也是耝糙丑陋!

 更奇的是他前所挂的那串佛珠,不像是寻常僧人一样把它串得満満当当,而是稀稀拉拉的不过半串,垂于前,耝耝一数,至多不到二十颗!

 幽求眼见这僧人形容古怪,不由皱眉暗自揣度此僧的来历。

 那僧人在幽求面前站定,望了幽求一眼,道了一声:“可怜,可怜。”

 边说边‮头摇‬,似乎对幽求充満了同情。

 幽求又怒又奇,不由脫口道:“和尚,这些人举手投⾜间便被我取了命,你不道他们可怜,却道我可怜,真是可笑可笑!”

 那僧人‮头摇‬道:“错了,错了,这些人活在世上便如同一群臭虫而已,或生或死,都无甚可怜之处!”

 幽求见这僧人说被自己所杀的人不过是一些臭虫,大为⾼兴,于是道:“那为何我杀了人反倒可怜了?”

 那僧人道:“杀人终是不快之事,杀一人心中便有一份不快,杀二人便有二份不快,杀三人便有三份不快…”

 幽求料到这僧人大概会“一二三四五…”一路说下去,赶紧打断他的话头接道:“这儿共有十五个死人,杀了十五人便有十五份不快,是也不是?”

 “不是!”那僧人毫不犹豫地道。

 幽求“啊”了一声,他生狂傲不羁,自视极⾼,其他人本不被他放在眼中,这时却被此古怪僧人吊起了胃口,忍不住问道:“那…又该有几份不快?”

 那僧人竖起一指头,道:“一份!”

 幽求一呆,一时不知是僧人太糊涂,还是自己太愚钝,无法领悟对方话中之意。

 那僧人接着道:“如果清晨起⾝,你需要吃一碗饭,那是为何?”

 幽求思忖道:“多半是我饿了。”

 那僧人又道:“如果中午你又吃了一碗饭,那又是为何?”

 幽求道:“多半我又饿了。”

 那僧人竟又要接着说:“如果晚上…”幽求赶紧打断他的话,道:“如果晚上我又吃了一碗饭,那是因为我第三次饿了。人生在世,一⽇三餐,有饿有,便是如此。”

 僧人喜形于⾊,道:“不错,不错。可若是一个人一⽇之中吃了十几次饭,那是否还是因为他饿了呢?”

 幽求一怔,随口道:“那…多半不是。”

 僧人一拍手掌,大声道:“不是多半不是,而是肯定不是!所以,今⽇你杀了十几个人,不是因为你心中有十几份不快,也不是因为你不快乐了十几次,而是因为你心中有一份大大的不快!试想一个人心中有一份大到能促使他一口气杀了十几个人的不快乐,那么这个人岂不是可怜至极?”

 幽求见他七弯八拐竟又转到杀人之事,不由好笑,但当他听对方说他“可怜至极”时,却一下子怔住了!

 他想大笑一声:我幽求怎么会可怜?我武功盖世,取人命如吹灭一盏灯,又怎么会可怜?

 可不知为何,他却笑不出来,只觉得心中有一种火热的东西在冲,无论是⾝是心,都说不出的难受!

 倏地“哇”地一声,幽求竟噴出一口热⾎!

 这是先前受到⽔红袖最后一击时所受的伤,正因为如此,当他击败⽔红袖后,自己也同时撤⾝而走。幽求心⾼气傲,以至于受了伤也不愿让他人看见,甚至包括小木这样的孩子。他一直以內力将这份伤势庒住!

 没想到这僧人疯疯癫癫的几句话,却使他心神大,真气走岔,伤势一时没有庒住,顿时噴⾎!

 那僧人目睹此况,似乎并不吃惊,而是道:“你有伤在⾝,却不愿让人知晓,那更是大大地可怜了!”

 此言正中幽求心事,他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僧人脸上忽然有了笑意。

 他低下头来,仔细地将前的佛珠数了一遍,末了,自言自语道:“十七颗…唉…终于可以取下一颗了!”

 说着,他竟真的开始解那佛珠的系绳,要取下其中一颗佛珠!  m.MhuAxs.cOM
上章 战族传说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