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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清净淡雅画中人
 “大人确定要把他们两个关押在一起?”

 “嗯…”展昭不再开口。

 “只是,劳烦展大人,你派人去…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低低地和展昭商议完毕,外面有人进来,我偷偷了口气,知道来人是谁,刹那间浑身孔都绷紧,胜负在此一举。

 最后一天的傍晚,是见分晓的时候,这几天天被扎,我只希望别让我白吃了这么多苦。

 先进门来的清雅似乎懂得我心担忧什么,轻轻在我耳畔说:“一定会好的。”

 “嗯。”我也只好跟着点头,是,一定会好的,不然又能怎样?

 反正已经在心底做了最坏打算,我两手准备。

 浮羽先生走路静静地,又不爱说话,对我来说如幽灵,不知不觉飘到身边。

 倒是白玉堂,呵地笑了一声,十分朗:“啊,人都在了啊,都够早的,凤…宁,怎么,怕吗?”

 我笑说:“我对五爷有信心。”

 白玉堂惊诧:“你对我有信心?”

 我点点头:“浮羽先生是五爷极力推荐的,五爷的眼光我自然是相信的。不过,尽人事,听天命,如果真的那啥…嘿,有些事情自也不能强求。”

 白玉堂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我坐在原地不动,心却紧张的砰砰地跳,感觉浮羽先生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腕,默默地把起脉来。

 我极想要听他说出些判断的话来,不料他却只字不提,放下我的手,便开始解我面上蒙的布带。

 我又看不到他的面色,一时之间百爪挠心。

 窸窸窣窣,很快的布带接下来,我有些害怕,眼睛紧紧闭着不敢睁开。

 听到浮羽先生一成不变的声音,说道:“睁开眼吧。”

 我咬了咬嘴,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睛来。

 一缕通红的光芒,在眼前晃动。它渐渐地蔓延开来,以一种奇异的跳跃的姿态,就好像是水跳跃一样,带着近似于透明的金红色。

 最后水散尽,我眨了眨眼睛,望见眼前一张画。

 远看山有,近听水无声,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我向来觉得这一首古诗写得很妙。完全就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那种高妙程度。

 而此刻,眼前就是这样一幅近似于真的素雅的画。

 我的面前,是一个身着浅色衣裳的男子,长发不系,只是披散着,过了部以下,随风飘逸,一张脸如冷玉,双眼透出了无无求的光芒,嘴微红抿着,定定看我。

 …难道是做梦么?或者产生错觉,我根本还是不曾复明。

 我完全不认得此人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曾见过此人,而且如此出尘脱俗,不是幻影倒怪了,可是,不知所措间,目光木讷后移,却见,在此人身后左手边上,一袭白衣,坐在太师椅上仍旧不老实,穿着黑靴的脚踩在椅子边上,手中握剑,斜着头看我。

 他嘴角带笑,神情跳,目光锐利明亮,正是白玉堂。

 而右手边,一袭红衣,温文尔雅,展昭关切地上前一步,温声叫道:“大人?”

 只一句,让我惊醒,原来一切并非梦中,而是真实。

 我茫然答应一声“展大人…”被这惊喜冲的一阵恍惚。

 目光迟疑收回,扫过身边那一幅素雅的画,最后落在扶着我手臂的清雅身上:“清雅!”

 望见他几不曾见的脸,才真正激动起来,心头有一种“隔世相逢”的感觉嗖嗖地如雨后笋。

 我反手也握住了他的手,真是高兴,若不是别人在场,会激动地跳起来吧。

 “没事啦。”清雅微笑着,双眸中出温暖。他的样子,似比以前更加清瘦了,知识面色却并不是以前那般黄瘦的样子,好似好了些。

 我看得目不转睛,也不知要说什么,真的心愿达成了,每头发发梢都在尖叫,人只顾着傻笑而已。

 白玉堂忽然在一旁说道:“凤大人,你这副模样是做什么,好歹也谢谢恩人埃真个儿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么?”

 我呆了呆,才急忙问道:“白少侠,那…浮羽先生去了哪里?”这种山外高人,也许真的是功成之后便拂袖而去,也说不定,尤其那人的性格那么冷清。我张目四顾。

 面前那美美的画卷素来淡定,见我如此说,面上才出一丝惊诧,一边的眉毛微微地动了动。

 小小动作而已,但国天香,便是如此了吧。

 我瞧他年纪也不大,最多比我能大上几岁吧…难道是浮羽先生的助手?只是这几天没听他开口说过话,也是,高人大抵都有古怪情,浮羽那么惜字如金,也许他的助手是个哑巴。

 也许也许也许。

 现场的人一阵默然,最后白玉堂“噗嗤”笑出来。

 连展昭面上也出一抹温温的笑。

 旁边的清雅轻轻地拉了拉我的手,说道:“你…你还不知道?”

 我越发糊涂:知道什么?浮羽要走,事先也不曾跟我说,我会这么未卜先知么,他走的也太快了,方才还叫我睁开眼睛来着,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了。

 白玉堂最不含蓄,仰起头来哈哈笑的非常快乐,笑完之后才说:“浮羽,你这块金字招牌可是砸了,你将人治成了傻子不成?你这么大的人站在人家面前,人家竟然视而不见!”

 我呆滞…

 面前那画儿终于开口,眉眼不动,只说:“凤大人,你看到我了么?”

 我越发呆了,艰难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没有白胡子,没有白眉毛,也不是穿白衣,也没有飘然登仙的样子,只是很淡雅很素净的一个人…一个年青男人,天蔼—这就是“年近古媳的浮羽先生?这就是那个恐怕随时都会驾鹤西游的震撼医疗界的大国手?

 或者是浮羽将我的眼睛治的太好,所以见谁都是大美人么?那么,我要立刻去照镜子试验一下,看自己是否也能随之升级。

 天碍…不知为何,脸哗啦啦的红了起来,我呐呐说道:“浮羽…你就是浮羽先生?可是…可是你不是老人家么?”

 白玉堂噗地又开始大笑。

 清雅说道:“这几你开口老人家闭口老人家,我还以为你对浮羽先生特别恭敬而已,原来你…”我忽然想挖地钻进去,只好自我辩解:“可是我明明听那些大夫说浮羽先生年近七十…我明明有听到。”

 我都不敢去看展昭的模样,呀,要被当做白痴看了。

 好窘迫。

 浮羽淡淡说道:“他们所说的,恐怕是家师。”

 “家师?是老…咳,是先生的师尊?可是,明明先生你也叫浮羽…而且,这几天我同先生说话间,先生也该知道我以为你是…先生你也没有反驳埃”同他治疗闲谈期间,我曾经有说过他“妙手仁心”“年高德勂”之类的奉承的话,偶尔“老前辈”“老先生”之类的更没有少说过一声,差点将他尊敬到天上去,哼,怎样也不见他提出异议澄清。

 “浮羽是我们这一派的号,师傅将衣钵传给我,我便是浮羽。你以为怎样又有什么打紧。”某老先生慢慢地说。

 诈,分明就是诈。

 让我毕恭毕敬的,当他是年纪大把的老人家对待,就差早晚请安,烧香上贡,他竟然受得心安理得。分明是觉得享受,又或者好笑,所以不点破我,看我诚惶诚恐,出尽洋相。

 要知道,若一早明白他是这样青葱年纪的男子…

 真是羞死人了。

 治疗的时候,起码我会多穿一件衣裳,甚至他要求针灸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痛快的就将衣裳掀起来…种种都没有特别顾忌。

 本来还以为他是老人家,所以不至于去讲究什么男女有别,但…

 我想起那些孤灯独处的时候,再看看眼前这样一个画中人,简直就是往事不堪回首,只想以头抢地。

 浮羽的淡定似会地久天长。

 怪不得这样的人会做神医,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样子,让我怀疑此人大概是具有二三十岁的外表,而有一二百岁的灵魂附体,所以才…

 我承认是我想太多。无论如何,复明的感觉真是好,吝啬如我,也决定请大家吃上一顿表示庆祝。

 在御史府内的人,白玉堂,展昭,清雅,我,以及浮羽先生,五个人一席,菜虽然简单…我始终不愿意太过挥霍,尽尽心意就好。

 白玉堂是个能喝酒的,展昭只是浅尝辄止,浮羽先生只饮了半杯,我不许清雅喝酒,自己却也小喝了一杯。

 虽然在座的几个,奇奇怪怪,并不是相已久得很的朋友,可也不曾冷场,白玉堂偶尔会跟浮羽先生交谈,一会儿跟展昭斗嘴,我劝解,又跟左手边的清雅右手边的展昭间或说上几句。

 展昭边上是浮羽先生,浮羽先生边上是白玉堂,无风无喝到最后,白玉堂跟浮羽低低说了几句什么,却忽然对我说道:“凤宁,你的眼睛好了,五爷的责任也便完了,以后你自己多留心吧,哼,自求多福啰。”

 我点头:“那是当然。”又问:“白少侠可是要走吗?”心底忽然有一些些不舍,又顺便看了身边的浮羽一眼,却见他低着头,似乎在出神。

 白玉堂说:“不走又如何?看着你傻傻的,什么也不知道,五爷旁边看着,早晚会被气死。”

 他又说出怪话来了。

 我不知要说什么,旁边的展昭也保持沉默,清雅说道:“白五爷又说笑了,好端端的人又怎么会被气死。”

 白玉堂横了他一眼,却不开口。

 展昭看看白玉堂,又看看清雅,最后望了我一眼,若有所思。

 我见场面要冷,急忙打圆场:“白少侠,我敬你一杯。”

 白玉堂不耐烦说:“不用了!”又狠狠地看了清雅一眼。

 清雅温和地说道:“白五爷莫非是怕这酒水之中有毒么?”

 我哈哈一笑,觉得这笑话说的很有趣,不料自己笑的大声,却没有人应和,我的笑声在安静之中显得格外诡异。笑了一大半才反应过来,呆呆停住了看大家,却见白玉堂面色凝重瞪着清雅,而清雅似笑非笑回看着他,原本清瘦黯淡的脸,脸颊上泛出浅浅的青红色,伴着那股诡异的神情,让人有一种…

 我咽了一口唾沫,不知要说什么好。笑的戛然而止太过明显,身边的展昭转头看我,似要说话。

 不料展昭还没有开口,那边一直沉默的浮羽先生却开口了:“我有一句话,说给小公子听。”

 浮羽的声音很低,但是却带有一种不容人质疑的口吻。

 “浮羽先生要说什么?”清雅依旧温和地说,甚至带一点点素病弱无力的低音。

 “养虎为患,玩火**,善战者死于兵,善泳者,常溺于水。”

 浮羽缓缓地说完。

 无人应声。

 我“氨了一声,打着哈哈说:“哈,哈哈,浮羽先生这话,好深奥。’

 清雅却慢慢说:“多谢先生,受教了。”

 然后转过头,冲着我温和的笑:“哥哥,我是该谢谢浮羽先生的,是不是?”他态度平静,言谈有礼,只不过,这气定神闲礼数周全的,让我一阵心颤。

 “是。你做的对。”我点点头,终究回答。

 “五爷去睡了!”那边,白玉堂大喊一声,率先退常

 我慢慢转回头,对上展昭探究的目光,只好若无其事一笑。

 酒席散去,大家各自归去歇息。

 有些事情,是真的不对了吧,但我却不想去深究。

 宁肯做睁眼瞎子,绕开一个圈,小心翼翼,像是避开雷区。

 自欺欺人就是这么来的,但有时候宁可自欺欺人。

 我坐在书房之中翻书。

 “大人的眼睛刚好,还是早点休息吧。”展昭说道。

 “嗯…”心头烦,将那千百般影像下,我问:“监牢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展昭说道:“正如大人所言,那两个人,的确是有所动作。”

 “哦?”我精神一振“劳烦展大人详细同我说来。”  M.mhUa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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