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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武无正邪(全书完)
 第十章武无正风宫。

 牧野静风静静地坐着,牧野栖立于一丈之外。

 牧野栖打破了沉默,道:”爹,你可知他们为何要放过你与叶飞飞?“未等牧野静风回

 答,他又接着道:”他们定是以为如此一来,你我父子之间会因为你的功力尽失而不和!但

 这一次他们却要失算了,现在我已真正地明白了爹的教诲!“

 牧野静风的目光投向窗外,缓缓地道:”你明白了么?为何爹爹自己反而不明白?“

 牧野栖皱了皱眉头,终还是道:”爹,你将土劫魔道的功力灌入我体内之后,我又设法

 得到了师父‘木劫魔道’的功力,只要将两者融为一体,达到‘劫魔绝’之境,那时必将无

 敌于天下,战族亦将步入辉煌,最终实现战神蚩尤的遗志,让战族成为神州的主人!现在我

 要闭关修练,爹,你虽武功已废,但代我掌握风宫、黑教,谅还无人敢不从爹的指令!“

 牧野静风的目光依旧停留于窗外。

 窗外是无星无月的黑夜…

 三个月后。

 牧野栖脸色阴沉地坐在笛风轩中,禹诗肃然而立。

 牧野栖沉声道:”是否有我爹的下落?“”没有,依宫主吩咐,属下已派出十三拨人马,既未找到老宫主,也未找到二位太夫人。

 “

 牧野栖霍然起身,终于缓缓坐下,沉声道:”战族武学的最高境界--‘劫魔绝’我已

 修成,只要开创战族震古铄今的伟业,我爹自再不会心灰意冷,必会重返风宫!“

 禹诗道:”属下已查明骨笛在容樱手中,而容樱在被白辰、巢三联手击成重伤后逃脱,

 至今不知其下落,若无骨笛…“

 牧野栖挥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道:”既然没有骨笛,本座也稳胜券,因为没有任

 何力量可以阻止我成为战族血盟盟主。黑教、风宫皆已为我所掌握,而水族自水筱笑背叛冰

 姬之后,水姬另一心腹爱徒水依衣竟再度舍她而去,转投范离憎的怀抱。失去了水筱笑、水

 依衣,本就相对较弱的水族更无法对本座构成任何威胁。至于三藏宗,孤绝无相已死,为了

 达到‘劫魔绝’之境,孤绝无相至今仍未有子嗣,所以三藏宗已无身怀战族正统血脉之人,

 加上‘手刀足剑’因白辰之故离开了三藏宗,前往临安,以图重振自家,三藏宗所余高手亦

 无法对本座构成威胁。即使没有骨笛,本座亦要凭实力让他人无话可说!“

 禹诗仍有顾虑,道:”这…“

 牧野栖打断他的话道:”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就不足为陈规所约束!何况只要客樱再现

 江湖,本座必可在她手中取回骨笛!“

 八月辛丑月夜,神州万民骇然发现西北天空隐现火光,第二清晨,

 有狂风自西北方向刮起,遮天蔽

 九月癸末日,黄淮一带竟忽降大雪,天地晦,大雪深达三尺,纵横数百里颗粒无收。

 十月末,”岁星、荧惑、填星、太白、辰星“五星逆行,天下哗然。

 五星逆行之时,消失已久的容樱再度重现江湖,但很快又销声匿迹,江湖传言曾有人见

 她前往断归岛,却不知是真是假。

 容樱再度踪迹全无后,风宫、黑教、水族,三藏宗四大势力合而为一,组成战族血盟,

 牧野栖成了血盟盟主。

 三个月后,正盟盟主庞纪为牧野栖设计所杀,思过寨寨主范离憎接任正盟盟主。

 从此以正盟为主力的武林正道与战族血盟争战纷呈,无数的血腥与厮杀织成一段悲壮

 而凄美的江湖路。

 --那是一段的岁月,是一段让数百年后的武林中人提及仍热血沸腾的岁月!

 在那段岁月中,范离憎、牧野栖两人的名字照耀着整个江湖。

 三年后,被道奉如神明的牧野栖忽然与正盟盟主约战洛

 战族血盟中没有人能够理解牧野栖为何要与范离憎决战洛剑会旧

 址、而牧野栖却深深地明白自己为何要那么做。

 为了战族大业,牧野栖以其麾下数千弟子与正盟展开无数次攻守,有成有败,有血光滔

 天的厮杀,有起伏跌宕的计谋,以其冠绝天下的武学与坚定的意志,牧野栖让整个武林风起

 云涌。

 忽然间,牧野栖感到这一切竟无法再让他动心!

 战族血盟无论是胜还是败,都已无法再让他激动,因为他知道即使胜了,在此之后,又

 会是接踵而至的败,而这种起伏似乎将永无休止…

 牧野栖感到自己就如同立足于高高的崖巅,虽然山脚下那汹涌的涛是因他而起,但却

 又与在山巅的他毫无关系。

 忽然间,他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寂寞,他的目光不由投向了另一个立于山巅之人--范

 离憎!

 范离憎当然不会拒绝牧野栖的决战之约,因为他是正盟盟主。

 同时,范离憎还隐隐感应到了牧野栖的心理。

 这是牵动整个武林的一战,每个人都在猜测着他们之间的胜与负。

 自牧野栖成为战族血盟盟主之后,纵横宇内,傲视当世,据说他的修为已至”劫魔绝

 “之境!

 而范离憎自二年前击败牧野静风之后,就再也未出手,谁也不知他的剑道修为已臻何等

 境界。

 洛云集了无数正两道的高手,世人对这场绝世之战的关注甚至

 远远超越了四年前的洛剑会!

 洛笑菊苑暗雪楼前的广场上,正两道高手各据东西两侧。正血战数年,场中不少

 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若非范离憎与牧野栖早已有约在先,只怕片刻之间,广场上便会出现

 惨烈的一幕!

 被毁坏的暗雪楼已修整如初,暗雪楼底层前的长廊上,横置一架古琴,身着一袭杏黄

 长裙的女子端坐琴前,此女子身材高挑拔,飘逸脱俗,正是曾在洛剑会中出现的阑蝶!

 不知为何,当范离憎与牧野栖决定决战洛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阑蝶,在他们看

 来,惟有阑蝶的兰心慧质,方配见证这关系整个武林命运的决战!

 何况因为她身分特殊,至今仍是超脱于正之争以外--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虽然阑蝶身分神秘,但无论是正道还是风宫,以其势力,要找到阑蝶都并非难事。当阑

 蝶接到范离憎、牧野栖二人几乎不分先后送至的帖子时,她并无惊讶的感觉,似乎这本就是

 理所当然。

 同样,她也不会拒绝两位绝世高手的相邀,于公、于私,她都愿意亲临那牵动千万人心

 的一战。

 因为,她是当今皇上的义女,而朝廷对这场持续数年的正之战早已暗中关注,毕竟正

 之间孰胜孰败,对朝廷而言无疑关系重大。

 但阑蝶思忖更多的其实是朝廷对这场旷世之战的关注。在收到两张分量极重的帖子时,

 她所想到的竟是一首未谱写完的曲子!

 那是阑蝶在洛剑会后,为洛剑会中牧野栖与范离憎一战所触动而开始谱写的曲子。

 词早已填就,但曲却迟迟未能拟定,为此她已斟酌了数年,期间还常常与宫中乐师切磋商议,

 却终未能达到圆满之境。

 她心忖无论如何,这一次牧野栖、范离憎决战之后,那曲子亦应定下了…

 此刻,在正遭群豪这边已有百余名绝顶高手,其中两人高大雄魁,伟岸如山,浑身上下

 散发出不世气概,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此二人乃”皇侠“轩辕奉天与丐帮帮主白辰,白辰的

 身侧坐着小草。丐帮自创帮以来已有五年,帮规趋严谨,如今连白辰也需得身着白衲衣,

 惟有帮主夫人小草是个例外。此刻她的怀中抱着两岁之子白小窗,与正道群豪相对峙的战族

 血盟也有百余人到场,水姬及其弟子水飞扬亦在其中,似乎岁月的流逝永不会在水姬的身上

 留下痕迹,她的容貌仍是美绝伦。

 只是此刻她的神情有些愠怒,只听得她对身侧的水飞扬低声道:”水筱笑那人为何未

 随轩辕奉天同来?“

 水飞扬道:”据说她有孕在身了,大概不便前来。“

 水姬冷哼道:”三年前她已为轩辕奉天产下一子,现在居然又怀上了,难道轩辕奉天对

 她呵护有加?!“

 话刚说完,忽听得水飞扬低声道:”师父…“

 水姬一抬头,只见范离憎已缓缓步入广场,与她一同出现的还有穆小青、水依衣,以及

 水依衣与范离憎的女儿范悠悠。

 范离憎的神情出奇的平静,仿若他不是即将面对一场生死之战,而是赴一挚友之约。

 同样是秋日,同样是洛,只是时间已由三年前易为今

 范离憎静静地伫立于笑菊苑暗雪楼前的广场中央,身上所佩的是一柄昔普通通的剑。

 笑菊苑内,鸦雀无声。

 夕阳西斜,以内眼不可辨的速度在悄然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范离憎忽然抬头望了望天空,随即缓缓转身。

 就在他转身之际,牧野栖正好踏过最后一步石阶,立足于广场。

 仿佛他们之间的心灵竟遥相呼应。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牧野栖的眼神凌厉如剑,目光所及,让人顿生风云变之感!他的飘逸倜傥之中又多了

 一分强霸悍然的气,合成一种惊人的魅力,举止之间,凌然万物的超然气度显无遗。

 范离憎的神情平静至极,眼神亦十分平和,偏偏让人感到在他身上,亦有足以与牧野栖

 相提并论的气势。

 牧野栖一步一步走近范离憎,他的步伐从容而坚定。

 两人之间的距离遥步接近,观者忽然感到有一种呼吸顿滞之感,全身肌不由自主地绷

 紧,到后来已有难以承受,几崩溃之感。

 牧野栖终于止步!

 止步于范离憎三丈之外。

 众人总算缓过一口气。

 但--牧野栖已倏然拔剑!

 牧野栖的剑乍出之时,众人忽然感到似乎整个世界已在那一刹那经历了一次轮回,成了

 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成了另一个充满无限杀机的世界!

 没有风,但每个人却感到了沁心寒意。

 劫魔之境,灭天绝地,逆转五行。

 牧野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绝对自信的笑意,他的右脚便在那一刻跨进一步。

 他的身躯仿若被无形之物承载着,以出入意料之缓慢向前滑进,其情形之诡异让人仿如

 置身梦境。

 他的剑在虚空中划出一道惊人的弧线,那弧线竟在虚空中滞留了足够长的时间,与他的

 剑势之缓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反差。

 剑速虽慢得出奇,却有空前强大的气机透剑而出,刹那间虚空之中有无数云气为剑势所

 牵引,凌空游弋,情景诡异而壮观。

 仿若向范离憎发出惊人一击已不是牧野栖,而是整个虚空天际!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坚信这绝非人力所能抗衡的一击!

 范离憎微微侧身,拔剑在手--仅仅是普通至极的动作,范离憎信手挥就,却有浑然天

 成之感。

 剑平平刺出,看似简单至无以复加的一式,却使牧野栖的剑速倏然加快,凌然剑势连同

 漫天云气一同席卷而下。

 倏然相接!

 牧野栖的剑一接之下,已再起变化,起落之间,那飘逸轻淡的云气忽然有了玄异色彩,

 刹那间将牧野栖的剑悉数隐没。

 众人心中震骇莫名,不知眼前这一幕是否是自己的幻觉。”嗡“!

 牧野栖的剑重新显现,但却已成了长逾数倍的曲形异剑!

 劫魔道能逆五行,互易虚实,其境界绝非常人可以想象。

 众人只觉目炫神,恍惚间心神已完全被牧野栖的剑法所牵制,浑然忘了牧野栖还面对

 着一个修为与他难分高下的对手!众人皆知此刻若是换作场上任何人与之手,牧野栖绝对

 可惜此机一击而得手!

 范离憎的剑如同精灵般在舞,在飞,剑势顺畅清新,犹如花开花谢,云舒云卷!

 众人赫然感到范离憎的剑芒竟在虚空中织成一朵硕大的银色‮花菊‬,那‮花菊‬散发出一股

 不可遮挡的生机。

 众人顿觉心中一片清朗,为那充满生机的银色‮花菊‬深深感染,牧野栖剑势顿时敛逝,众

 人心中明白,牧野栖与范离憎的武学修为对他们而言,只可感觉,不可感知。

 没有任何的血腥,但两人的锋却已道尽天下武之真谛,众人莫不感到灵魂如受洗礼,

 不由自主地去思索先前从未思索过的东西。

 正当众人深深地沉浸于这种微妙不可言的境界中时,牧野栖的心中已有灵光闪过。

 那是因范离憎的剑法而萌生的。

 也就在那一刹那,牧野栖忽然明白自己为何要与范离憎约战洛,因为普天之下,已只

 有范离憎方能发他的战意。

 一声清啸,牧野栖的剑势突生奇变,弥漫于他剑外的异彩气机也在虚空中化作一朵更为

 丽的七彩之菊!

 同一时刻,他倏然发觉范离憎的身形已被一团错综杂乱的光的曲线所完全包容。

 牧野栖心头剧震,倏而长笑。”当啷“一声,他竟弃剑于地!

 范离憎飘然后掠,身形再度凝然卓立!

 天地间一片肃静。

 所有的人皆为方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因为在最后那一刻,牧野栖竟以”劫魔绝“的道至高武学达到了惟有先天剑道方能达

 到的剑境!

 仿若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范离憎最后却以先天剑道达到只可有”劫魔绝“方能达到随心

 所地互易虚实!

 两大当世修为最高的高手,同时悟透了武学真谛,由此而使其心境亦发生了本质的变

 化。

 人世间万事万物本就互为依存,互为矛盾,犹如,正与,生与灭,无论执念于

 何物,皆是为心所困。

 范离憎与牧野栖四目相投,牧野栖道:”五十年光是长是短?“

 范离憎微笑着摇了摇头。

 牧野栖又道:”杀魔之佛是佛是魔?“

 范离憎再度微微摇头。

 牧野栖哈哈大笑,竟自转身。

 就在此时,有”咚咚“的琴声响起,阑蝶的纤纤玉指在琴弦间如精灵般舞动跳跃。

 那一首未谱完的曲子此刻终于极为畅地奏起,没有人能描述这琴声,只知琴中竟

 了人身在江湖的种种悲,种种心绪,以及更多的微妙玄奥而不可言的东西。场内一片静默,

 所有的人皆为之深深震撼。

 竟有晶莹的泪滴落于琴上,阑蝶的泪。

 她深深地知道,其实谱就这一曲的并不是她,而是范离憎与牧野栖那至高无上的武者之

 魂!

 琴声中,牧野栖略略回首,看了阑蝶一眼,身形渐渐没于幕中。

 琴声在笑菊苑中回开来:”当年冷眼看沧桑,红尘觅逍遥,多情路途归何处?弹剑酒

 垆中!君不见,风雨消,红颇少,此生谁料,正成败,千古一笑…

 …“

 全场一片肃静。

 范离憎静静地立着。

 他知道,他与牧野栖却将不再属于江湖…

 尾声通往笑菊苑的长街上有一座桥,站在桥上,便可以遥遥望见一里之外的笑菊苑。

 桥的西端有一个身着布青衣的人正在专心致志地捏着糖人,他的手指修长,所以尽管

 长了茧,其动作却仍是很灵活,在他面前的板架上,已摆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糖人。

 白辰、小草牵着白小窗的手,与一众丐帮弟子及其他正道中人向这边而来,与青衣人相

 距数丈远时,忽有人指着青衣人低声惊呼道:”牧野静风?“

 众人皆是一惊,齐齐将目光投向那边,但见青衣人年约五旬,面目清瘦,极似牧野静风,

 只是青衣人脸上却没有那道血痂。小草虽不知其中缘故,但她仍能断定此人必是牧野静风无

 疑!”他不是牧野静风。“说话者语出惊人,但他的话却不会使人心存疑问,因为他就是风

 宫宿故--丐帮之主白辰!

 小草惊讶地看了白辰一眼,忽有所悟。

 这时,她牵着的白小窗忽然挣脱了她的手,以重稚的声音叫道:”糖人爷爷,糖人爷

 爷…“摇摇晃晃地向青衣人跑去。

 小草一惊,正待拉住白小窗,却被白辰以目光制止了。

 白小窗跑到青衣人面前,聚会神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忽然指着板架上的糖人,

 声气地道:”糖人爷爷,这些糖人为什么都闭着一只眼?“”孩子,因为他的眼睛看过了太多的东西,累了。“那捏糖人的青衣人温声答道,声音

 很淳和。

 小男孩又追问道:”那为什么他们睁着另一只眼睛?“”因为,这世间总还有值得一看的东西。“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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