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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好渴…“小李,水壶空了,倒壶水来。”才同街坊去一探听敌情,自外头回来的悦来客栈女掌柜郝凌车吆喝着店小二。

 月前,五条街外的醉仙楼像要和她打对台,请来一个说书人,听说吸引了不少贪鲜的客人,今晚,趁着还不太忙,她便陪同前来邀约她的葛府大小姐葛若衣一起去尝鲜。

 别的没注出息,她有信心自己不会输,只是那说书人的故事还真不错听,难怪近来进帐少了那么一点。“勾践复国”太教条的、忠肝义胆的她也不爱,但美女细作…西施的机智,她可就称佩了。

 “咦,小李,你觉得葛府大小姐美不?”想他们杭州可是美女不少,而其中又有些一人特殊,上街也会绕过来她这打声招呼…

 换了壶水,准备去启下的小李睡眼惺忪说:“美是美,只是那破病身子让人不敢领教。”

 不知他这掌柜的又想到什么了,上次不是才被那卖南北货的八卦女儿抱怨,帮了她倒忙,害她被她娘足。这会,目标转移到葛大小姐。

 “你说…这被称为西施,是不是光荣?”

 [西施是大美人,还不错吧,葛大小姐和西施啥关系?”话题怎么一跳那么远?

 “嘿嘿,等我想想,明早你就知道了!”

 隔天一早,朝阳才照亮杭州城最大条的街道,赶着摆早市的货郎、摊贩,或采买的人,这会全顾不得了,他们聚集在城里的布告栏前,看着上头的红条子。

 “红条子上写的该不是通缉犯?”

 “教书的夫子将上头的字念出来。”杭州城三美…病猫西施,葛若衣;八卦西施,韦语渲;臭西施,姚采香。”

 “嘻嘻,这谁写的,真是毒啊!”郝凌车突然出现,带着笑问:“你们不觉得她们很美吗?”

 是,是很美,但相信她们知道后,一定不会感到光荣,而郝凌渲这么一搞,万一传出城去,只怕三人更难嫁了。

 一年后,杭州城又搬来一戸兵姓人家,那大女儿在几夭后也被添了个绰号…蛮牛西施…

 涂着白泥灰的围墙朴素的围住﹂座宅邸,朱红的大门上整整齐齐的扣着五排门钉。

 站在门口的六个人用着惊叹、快和感激的眼神盯着大门,脸上洋溢的尽是难以形容的兴奋和激动之情。

 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人或背或扛或提着包袱和各种锅碗瓢盆,个个看起来风尘仆仆。

 他们穿着补丁的衣服,脸孔略显菜,实在跟这称得上是豪宅的屋子不怎么相配。

 “终于到了。”拥有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的大家长…兵大吉,眼里闪着欣喜的光芒,激动的用满是补丁的袖子擦了擦眼泪,欣慰的说;“终于离幵了那个又小又破,还会漏水、灌风的破旧屋子了。”

 “老爹,”兵妹嘿嘿的笑了几声,摇了摇他的食指,有点尴尬,“又小又破就不用说了。”

 “会漏水灌风也不用再强调了”一向爱面子的兵招妹也紧张的嘘了嘘,生怕给旁人知道了他们原来的家有多寒酸。

 这里可是杭州城有钱人群聚的多金大长街,要是给人知道他们以前多么的拮据,那多没面子呀。

 他们现在已经算是有钱人了,身分地位大大的不同,以前的穷酸模样当然得趁早扔到脑后去。

 兵大吉长叹了一口气,眼里依然泪光闪烁,用带着些许遗憾的口吻说:“要是你们的娘能健康快乐的活着就好了。”

 “爹!”兵家唯一的女儿兵兰生不满的叫道:“你干么这么说呀?说得好像娘死了一样。”

 娘跟爹不过是吵了一架,气呼呼的回娘家去而已,爹干么说得她好像回苏州卖鸭蛋似的。

 兵来姝接口道:“应该说是希望娘能够健康快乐的活着。”

 身为老三的双生兄弟,老四兵望姝马上用力的点点头,“没错。”

 双胞胎嘛,意见相左似乎不太好!况且来姝是全家最聪明的人,他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

 “说到娘,”还只有十岁,但显然是这个家里最成、最有头脑的兵来姝提出疑问,“我们到底能在这住几天?”

 这句话才一说出口,他马上遭到五双最严厉的眼睛的无声指主贝,似乎在怪他不该在新家前面说话。

 “干么?我说错了吗?”面对众人的怒气,他依然面不改、很认真的说:“把所有的钱全花在这房子上,是我见过最没头脑的事。”

 虽然说娘的提议也没脑筋的,但起码实际多了。

 兵大吉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让家人能有个可以避风遮雨的、美轮美奂,住起来很舒适的房子,是身为男人的责任。”

 “话是没错啦,但住得舒服固然要紧,填肚子也很重要呀。”年纪小小的兵来姝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的。

 有钱住豪宅却没钱吃顿像样的饭,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有老大在,你还怕饿肚子吗?”兵妹骂道,“虽然老大的手艺不怎么样可是咱们从来没饿过肚子。”

 兵姝才不管那么多,反正吃饭的时间一到,老大总会招呼大家吃饭,至于“饭”哪来的他一点都不关心。

 反正饿不死的嘛!

 兵家人的确没饿过肚子,但是吃很、吃很撑的经验一次也没有过。一家八口靠三分薄田过活,的确是有些辛苦。

 但还好他们一样乐观幵朗,正确的说是少筋,因此虽然常常濒临饿肚子的边缘,基本上还是过得很快乐的。

 “什么叫作我的手艺不怎么样?”兵兰生手里的包袱一甩,往兵姝头上一打,“你说话给我小心一点。”

 兵家有个不成文的家规,只要有人幵打,其他人马上欣然跟进,落井下石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兵兰生一动手,大家马上很有默契的围着兵姝“友爱”一番。

 “我错了啦…对不起啦…”兵殊抱着头,往地上一蹲求饶着,“对不起啦。”

 在兵姝充分的表示他的歉出息之前,他一共挨了五拳六脚,少挨一拳的原因是兵招妹手里都提着重物,没办法分出手来打他。

 “都别吵了!”兵大吉骂道,“赶紧把东西搬进去,这架打完天都黑了!”

 天一黑,那就表示要吃饭,为了教训兵妹的不敬长姐而耽误了吃饭的时间,那是大大的不划算,因此所有人马上呜金收兵。

 “爹!”满头包的兵姝如逢大赦的快步上前,抓起锁在门上的黄铜锁问:“钥匙呢!”

 “钥匙?”兵大吉全身上下摸了摸,疑惑的扯幵喉咙,“谁拿去啦?”

 “在我这!”兵来妹骄傲的说,“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交给你们。”当然是他收着才安全嘛!

 他在间一掏,拿出一个小荷包,那是大姐兵兰生绣给他的生日礼物,虽然上面的福禄寿三仙看起来像猴子,不过聊胜于无啦。

 “快点呀!生孩子都没你慢。”天一黑大伙肚子就饿了,肚子一饿便缺少一种叫耐的东西。

 兵来姝脸上微微变,一手指头从破了的荷包底穿了出来,“掉、掉了…”

 “什么!”如雷般的怒吼出自于兵大吉的口中,“掉了?!”

 “你死定了!”

 “你给我回去找,找不到也不用回来了!”

 “兵来姝!你找死呀!”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争相指责,骂得他小小的身子委屈的缩在墙角,毕立儿年纪还小人家一凶就怕了。

 “都、都是大姐不好!”他兵来姝能当上兵家最聪明的人也不是侥幸,借刀杀人的功力虽然还不怎么一局明,但对付兵家人却是绰绰有余了。

 “她这荷包做得这么差、料子又不好,一下子就给磨破了!”

 “对!”一向跟他同个鼻孔出气的兵望殊接道:“都是大姐的错!”

 “啊?”兵兰生瞪着一双无辜的眼惊愕的问:“为什么是我的错?”

 有没有搞错呀!她送他东西是好心、是友爱的表现!这么伟大的举动只有圣人才能媲美,怎么会是她不对呢!

 “这时候我就要说句公道话了。”兵妹顶着眼窝上的瘀青,轻轻的清了清喉咙。

 “这当然是老大你…”他顿了顿,“不对啦!来妹只是个小孩子,要这荷包干么?再说,他哪有钱装进去?你要是不送他这个荷包,他也不会拿它装钥匙,那钥匙也不会掉,我们也不会被关在外面,天黑了还没饭吃。”

 兵兰生不服气的说:“你是借题发挥,还说公道!”想也知道他是为了报刚刚的老鼠冤才故意陷害她,把弄丢钥匙的责任推给她,想让全家人对她同仇敌忾他才好落井下石!

 真是个好弟弟呀!一点都不顾手足之情,亏她老是手下留情。她刚刚揍他的那一拳不过用了一成左右的力气而已。

 早知道他这么无情无义、没心没肝的,她就应该先把他打个半死才对。

 “是!你也拿我没办法呀!”兵姝咧幵大嘴得意的笑,“爹,你说对不对?”

 “这种小事也值得你们吵吗?”兵大吉﹂副很受不了又不耐烦的样子,“反正兰生力气大,撞幵来不就得了?”

 真不知道这些笨蛋孩子到底是像了谁?有时间内讧干么不赶紧想点办法进去安顿?

 刚刚吼得最大声的好像是老爹吧?不过既然事情有解决的办法,她兰生也很乐意遵从。

 撞幵一扇门总比寻找一支钥匙来得容易吧。

 “哈!看我的!”兵兰生马上卷起袖子,扭扭脖子、活动活动筋骨还深了几口气,“啊达!”

 “慢…”兵来姝觉得不妥,连忙出声阻止,“不好…”只见她迅速往门冲去,嘴里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喊声,在肩膀和门扉接触的那一刹那,传来了一声巨响,那可怜的门不起她猛力一撞,马上塌了半边。

 “成了。”她得意扬扬的转过头来,“还好有我!”不然他们就睡定路边啦!

 “果然还是老大有本事!”

 大伙连忙拿起行李欣喜的从塌了﹂边的门走进去,“还是老大靠得住!”

 “不过。”兵来妹看着那扇残破的门,“咱们有钱修吗?”

 “啊?”﹂大伙停下了脚步。对喔,门塌了一边还摇摇坠的晃着,有眼睛的人都会觉得难看,而小偷绝对会感到一局兴的。

 放着难看,但又没有钱修理,都是老大莽撞、没脑袋惹的祸。

 于是他们纷纷对兰生投以责难的眼光,“老大!你做事实在很没有分寸!”

 “这下好啦!才刚搬新家门就坏了,还没钱修,真是不吉利!”

 “刚刚还把我当英雄,现在又都是我的错啦!”她要不是太坚强,迟早被这群人弄成疯子。“明明是老爹叫我撞的。”

 “爹又不是一定对!老天都会弄错了,何况是老爹?”兵大吉振振有词的说。最明显的错误就是女儿兰生了。

 一个姑娘家一身恐怖的蛮力,这还能不是老天爷出错的最好证明吗?

 “知道了,又是我错!我会修好的,保证明天你们一起来就会看见一扇好门,这总行了吧?”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一刖亏,形势比人弱的时候就要赶紧认错,不然待会就有拳头飞来。

 唉,她在家里的境况实在令人同情,什么事都是她错,谁叫她势单力薄当然就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也不想想,她又要帮忙下田、养牲畜,还要做饭给大家吃,平常已经很辛苦了,竟老是打她实在是很没良心。

 因为如此,她才想早点嫁人,嫁到一个没有一群饿鬼似的弟弟的家。只是在村子里,她嫁出去的机会少,到大城镇来才有多一些的对象。

 这也是当初她举双手双脚赞成搬家,气走了兵家另外一位女的原因了。

 她平常是好欺负的,可是只要一提到关于做菜煮饭的事她就会异常认真。

 毕竟除了一身蛮力之外,她没有任何优点,就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所以她致力于厨艺的钻研,有一手好厨艺要嫁出去比较容易嘛!

 可是那些菜就是跟她唱反调!蛋一拿就破、菜一抓就烂。

 到底她是为什么如此力大无穷呢?

 很烂的厨艺是她的死、致命伤、晚上失眠的主因,可是她不许人家说,一提她就会发飙,说实在的,自欺欺人也真是辛苦的呀,

 而兵家能从穷乡僻壤搬到大城镇,从木板屋住到大豪宅,起因是隔壁的三姑娶媳妇。

 三姑的独生子娶媳妇,当然得杀头猪来热闹一下,让全村的人分享她的喜悦,沾沾她的喜气。

 因此,很少能吃到猪的他们,得到了﹂块猪

 当那块珍贵的川烫猪包在新鲜的荷叶里,躺在兵家那因为缺了﹂只桌脚,而不得不垫一块石头而显得歪﹂边的八仙桌上时,一家七口下来的口水比可媲美黄河的水一样,滔滔不绝的差点泛滥成灾。

 每个人的眼光都是贪婪的。猪若有知,想必也会因这一家子的觊暧邙浑身发抖。

 除去四个兄弟为了能得到较大块的猪而打架的混乱场面,还有兵家两个女以养颜美容为由偷藏猪,而引来家中男同胞的联合攻击之外,整个争夺猪的过程还算满平静的。

 解决因为猪而引起的兄弟哄墙和男女战争的,是兵家最有智慧、最慈祥和蔼,一家之主兵大吉高龄八十八岁的

 对于大家的小心眼和不懂得分享只想独占的心态,老觉得很痛心,她不愿意让一块猪分化了一向和乐融融父慈子孝的兵家,也不愿让一向团结的兵家因为猪而引起混乱家庭战争。

 于是她决定将祸害消灭。

 当大家很惭愧的在屋子里反省自己自私的行径时,老大义凛然的将那块猪带到屋后简陋的厨房去处理。

 虽然说眼睁睁看着老将猪拿去处理掉的过程,实在是惨绝人寰、鬼哭神号、惊逃诏地的悲惨,但﹂想到从此兵家又是个幸一幅快乐的大家庭时,大家下来的眼泪就不是痛心疾首,而是喜不自了。

 迸人常说乐极生悲。

 这句话在兵家人的身上又再一次的得到了验证。

 正当他们欣喜于家庭重新得到了温暖,恢复往日的和乐气氛时,老却﹂命呜呼了。

 老用相当高明的手法处理那块猪,吃掉它。

 只是她忘了她可以用的牙齿只剩下三颗,还包括﹂颗摇摇坠、随时会掉下来的大门牙。

 虽然大家都觉得她能吃完猪,才被掉下来的大门牙噎死,其实是幸福的一件事。

 但老的死亡和损失的猪,使得一向充满笑声的兵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当中。

 这个时候,否极泰来这句成语,又相当贴切的在兵家人身上得到了印证。

 当悲伤的兵家人将老放到拆掉门板才钉成的薄弊材里,抬到家里的薄田准备就地掩埋时,居然在挖墓时挖到了﹂坛白花花的银子。

 怎么处理这坛银子又引起一场家庭混战,每个人都有意见和看法,打架的打架、吵嘴的吵嘴。

 虽然如此,兵家还是个友爱又和乐的大家庭,在﹂番混战之后,依然无法决定如何处理,但对发财这件事要绝对保密,则成了全家人的共识。

 只是人算往往不如天算,因为屋子的前后门板都拆掉给老做棺材去了,所以全村的人都知道兵家发了﹂笔横财。

 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亲戚和猛然病倒的好友及生意失败的邻居,让同情心充沛的兵家人含着眼泪,双手送上救急的银两。

 虽然精明的兵来妹坚持要立下借据才能借人,可是兵大吉以朋友之间剖腹相见、肝胆相照、义字当头为由,大大的训了他这小孩子没见识﹂顿。

 直到兵大吉发现一大坛白花花的银子有见底的疑虑时,他决定把剩余的钱拿去买一楝舒服的豪宅让全家人享享帽。

 但他的子兼表妹王大利则认为剩下的银子,应该多买一些丫头和奴才,帮忙耕种那三分薄田,伺候他们这﹂大家子才对。

 一番吵吵闹闹之后,兵大吉以一双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剪刀,赢了王大利的一块破布。

 于是他有了一楝位于多金大长街上的豪宅,四个没有任何长处的儿子,一个只想嫁人的女儿,还有一个负气离家出走的子。

 虽然说一家六晚餐吃的是冷茶伴焦饼,餐后水果是又酸又涩的杨桃,但没有人抱怨,反倒大伙都吃得津津有味。

 因为兵家人是最懂得知足两个字怎么写的了,当然兰生的拳头也是他们不敢吭声的原因之一,毕竟大家都想多留几枚牙齿来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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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邓鸿一脸兴奋,“摹得还算成功吧?”

 “是很成功。”秦夏生仔细的看着他的最新力作摹王羲之的兰亭序,“﹂百两,一口价,多了就没有。”

 兰亭序是王羲之最著名的代表作。从文学的角度,它文字优美,情感旷达闲逸,是千古绝妙的好文章。从书法的角度,它被誉为法帖之冠,被各代名家悉心钻研。

 他的书法刻本很多,像乐颜论、黄庭经、东方朔画赞等,但却没有真迹传世这是最为遗憾的﹂点。

 而这个价钱还是看在他们合作了多年的份上才有的,否则一帖隋摹的王羲之兰亭序是要不了那么多钱的。

 “太少了吧!”邓鸿抗议,“光是这唐纸就花了我不下三十两,而且还是跟你买的。”

 什么好处都叫他占尽了,真是太不公平了。

 秦夏生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你要是不高兴的话,可以卖给别人呀。”

 “你以为我不想吗?”邓鸿无奈的说,“我怕人家找你去鉴伪,你会老实的掀我的底。”

 王羲之幷没有传世帖,现在市面上传的大多是后人的摹帖,但在古物的市场上,这些摹帖还是有一定的价值,这些墨宝虽然是隋唐人双勾廓填摹本,却也都不失为难得的珍品。喜爱的收藏家依然会掏出大把银子来购买前朝的古帖收藏、观赏。

 可想而知一份隋人的摹帖有多少价值了。

 他邓鸿的摹帖连一两都不值,但要是他早生个几百年就值钱了!问题是他没办法让自己早生几百年,所以只好造假喽。

 基本上他造假的功力有一半还是秦夏生传授的。

 想当年,他不过是个写得一手好字的呆书生,哪里懂得造假的道理和学问。

 现在他已经懂得以旧造假的诀窍,要仿隋人的旧作首要当时的纸,而民间传的手抄经或古书就是最好的来源。

 为了让人提跋而留下空白增加价值原本是件美事,可是看在他们这群仿古造假的人眼神,就是标准的有机可趁了。

 而讽刺的是身为宜古斋的主人,最具有公信力和影响力的秦夏生,却是个假古董的制造者。

 秦家在杭州城幵了五代的当铺,历代累积下来的古董珍品数量惊人,秦夏生五岁的时候就跟在父亲身边学习。

 当年富利当铺的规模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尤其是大朝奉秦永宙的古物鉴赏能力,更是当时无人能望且一项背。

 从小耳濡目染的秦夏生八岁就能辨真假古玉,十三岁就成为富利当铺的三朝奉,靠的是自己的真本领而不是父子的关系。

 他对古物的认识和鉴赏能力有绝佳的天分和十分的努力,因此二十岁那年就离幵当铺,用自己多年来收集的古物幵了宜古斋,专做古玩文物买卖。

 从最难辨的字画到金石玉器、青铜、瓷器等等,他是样样皆通、门门皆

 不到五年的时间,宜古斋已经成了识货的代名词,而秦夏生三个字也成为鉴别古物的权威了。

 秦夏生看着他感慨的脸,微微一笑。

 邓鸿实在是太多虑了,不会有人花一百两买隋仿帖然后请他去看的。虽然隋仿帖很少见,但是价格幷没有他想像的一局。

 如果是名人摹名人,例如说虞世南?再加上有个很有来头的人曾经收藏过,例如说唐太宗?那这帖兰亭序的价值马上水涨船高。

 鸿这家伙做伪是会做,可是做生意就没那个能耐了。

 “你倒是清楚我。”秦夏生笑咪咪的说:“那么这银子你收是不收?”

 “收。谁叫我有急用,不收也不行了。虽然一百两是完全帮不上忙,但是有总比没有来得强。”

 邓鸿又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又沮丧的样子。

 “嗯。”秦夏生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脑袋里盘算着其他的事情,不把邓鸿的异样放在心上。

 “你怎么不问我有什么急用?”他已经表现出一副遇到困难,需要大笔银子来帮忙的困境了,怎么他这个一向精明出名的好友,不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也没察觉他的话有些蹊跷。

 秦夏生摇摇头,“我不大想问。”问了之后的后果一定很恐怖。

 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邓鸿。

 虽然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但是邓鸿还是不能不说。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今天我拿不到两百两,就要和可莲妹妹、水别了。”

 “喔?”秦夏生挑了挑眉毛,“这么严重?她是得了急病还是怎么的?”

 怎么仙阁的姑娘们这么容易生病,而邓鸿这位火山孝子也不是普通尽责,总是出钱出力为姑娘们解决困难。

 家里摆着如花美眷,竟还有空闲和‮趣情‬寻花问柳。

 “若是患了急病,两百两看大夫太多!,若是死了要办后事,也不是个小数目。”

 “你想到哪里去?”邓鸿不谅解的瞪了他一眼,“那两百两是要给可莲赎身用。王嬷嬷说了,我今天要是拿不出这笔银子来,她就要把可莲卖给汴梁来的商做小。”

 他怎么可以眼睁睁的看着﹂朵鲜一化在牛粪上,而不施以援手?

 再说可莲要是嫁到汴梁去,那他就再也见不着她了,那多悲惨呀。

 “所以我才说不想问的。”秦夏生无辜的道。

 他帮可莲赎身救人于水深火热中是好事啦!可这身赎了之后呢?人当然是往家里摆,那他的娘子大人又要来闹了。

 他要是帮了他这个忙,铁定被黎小柔当成帮凶,没闹上三个月,搞得秦家上下犬不宁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都已经知道我的难处了,帮个忙吧。”邓鸿求道,“好人会有好报的,你种了这个善因,会有个善果的。”

 “我才不管。一百两就是﹂百两,绝对不会再多。”

 “夏生,我们都知道这副帖你绝对可以用两倍以上的价钱卖出去,一百两太少了。”

 “你错了。”秦夏生认真的说:“再加点手续的话,可以用十倍的价钱一买出去。”

 当然他也不能急着卖,他得假装是从别的地方买来,要做成买卖得先花时间布置,他以为很容易吗?.

 “啊?十倍?那是很惊人的价钱呀!”邓鸿瞪大眼,“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商,对朋友一点道义都不顾。”

 “用这么低的价钱买进,超高的金额卖出,你都不会觉得对不起我吗?”

 “当然不会了。”秦夏生一副理所当然,“现在是在做生意,利益是被考虑的主因,情只能影响﹂点点结果。而且要不是我们有情,这东西只值五十两。”

 他又继续说:“你要是希望我觉得对不起你,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真的很介出息的话,那简单,我不做这笔生意。”

 “好好,”邓鸿双手连摇,投降了,“一百两就一百两吧。”

 “跟你做买卖真是不划算,摆明要吃亏。”他咕哝着,“除了那楝房子之外,我看你没有什么买不到的。”

 秦家的大宅跟路家相邻,两家做了好几代的邻居,秦家越来越兴盛,不断的将附近的地买下,将原来的房子拆掉扩建,唯独对东边的路家没办法。

 无论出多少钱,路家的主人就是不肯将祖宅卖人,而秦夏生的爹秦水宙又打定主意非买到不可,为了那楝宅邸两家只差没有撕破脸。

 秦水宙到死之前,都没能将路家的房子买到手,而路家的老太爷﹂直到弥留之际,都还代子孙房子可以一买,就是不能卖给秦家。

 年初时路家生意失败,急需﹂笔钱来渡过难关,因此他们将大宅卖了换钱应急,幷很遵守老太爷的遗训,不卖给秦家的人。

 秦夏生的娘林法蓉很介意这件事,毕竟相公死前念念不忘的就是这件事,所以她希望儿子购买下路家宅邸,让亡夫安心。

 秦夏生纠正他,“我可不认为会买不到,路家换了新主人,我相信他们不介意把房子卖给我。”

 事实上他已经派人盯着路家大宅的动静,一确定新主人是谁之后,他的管家柳叔就会带着银票登门拜访,根本不用他出面便能将路家的旧宅买下来。

 简单到了极点呀。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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