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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脱胎换骨
 蔡风刹住马匹,田新球也同样刹住了,因为前面横着一排健马,这条路并不是很宽,那一排健马已经将这条道路全部堵住。

 “刘寨主!”凌能丽惊喜地呼道。

 蔡风的目光在这一排人脸上扫过,正是飞龙寨主刘高峰和付正华诸人,一行八人占满了整条山道。

 “凌姑娘,你没事吧?”刘高峰见凌能丽安然无恙,不住大为心喜地问道,同时目光有些异样地望了望蔡风和田新球,却并不认识这已经改装的两人。

 “啊,寨主,我说的两个神功盖世的大侠就是这位凌沧海前辈与战龙大侠!”郑飞忙抢着介绍道,言词之中充满了无限的敬意,显然对凌沧海与战龙能身入定州城救出凌能丽而敬佩不已。

 “久仰,刘高峰见过凌前辈,我们己在寨西店准备了酒宴,还请前辈赏脸。”刘高峰恭敬地道,他自然听郑飞诸人说起过凌沧海,更得知凌沧海就是凌能丽的祖父,是以格外尊敬,而且此刻凌沧海能自定州城中救出凌能丽,不用说也可知道其的确身怀绝世武功。

 “老爷子,你们回来了!”刑志和李宝欢喜地自众人身后挤了出来,刘高峰迅速策马让开道路。

 “凌姑娘现在可以祖…”

 “哈哈,各位盛情我心领了,不过老朽仍有要事待办,不能相陪。”蔡风忙以沙哑的声音打断冯敌所言,旋又对马前的凌能丽道:“凌姑娘,就是他们托我们保你平安的。”说话之间,目光在冯敌诸人脸上扫视一遍。

 冯敌诸人一愣,满头雾水地望着蔡风,不明白蔡风此话是什么意思,皆心中忖道:“这就奇怪了,凌姑娘不是他的孙女吗?怎地不称她为孙女而唤凌姑娘呢?而且不承认是他自己一定要救凌姑娘,反而将功劳归结于他们身上呢?”

 “凌前辈不是凌…”

 蔡风一笑,打断付正华的话道:“适逢其会,应该的,你们不必说什么感谢的话、刘寨主,你的情我心领了,至于酒宴嘛,你给我留着,我什么时候有空,就来找你们共谋一醉,如何?”

 刘高峰乃是老江湖,立刻明白眼前这老者不希望别人提起他与凌能丽的关系,虽然他不明白这之中有什么隐情,但既然人家不想他人提起,如果硬要强提的话,反而不好,不由得笑道:“既然凌前辈的确有事,我也不想强人所难,不过,随时你去我们飞龙寨作客,别说一桌酒宴,就是十桌、百桌,只要凌前辈高兴,也无所谓!”

 蔡风笑了笑有些滑稽地道:“那太浪费了。”

 刘高峰一愕,旋即也跟着笑了起来,道:“前辈教训的是。”

 “凌姑娘,老夫此地之事已了,我们就此别过吧。”蔡风说着跃身下马,向刘高峰道:

 “我的坐骑送给凌姑娘,你现在也要还我四条腿吧?”

 刘高峰和众人全都一愣,立刻明白蔡风的话意,跟着笑了起来,他们只觉得这老头有点玩世不恭之意,语意恢谐,更使人能体会到他那无羁的情。

 “如果前辈不介意我这匹黑色溜湫的炭头的话,就送给前辈代步好了。”刘高峰跃身下马,拉着坐下的那匹如黑碳般更带一丝油光、没有半,神骏异常的骏马笑道。

 “嘿,其实我早就看中了这匹马,现在你说出来当然是最好不过了。”蔡风耸耸肩轻笑道。

 刘高峰与众属下不住全都为之捧腹,此老的确有些滑稽,使他们很难将之与一个绝世高手联系在一起。

 凌能丽心中不住升起一股崇慕之情,她想到了义父蔡伤,想到了师父五台老人,那都是慈祥温和的长者,而眼前的老者虽然也身怀绝世武功,可给人的感觉却是那般平易近人,随和可亲,与人所想象中一派严肃的宗师形象相去极远。

 凌能丽跃下了马背,一下扑跪而下,蔡风似乎早有准备,伸袖一拂,笑道:“凌姑娘大可不必行如此重礼,老夫怕折寿三十,你就随便说声谢谢好了。”

 凌能丽只感一股柔和的劲气相托,竟无论如何都跪不下去,知道对方执意不受此大礼,又听他这般一说,只觉好笑又是感激,不过,此老行事古怪,单凭这些言语之中就可以听出。

 “前辈对小女子有再造之德,甘冒大险出入千军万马,如此大恩岂是‘谢谢’两字可以包涵的?请前辈受小女子一拜!”凌能丽执意要拜地道。

 蔡风心中暗中忖道:“我岂能受你此礼?要拜我爹还行,拜我却万万不可。”见凌能丽执意要拜,不由得大急道:“我最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你最好少来这套,如果不愿意说声‘谢谢’那就拉倒,我也不稀罕你这跪拜什么的。”

 凌能丽更是一呆,心中忖道:“这老前辈可真是怪了,竟如同小孩子心,如此倔强。”

 冯敌和刘高峰诸人不住全都看傻了,皆在暗自嘀咕:“你既然是凌姑娘的祖父,不说一拜,就是十拜百拜也受得起,而且你对人家又有救命之恩,受一拜又有什么关系?”他们隐隐猜到眼前的老者身分并不简单,但却不会有什么恶意,否则也不会冒此大险去救凌能丽了,可是他又究竟是何种身分呢?能身具如此功力的人,放眼整个江湖也是少之又少,虽然刘高峰诸人并未见到眼前这老者真正出手,可是冯敌却见过田新球出手,而能成为如此一个高手的主人,其功夫自然更高了。

 “不知战兄他可否同来飞龙寨?今次能救出凌姑娘,战兄可是出了很大的力呀,在这里,刘某代表全寨兄弟向战兄弟表示真诚的谢意,但愿他战兄与凌前辈同聚飞龙寨,刘某定当倒履相。”刘高峰似乎也觉得有些冷落了田新球,不由诚恳地道。

 “哈哈,好说,你谢过我主人就行,其实,我也没什么功劳,我只是听主人的吩咐办事而已,不过今后如有机会,定会上飞龙寨喝上几杯!”田新球早已不记得往日的事,就算记得也只是一点点零碎的、十分模糊的印象,对飞龙寨的记忆非常淡,因此并不知道对方就是与他有着深仇大恨的冤家。

 “既然前辈如此坚持,小女子只好说声谢谢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用得上小女子,小女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凌能丽果决地道,同时也立身抱拳鞠了一躬。

 “哈哈,我用得上你的地方,只有一个。”蔡风语气一转道。

 “前辈但说无妨!”凌能丽不再拘束地道,她对眼前这个古怪的老人的确十分感激,就像是尊重义父一般。

 “我用得着你的地方,就是你要好好活着,八十年后,再请你帮我买副棺材,如此而已。”蔡风语气虽然滑稽,但其心却善,他只想凌能丽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只要再过八十年,管你买不买,那时候你已是九十多岁了,就算死去也不冤,是以蔡风心中忖道:“再过一个月,你就永远也见不到我了,不过,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死也少了一分牵挂。”想到无奈之处,不住暗自叹了一口气。

 蔡风的话让刘高峰,凌能丽诸人全都一怔,他们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竟会说出这样一件事,想想八十年后,那是怎样一个光景?刘高峰不由忖道:“八十年后,你还不一百四十五岁了?

 哪有如此长命的,即使凌姑娘八十年后也快一百岁了,而自己诸人肯定都已经撒手归西了。”

 “怎么,怕我不能再活八十年吗?孙游岳为老夫测得一字,说老夫能活到一百八十八,老夫今年六十八,八十年后才一百四十八岁,即使孙游岳测的字不太准,打个折扣也可活到一百五十岁,我让凌姑娘八十年后送副棺材,是有备无患,你们以为我会那么早就死呀?不过,那棺材一定要豪华而且舒服,凌姑娘不会吝啬吧?”蔡风胡诌道。

 众人中只有冯敌和刘高峰听说过孙游岳大师,他两人心想:“如果孙游岳大师真的这么说了,那事情可能的确不假。说到孙游岳,可还算得上是陶弘景大师的半个师父,就是因为孙游岳传授符图经法给陶弘景,这才使陶弘景成为天下无人不服的圣手,也走出了武道涉足医道和其它,这也是陶弘景武功无法追及天痴尊者的原因。”

 “如果小女子八十年后还活着,一定会为前辈送去。”凌能丽对眼前这老者再多了一分感激,对方似乎看穿了她并没有想好的念头,才会说出如此一个可算是请求的要求。

 “那我不管,你想办法也要让自己再活八十年,我看得出来,你只要好好活着,一定可活一百二十岁,虽然比老夫差了些,可也十分不错了。我跟你说啊,八十年后,不见不散,嘿嘿,说不定到时候老夫返老还童,变成一个年轻小伙子也说不准呢,但愿到时候你还这么美。好了,不跟你聊太多了,李宝,咱们走!凌姑娘,我们八十年后见!”蔡风嘿嘿一笑,翻身跃上马背,向凌能丽认真地道。

 凌能丽一呆,隐隐听出蔡风语气中的酸涩之意,但她却不敢肯定。

 李宝和刑志也不要马车,跨上两匹马就走。

 “前辈,前辈…你仙居何地呀?”刘高峰似乎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不住高喊道。

 “哈哈,在天之涯,海之角,有事老夫会找你们的,省得构买棺材,这种便宜老夫怎肯不占?”蔡风高声笑答道。

 “寨主,你们不知道凌前辈住哪儿吗?”凌能丽惊奇问道。

 刘高峰摇摇头道:“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啊!”凌能丽一惊,问道:“他不是说是你们托他保我平安吗?”

 “我们没有哇,他说是…是…”冯敌吐吐,却不知该下该说。

 “是什么?”凌能丽心中升起一团疑雾,问道。

 “他说是你的祖父,这次自海外回来就是要去猎村接你前往海外,刚好在这里得知你的消息,就前往定州城了。”冯敌最终还是将事实说了出来。

 “什么?我的爷爷?”凌能丽讶然惊问道。

 “是呀,他是这么说的,我们也不知道凌姑娘有没有祖父,见他武功这么神奇,既杀元融的人,又杀鲜于修礼的人,反正不会是我们的敌人,就由他们去了,谁知道他们竟真有这么大的神通,将凌姑娘自鲜于修礼的魔爪中救了出来!”付正华补充道。

 凌能丽听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他不是凌姑娘的亲人吗?”郑飞讶然问道。

 凌能丽摇了摇头,忖道:“难怪他也姓凌,叫凌沧海了。”突然心头一动,隐隐捕捉到一些什么。

 “那凌前辈又是怎么救出你的呢?”刘高峰疑惑地问道。

 “我一醒来之时,就发现被他缚在背后。”凌能丽也有些茫然地道。

 “啊!”所有人全都为之愕然。

 “事情是这样的…”凌能丽便讲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自凌能丽被鲜于修礼所擒之后,由于她的绝世姿容早已慑服了鲜于修礼,当时土门花朴鲁送凌能丽入鲜于家族之时,鲜于修礼还没怎么在意,不过他的二儿子鲜于猎却为之倾倒,更一直产生了非分之想,几次为凌能丽以死相协,这才使鲜于猎没有得手。而后来,鲜于修礼将凌能丽献给破六韩拔陵,鲜于猎几乎为之得了相思病,而凌能丽的言行性格与聪**洁也深深吸引了鲜于修礼,那时他就有些后悔不该将之献给破六韩拔陵,不过,最后却是谁也没有得到凌能丽。

 这次,凌能丽因报父仇而刺杀鲜于修礼,反而遭擒,虽然众将士要杀她,但鲜于修礼却以她可要挟蔡伤和蔡风、更可牵制葛荣的理由保住了凌能丽,其实却是怀有私心地将她藏在内庭,这样一来,却把鲜于猎的异心给发了,鲜于猎又怎肯放过凌能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鲜于修礼不在帅府的机会,就要行非分之举,此刻的凌能丽哪还有反抗之力?为免于羞辱,她假意依从,却以先沐浴为由,而趁沐浴之机服下一种假死之药,将所有的生机断绝六个时辰,这是一种没有经过验证的极度险药,稍有不慎就会真的一命呜呼,而凌能丽却毫不犹豫地赌上一赌,哪怕是死,至少不会受人污辱。

 当鲜于猎发现自己上了凌能丽的当时,对方已经气绝,心脏不再跳动,身体逐渐冰凉,在他心神意、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蔡风却破门而入。

 蔡风一探凌能丽的鼻息和心脉,他也以为凌能丽真的死了,那种悲伤和痛苦之情竟使他抚尸呆愣愣地蹲着,只知不停地滑下久未过的泪水,杀意也在狂涨。

 鲜于猎一见有陌生人闯入,并抱住凌能丽的尸体,不住大惊,又见蔡风呆如木头,此时不下手还等何时?抓起一张檀木大椅“哗…”地一声直劈蔡风的顶门。

 檀木椅竟碎裂成无数块,而蔡风心神依然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般懵然不觉,头顶上还有几块碎木,也不还手,甚至连看也不看鲜于猎一眼。

 鲜于猎骇呆了,望着蔡风那悲痛绝的眼神,心头在发寒,不过,蔡风仍在流泪,便证明他并没有死,鲜于猎再次抓起一张大椅,又是一劈,却是同样的结果,椅子碎成木屑,而蔡风犹如出一角的巨石,那出的一角虽小,但即使千百人一齐摇,它也定稳如泰山,分毫无损。

 鲜于猎劈碎了第四张檀木椅后,整个人都几乎吓疯了,那种心灵上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他以为自己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鬼,魔鬼!在慌乱中,他抓到了一柄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谁留下的,总之,他己经完全记不清了,此刻他的思绪全都惊吓成一片混乱。

 他的刀斩落在蔡风的头顶,但是刀依然是碎裂了,裂成十九截,而蔡风似乎一点都未曾感觉到,此刻的鲜于猎已经陷入了疯狂,他挥掌拼命地击向蔡风身上,可他感到一股无匹的反弹之力震得他倒跌而出,手臂也同样被震碎。

 蔡风似乎这才清醒过来,也许是鲜于猎击中了蔡风的神藏,使蔡风自悲痛之中回过神来。

 蔡风抱着凌能丽的尸体,缓缓立身而起,眼中尽是杀机地扫了地上零的碎片一眼、似乎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鲜于猎此时几乎已经陷入疯狂,见蔡风站起身来,吓得连滚带爬地向外跑去,口中惶恐地喊道:“快截住他!快!快…”

 蔡风立刻明白眼前这人正是死凌能丽的凶手,悲痛霎时化为杀机,这一刻他发誓要杀死所有死凌能丽的人,不管谁阻拦他,都得死!于是就酿造了定州城中无边的杀戮,更大破鲜于修礼的义军…

 听到这两个神秘人物竟在千军万马中追杀鲜于修礼,还杀得定州军四散奔逃,鲜于修礼狼狈逃窜,刘高峰等人几疑自己听错了,更对这两个神秘人的身分充满了猜测和幻想。

 但却没有人能够猜出这两人的身分,更想不到天下间哪来这样两个厉害的人物,出入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几有当年常山赵子龙之神威,长坂坡之战,七进七出,挡者披靡!

 “难道那两人真是自海外归来?”冯敌暗自忖道。

 “对了,李宝和刑志是泰山英雄庄的弟子,那两个神秘人物是不是英雄庄的高手?”郑飞突然发言道。

 “不可能,英雄庄绝无此绝世高手。”

 凌能丽说完却不再言语,也似乎并未听到众人的议论,她只是在想那似乎熟悉无比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凌沧海在最初与她对话之时,与刚才同刘高峰对话的声音有些不一样,那就是说,凌沧海可能只是在掩饰着自己的原声。

 那个令凌能丽熟悉又似有些陌生的声音,还有那种眼神,那灼热狂喜而又充满似水柔情的目光,在他们被绑在一起时,当时她并没有注意,可此刻想起来,对方那种眼神是多么熟悉,那不像是自己梦里千百度出现过的眼神吗?可是,对方只是个老者…

 “寨主,凌姑娘,三子公子有事求见!”一名小厮打扮的汉子飞马赶来,远远地呼道。

 凌能丽一惊,自思索中醒过神来,刘高峰也吃了一惊,调转马头,忙问道:“三子公子在哪里?”

 “他在寨西店中等候寨主和凌姑娘。”那小厮一带马缰,健马“希聿聿…”一声低嘶,立即打横,看来小厮的马术还算不错,手劲也似乎极不赖。

 “我们快回去,别让他久等了。”刘高峰心中微喜道。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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