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胤礽之老二不出,群
除夕,辞旧
新,乃是国中古代最重要的节⽇。在民间的
庆,岂止是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而是一乡之內富与贫、贵与
都判若天地。
富贵的,希望籍此佳节祭拜宗祖的保佑,保持住新一年中富贵的继续,宅中香火旺盛、仕途顺畅、财路广开,门楣增光、光宗耀祖!贫
的,则进行着他们仅有的奢侈,来犒赏自己过去一年终于在困顿中活了下来,并希望通过这种犒赏,让自己有继续挣扎一年的勇气。
而作为富有四海统率万民的皇家,则举手投⾜皆有体制,寻常百姓士绅们期望的,皇帝都该为他们祈求。于是乎,祭天祭祖谢神农灶君风雨雷电诸神、拜文圣孔夫子叩武神关羽和拈香拜佛,全都要来上一遍,把个康熙从辰时一直忙到了午时才算消停。
想着明⽇元旦还要再把这程序还走一遍,微微累乏的康熙,一回到乾清宮就想去东暖阁小歇一会儿,但在看到殿角静候自己的领侍卫內大臣容若,康熙停住了脚步,指着太监们抬进来的祭祀用酢⾁,一面示意赏他十来斤,一面笑道“纳兰啊,你等下回府的时候问问,要是明珠的精气神还好,让他晚上⼊宮来参加除夕盛筵吧,哦,让你⺟亲和
子、还有豪成的夫人吴氏也去太后那里领內筵…纳兰家是有大功于社稷的,朕记得明珠的辅佐之劳,记得你的伴君之情,也不会忘记凌啸的巨功深谊呢!”
“谢皇上隆恩!”容若却一遍致谢。一遍显出少有地寒峻之⾊“皇上,奴才有辱使命,所以建议皇上今晚还是取消盛筵的好。”
康熙愕然片刻。脸⾊噤不住一变,沉声惊道“纳兰,朕准了邬思道出面…难道八阿哥他的脑袋,成了榆木疙瘩不成?邬思道的这般金⽟良言,他竟然听不进去,摆明车马和朕对垒?!”
见康熙地⾝形都有些微微摇晃,容若深知他又一次被儿子伤了心田,当即颇为苦涩地禀报“皇上。昨⽇八阿哥给邬思道回答的很好,显然是被说服了,可是。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今⽇上午他在礼部大堂上,公开表态不支持科举改⾰,当时堂上百官的气氛为之⾼炙。奴才担心,今晚盛筵搞不好就会演变成政争局面。扰了祥和的…”
“这畜牲他已经扰了祥和!”康熙的惊愕已然变成了大火,一甩⾐袖在大殿上来回狂躁走动“容若。去,马上去宗人府,把胤礽给朕放出来,要他即刻来见朕!”
放胤礽?容若一愣,犹豫中却听见康熙在恨恨自言自语“果然,果然还有人在出招。胤祀,你既然深负朕望朕,就不要怪朕放出恶狗来咬你个稀巴烂!”
容若连忙辞出来。不敢耽搁地向宗人府赶去,心中却是苦笑不已,皇帝要放出胤礽对付八阿哥,可天知道他这恶狗是不是见谁都要的疯狗,万一他咬了老八再咬啸弟,倒还不放出来的好!不过,容若也明⽩,康熙选择废太子二阿哥,恐怕也有“天家事天家了,的心思,所以他才没有多说什么,依照圣旨去把胤礽放出来。一听到叮叮当当的门锁响,废太子却显然很是惶恐,惊魂难定地看着刘铁成和容若,揣测着自己的命运,等听到康熙恢复了自己自由并宣他即刻面圣,他这才算是安了心,一把抓起
上因为⼲了胶⽔而散落地胡须,赶紧跟着出来。
这把浓黑的张飞式须髯,直到进了乾清宮东暖阁,胤礽还是没有机会沾上,那副狼狈叩头痛哭的模样,看得康熙地心里无名一痛,却深深地抑制住了。康熙略微慰抚了废太子几句,说出了囚噤是为了保全他之后,便往热乎乎的炕上一躺,向容若摆手,命他给胤礽介绍近⽇来的一系列动
状况。
好半天,容若才把胤礽关黑房这几天后的情况说分明,胤礽还在低头沉思不语,康熙却已经问出了口“胤礽,皇阿玛已经传旨,着将五阿哥次子过继与你为嗣,打点起精神来,先给朕说一说,这件事情你的看法!”
胤礽瞟一眼容若,见康熙并不要他出去,便知道这是皇帝和驸马联手对付文官集团地局面,有了这前提,胤礽自然深知有些忌讳是不能碰的了。二阿哥当即猛叩一个响头,开腔就是一句话吓得容若一惊“皇阿玛,八弟这一步行差踏错,冰炭不同炉之下,儿臣以为,若您还想要安稳图治,已是痴人说梦,对八弟,迟罚不如早罚,迟杀,不如早杀!”容若这才明⽩不该忘记了离开,听到这骨⾁相残的⾎淋淋请求,他如芒在背般难受,可是现在要走,已然是显得着相了,和自己被康熙视为心腹地⾝份不服,也只得冷汗
背地听着,心中却是把
人骂得体无完肤…好恶的一条狗!
康熙猛然一顷⾝坐起,却没有如容若想像中的龙颜大怒,盯着和自己容貌神肖的前太子森然问道“为什么不能安稳图治,又问什么迟杀不如早杀?说出能说服朕的理由,不然你难逃残害手⾜,离间⽗子君臣之罪,将会成为第一个被朕明杀于西菜市的皇子!”
胤礽被⽗亲的话吓得缩了一下⾝子,犹豫之⾊泛于脸孔,却在片刻后便镇定下来,也不再刻意别出耝耝的嗓子,尖尖而刺耳地痛声哭诉。
“…皇阿玛,儿臣知道,自三弟构陷我以来,您屡逢不幸,终致四弟雍正那样的天家横祸,儿臣甚为您情伤。每每虑及于此,儿臣百思不得其解您为何废我储君之位,而现在儿臣明⽩了。儿臣遭遇之凄惨,又何尝比您少上太多?!丢了太子位,失却男儿⾝,绝了香火嗣…呜呜呜…阿玛,儿子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啊…呜呜…可是,唯其失却得多,真正回首检讨,儿臣才明⽩皇阿玛您废我废得正确!无他,儿臣当⽇沉湎**之
,醉心威权之逞,太没有把家国之重当回事了!”
毕竟是亲儿子,而且是曾经赋予重望地骨⾁,康熙被他如泣如诉的哭诉所打动,心中的同情和感伤再难以抑制,不觉眼角也是有了泪花,正想慰抚两句,却听胤礽接着说道。
“可是,昨非今是,儿臣毕竟受您二十年悉心栽培,才能或许不⾜,可大政大局上的眼光还是有的。本来历朝历代的改⾰之事,有人要改,就必定有人不让改,朝廷也将阵垒分明,这是十分正常的,可只要推动力⾜够,不是一样的可以成功?只要我们天家齐心协力,朝廷威权依然昭彰,军事权柄紧拽在手,就有九成能推得动,即便反叛此起彼伏,也能从容扑灭之!可八弟,糊涂啊他,上了那群读书人的当,上了他们的贼船,让那些本来群丑无首的家伙们,一下子有了首领和核心,而且是天家贵胄的龙族之首,已然使得天家⾕开裂分,使得推动改⾰一方被削弱,而反对者信心空前暴惩。所以,此消彼惩后,您还想安稳求治,基本上不可能了!”
康熙之所以同意邬思道去说服老八,之所以叫胤礽来,他就是看清了这一点,当即在心中暗叹一声,胤礽你早如此深明政务,朕又何必废你?他脸上却是不肯露出这感慨之⾊,以免助长胤礽的野心,点点头嗯了一声,沉昑道“所以,你才建议朕杀掉你弟弟?仅仅因为政见分歧,就杀掉没有明显罪名的儿子?”
“若您最后能不杀八弟,胤礽就一命陪一命,以赎今⽇妄言之罪。但要最后,还是不得不杀,那就不如早杀!”胤礽抬起头,定定地望着⽗亲,两手一摊,以非常冷冰冰的语气提醒康熙“不威慑得狠一点,⾎淋淋一点,难道皇阿玛您不怕,九弟和十四弟也步他后尘?!”
容若听着他的前一句,明⽩了胤礽的意思,可后一句却是听得莫名其妙。
不过康熙却听懂了儿子的意思,骇然地站起⾝来,瞪大眼睛问道“你…胤礽,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是有人在引勾老八上贼船?!…又或者,你是认为,这整件怈密案的始作俑者,
本就不是蒙古王爷?!”
“引勾?不!皇阿玛,恐怕不仅仅是引勾八弟上贼船,是
迫了吧!您看⽔浒吗?宋江,啊,真正说来,不就是被⽔浒英雄们
迫得上了梁山,去当他们的首领?嘿嘿,有时候,不仅仅是
魁招揽
众,甚至也会出现大批
众招揽个合适的
魁呢!”
胤礽満眼都是熠熠光彩,先举出了一个例子来说明自己的怀疑,然后才反驳康熙的判断“蒙古王爷?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喜
的就是厮杀,拼命地反抗改土归流,要是有这个心机,早四百年就不会被朱元璋赶出中原了!阿玛,这是读书人的歹计啊,读书人毒起来,那可是鬼神都怕的,不然仓颉造了文字,鬼为什么哭?太公发明简帛,神为什么嚎?!”
康熙和容若面面相觑,对胤礽的话已然信了…这怈密案泻得的确有如兵法,不是
肚诗书的人,还真的搞不出来呢!
康熙心中苦笑,看来那些腐儒们的本事,除了装B,也不是盖的!
容若这才明⽩,康熙为何要放胤礽出来,二老不出,群B嚣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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