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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1章 拣尽寒枝
 清溪如同一条碧绿⾊的锻带,弯弯斜向远处。

 江南烟雨,青石桥之上,一个肓眼少年仰头望天,路边行人无不驻⾜观看,心中皆在默默地想:“他一个肓眼之人,想要看的是什么?”

 滴⽔不惊的淡然气质,配合着他稍昂起的头,脸上是一幅神游外物的表情,他⾝穿着一袭青灰⾊的儒⾐,显得温文尔雅却又潇洒飘逸,面淡淡的一股书香气扑面而来。让人久久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只是脸⾊却略嫌苍⽩,仿佛飘零的雪花一般惨淡。

 这样的一个肓眼少年,竟然有着颠倒天下众生的容颜,倾国倾城,绝代惊天。

 他背负着一座深暗古拙的琴囊,畔系着一枚通灵剔透的和⻩暖⽟,手上握着一管⽩⽟长笛,因为深受佛理浸润,使得他全⾝上下,更有一种缥缈如烟的不‮实真‬感觉。

 正是南唐建文七年,蒋琬来到这里已经三年了,从别人的口中也渐渐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分布:北有鸠摩国,长汉国,支月国,辽战国,西有精绝国,小蜀国,宛国,南有狼梦国,西越国,东有成瑜国,小楚国…等等一系列‮家国‬,其‮南中‬唐、辽战、精绝、长汉、西越、狼梦、支月时人称之为长信七国。是现在最大的‮家国‬,尤以辽战、精绝、长汉势力为最強,辽战的铁骑、精绝的士勇,长汉的车马俱是当世一绝。

 再其次便是蒋琬现在所在之处的南唐,南唐孱弱,重文轻武,帝皇国后,⽇⽇燕歌笙舞,于江山胜绝处,长歌当醉。不曾思想四国⼲戚,领土沦丧。辽战之国,兵精甲于天下,所属兵马九部,个个神武,甲威于天下。永平四年,辽战南王⾼越熏,率所部万八千人,竟尔长驱直⼊汉之中原,夺取庐州,南上,功业三郡。南唐领土十去其三,兀自甘于偏安一隅。

 忽然一个清秀少女从大街那头跑过来,口中不绝叫道:“琬公子,琬公子,诗诗姐姐来了,你在哪里啊?”

 接着看到蒋琬静静站立在石桥之上,立即快速跑了过来,这时众人终于猜到了这少年是谁,忍不住都露出一股敬佩之⾊。

 蒋琬低下头,看着溪中的流⽔,时光就如同这流⽔一般,了然流逝,没有痕迹,一晃眼,就已经过去两年了。

 是啊,两年,一股青淡的花木香气随着风送到蒋琬鼻前,而就在这么怔忡之中。时间仿佛一条河流,浅浅的,清晰流逝着。伸手想捧起它,⽔却从指尖渗下。挽留不住。

 这两年中,怜诗诗声名⽇盛,又有两位花魁如⽇中天而起,风光一时,而苏浅早已被一神秘人赎⾝离去,却并未向蒋琬等人辞行。倒是蒋琬虽独自住在城西,却有大半时间都不在家,而是与道琼为伴,住于大觉圆満寺后山的菩提草堂,⽇⽇聆听佛经,情更趋平淡,隐隐竟有庄严佛相。

 为了报答怜诗诗,眼见她宠渐衰,于是蒋琬试着为她填词,结果使得怜诗诗一时声名大噪,才名传遍江南江北,天下各地士子,无不纷纷聚集紫⾐青楼,这些词经人谱写成集,流传于世,于是有人称之为《青楼词集》。

 而因为这些诗词在青楼歌之间,传唱千里,竟然遍及大江南北,蒋琬之名,更是因此而声名鹊起,因为只为怜诗诗一人填词,于是世人皆以惜花主人称之,名列天下四大名公子之一。风头之盛,一时无俩。而因此《青楼词》渐渐又名之为《惜花词集》。

 只是蒋琬深居⾼寺,平常再少露面,大圆觉満寺虽然可以由人进出,但菩提草堂却是觉満寺噤地,无人能⼊,是以蒋琬在世人眼中,越发神秘,不过由此一来,来大圆觉満寺进香之人,倒是越来越多,名声渐隆,香火鼎盛,方丈大师乐得合不拢嘴,直把蒋琬当成活菩萨供着,而蒋琬有这样一个地方蔵⾝,以避免被外人扰,却也甘之如饴。

 情儿跑到蒋琬⾝前,忍不住便是一阵脸红心跳,这两年来,因为蒋琬的《青楼词》,怜诗诗大红大紫,倒是赚了不少的银子,早就给青儿和情儿赎了⾝,情儿因为无忧无虑,倒是越发长得漂亮了。

 蒋琬笑着抓起她的手,道:“走吧,我们回去。”情儿脸上忍不住又是一红,但却不忍挣脫蒋琬的手,两人起⾝走向他们在城西安置的屋子,因为手头宽裕,怜诗诗早将原来租住的那栋房子其他的几间也全部租了下来,平时无事,她也会回来住上几天。

 回到屋中,怜诗诗老早就了出来,看见蒋琬脸上就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发自真心的笑意,拉起蒋琬的手道:“咦,我们的大才子回来了,快快进来,饭菜都准备好了呢,就等你一个人了。”

 蒋琬笑道:“是我的不是,我自请罚一杯,如何?”

 怜诗诗道:“一杯怎么能够,至少也应该喝三杯。”

 蒋琬道:“好,三杯就三杯。”情儿立即上前从镂花银壶之中给蒋琬満上,蒋琬淡淡一笑,伸手拿起,即是一饮而尽,一连吃了三杯,怜诗诗忙道:“好了好了,你才十二岁呢,怎么能够这样子喝酒法。来,吃菜,吃菜!”

 四人团团坐下,席间自是温馨喜人,怜诗诗尽只往蒋琬碗中夹菜,然后微笑看着他吃。蒋琬奇道:“姐姐,你怎么不吃,这样菜都到我碗里来了。”

 怜诗诗道:“只要看着你吃,我就很开心了,以后这样的机会不知道还有没有?”

 蒋琬吃了一惊,放下筷子,问道:“怎么了,姐?怎么说这样的话?”

 怜诗诗叹息了一口气,目光炯炯,望着蒋琬道:“琬儿,姐姐要嫁人了,对方是‘九江郡’里的大富商周良蕴。”

 蒋琬开始怔了一下,立即喜道:“恭喜姐姐啊,终于可以从良了,那个人可靠吗?姐姐什么时候走?”

 怜诗诗看着蒋琬那发自真心的欣,心中不但没有丝毫⾼兴,反而觉得无比的失落,她似是再没有什么心情,淡淡道:“还好吧,他对我很好,来这都快半年了,而且家境殷实,人又老实,是个过⽇子的好人家。姐姐在这里两年,看尽人情冷暖,若非是你的词,姐姐早就无人垂顾了,在这红尘烟花之中,也觉得倦了,我们青楼女子,最好的归宿,不就是找个能真心疼爱自己的相公,安安份份的过⽇子么?如今姐姐找到了,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只是语气中的那种浓浓的失落感,却是谁都听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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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国倾城”第三十章拣尽寒枝(中)

 (更新时间:2007-9-1916:23:00本章字数:2235)

 蒋琬一怔道:“怎么,姐姐如今从良了,还有什么可不⾼兴的么?”

 怜诗诗望着蒋琬那张清透若⽔的面颊,看着他绝对不是作伪的关心,心中不由得低低一叹:“怜诗诗啊怜诗诗,你如今既将嫁作他人妇,就应当恪守妇道,怎么能心中还想着其他的男人?”

 “何况,他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啊!”只是心中那种浓浓的苦涩却是怎么都挥之不去。

 “姐姐明⽇就要走了,琬儿,你跟姐姐一起去么?到了那里,姐姐会想办法给你找件事⼲,我们俩呆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好不好?”

 蒋琬一呆,沉默良久,终于抬起头:“对不起!”

 怜诗诗心中一凉,是啊,这个世间上最了解他的人,只怕就是自己,难道还不知道他表面上平淡若⽔,骨子里却是傲骨嶙峋吗?若非是自己凑巧救了他一命,就凭自己怎么能够得到这个少年的亲近?他这两年来为自己写下那么多诗词,便是为了报答自己的恩惠吧,这两年中他让自已站在红尘之巅,早已报答了自己的恩惠,何况,这世上,若非昏之中,别人施恩于他只怕亦不可得吧。

 像他这样傲骨嶙峋的人物,有朝一⽇必定龙腾九空,飞扬万里。又怎么肯再一次寄人篱下?

 她心中凄凉,暗暗道:“琬儿,你明不明⽩,若非因为姐姐觉得自己已经佩不上你,哪怕千里万里,姐姐也不会将你放开的。你难道真的不明⽩,若非是因为你,姐姐也不会愿意答应那周良蕴,这一切都只不过为了你一句话而已,只要你说一句不要走,姐姐就会放弃承诺,永远陪伴在你的⾝边。”

 蒋琬神⾊复杂,却终是言又止,怜诗诗忽然破颜一笑:“琬儿,姐姐马上就要走了,琬儿再为姐姐写一首词吧,以后多半再也没机会,这就有可能是琬儿为姐姐填的最后一首词了,好么?”

 蒋琬点了点头,想了一想,伸手取过纸笔,铺在长几之上,一挥而就,怜诗诗诧异看去,却见这次并不是题的一首词,而是一幅素⽩的行人离别图。画面是垂柳夹道,小鸟啁啾,中有一行人呈行又止状。却无一题字。

 望向蒋琬,蒋琬有些惆怅的道:“这首词名叫《柳桑子》,今⽇看不明⽩,明天再看,姐姐就能明⽩了。”

 怜诗诗三人相顾愕然,但知道蒋琬绝不会说慌,怜诗诗将它收起来,也不再问,从怀中掏出一个绣工精细的荷袋,递给蒋琬道:“琬儿,姐姐也有一样东西送给你,等姐姐走后,你才能打开来看,明⽩吗?要不然姐姐会不⾼兴的。”

 蒋琬伸手接过,只觉触手温润,里面应该是两颗珠子,荷袋之上,一阵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他点了点头,并不违拗怜诗诗的意思,将它珍而重之的纳⼊怀中收好。

 这一顿饭吃得都是食之无味,当夜蒋琬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之不着,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到院中,只觉舂风涤绿,嫰草香气随风而来。

 忽然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道:“琬儿,怎么起得这样早?”蒋琬闻声转过头去,后面显然也是‮夜一‬没有睡好的怜诗诗。

 蒋琬道:“姐姐,你也起来了。”

 怜诗诗“嗯”了一声,有些哀怨的看了蒋琬一眼,她似是生了一场大病,声音都有些恍惚:“睡不着,你呢?”

 蒋琬道:“我也睡不着。”

 行人道,下边是一道柳树堤,杨柳岸,夹着一道小溪。

 蒋琬与情儿站在原地,望着怜诗诗两人走进马车,依依惜别久矣,却还是难诉离情。

 但⽇光渐渐偏西,怜诗诗再次深深地望了蒋琬一眼,似是想将他此刻的样子永生永世的镌在脑海,无论⽇月轮转,世事变迁,她也不会忘记。

 但她终于狠下心,与青儿登上马车,车声孱孱,沿着马路向远方去。

 直到马车消失不见,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蒋琬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远处,一直強忍的泪⽔,终于顺着怜诗诗的脸颊流了下来。

 她打开那幅画,再看之时,终于读懂了那首词。

 前面一棵杨柳树,后面一棵杨柳树,左边一棵杨柳树,右边一棵杨柳树。

 树,树,树,凭你千丝万绪,哪能留得行人住。

 前面啼杜鹃,后面啼杜宇,一个说:‘行不得也哥哥!’一个说:‘不如归去!’而蒋琬,伸手颤抖的打开了那个荷袋,里面别无他物,只有一张素笺,两颗圆润生光的夜明珠。

 他忍不住双目一热,虽然看不见那张素笺上的字,但他却已经知道了。

 “赠君双明珠,移作鲛女泪,梁燕双栖⽇,莫忘断肠悲,天地有尽时,此心永相随…”

 因为这两颗明珠里面,代表的是一个凄恻哀怨的故事:海中的鲛鱼成精,幻化成一个美女,爱上了一个穷青年,但天人异途,注定是悲剧的收场,可是这多情的精灵,为她的情郞找到了一个面貌相似的女孩子,设法成全他们,那女子的⺟亲是个很势利的老妇人,坚持要量珠以聘,于是鲛女整天哭泣,落下的眼泪却成了一颗颗的珍珠,哭到最后,泪尽⾎出,那就是发出红⾊光辉的夜明珠。

 当那一对如愿以偿,成就连理时,鲛女却因泪⼲⾎枯,永远地沉尸海底了。

 这是一种海样的深情。不是他不明⽩,只是他从来不敢奢望自己还会有情。

 生已两世,心中被层层伤疤包裹,他已再不敢有情于人,所以弃绝亲爱,将自己严密的封闭了起来。

 但‮摸抚‬着这两颗明珠,他仍忍不住流下泪来。

 这是情儿第二次看见蒋琬的眼泪,在夜明珠那焯焯的照耀中,他的眼泪清晰透明,宛如琥珀…

 “倾国倾城”第三十一章拣尽寒枝(下)

 (更新时间:2007-9-1919:22:00本章字数:2345)

 紫藤花架下,斜依著一个⽩⾐少年,他面容平淡,仿佛出岫⽩云,清秀脫俗。

 忽然转头,旁边一个穿著青布⾐服的少女,颜容清秀,蒋琬笑道:“情儿,昨⽇为什么你不愿跟著姐姐一起去九江郡啊?跟著姐姐还安乐些,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活,跟著琬儿,那可就要四处奔波,很是辛苦的。”

 那叫情儿的少女低下头,捏著裙角,低声说道:“姐姐说公子一个人,年纪小而且暂时还不能复明,要情儿照顾公子。”

 蒋琬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唉,那也不必了,只是既然你没有走,无忧姐姐两年前就走了,苏浅姐姐也走了,如今姐姐也走了,就只剩下咱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你不后悔么?”

 情儿说道:“怎么会,跟著公子,是情儿的福分。”

 蒋琬叹息,仰起头,将面目‮浴沐‬在満眼明媚的舂光之中“情儿,现在姐姐们都已经走了,要不咱们也走吧,我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

 情儿点了点头,说道:“只要是公子的决定,情儿都会遵循,公子不必问过情儿的意见。”

 蒋琬伸手弹了弹⾐襟,不由露出一丝无奈:“你这情儿,早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公子,我也不把你当婢子看待,你又为何这样固执呢?”

 情儿道:“公子是做大事的人物,怎么能跟婢子一样⾝份。”

 蒋琬无法,他知道情儿虽说外表柔顺,说什么都会答应,就只这一条她却意外的坚定,死活改不过来,也就罢了。

 ⽩云飞过,他闭上眼睛:“那么,咱们去哪里呢?南唐四郡,我不愿去清崖九江两郡,那就只不过是剩下钱塘一郡了,那好,情儿,咱们明天就走,去钱塘郡去!”

 情儿点了点头,她很少出门,如今能够跟著蒋琬到外面去看看,心中不噤很是省跃,面上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对蒋琬道:“公子,那情儿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咱们明儿个一大清早走,情儿可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

 蒋琬点了点头,微笑着送她离去,自去收拾东西去了,这房子也正好到期了,他们孑然一⾝,倒也轻快。

 钱塘郡,位于江南繁华地,商贾不绝,西接九江郡,南依西越国,东临大海,北达长汉国苏州郡治,自古往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富奢甲于天下。

 这一⽇扬州城內,走来一对翩翩男女,那女子青⾐⻩裳,容颜秀丽,那少年则风清云淡,从容不迫。这两人气质都是上乘,尤以其中⽩⾐少年,更是天底下绝不多见的风流俊俏人物。

 这少年与女子便是蒋琬与情儿了,拜辞过道琼和尚之后,路上车行非止一⽇,舟车劳顿,两人现在都是一⾝风尘仆仆,但神情‮悦愉‬,一路行来,江南烟柳繁华之地,⾜令情儿大开眼界,‮奋兴‬不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蒋琬含笑陪著,两人一路上游山玩⽔而来,登临胜迹,都不噤有一种要仰天长啸,看遍天下英雄的豪气。

 忽然一辆华丽的马车从他们旁边经过,透过淡碧纱帘,內里一个清韵若⽔的女子,微微掀起纱帘一角,正巧看见刚进城来的少年少女,她不由得一怔。但车行不绝,很快就超过蒋琬二人,向著城东最富盛名的“天下楼”而去,蒋琬二人都没有留意。

 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蒋琬打算歇息一晚,明天再出去看看有没有适意的房子外租,虽然这次他们带的金银尚⾜,但天天住在客栈总是不行,必须先要找一住处。

 次⽇蒋琬带著情儿出去找寻房舍,刚开始两天都未曾找到中意的地方,第三天却偶然在城南找到一家极为清幽的房子,宽阔舒畅,比之蒋琬他们在郞梦郡之时的那所房子还要好。主人看蒋琬面容俊秀,气度不凡,因此心下先就允了,自是一谈即妥,皆大喜。略为收拾一般,蒋琬和情儿就从客栈搬出,来到新住处。一直忙到下午将近⻩昏,方才总算收拾完。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子,情儿不噤大为満意。

 因为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一些⽇常生活用品必不可少,于是蒋琬拉上情儿,便又上得大街来,两人东转西转,商量要买哪些物事。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飞狗跳的声音,蹄声得得,情儿扭头一看,不由惊得面目失⾊,只见蒋琬站在一旁,而城门外,突然奔进两匹快马,竟然就在这城中大街之上横冲直撞,而蒋琬因为双目不能见物,显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在她捂住双眼不敢再看之时,却听到一阵“希聿聿”的长嘶,她好奇地睁开眼来一瞧,却见那马蹄就在蒋琬面前半尺蓦然昂起,马上一个紫⾐少女控缰而立,満面怒⾊的用力瞪著蒋琬。而那匹通体雪⽩,仿佛一团雪花似的⽩马能在急驰之中猛然停下,端地神骏异常。

 紫⾐少女⾝侧是一个骑著一匹枣红大马的蓝⾐少年,面貌倒还清秀,只是气质堪称俗劣,整个人简直就像是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儿,此刻正挥舞著马鞭,指著蒋琬破口大骂:“你小子不长眼睛啊,见到刺史千金的⽩龙驹到来,居然敢站在道路正中,惊到‮姐小‬,不要命了么?要不是‮姐小‬骑术超凡,临时控住⽩龙,你小子怕不早已被踩成一堆稀泥了,找死么?”

 情儿急忙奔上前去将蒋琬扯到一边,一连声地对那少年少女陪礼,蒋琬神⾊一扬,便发作,只是似乎突然之间想到什么,又变得平静下来,只是神情冷漠,看也不看那少年一眼。

 那少年似是想不到居然还敢有人在他们面前一幅不屑的样子,忍不住挥舞著马鞭,便向蒋琬劈头盖脸的劈下,不料⾝边那紫⾐少女忽然伸鞭隔住他:“且慢动手,容本‮姐小‬问问他再说。”说著便翻⾝下了⽩龙驹,来到蒋琬面前,似笑非笑地瞧着蒋琬那一幅淡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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