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门外的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反反复复。
吵吵嚷嚷的,夹杂着哭闹声。
我躺在
上,转过头,看着阳光投过单薄的白色窗帘,进入屋内。
我又调转视线,看着头顶苍白的天花板。
动了动手,发现手背什么拷着。活动范围十分有限。
低头一看,是手铐。
脑袋混乱一片,什么都想不起来。
没过多久,有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开始检查我的身体。
白净的脸,算得上俊秀的容貌,带着一副眼睛。
我确定我没有见过这个人。
“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他检查完,审视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
“饿不饿?要不要先喝水?”
我又摇了摇头。
“记不记得昨天的事情。”
我还是摇了摇头。
他皱了皱眉“先休息下,你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要铐住我?”我确定我现在在医院,眼前这人是医生。
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他愣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怎么回答。
“苏医师,苏医师,52号
的患者又开始发作了,请过去看下!”一个女护士跌跌撞撞跑了过来,表情十分慌乱。
眼前的男人沉下脸色道:“我说了多少遍,这种时候应该找谢医师。”
“是的…”护士涨红了一张脸,又急急忙忙跑开了。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待会我会叫人给你送饭。”他顿了顿“你叫什么名字?”
我沉默了很久,才道:“楚云。”
他点了点头,把门关上,皮鞋摩擦地板的声音逐渐远去了。
这家医院真是奇怪…
我明明没病没痛,为什么会在医院?
是谁把我送到这里?
似乎有许多画面在脑中闪过,却总是抓不住。
想不起来,索
不想了。
我又转过头看着窗外。
人影隐隐绰绰,不停晃动着。
“嘻嘻…呵呵…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
“你,别过来,走开,再不走开我要咬你啦!”
“他为什么不要我?呜,为什么?…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哈哈,哈哈哈…”耳边充斥着怪异疯癫的话语,或远或近。
我的眼睛豁然睁大。
难道这里是…
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拷着我?为什么要拷着我?
我使劲挣动着手臂,铁链在拉扯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放开我!放开我!”我无法忍受,无论多么不公正的待遇我都能忍受,只有这件事,唯独这件事,我绝对无法忍受“为什么要拷住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直到手碗被铁拷磨得通红,直到我喊得没了力气,没有人理我。
疯言疯语仍在继续。
他们把我当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了?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楚天旭,为什么要
我!”我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为什么要
我?!为什么?看到我这样你高兴了吧?我不是疯子,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眼前模糊了,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滑过我的面颊。
然后低落在苍白的被子上…
一滴一滴的,仿佛永远都没有止境。
我愣愣地看着天花板,觉得它白的刺眼。
过了很久,有人推门而入,将装满饭菜的托盘放在我面前。
“饿了吧?”女护士
出腼腆的笑“快点吃吧,凉了就不好了哦!”我扯了扯嘴角,冷冷一笑。
“咦,你怎么不吃呢?”她有些担忧地问“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想吃什么和姐姐说,姐姐给你弄来。”
我讽刺地扫了她一眼,转过头,不理会她。
女护士蹲在我面前,细细看着我“来,快点吃吧,要不我喂你?”
我皱起眉,冷淡道:“我的手没法动。”
“咦?”她恍然大悟,又为难起来“可是苏医师
代过不能解开的,我喂你吧?”
“我不要吃。”我直接拒绝“这里是精神疗养院?”
“啊?是的…”小护士有些窘迫。
“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微微扬眉,紧紧盯着她。
“这个…”她咬了咬
“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可以去问苏医师。”
我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脑中浮起那张俊秀却淡漠的脸。
那个沉默寡言的人,怎会告诉我?
“我要解手,放开我。”我冷淡道。
“这、这个…”小护士犹豫了很久,才小声道“我没钥匙,我去找苏医师。”
耳边喧闹声不断,我靠在
边,看着她走出,消失在门外。
我要离开这里…
我不要呆在这里!
没过多久,那个男人就出现在我面前。
我扫了他一眼,冷冷道:“我脑子没问题,为什么要拷着我?”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漠然道:“你患了间接
的幻想症,你难道没感觉么?”
幻想症?
“幻想症分很多种,你的是最特殊的。”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你知道你昨天是怎么进来的么?”
我没有做声,示意她说下去。
“你昨天病发的时候伤到了一位老人,我们费了很大劲才把你送到这里。”他顿了顿,
出一丝高深的笑“你发病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我沉下脸色:“这种幻想症能治好么?”
他笑了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碰上。”
我低下头,沉默不语。
那个每
每夜纠
着我的身影…
“对了,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叫冷芮靳。”
我微微一愣。
他是冷家的人…?
“冷芮靳?我怎么不知道冷家有你这么号人物。”在我印象中,似乎没有叫冷芮靳的人。
他耸了耸肩“那老头想来不喜爱我和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他赶出家门了。现在人家只知道冷家曾经有个二少爷,不知道有个冷芮靳。”
是这样么?
我皱了皱眉“你居然在这种地方当医生,你家人知道么?”
“这里怎么了?”他扬扬眉“我觉得这些病人比外面那些伪君子都可爱多了。”
确实,外面人心险恶,这里的人至少能诚实地反映出自己的心。
莫名的,感觉心里的某处角落安静了下来。
“我可以给你解开一只手铐,怎样?”
我轻哼一声。
我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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