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冰玉姤文集 下章
写给我内心的幻觉(致安妮宝贝)
 安,我至为喜爱你,你可知道。

 你是信仰,是可望不可即的彼岸花朵,是我一心奔赴的幻觉。

 在读完《宴》之后,我也想写封邮件给你,和信得用同样的方式。安,现实俗世中的你与我无关,我只爱我心目中的你,感谢你通过文字营造一个遗世独立的精神幻境。

 今天是2012年6月1,儿童节。可你却在今天教会我成长,心灵的成长。这是一种自省,由内而外,再由表及里,最终触碰到自己的灵魂,与它对望,试图交流。

 安,我如今刚好十八周岁,已是成年女子。我渐觉察到内心一些东西的缺失,比如信任,善良,纯真。我不知道是否每个人的成长都会经历这个过程,我只是不想失去它们。要永远像个孩子一样对待这个世界,真的很难吗?

 我恐惧自己对他人的不信任,或许这是种自我否定的表现。因为自身不够自信和勇敢,才会怀疑别人。有时,一些人对我说的话我不知是相信还是怀疑,就算当时相信,并依此话而行,因此话原谅,但我内心依旧在不断的质疑,询问,真的相信吗?到底还是会怀疑的。

 我曾以为受过伤害和欺骗以后,就不会再轻易相信了,可那所谓的伤害和欺骗,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再在周围用石块垒积,形成坚硬的防护墙。我害怕自己信任的缺失,恐惧自己陷入怀疑与否定的状态,我觉得自己不再纯真,天里的一些美好在逐渐消失。

 安,这是我所恐惧的,你能懂吗?

 我选择叫你安,或许是因为这样更亲切些。然而在现实中,我从未如此亲热的叫过别人。我很少说话,同学们谈论的多是我不感兴趣的。那些主动打招呼的人,我会微笑着对待,不过也只是寒暄几句,便再无话题。有时为彼此间的沉默而感到尴尬,也曾尝试过说些话来让气氛变得和谐,也曾努力让自己脸上堆笑,可我那样不快乐。我不想背离自己的内心所想、所求。

 于是多数时间是独自一人,久而久之,也便习惯了。

 从小缺乏同龄玩伴,与两个小我五岁的小女孩,和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女生嬉戏玩耍。我想我是快乐过的,至少在童年里,放学后和她们在门外追逐做游戏的时候,我是快乐的。首先离开的是那个姐姐,她升初中,学业繁重。其次是我,因为妈妈说我这么大的姑娘和两个孩子玩不像话。到后来我们再也没有一起玩耍过。现在十年过去了,我们连彼此的面都见不到。

 安,你说,真的没有什么是永恒存在的么?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逐渐改变,抵达我们再也无法识别的地方呢?

 安,看书过程中,以及看完书之后,一直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很多句子出现在脑海里,不断重复,叠加,组合。我没有时间一一记下,只得任凭它们产生,再任凭它们消失。我在你的书里曾多次看到自生自灭这个词,或许每个人的生命,思想,情感,以及各种贪恋,****,都不过是自生自灭而已。它们出现,我们无法阻止,它们远离,我们也无法挽留。这完全不在我们控制能力之内。它只能给我们带来无能为力的痛楚与悲哀。

 安,现在是晚上11点,父母在催促我睡觉,可我觉得此刻心中有无限的话要说。我渴望表达,需要表达,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倾听。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6月2

 我开始了解到你,是因为郭敬明。他在文章中提到你,我想,这会是我喜爱的类型,便跑去书摊专门找你的作品。那是一本你的作品集,里面有《告别薇安》《清醒记》《蔷薇岛屿》《彼岸花》《二三事》《月棠记》,第一个小说是《蔷薇岛屿》,从第一页翻看,无法用心投入,因此无法理解和领会。可我执意要了解你。后来我想,这也许是一种偏执,从选择这本书开始,我就选择了你,也选择了和你同样的灵魂。从书的中间部分看起,是《告别薇安》里的一篇《‮夜午‬飞行》。你的文字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把我引向你的世界。但我当时依旧浅薄,不能理解其深层含义。直到现在,我似乎有所领悟,却不敢妄下定论。你有你的自由,你写作不是为了让别人来评价,安,我懂。我只觉得你好,觉得这故事也好,不庸俗,不烂俗,不世俗,它自有一种超脱和遗世独立的清高,以及如花朵般盛开在黑暗处无可触及的丽和颓靡。

 从我开始翻阅你的书,我便渴望走近你,这是彼此之间的联结,是早已注定的存在,是生命中无法绕行的安排。

 我喜爱你笔下的人物。那些神情冷漠,态度疏离的女子;那些穿绣花鞋,白色棉布裙,梳越南髻的女子;那些狠狠抽烟,服用安眠药和镇定剂,身上有刺青的女子;那些内心隐藏着一只暴戾烈小兽的女子。那统统是我喜爱的女子。安,从你的文字里,我能找到自己的灵魂,并为之安置家园。也能从文字中感受到你,一个以烈和倒退的生活方式逃避或者对抗现实的女子。

 我不知道《宴》里的故事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你虚拟构建出来的,我也没兴趣知道。在我心中早把它当做一种真实。我羡慕庆长和贞谅、信得的生活方式,喜爱她们的性格,并怜悯她们的经历。

 我确认我不是物享乐的人,就某个角度而言,我与庆长,贞谅,信得,与你小说中的每个人一样,都格外看重感情。看似冷漠,但当那份感情到来,我们愿意为之飞蛾扑火,那是我们内心的幻觉,与所对应的男人无关。

 我选择写邮件给你,我希望你能看到,并回复我。但转念一想,这样有何目的,又有何意义。我时常看不到自己所做事情的意义,有时我会觉得它们不过是一场虚无。

 安,在我刷牙,吃饭,照镜子,骑车上学放学,衣服睡觉,在所有我的思想得以休息的时刻,我都会想和你说话。脑海中有无数的话,有些我略微记住,却表达不出原来的意思,有的是彻底忘记了。

 这并不是第一次了。每当我想要写些什么,脑海里就会出现一些句子,它们凌乱,毫无章法,可我却真心觉得它们美。很多次,当我真正坐下拿出纸,握起笔的时候,却完全想不起它们。

 它们就像夜空绽放的烟火,带给你出乎意料的惊喜,又立刻幻灭。我无法再找到它,或是记起它原来的样子。

 我开始害怕失去一些东西,比如这些在瞬间出现的我无法记录的句子,比如绚烂短暂的烟火,比如偶遇的美好景物,比如生命中出现过的一些人,发生过的一些事。

 安,你文中的人物总是有那样鲜明的个性,那些阴暗面,我愿意称之为美。喜爱你的文字,是以一种奋不顾身的姿态投入,我已不打算再撤离。

 安,我想说我爱你,但我已知晓爱不是要在一起。你觉得爱是一种承认和担当,可我还没勇气担当。所以我口中的爱,也许只是一种喜爱,一种欣赏。

 我有个妹妹,她今年七周岁,我十八周岁,我们之间相差十一年。我最近常为她的成长发愁,有时不知道她的做法是对是错,我不知道该如何引导她。

 比如,前几天她自己从学校回到了家,我得知后心急如焚,连忙赶回家去看她。我想责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回家,想告诉她这样很不安全,可另一面,我又想,这或许是她的成长,我应该鼓励和支持。

 很多时候,我都能感受到她的成长,我小心翼翼的不敢伤害她,我害怕在她心上烙上印记,我亲身体会过,童年的阴影很难洗刷。

 面对她,我的脾气变得暴戾,她犯一点小错误我就会冲她怒吼,甚至动手打她。可我又心疼她,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比我小十一岁的孩子。

 有时候我会询问她成绩如何,与同学老师相处如何。她学习不错,经常是满分卷纸,我为这感到满意和欣喜。我想,或许我是站在长辈的立场来管束她。我讨厌父母询问我在学校的情况,其实我是讨厌他们询问所有和我有关的东西。然而我又像他们一样不厌其烦的要求妹妹,管束妹妹。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这就是成长吗?成长就是把自己不想要的全部施加到别人身上吗?这就是爱吗?爱就是把自己的观念意识灌输到别人身上吗?  m.MhuAXs.cOM
上章 冰玉姤文集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