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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明白
 十月二十,康熙一行自外回京。

 回京后,因为江浙旱灾,康熙免去了几个省、县几百万两的税赋,琉球国也上京进贡,台湾受灾,一时间,康熙忙得一塌糊涂。

 这些,都是闲来时胤祯自己提到的。对于朝廷之事,我从来不会多问一句,如果他愿意说,我便做一个耐心的听众,为他排忧;如果他不说,我也不会理睬。

 这段历史,我不想掺入自己的意见和观点!

 入冬以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凉,而我的身体,也渐渐的笨重,可是精神却是出奇的好。

 “微雨,我们到盈月楼去吧!”躺在榻上,我看着一旁打着瞌睡的微雨,出声唤道。

 好久没有出去了,难免有些倦怠。

 “呃?”听到我的声音,她有些迷糊的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去哪儿?”倏地,她窜回我身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瞧着她刚才的一连串动作,我不失笑。

 “盈月楼!好久没去了,该去查查帐了。何况,整的闷在府里,心里有些发空。”我就着她的手臂,慢慢的起身。

 “主子,爷一个月前就发话,没有他陪着,您不能出府的!爷要是知道奴婢带您出去,一定饶不了奴婢的。”微雨的面色顿时一暗,委屈的看着我,希望我打消这个念头。

 “你是谁的丫鬟?”我看也不看她,拿起一旁的披风。

 “当然是您的了,可是您现在这样…怎么出去啊?”她小声的嗫嚅着,手上却没有闲着,迅速的为我着装,用皮围巾将我裹严。

 “只要在他以前回府,谁敢嚼舌?”我狡黠一笑,催促着她去备车。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我一向对府里的仆人态度极好,所以,他们肯定没有人会出卖我。我已经偷偷出去过几次了,不是没有一次被发现嘛!

 “这几个月,扬州、杭州、苏州、江宁的分店经营的不错,一点也不次于京城的盈月楼。”瞧着几打厚厚的账簿,我的角缓缓扬起。

 这几处是江南的要处,举凡经商的商人,无不把那里当作敛财的宝地。而盈月楼在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内,就迅速站稳脚跟,不得不说是成功之举。

 “奴婢曾经派人打听过,南边的人都说,‘不去盈月楼,到了江南也白走’。而且,很多人都是慕名前去的,就是想要尝尝这盈月楼里的招牌主打菜!”

 “哦?”我倒是从来不知道,这盈月楼的招牌菜,已经红火到如此的程度了?

 不过,收到这样的成果,我倒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每个盈月楼内,都有一名经过统一训练的主打菜大厨。那些菜,有的是我按照记忆加以修改的,有的是我曾经吃过久久不忘的,有的,是托胤禟自宫里御厨那里要来的菜谱。总之,是汇各家之华,集于一体。

 而盈月楼内,还有几名分别处理各式菜肴的厨子,各有专攻,几大菜系汇聚一楼,任君选择。

 “说到吃,我倒有些想吃鸭血粉丝汤了。”着手,我睨笑着瞧着微雨,她立刻会意,开门而出,到厨房去了。

 “吃、吃、吃,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在吃呢?”调侃声自门外传来,我自软塌上仰头,看着某人渐渐靠近的英俊倒影,微微撇嘴,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忙不迭的起身。由于动作太猛,却扭到了脖子。

 “啊…好疼!”脖颈上的经脉一阵疼,我‘噌’的起身,随即肚子上也传来一阵闷疼。

 “怎么样?有没有伤着哪儿?”温热的指尖犹豫了再三,终是挥开了我后弯的手臂,轻轻的点在了我的后脖颈上,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稍微重一些,很痛!”我没有在意,端坐着任他按着,双手不轻抚着肚子,不住的深呼吸。

 “知道身子重,还那么莽撞。真不知道,你这副样子,十四弟怎么肯放你出来!”无奈的声音愤愤的,可是附在皮肤上的手指却不敢加大力道,顺着经脉,轻轻的按着。

 “哦,完了!”刚了一打岔,我就把这茬儿给忘了,扶着一旁的桌子,我连忙起身。

 “又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刚才有没有伤着肚子?”他瞧着我费劲儿的起身,不觉得伸手扶了我一把。

 瞧着窗外还没有西斜的太阳,我转头,紧紧的盯着他,眉头略略凝起,不带希望的问他:“胤祯还在宫里吗?”

 “怎么可能?我们一起出的宫,他说府里有事,就急着回去了。”

 “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被逮了!”

 平时他都是傍晚的时候才回府,今儿个怎么这么早?

 我忙转身去拿披风,想要潇洒的抖开,再披在身上,却发现原本简单的动作,这时却异常的费事。

 “别急。这时就算你回去,也于事无补了,倒不如想想怎么混过去吧。”他低沉的声音中有一丝幸灾乐祸。

 混?我的用语他都学会了?

 我一愣,拿着披风的手顿时一空,衣服却早已异主。

 “这段日子别总出来跑了,这身子,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儿了吧?”他叹息,脸上一片轻松,白皙修长的指尖穿梭在绳扣之间。

 我瞧着他,一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我也不想啊,可是在家很闷,都没有人陪我。”我低头抱怨着。

 “呵呵,这话可不像你说的啊!想当年,是谁一个人在雨花阁,一呆就是大半年,却一点也不觉得无聊,过得那么精彩,根本不晓得外面的人多着急!”他的声音低低的,却很悦耳,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的拂在耳畔。

 一时间,笼罩在我们之间的空气有些燥热,带着说不出的…

 我微微蹙眉,总觉得有哪些地方,被自己忽略了,可是却一时想不起来。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免得十四弟气急了打你一顿?”戏笑声倏然传出,狐围巾掠过脸颊,一阵轻“抬头。”

 “你不送还好些,要是真送啊,这顿打就跑不了了!”顺着他的话,我玩笑着回答,听话的抬头,却忽然望进了他专注而深邃的眼眸中,顿时呆愣在原地。

 他在帮我整理衣服,在帮我系围巾!可是,就算这些没什么,可是…

 他眼眸中隐隐闪着的,是…

 那一直被我忽略的,是…

 暧昧!

 ‘啪’的一声,脑中的那弦断了。

 我终于知道,自己忽略什么了!

 漆黑的眸温暖如阳光,暖暖的,柔柔的,投注在我的脖子上。白皙的指尖,在阳光下,仿佛透明一般,伴着纯白色的狐狸

 他清浅的呼吸时而拂在脸颊上,的,深邃的目光虽然没有停留在我的面颊上,可是,却仍然有着不容忽视的热度。

 “怎么,吓傻了?你放心吧,十四弟怎么舍得打你?”

 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猛地回神,怔怔的望着他的眼睛。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是涩然吗?

 在他的身上,我总可以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像极了御风,那样的安全感,让我踏实,心安,信任。

 我一直认为,他也是像御风一般的!却从来没有想过其他,但是,我们非亲非故,他为什么会一直帮助我,信任我?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呢?

 是不曾想,还是刻意的忽略,任凭自己的感觉去相信?我能够把握的,可是,别人了解吗?

 “胤禟,你…”兀然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底有些局促。

 我能说什么呢?

 好看的眉眼微挑,询问的瞧着我,一如往日的魅,好似刚刚的那抹深邃,只是我眼花了而已。

 “没什么,谢谢你哦!”我紧了紧脖领,笑颜如画。

 我想,此刻的双眼,肯定眯成了儿,是从未有过的灿烂!

 胤禟,你的懂我的,对吧!

 无论是紫城里压抑的生活,还是江南水乡的旎宁谧,更或是山东的简单生活…

 哪一次,你都由着我,给了我自由,给了一切我想要的!

 而我…

 这一生,唯一可以给予你的,可能惟有这声道尽了心声的‘谢谢’吧!

 “胤祯,你听我说,我是真的闷坏了才会跑出去的,你别罚他们了!”我撒娇的埋首在他宽厚的背上,柔软细滑的丝绸面料上,带着微微的冰凉。

 “不行,我警告过他们多少次了,可是她居然敢带你出去,可恶的是,居然只有你们两个人,多一个下人也没带?!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是八个多月,不是八天,不是一个月!”他扯开我的手,忽地转身,漆黑的双目中仿佛点燃了火焰一般,通红。

 我微微后退,脸上一片讪。这样怒火汹汹的胤祯,不是不可怕,但是,我却一点也不担心。

 只是,小心的瞥了眼跪在大厅的人:管家、车夫、门房、六个丫鬟,还有几个低垂着头,看不清脸的仆人。

 刚刚我火急火燎的赶回府上,看到门房激动的神情就知道事情大条了。果不其然,才到大厅,就看到某人已经濒于崩溃边缘,不住的吼着管家等一干人。

 自从知道我怀孕以后,他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哪怕委屈了自己,也生怕我伤着哪儿。对我呵护备至,宠溺有加。直到上个月,他说我不宜再出府闲逛,才开始对我足,谁成想今儿个我就跑了出去,还被抓个正着!我完全了解他的紧张,所以,此刻我也不敢轻易的火上浇油。

 毕竟,绷了这么久,他可能比我还要‘脆弱’,不起吓!

 “胤祯,我下次不会了。”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衣袖,我陪着笑脸凑到他面前。

 “下次?你还敢说下次?”挑高的声音有些尖锐,我忙堵住耳朵,埋怨的看着他。

 “可是你不在家,我好孤单啊,都没有人陪我,宝宝还总闹,也没法休息好。”扑到他怀里,我委屈的开口。

 提出宝宝,声音再委屈一些,幽怨一些,一定让他化为绕指柔,再大的火也会瞬间熄灭!

 果然…

 “这…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皇阿玛回京后,着急处理江浙的旱灾,而兵部的事情也不少。过些日子就不会了!”原本气势汹汹的语调顿时降了N度,他轻轻的顺着我的背脊,低柔的说道。

 透过隙,我朝着下面的人不住的打眼色,右手连忙挥了几下,他们则心领神会的迅速退下,而胤祯,也仿佛毫无发现一般,不加理睬。只是,温暖的大手却包裹住我的右手,紧紧的握住。

 才想得逞的笑笑,肚子却传来闷闷的疼痛,身体猛地一颤。

 “怎么了?”察觉到我的异样,他忙低首,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肚子,有点疼。”我倏地抓紧他的手臂,手指微微的颤着。

 不会要生了吧?

 时隔两年,生弘明时的经验,早让我忘得一干二净!

 唯一记得的,只是疼!

 “小李子,快去请太医!”他叫嚷着,抱着我快速的朝着惜月小筑走去。

 “怎么样?是不是要生?”胤祯急躁的声音不间断的在耳畔响起,我略抬眸,关切的瞧着太医隐忍的神色。

 “十四阿哥请放心,福晋只是不小心动了胎气,调养一阵子就好了。至于生产,嗯哼,还需要一段时,十四阿哥勿须着急。”太医下颚上的胡须微微颤动,睿智的眼眸扫了眼一旁干着急的胤祯,掩咳嗽着。

 “那你快去开药方啊,没看到她不舒服吗?”某人有些急切,冲着太医大吼,连我都朝着内挪了又挪。

 “胤祯,你别添乱。”我忙不迭的出声,要不是仗着他是阿哥,太医恐怕早已甩袖离去了。

 这几个月,最辛苦的,恐怕就是这位何太医了,一直被胤祯纠着!

 “福晋明白就好,这段日子要多休息,可也应该适当的散步,老臣这就去写药方。”太医非怒反笑,戏谑的瞥了眼胤祯的方向。

 “麻烦太医了。”拽过一旁的胤祯,我微微的蹙眉。

 “晚晴,你跟着太医去抓药。”他嗫嚅了半天,终于在太医走到门口时,吐了一句话。

 “小李子,你到宫里将稳婆等人请到府里来,早早的备着,省得倒时慌张。对了,顺便问问稳婆,看看缺什么,赶紧去准备。”他坐在边,凝眉想了很久,不住的点头。

 “爷,让奴才去请?”

 “难道让我去?”尖锐的声音,再次不悦的响起。

 看来,某人这几个月的坚持,已经快到极限了!

 “微雨,你陪李子去。”我连忙的出声,然后揽着胤祯的,将头枕到他的大腿上,轻声安抚着。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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