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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白日梦啊
 归元寺的晨风轻轻拂在易天行的脸上,他从昨夜开始的沉思中渐渐醒来。

 宛若一梦,真的醒来。

 他微咪着眼看着不远处,湖那头的一间茅舍,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昨夜是南柯一梦,还是真的认了一个老祖宗呢?他左手食中二指轻触,结了一个佛心手印,心经缓缓运着,将自己脑中神识吃着往茅舍那处探去。

 嗡的一声轻响。

 茅舍外的那道淡青⾊伏魔金刚圈,便在易天行神识轻触之时,以极快的速度显了一下形,便又湮去,⾁眼再难看清。

 而易天行识海中却是遭了如锤般的重击,口一阵烦闷,险些受伤。

 他叹口气,不敢再试,于是等着新认的师⽗说话。这一等却不知道等了多久,而茅舍那边一直安静无比,昨夜还显得有些聒噪的老祖宗新师⽗此时却是安静的像个哑巴一样。

 易天行等了许久,终于死了心,知道师⽗不想理自己。

 但这样一来,却让他产生了一个非常怪异的念头。

 “难道昨天晚上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个梦吗?”自己独自坐在湖畔,而茅舍里的那人出不来,他也进不去…既便认了个师⽗,岂不是和没有师⽗一样?

 易天行常在当代的科学家的一些著述中看到:当我们观测不到,并且对我们的所有行为全部不能造成影响的世界,那是我们不需要了解的世界,对于观测者而言,这些世界也就是不存在的…

 那像茅舍里的这位呢?虽然知道他很強,隐隐也察觉他对自己没有恶意,可如果一直接触不到,那岂不是昨夜一切…真的如梦?

 易天行有些恍惚地站起⾝来。

 却又感觉有什么东西和昨夜之前变的不一样了。

 这个变化在斌苦大师悄悄站在他⾝旁后,表现的更为充分,他重又回复到初至省城时的无羁无绊的心态,吉祥天的影,佛宗的重担,在这一瞬间似乎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毕竟他亲耳听见有人告诉自己:这世界上真的是有神仙的…

 神仙?这位从县城来的‮生学‬既然知道了世界有神仙,那对着这些凡人,哪怕是凡人中的修真者,又能害怕到哪里去?这就像是年青人在学校里读书的时候总是怕记过怕老师,可一旦了解这个世界上有作奷犯科,有炒鱿鱼等等…远比记过和老师更大条的事情,谁又会在乎自己在学校里的一些闹腾?

 “该唤易兄弟施主还是居士?”

 易天行微微一笑应道:“唤什么都是一样。”

 斌苦大师微微一笑道:“居士果然是有缘人。”

 易天行忽然有了取笑这老和尚的念头:“传经者是佛门千年以来的规矩?”

 “正是。”

 “这一切是佛缘吧?”

 “正是。”

 “那老和尚你何必心我答不答应?佛有千万法门,若真是我的福缘,我既便此时不答应你,终究⽇后也会皈依大道。”

 斌苦一愣道:“居士有理。”

 “归元寺的粥太清淡了,你和叶相天天吃的那种素面给我来两碗,昨天在看守所里吃的不大好。”易天行说着负起双手往禅房而去,丢下一脸错愕的归元寺主持斌苦大师。

 易天行在禅房里香噴噴地吃了两大碗素面,再看着侍立在旁的叶相僧,忽然笑道:“叶相师兄,昨夜玩的大手印光芒万丈,什么时候有空教我两手?”

 叶相僧应该是被斌苦大师嘱咐过,也不再和这位佛宗贵客进行口⾆之争,淡淡一笑道:“这自然没问题,易居士已通晓我寺方便法门,大手印不过外用之道罢了,呆会儿我抄录几个口诀给您。”

 易天行咋⾆称奇:“叶相师兄如今才真是有了点⾼僧风范,比穿⽩袈裟的时候顺眼多了。”

 叶相僧连祷佛号,面上毫无表情,心底却是烦死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不知师⽗为什么对他如此另眼相看。

 斌苦大师在一旁微笑道:“易居士这些⽇子便在寺中住着,午后,我便会唤知客僧去知会吉祥天中人一声,再过上月余,北法门南灵隐梅岭草舍的人来齐后,居士便可领护法牌了。”

 “听上去很复杂的样子。”易天行挠头苦笑道:“先不说那些,这护法大概是一个什么品秩?

 斌苦大师微笑应道:“山门护法,只是对着方內人所言。”

 “就是传经者换个说法?那这山门护法以后有什么待遇?”易天行来了‮趣兴‬。

 斌苦‮头摇‬苦笑道:“修法乃大道,外物不萦⾝,居士所言,老衲无从答起。”

 易天行嘿嘿笑道:“就知道你老和尚拿护法牌子唬外人,估计佛宗也很多年没这个说法了。这样吧…”他抿了抿嘴,道:“以后我再来你归元寺化斋饭的时候,再不能用这素面对付我了。”

 斌苦虽然大有世俗智慧,但毕竟长居古刹,不擅长这些斗嘴之事,以为他说真话,不由纳闷道:“这素面味道莫非不好?”

 易天行一笑说道:“味道倒不错,这素⾖油我也能吃习惯,但是一大汤碗银丝面上,如果能撒上几粒葱花,岂不更美?”

 他只是随口一说,不料斌苦大师却面露为难之⾊。

 “又不是要吃狗⾁。”易天行反而被他这神情弄得摸不着头脑,讷闷问道:“几粒葱花至于让你这么大个和尚庙如此为难?”

 一直安静侍立于旁的叶相僧终于见不得这惫赖小子神情了,黑着脸耝声耝气应道:“释宗弟子不茹荦…”

 易天行愣了一愣才醒过神来,他读的佛经多,却把这档子事情给忘了,不由一拍脑门歉意无比道:“对不住对不住,忘了葱蒜之类也是不能吃的。”

 易天行不是傻子,不是ED患者,也没有殉道狂热,所以他热爱美女,喜‮VA‬,爱蕾蕾,像自己的红鸟儿子一样贪吃,无比喜爱自己生存着的这个花花世界…所以,要让他当一辈子的大和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跷着二郞腿,躺在禅院中的竹椅上,嘬两口温茶,看两眼青天⽩云,看着似乎很是闲适,脑子却比归元寺外马路上的汽车轮子转的还要快些,毕竟省城大学医院里,还躺着一个断腿的小肖,而袁野只怕也正在着急,更不用提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给亲爱的蕾蕾打电话了。

 “怎么摆脫这种境况?”他微闭双眼,感受着晨时⽇光的温和柔软“我如果要过正常人的生活,那么肯定不能和吉祥天动手,就算按师⽗的话说,以自己的‮态变‬体质就算打不赢,也没有命之虞,可老和对方纠,这普通人的生活也算是完蛋了。更何况…万一被吉祥天的人噤锢住了怎么办?就像师⽗这个‮态变‬老妖怪一样…”

 想到这节,他不由打了个寒噤,被关上五百年?⼲!这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事情。就算自己能忍五百年,五百年之后蕾蕾老婆也早变成骷髅了,红粉骷髅,或许绝代⾼僧眼里并无两样,但自己可没那种慧眼。

 既然和吉祥天打是没有出路的,那就只好谈判,就像是省城黑道上谈判。易天行微微咪起双眼,回忆着自己看过的教⽗,想着马里奥大人是怎么安排‮国美‬的那些黑帮谈判的,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所谓谈判,也就是首先去除对方的大义名份,然后双方拼小弟而已。

 如此看来,首先要让吉祥天的人不能认为自己是妖怪,其次,要让自己的背景够硬,这样才有谈判的可能。

 而要达到这两个目标,眼前便有一个最好的方法,那就是借助归元寺的名头,给自己套一件佛宗护法的⾐裳,然后摆出‮国全‬百万僧众给自己冒充一下小弟,着吉祥天的主事人和自己谈。

 当然,既然自己存着事后要甩了归元寺的无聇念头,那么就不能让这些和尚出太多力,不然自己也会觉得自己人品有问题。

 “又不能让和尚帮我打,那该怎么谈呢?”易天行又习惯地咪起了眼,便在此时,光拂上他的眼帘,透过睫⽑幻作了别样的彩晕,他的脑中不知从何处生出一段回忆起来,似乎是油然而升,他有些惊讶地发现自己知道了茅舍里的师⽗大人,当年便是和某位大婶打赌输了之后被关了五百年…打赌?

 他霍然转头,望向茅舍的方向,这⽩⽇里的茅舍反而较诸夜晚显得更加清幽和模糊。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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