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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安子
 (一)

 安子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朋友。

 第一次见到他,他大约才二十岁上下,身著运动装,清活泼,英气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青春的朝气,在夏日的阳光下,映了白皙的脸,微微透了些汗…那是他刚从湖北回老家玩。

 “要在福州好好放松几天”他在那边的事业的很成功的。

 他和我在西湖泛舟,谈起了他和他哥哥,在那边创业的艰辛。

 “记得有一次,在大年三十,我还我哥哥去客户家里,推销、安装布料…直到很晚了,才回住处,胡乱煮了些面条,当年夜饭了…”

 安子,才十来岁,就随了他的二十出头的哥哥,怀揣了些本钱,去湖北闯去了。早年的许多艰辛,他和我说了许多,但他们究竟还是成功了。先是在沙市有了自己的店铺,而后就渐渐的多了起来,在宜昌大发展了,他们代理了国内几家大公司的品牌,商铺渗透到许多大街和超市,也承接了许多的大项目,也渐渐的发展到武汉来了。事业起来了,但他们还是整奔波着…

 我上次去宜昌玩时,他和他哥哥,是热情的,但基本上没有时间陪我,所以我白天几乎是自己瞎逛了,自己坐了摩托车找葛洲坝,自己一人游历了宜昌的大街小巷,感受他们俩创业之地的气息,到了晚上八九点后,他总算得了空闲,就陪我出去玩了,我们几个看了当时流行的电影《失落的世界》,我们在游戏厅里玩了极品飞车。

 但多是在晚上,陪了我去夏夜里的江滨公园,去吹吹长江的清风,在那边天的OK场,唱歌,喝酒,他无忧无虑的唱着歌,快乐的喝了酒,有时还蹦出几字怪声音,他调皮的眨着眼说,是宜昌当地的骂人的话了。

 两年前的正月,他回来了,还在家呆了一段时间。是因为了一位姑娘。她叫霞。安子说,他喜爱他。但她在犹豫,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为此,安子展开了攻势,追求霞,是花了不少钱的。

 安子会和我说他的苦闷的,我用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之类的语言劝说了他,他点点头,但他竟还不回湖北…到底还是把她追到手了。一看,果然如他所说,比他原先给我看的那张她的相片,漂亮十倍了。

 他和霞幸福的结婚了,一起去了湖北,继续开创着他们是事业。他们也有了心爱的宝宝。安子,享受了事业的成功,爱情的甜蜜,还有天伦之乐。这些,在他今年节回家时,毕竟。

 (二)

 这是他最幸福的两年,一只病魔之手,却悄无声息的接近了他。

 大约是二三月份时,突然传来消息说,安子已经住院了,因为肿瘤。还动了手术。据说有好转,但前上一周,他被送回来了,在福州治疗。

 我平时没有时间,只有在周六时,去病院探望他,他脸色苍白,浮肿起来,与消瘦的身子显然不成比例。他不会讲话了,只能和霞,通过一个小小厚厚的笔记本,用文字交流。

 我把鲜花在他的头,他突然缓缓的伸出手,我说:“你想要拿什么呀…”

 霞在一旁笑着说,想要和你握手呢。

 霞是乐观而勇敢的。她细心的把安子的病历等资料,一年来的每天用药情况,竟记录的极详细,我惊诧于她对医理的理解,那个主任医生甚至对她说“你也是医生!”

 那天下午,她出来对我说,刚才在安子面前说的病情,是不真实的。我们知道了病情的严重。下午强烈要求来了个会诊。出来后,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说:“并发症,肝硬化!”霞说:“化验等等都做了,没有发现的。”医生说,这有时是化验看不出来的。

 刚才还在病房里,一直说笑话与安子听的霞,竟一个人站到外面,一边眼泪,一边在给他哥哥打电话。

 安子,是没快乐多长时间的啊。创业,是艰苦的。“我以前会说他,你为什么凡事都要听一下你哥哥的意见,…但我但在一年来,我渐渐的明白了,他们兄弟的感情,也许只有我会体会的来的。”霞红了眼睛说。

 她示意我进去陪陪安子“你说说笑话给他听吧。”她不想让安子看到她红肿的眼睛。

 我嘱咐霞,要多拿给些钱给医生的,因为我们无法知道该什么时候,紧急的需要他们的关照。也许觉得他们能收下这些钱,我们的心要宽慰了许多。

 霞是聪明的,在安子面前是快乐的,她要传递给安子好的信息。所以她不哭,但在送我出大门时,我对她说:“你现在是最重要的!所以你千万要保重自己,肚子饿了要吃了,不是胃疼了,就不吃了。…你快乐健康起来是正确的。”她一直说谢谢。

 我快步走了,我因为她的坚强,而有些触动,怕她看见,会传递了不好的心态进去。

 第三天,就是前天的凌晨,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催起。

 是安子走了。他永远的走了,悄无声息的走了。

 (三)

 我想去医院,但亲属们说都回家了。

 家里哭声一片,但霞半躺在上,形容憔悴,并没有哭,就愣愣的看了她的可爱的一岁大的小儿子,在蹒跚的走来走去。

 我不知道想说些什么好。就抱了她的小孩,出去,用手轻摸他粉的小脸,看着他的小手玩着小火车。

 昨天,在一辆大巴上,坐满了去殡仪馆送安子的亲属朋友。搀扶了霞上车时,大家静默起来,她似乎眼泪都快哭干了。

 她突然看见了坐在一旁的,姐姐手中抱着的孩子,突然用沙哑的声音狂嚎起来:“豆豆啊…妈妈有罪啊…妈妈让你这么小就没了爸爸啊…你,以后谁来保护你啊…”

 车上众人唏嘘不已,赶紧过来几人宽慰她。

 我冲下车,心里感到一阵难受,怕失控,背了身,跑到不远处的树下去了。

 我不断的指挥着车的行进,控制着车里众人的情绪,安排、分发着客人的点心、悼念用品…以此排遣心中的郁闷。

 在殡仪馆等了焦急时,灵车飞驰而上,停在坡上馆前,我半搀半拉了霞,直追了,霞腿软了,还是拼命的追上,口里直呼了“哎呀…安子…哎呀…”

 …

 我一直抱了她的可爱的孩子,他竟浑然不觉的,只是有时会用手指着他妈妈,含糊的说:“妈妈哭――妈妈哭!”

 在大巴里,霞无声的半卧在姐姐腿上,她,才二十六岁的姑娘,无力的抖着肩膀。

 衣冠楚楚的哥哥,坐在一台阶上,不顾众人的宽慰,一直小声的哭念着:“依弟,让我再抱抱你啊,依弟啊…”

 怀念安子

 假调寄如梦令

 昨夜秋风萧起,

 无端子规夜啼;

 忍看遗像里

 音容笑貌依稀。

 安子安子

 怪你走的太急!

 怀念安子

 假调寄江城子

 生死殊途两茫茫,

 不思量

 自难忘。

 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

 夜里幽梦忽还乡,

 拜二老

 鬓如霜。

 忍忆西湖掌彩桨,

 春风里,

 英气浓。

 无忧无虑,

 笑声共水淌…

 夜寒少抱娇儿,

 明月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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