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读
7月25
,东方还有些雾腾腾的样子,空气也不够浓烈。我们走过
仄而且充斥着各种味道的菜场巷道,往明故宫站台走去。
“今天还没什么人呢!”他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似乎为“早”付出的代价而不情不愿。我急着往前赶,三步并成两步。他忽然从背后急急地追上我,用手在我的右臂上蹭了一下。我望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昨儿你说过的…”他大概觉得不好意思,
吐吐起来。我一愣,昨天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具体说了什么就犹如在大海里捞针。
“说什么了?”我问他。
“你自己说的你不知道?”他有些失落,眉毛皱了起来。
这小家伙又不知道要动什么鬼心眼,我只能以不动应万动。于是,加快步子往明故宫站赶,不打算再搭理他。高大葱茏的梧桐树,在中山东路的上空织了一张绿网。红灯猝不及防地探出了脑袋,东来西往的车子就像使了定身法一般,停了。
“快过去,妈妈。”他叫我。
“哎,别。你没看见对面是红灯啊?”我说。
“可是…”他想走过去,可是又似乎觉得不能丢下我。有两个人从我们身后抢着红灯过去了。
“…5,4,3…”绿灯亮了,我急急地拉着他往对面走去。刚刚抢红灯过去的两个人在我们前方不远的地方。
“妈妈,别人一定知道我们是乡下人。”他说。
我一愣:“为什么?”
“你看人家就知道‘丁’字路口,主车道红灯亮时,人行道是可以走的。”
“那要交通规则干吗?”我说“反正我是乡下人。乡下人怎么啦?”
“呵呵,”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当然也是乡下人。”
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太阳滋长了热量,马路似乎也沾了光,汗偷偷地爬上了他的额头。
“妈妈,今天我们可真够早的。”他的脸上闪着光“快看,65路。”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辆65路公
车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地驶过离我们50米远的十字路口,往站台开去。
“妈妈,快跑。”他叫到,一脸的兴奋,拿过我手里的书袋。
“不要,这么挤。”我说“咱们还是等下一班车吧。”我忽而奇怪,今天这么早,车子怎么竟然这么挤?
站在站台,等候着下一班的65路。
“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渗着汗珠的小脑袋上,两只不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奈。“这个暑假,不说了…”
“怎么啦?”我奇怪他的
言又止。
“不过,难得做一回
陪读,再说是南师大的教授上的课,级别高。浪费就浪费吧。”他大有“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感觉。
陪读?我一愣。“小子,谁陪谁呀?”我问。
“当然是我陪你呀,”他很认真地说“去年暑假,你在南京读书,我在家多舒服啊。上午到韦老师那儿去练习书法,下午看电视、打篮球、打电脑…唉,今年,可真惨啊!学什么《新概念英语Ⅱ》,看到ABC,我真的有点晕。”说到这,他觉得很不
。“你瞧,爸爸多舒服!一个人在家,神仙日子。”那白皙的脸上绽放出无比向往的神采,犹如星光般的灿烂。
65路在他快乐的遐想中来了。车子上还是满满的人。他在靠门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座位。“妈妈,坐这儿。”
我实在有些累,坐了下来。他站在我的面前,扶住了车门扶手,张开的手臂就像是护着我。我突然有点
惘:他曾是那样的一个小不点,上下楼梯都要我搀扶着…
虽然只有七点钟光景,但空气中已经混杂出伏天的味道。
车子开了两三站的光景“吱”门开了。上来一位抱着婴儿的老妇人。
刚刚坐下的他,站了起来。
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连连说:“谢谢,谢谢。”他有些不好意思,看着我笑,我向他翘了翘大拇指。
下了车,我转身对他说:“我的陪读可真
!”他笑了,
出了一个小虎牙。“昨天,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学完了《新概念英语Ⅱ》,回家不补课了,你可不能耍赖。”
哦,我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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