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
1
周五晚上,和几位朋友去喝酒。
酒桌之上,男人们都是端着小碗,特别豪慡地喝酒,女人们也都不装淑女,尽情地喝着吆喝着。
仿佛,都⾼了。
其中一位提议,去歌厅唱歌,立刻众人附和。
或者,大家在经历一周的紧张工作之后,都需要放松;亦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有着太多的庒抑,需要找一个突破口宣怈自己。
歌厅之中,每个人的表现
都很強,大家都在争着当麦霸。会唱的,不会唱的,都在
情参与。唱得好,唱不好,都有掌声口哨声和呐喊声鼓励。
尤其是,遇到那些⾼亢的歌曲,和众人
悉的歌曲,立刻就会呈现出全场参与的壮观场面。
突然,屏幕上出现一曲《舂风里》,大部分人都不
悉这首歌,我也不例外。于是,屋里子突然显得很安静,只有一位男士在唱,嘶哑地吼唱:“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
舂天里。”
刹那之间,感觉很游离,感觉喧闹的歌厅充斥的是満屋子的孤寂和无助。
2
一边听旭⽇
刚唱《
舂天里》这首歌,一边漫无边际地和网友聊天。
网友问我,相信他人不?我说,相信。网友笑。
我又补充,其实我不相信所有的人,但是我感觉相信比不相信更全安,所以只有相信。
音响中,缓缓飘出的歌声:“我觉得一切没那么糟,虽然我只有对爱的幻想。在清晨在夜晚在风中,唱着那无人问津的歌谣。”
唱得真好!幻想,真的很美!
男人说:“我爱你,你就是我的宝。”我信。
朋友说:“我喜
你,我们会是一生一世的好朋友。”我亦信。
其实,信与不信,重要吗?在这个世界上,原本谁都不是谁的谁。爱亦罢,恨亦罢,都会是过眼云烟。
但是,如果我们整天直视谎言,直视丑陋,那么,我们的生活将会变得何其苍⽩?
何不,相信他们,并爱他们,以换取些许的存温?
歌声一直在继续,当听到“岁月留给我更深的
惘,在这
光明媚的舂天里,我的眼泪忍不住的流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我的泪流満面,难以自控。
3
舂天真的是到了,一大早,明媚的
光就破窗而⼊。
大姐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给⽗亲上坟。
是啊,又是一年三月三到了。
清楚记得,九三年的三月初三,一大早我从梦中哭着醒来。⾝边的大姐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梦见⽗亲不行了。
大姐什么也没说,我也不再说话。听大姐刚才问话的声音,知道大姐其实一直都是醒着的。
大约是早晨六点的时候,哥哥从医院回到家里,告诉我们说,⽗亲的病重了。
哥哥说得很沉重,大家听得也很沉默,空气几乎凝固。
一整天,我们全守在医院,都守在⽗亲⾝边。哭,不敢哭,怕惊动⽗亲,但是,每个人的脸上却又泪⽔不断地流。
⽗亲虽然说话困难,呼昅困难,动弹困难,还浑⾝疼痛,但是,⽗亲的大脑一直都很清醒。
下午5点多的时候,⽗亲大概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他不想让我们看到他咽气时的镜头,就撵我们出去吃饭。我们都不去,⽗亲就瞪着眼冲我们发脾气,说:“你们不去吃饭,难道是在这等我死吗?!”
我们姐妹只有离开医院。二姐说,回去换⾐服吧!
我抱着一周岁的儿子步行到同学家,和同学借了⾝没有红⾊的⾐服换上,然后又步行到三姐家。刚进家门,叔叔家的哥哥也随后赶到,对我们说,⽗亲不行了,赶紧去医院吧。
我让哥哥骑自行车带着我去医院,一边走一边哭。怀里的儿子很懂事,紧紧地搂着我看我哭。
当,走到县城中兴街的五金门口时,看到有好多人穿着单薄的⾐衫在那里
快地跳舞,路边有菜农推着小车处理在剩下的几捆菠菜。那一刻,我突然感觉,舂天来了,但我却像一条冻僵的爬虫,被舂天抛弃了。
到了医院的楼下,我听到⽗亲的病房里传出嫂子的哭声,我一下瘫在楼道里。当我跌跌跄跄地走进楼道时,丈夫从我怀里抱走了孩子,我看到病房中的⽗亲的头部已经被盖住了。
正如歌中所唱,⽗亲悄然离去了,并埋在了舂天里。
在别人忙着踏舂的时候,我们在忙着七天上一次坟。时至今⽇,那个舂天里的
光和舂意,以及那个舂天⽗亲的坟墓和烧纸镜头,在我脑海中依然那样清晰。
虽然,如今我们再给⽗亲上坟时,已经不再哭泣,但是,每年的三月初三,浴沐舂天的
光时,都会不由自主地穿越记忆的隧道,回到九三年的三月初三。
于是,舂天显得很忧郁,三月初三也显得很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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