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二、渔钓牛蓑且遁逃
武昌起义后，革命
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剪掉辫子。 防守的学生一看来人端着
、留着辫子，气势汹汹直奔谘议局而来，便知道来者不善，不待警告端起就是一梭子。其他学生也是初经战阵，一看别人开，赶紧有样学样。声顿时如同大年夜的鞭炮，噼里啪啦响成一团。这群满洲老爷兵居然相信了郜翔宸的忽悠，以为学生不会开
，之前没有半点防备。行进时挤在一块儿，别说子弹，就是丢块板砖都能砸到好几个。汉
造是5发固定弹仓，这通扫
顿时放倒了一大片。谘议局门前炮声、惨叫声、咒骂声不绝于耳。慌了手脚的荆州旗兵赶紧找地方隐蔽起来，胡乱出膛中的子弹，用声为自己寻找一丝微弱的安全感。荆州旗兵就是三分钟热度，第一轮没能攻下谘议局，马上
了气，任凭郜翔宸怎么威
利
，他们依然出工不出力，打的震天响，结果连敌人毫
都没碰到一
。气得郜翔宸抡起皮靴就
踹：“赶紧冲啊！现在不冲，待会儿都得死在这儿！”踹也没用。在这群大爷心里有着朴素的辩证法：冲，现在死。不冲，待会儿死。相比之下，还是多活会儿吧！
战双方，一个怕死，一个新手，真是麦芒掉进针眼里…凑巧了。炮声震耳
聋，都分不出彼此来。要是外行听见，肯定认为双方血
成河、死伤惨重。事实上呢？自从荆州旗兵躲起来后，双方基本上都没人再受伤。学生们毕竟人少，而且没经验，只顾着拼命开
，把身上的子弹泼水般地打出去。十多分钟后，子弹便消耗得差不多，声渐渐稀疏下来。作为多年的老军人，郜翔宸从开始就在分辨学生们的
声，马上就从声里听出了究竟：“快，匪快没有子弹了。老少爷们，再坚持一会，咱们就能攻进谘议局、活捉黎元洪了！”经郜翔宸提醒，荆州旗兵也发现了蹊跷，个个跟磕了药似的兴奋起来：“哟呵，怎么不横了？爷待会儿攻进去，一定在你们身上留十七八个窟窿！”
“孙子，爷在这儿呢！冲这儿打啊！”“爷就坐这儿任你们开
，有种就把爷打死，爷要是皱皱眉头，就是小娘养的！”荆州旗兵一边起哄，一边对着谘议局方向开
，却没人敢冲锋。只等着学生们子弹消耗完，自己好进去捡落地的果子。活该这群人倒霉！谘议局
声刚响起的时候，吴兆麟就调遣城外的高等工业学堂学生数百人入城，在军械处装备好支弹药，朝谘议局方向扑去；另外又派第八镇炮兵第八标一部拖来大炮八门，分置两处，同时开炮。就在谘议局内学生的子弹即将用尽，陷入山穷水尽境地的时候，炮兵和高等工业学堂学生同时到位，发起总攻。第一声炮响，郜翔宸还有些疑惑。还不等他思考出结果，后继的炮弹便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四周
声如炒豆一般响起。短短半分钟，形势便急转直下，荆州旗兵顿时懵了。“快走！”不知谁发了一声喊，众人如梦初醒，赶紧抛掉手中
支弹药向四下溃逃。郜翔宸只好长叹一声，跟随众人逃去。“孙子！刚才你不是以性命担保，说只有八十个不会开
的学生么？”走在郜翔宸身边的军忽然想起之前郜翔宸的保证。“你想干什么？”郜翔宸
厉内荏地问道。“干什么？刚才你可踹我好几脚！”
“我可是你们管带！”郜翔宸心虚地斥责道，手却摸向
间的
子。“啪！”一
撂倒。军吹了吹口的青烟，一脸不屑：“跟爷玩
的，丫还不配！”且说黎元洪乘
逃回自家，在房屋隐蔽角落摸出几私藏的金条，乔装打扮一番准备逃出武昌城。临出门之际却又犹豫了：经过此番世变，朝廷早已认定自己是十恶不赦的
贼叛。一旦逃出武昌，便与革命恩断义绝。既不得为官，又不能为贼，茫茫天下之大，何处才是我黎宋卿容身之所？难道真的要退隐山野，平平淡淡了此一生？不，不能！我黎宋卿三十年辛苦才有今天这般地位，岂能随手撇去？而且我早已习惯位居人上的生活，再让我回到乡间对保长里正低眉折
，岂不是比杀了我还难受？与其窝窝囊囊地过完下半辈子，还不如留在这里做个临时都督！想到这里，黎元洪停下了脚步。
第二天早上，革命
得知黎元洪没有离开武昌，又派马荣、程正瀛把他请回谘议局，并在谘议局楼上给他准备了一个住处。为了防止黎元洪再次逃跑，谘议局被士兵围得水不通。别说逃跑，就是变成苍蝇也飞不出去。好在黎元洪现在并不想逃跑，只是革命
对他的待遇超出预料：这哪是什么临时都督，完全就是坐牢嘛！朝廷把自己当成叛徒，革命又把自己当成囚徒，自己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当天黎元洪便水米不进，以此表示抗议。吴兆麟是黎元洪的学生，也是军政府谋略处谋略，听闻消息赶忙过来探视。一见面，吴兆麟便放低姿态，朝黎元洪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学生吴兆麟见过老师。”
黎元洪只是点点头，并不说话。
吴兆麟知道黎元洪生闷气的原因，针对他的思想状况解释道：“老师，我们把您请到这里并不是软
，而是从您的人身安全角度考虑，加强保护。您不要嫌护卫的人多，紫城溥仪小儿的护卫比这里不知要森严多少倍呢！越是护卫人多，才越能显示出身份的重要。如今您是湖北军政府都督，身负湖北军民厚望，难道不该严加保护以防宵小觊觎？何况昨天满清余孽来袭已经为我们敲响了警钟！”黎元洪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些。
吴兆麟又说道：“今天军事情况比昨天大有进步，我们势如破竹，已经相继光复了汉口、汉
等地，而且武昌防御也逐渐稳固。老兵都按照指定地点归队，目前已经收拢了六千多人，还有无数青年学生报名，我们准备把他们整编成四个协，一旦完成编制，便迅速北上占据武胜关，阻挡清军南下。然后分兵略地，光复湖北全省！”黎元洪听了这些话，未置可否，只是说道：“这些由你做主就好。”
吴兆麟见黎元洪对于革命的态度有些半推半就，完全不像前两天那么顽固，知道事情有门，急忙说道：“老师现在是湖北军政府的都督，这些军队上的事情自然应该禀报您一声。不仅如此，恐怕过会儿汤济武也该来麻烦你了。”
不知是巧合，还是事先安排，话音刚落，汤化龙便带着胡瑞霖℃礼鉴、黄中恺等立宪派人士登门拜访。吴兆麟赶紧起身告辞。
吴兆麟一走，黎元洪就对诸人抱怨道：“黎某在此之前，从来没听过‘革命’这两个字。如今你们强迫我出任这个劳什子临时都督，究竟是什么意思？”
汤化龙有些无言以对，难道要实话实说：对不住，我好日子还没过够，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只好把你推了出来？
胡瑞霖在一旁宽慰道：“宋卿先生，如今布告已经粘贴出去，你的名字早已传遍五湖四海，即便你想效忠清廷，清廷还会相信你么？为今之计，不如下定决定跟革命
合作，或许还能转祸为福！”黎元洪低头不语。
黄中恺也劝道：“如今人心思变，革命也不失为改革的一种方法。至于将来，谁能说得准？说不定革命
就能据有天下，到时候宋卿先生少则督抚，多则台阁，岂不是剪辫子远比被清廷砍头好？”众人轮番劝说一番，汤化龙这才说明来意：“今天来拜访宋卿，主要是起草《中华民政府暂行条例》的事情。湖北军政府将按照条例重新组织，所以必须和您这位都督商议一下。”
“我是个丘八，哪懂那些东西？你们起草好了，只要吴畏三他们同意，便可以通过。”黎元洪明白自己这个都督只是橡皮图章。
黄中恺是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此时解释道：“如今军政府虽然有参谋务、军事各部门在运转，但因为没有制定规矩，厘清权责，导致各部门喧嚣拥挤，忙
非常，却政令不畅÷事耽搁。所以，现在必须要制定《中华民政府暂行条例》。“制定条例的前提，就是把现在事务分成军事、政事两部分，各自分出详细部门，厘清职责，分部治事，不相干扰。如此一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部门和职权，各种事情就可以找到各自应该负责的部门处理，而都督作为军政府最高统帅，则指挥部门如臂使指，选贤举能名正言顺，行使权力水到渠成！”
说到底，黄中恺制定条例是想摆
革命军对政府的控制，让立宪派掌握民政大权。当然，其中也少不了黎元洪的好处。所以黎元洪听罢，就拱手笑着说道：“好，好！你们去起草吧。”第二天，黎元洪就找人剪掉了自己辫子。 ｍ.ＭＨｕＡＸｓ.C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