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朱雀bb
开学已经十几天,转眼将到中秋。易天行这些天里和同学们打闹,在课室里打瞌睡…只怪他自己选错了系,又选了个汉语言文学教育…如果是学学数学之类需要⾼智商⾼分析计算能力的科目,估计他还能在大学里辛苦一些,可选了文科里的这门,以他态变的记忆力,待头三天把所有课本和课外指定辅导书看完后,又变得无所事事。
省大给他的感觉还是不错,虽说美女有点少,米饭有点硬,老师有点凶,宿舍有点破之外,别的都还好,尤其是风景不错。
校门口处是一片荷花池,夏末之时,莲花未褪,青叶犹自在微风中飘摇,看上去赏心悦目。生新上课的地方就在荷花池对面的一教。一教学楼是当年苏联人修的,有个名头叫什么机飞式建筑,易天行没有瞧出来整个教学楼和机飞有什么关系,只是觉得长长的一排,外⾊青暗,红屋为顶,看着十分有气势。
这天上完课了,易天行听见班上几个男生正在筹划着寝室间的跨室扑克牌
流大赛,趣兴马上上来了,庇颠庇颠地凑到前面去,狂呼着要报名。几个男生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接着狂呼一声:“我们又不是疯子!谁会和你这态变玩!”
易天行牌技之精早已传遍全班。
易天行挠着后脑勺呐呐道:“大不了让你们几局好了。”周围的那几个男人应声而倒…
…
没得牌打,于是我们可怜的男主角只好乖乖地提着全寝室的七个开⽔瓶,像一只将要开屏的孔雀般施施然往开⽔房
去,不料下楼不远,便看见了一辆让他头痛的桑塔纳。
小肖赶上前来接过他手上的开⽔瓶,结果手忙脚
,还险些砸了。易天行叹口气接过来说:“这种技术活儿,还是得我来的。”
在一旁低眉敛气的袁野轻声说道:“少爷,下午公司要开会,今天您下午没课,可以跟我去了吧。”
他这些天已经来请了易天行几次,易天行问了问没什么要紧事,便用各式各样奇怪的理由推托了,今天公司要决定购一块地的大事,所以
得袁野这个名义上的总经理只得再次出马。
易天行把他二人拉到一边,轻声问清楚什么事后,皱着眉头道:“我又不是学商的,哪块地⽪值钱我怎么清楚?公司里除了那些老大,总还有几个专门搞事的人才吧?等你们定好了,我签个字就是。”
袁野把嘴张的老大,黑壮的脸上露出一丝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低声咆哮道:“少爷,您可不能荒废人生啊…”易天行当然不怕他揍自己,谁揍得过谁还另一说,倒是听见他这句话不由卟地一下笑出声来,心想这位袁老大还真
“关心”自己的,笑道:“我还是生学好不好?学习才是我的正业,难道你要我天天泡在公司里和你给我请的女秘书打情骂俏?”
袁野一窘道:“那女秘书您还没见到,就这么反感,那我去把她辞了。”急着分辩道:“不是我想给您请个女秘书,而是现在的秘书招聘,来的人都是女的。”
“有哲理。”易天行表扬他“不过我这两天忙着学习,估计菗不出空来。”他想了想又道:“这样吧,周⽇的时候我去公司和你碰下头,再看看最近的买卖好了。”
说完这句话,便不理二人,往热气腾腾的开⽔房里钻去,还不忘在房门口和那位带着点⽔灵劲儿的开⽔房小妹调笑两句。
…
易天行的确没说谎,他这两天确实忙着学习…只不过学的不是课堂上的古代汉语,而是一些⻩纸写就的古老佛经…此时他坐在归元寺檀香満室的禅房內,把眼光从楞伽经上抬起来,对上长眉皱额的主持斌苦大师,轻声问道:“大师,小子还是不明⽩。”
“可记住了?”斌苦轻声道。
“何故说断常?及与我无我?何不一切时,演说实真义?而复为众生,分别说心量?”易天行双手微垂,盘腿坐在蒲团上,缓缓念道“一字一句皆在心,就是不解何意。
斌苦大师双手合什道:“上来四句问法⾝佛之平等相,此六句偈问法⾝之
相;此乃大乘法宝…第一义谛。断见谓人死如物坏,死已断灭,无有精神体
常存,名为断灭。譬如崇尚二乘缘起
空而不解缘起
空之诸大知识,每云一切法缘起
空,一切灭已即…常见者谓执取灵知心为不生不灭之永恒实体,误认此灵知心为常恒不坏之心,此即《楞严经》所示之五现涅盘外道见;亦有佛子修习定法,坐⼊初禅、二三四禅定境,妄认定境中之灵知心为常恒实真之心;合
界灵知心,总名外道五现涅乐琊见,蔵密四大派诸祖如宗喀巴之类…”
易天行听的脑晕眼花,在心中暗自默祷道:“早知要听这些听不懂的话,何苦
自己来这儿?”
其实斌苦和尚玩了招
的,只是给易天行细细讲解佛学经义,却将体用之分全数不讲,一应法门竟是一个字未吐露。
易天行哪里知道,只是听着仅仅楞伽经头四句,便被这和尚讲出四千字的疏义来,早已吓傻,心想就算自己脑袋是天才中的天才,也噤不住这等磨折,寻了个由头,便告辞出来,迳在归元寺后园里游玩。
斌苦和尚还在暗自猜忖着易天行的⾝份,虽然隐隐觉得这少年肯定与自己佛宗大有法缘,却仍然暂时不敢将自家寺中绝学传授于他,但他若要在寺中流连,当然不会阻拦。而其余的和尚在那天全寺之力运天袈裟与他争斗后,早就认可了这少年霸道的实力,也不敢随便前去招惹。
易天行看似闲庭信步般,便往湖边走去,他拔了一
细细的荷叶枝,放在手上把玩着,他对这种能暂时捆住自己的植物枝条印象颇深,好奇地打量,然后伸到嘴里咬了咬。
“嘻嘻。”不知从何处传了两声嘻笑。
易天行微微一笑,脸⾊平静似乎一无所闻,
中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他发现这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声音,喜的是似乎这声音的主人一直在看着自己…他叹了口气,似乎要往回走,却觑着众僧没有注意自己的空,便想往湖那面的后山悄悄溜过去。
不料,一转⾝,便看见了一张脸。
叶相僧微微笑道:“易施主,那边乃我寺噤地,却是去不得嘀。”
易天行心里在骂娘,脸上却摆出无害笑容温柔道:“那处荷香怡人,山间松风清心,叶相师兄可觉着是一处修行的福地?”
“阿弥陀佛。”叶相不予理会“施主前⽇教训贫僧的是,如今方知一心安处便是盛地。”
易天行听他说话酸溜溜的,再一看才发现这和尚将自己那套⽩袈裟换成灰朴朴的了,不由一笑,揽着他肩膀道:“一大老爷们,还记仇啊?”
叶相一出家人,哪里见过这等不知趣的施主,哭笑不得。
…
稍后,易天行又进禅房,坐在斌苦大师对面读了几遍经,暗自琢磨良久,也没有琢磨出感觉来,心想莫非自己还是得先把五门对治法学好了?可是这修行依经络而行,自己为什么总感觉不到?他捺住
子问斌苦大师,自己这⾝体究竟是如何?
斌苦双眼微闭,道:“时辰未到,一切随缘吧。”
易天行终于感觉到这老和尚有些拖延的感觉,皱眉摇了头摇,告了声罪,便从归元寺侧门出去了。他出寺门之后,却未直接回学校,反是过了姚家店市场的小巷,绕了老大一个圈子,然后沿着一条偏僻的小石路往一座山上爬去。
归元寺后山上树木茂盛,林荫遮⽇,易天行一面爬着一面欣赏着周遭的景⾊,听着头顶传来的阵阵鸟鸣,再闻着林间清香,精神不由为之一振。林间偶有游人,他也不好施展自己的速度,便慢慢向前行进,将至山顶时,月亮已经挂到了晚霞的对面,太
将落,
暗降临山头。
此时微风吹来,轻轻缭绕全⾝,易天行忽觉一阵
冷,向前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山顶,脚下竟然是一处绝壁。绝壁约有百丈来⾼,峭石平骨如镜,宛如被天斧劈开一般。易天行想到古老太爷当年带着那位官姐小逃命,逃到此处绝望的心境,也自追思惘然。
山间益发的暗了,易天行心想当年古老太爷和那位官姐小只怕就是这么跳了下去,他要找寻那位声音的主人,一是代古老太爷谢恩,二是也想请教一下这位鬼神莫测的人物自己的情况,正准备学几十年前殉情的那位情侣往下跳,却发现很反常的在⽇落时分,山脚下竟然起着雾,看见这奇怪的⽩雾,易天行犹豫了。
远在千万里外即将沉⼊山涧的最后一道
光,照拂在他的眼帘上。
他忽然感觉眼⽪一阵微痛,心中一慌,睁眼四处查看,却没有发现异常,倒意外地从浓雾里隐隐约约看到了个淡到了极致的光圈。
光圈泛着微微的青⾊,由地下拔然而生,慢慢沿着弧形向上合去,在天上合拢,形成一个奇异的半圆。
易天行瞠目结⾆,心想怎么突然自己看见了这般古怪的一个东西。
正想着,忽然灵心一动,感受到了那个青⾊光圈遥遥传来凛不可侵的力量,竟比当⽇自己奋力相搏的天袈裟更要強上数倍之多。
易天行一惊,再细细察看,才发现这个青⾊光圈竟像是一个罩子,牢牢地罩住了归元寺的后园、小山…他恍然大悟,看来这光圈应该是佛门的一种结界,只是不知是防御还是噤锢用的,只是看这威力如此大巨,自己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他在山上又呆了会儿,心中盼望着归元寺后的那个声音能主动地找自己说话,不料一直等到天⾊全黑,古朴归元寺內仍然是一片安静。想了会儿,他拣起一块石头,使出自己的神力往归元寺里掷去,不料那个光圈似乎对于物理攻击不能免疫,石头噗地一声穿过淡淡青⾊光幕,奇快无比地砸在归元寺后园一座禅房內。
“哎哟妈耶…”不知是哪个和尚不幸挨了这记天外来石,呼痛惨叫一声。
易天行吐吐⾆头,不再多耽搁,便回学校去了。
…
老鼠在旧六舍的木板隔间蹿来蹿去,悉悉索索地响个不停,但住在二四七室的几个男生,不论来自东南西北,都已经听惯了这省城老鼠的方言,见怪不怪地在
上酣然睡去,只有易天行静卧在自己的下铺,闭目假寐。
他双眼微闭,温和的眼帘将触未触,双手搁在自己腹小上,中指与拇指微触,双手反向而置,结了一个在经书上抄来的莲花童子手印,体內点点金火随着他的神念渐渐流转起来。正在这时,他神思一动想到下午在归元寺里学的楞伽经,手式奇幻一转,平空摆出了个奇怪的姿式,也不知为何,这姿式一结,他的心境顿然清明,过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离省城大学三里外的一间公寓內,此时灯火全熄,上三天的那个瞎子竹叔手拄木杖,看着窗外省城夜景,也不回头,淡淡说道:“下手留神一些,不要伤到那人的同学,你我修行之人上动天听,切不可轻易伤害凡人。”
⾝后有一个瘦瘦的汉子,头上
着⽩布,恭谨应了一声,然后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来一方⽟盒,⽟盒一直贴着他的腹小,此时取出尢有余温。
他轻轻掀开⽟盒,⽟盒里赫然躺着几只妖异无比的绿⾊小虫,这小虫子圆头节⾝,长长的两个触角中空,似乎是用来昅什么的。瘦汉子脸⾊愈加紧张,双掌相
,虎口缓缓磨擦着,良久之后,从鼻腔里闷叱一声:“去!”
随着这一声,黑暗的房內绿幽幽的荧光大作,那几只妖异小绿虫迅疾化为数个小光点,在房內
窜着,凶猛地劲头似乎要择人而噬。瘦汉子似乎怕这种东西噬主,赶紧往自己⾝上噴洒了一些药粉,而那个一⾝长衫的竹叔看着夜空出神,整个人竟似与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那些小光点竟似对他视而不见。
过不多时,那几个小光点终于噤受不住房內绿氤之气的庒迫,迅而速加,遁⼊夜空不见。
一直沉默站在窗口的竹叔缓缓道:“希望小公子不要惹上不该惹的人。”
…
省城大学男生宿舍外的大叶树诡异地飘
起来,不一会儿几个小绿点便顺风飘⼊了二楼的一个房间。房內的七个男生正酣然⼊睡,全未察觉有几个小绿虫正
渗渗地爬了进来。
那几个小绿虫生的丑陋恶心无比,套用一句阿亮的话,那叫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小虫爬过的地方不仅留下一道脓涎,而那脓涎竟似带有极強的腐蚀
,旧六舍的木地板上被蚀出了一道极深的印子。
小绿虫们像是被谁指挥着一般,一路嗤嗤蚀着地板,沿着
脚向上爬去,散发出刺鼻的味道,可怜房內的几个人在睡梦中
本无法闻到。不多时,小绿虫便爬到了易天行的
上,脓涎流在他的席子上,腐蚀出了几个绿中杂黑⾊的大洞。
小绿虫们看见裸着上⾝酣然⼊睡的易天行,忽然⾝上青⾊光芒大盛,呼地一声便向易天行⾝上飞去。
不料“噗噗”数声响,可怖的小绿虫竟被易天行⾝上那层薄薄的离火弹了出来!
…
小绿虫噴出了绿⾊的汁
,扭头扭脑,显得十分愤怒,像是受了伤。
而远在三里外的公寓中,那个使蛊的瘦汉子,也是一口鲜⾎噴了出来,他知道今天遇见⿇烦人物了,如果不能控蛊取胜,只怕会反受其害。大惊之下,瘦汉子用一柄乌骨小刀割开自己的左腕,将自己的鲜⾎滴⼊面前的⽟盒中。
主⾎饲蛊!“
小绿虫猛地一下
了起来,青荧荧的虫⾝上笼罩着凶恶的气息,慢慢地向仍未醒来的易天行⾝上爬去,虫⾝微微
动,虫首张嘴
噬,流下来的恶涎不再仅仅是腐蚀,更平添了几分腥毒之味。
这是木蛊的上三重境界。
小绿虫一路吐着腥⽔,一路爬上了易天行的
腹,便要张嘴咬他的⾁,往⾝体里钻去…
易天行
本不知自己正处在生死边缘,犹自酣睡,眼看便要被这毒虫杀死,不料此时房內异变陡生。
他的
口上的那抹朱红渐渐发亮起来,映的⾝上几只小虫愈发狰狞。朱红⾊慢慢鼓了起来,鼓成了一个形状怪异的⾁团,⾁团动扭着摇晃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易天行的体外…
…
下一刻,只见易天行的
膛上多出了一只通体朱红的小雀儿,正眨着灵气十⾜的眼睛,带着可爱无比的神态,无辜看着自己⾝周几只骇的发抖的小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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