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章 叹苍天偏要弄人
梦境中的孩子急扑出来,跟面前这人的容貌重合在一起。
十几年,他张开了,原先倔强
烈的孩子,几经隐忍寂寞长达,柳眉秀目,是斯文俊秀的翩翩少年,外表变化若许,然而骨子里的
烈跟断然却是丝毫未变,几经流年,他终于做了心头想做。
所以才如许坦然对我么?
“是,很重要的梦。”我伸手
脑袋“我也不知为何我会做这种梦。”
柳藏川一笑:“不如你来讲讲这个梦诗怎样的,或许我会知道。”
“我觉得你不会喜爱听。”
“你不说,怎么知道?”
我们对视,彼此看着彼此,似要透过对方的眼睛,看到那心底里去。
“我梦见陌川之地,有一条似乎会唱歌的长河,长河夹岸,绿草如茵,长长地草仿佛女子的秀发,
绵而修长,
风吹来的时候,草会发出簌簌的声响,夜幕降临,浓重的青草味,几乎会将人熏得死在当常”
柳藏川点了点头:“你的梦做的很准,那时碎玉河跟神秘草甸,传说那河水里有大量的碎玉宝石沉淀,太阳出来的时候会发出耀眼的光芒,碎叶撞击,好似是音乐奏响,神秘草甸,是通往陌川必经之路,若没有当地人领着,外来的人会在其中迷路,到了天黑,草甸会发出特殊的味道,将人熏得醉倒,如果没有人及时救援,他便会被熏死。”
“你知道?你也去过,或者说…”
“我知道,我去过,我曾经在那里,救过一个人。”
“是个大眼睛,看起来很可怜的小哥是么?他大概是被草甸吓的惊慌失措了吧?”
“是啊,我当时在碎玉河边玩,瞪着一个人,确定到他在草甸里哭,我一时好奇就去见了他,将他带了出来,我看出他不是个坏人,当时我心情很好,所以就送了他一些从碎玉河上掏出来的宝石,我还指点他离开草甸的方法。”
“你现在很后悔,是不是?”
“是,我很后悔,我恨不得斩了自己的双手,割掉自己的舌头。”
“那不是你的错,你应该知道。”
“如果我不告诉他怎么离开草甸,那么他们就会死在里面,你也知道。”
“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活过来了。”
“可是活着的人,可以给她报仇!”
话说到这里,彼此的心中早就如明镜一般,我望着柳藏川,柳藏川看着我,我的眼中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不想怜悯,可必定会有怜悯,我不想痛哭,可必定会有痛苦,我不想感知罪人的所想,因为我是执法者,可是我更是一个人,我没有办法
止。
那一双昔日
烈如今隐忍的眸子,此刻终于明火执仗的燃起一把烈火来,熊熊燃烧,瞪着我,痛,伤,心碎,无尽的追悔,刻骨的思念,都在其中。
“她叫小蝶?”
“瑞珏小蝶,我叫小夏,瑞珏小夏,他叫我阿夏。”
“你很喜爱她吧?”
“她是我的命。”
我默然,不知自己还要问什么,这时候问些什么,会不会很残忍。
我思来想去,最终狠下心来:“瑞珏世家的血案,跟小蝶的死,有没有关系?”
“你说呢?”他似笑非笑看着我。
“你是怎么发现那四个人就是你要找的凶手?你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不,我早就不记得了…”柳藏川说道:“我很恨,我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我一入睡就会想到那天的事,但是我竟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了,一直到三年前,老天保佑,哈哈,他们终究还会落在我的手中。”
我的心中一动:“你发现了让你确认他么身份的某件东西?”
柳藏川眼睛一眯,面
笑意:“果然聪明,你已经知道了么?”
“莫虑的手中,恐怕握有一些让你确认的东西。”
“不错,当时我送给张一小的宝石,有一块在他手中。”
“果然如此。”我叹。
审问端木的小厮张小一的时候,他说过,他们将宝石全部扔掉了,相比莫虑贪婪不舍,偷偷留了一块,没想到却被柳藏川看到,正好坐实他们的身份。昨夜大堂上审问莫夫人的时候,我问她,莫虑书房之中,又被人翻看过的痕迹,是否是凶手在找什么东西,她面
犹豫之
,动作上也
出遮掩之意,我猜,被柳藏川发现的那宝石,不在莫虑身上,而是在莫夫人身上。
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数。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哈
“所以你一改平素
子,可以同他们结
?”
“不错,我只好投其所好,终于同这几个人成了‘最好’的朋友。”柳藏川语带讥讽的说道。
“为何三年后才动手?”
“我要谋划。”他嘴角一挑:“我摸清楚他们每个人最怕的东西,准备最后一次‘投其所好’,送他们上路。”
只觉得身边一阵冷风绕过,
测测的。
端木是死在野外,好似是被野兽咬死的,蒋三被吊死城楼之上,莫虑被切断了双脚筋手筋,江重禾被斩首,可…陆九烟呢?
“为何会伤到陆都尉?”
柳藏川的脸上第一次
出些许不安神色,过了片刻,才说道:“我唯一觉得愧疚的人,是他。”
“我猜,”叹一口气“陆都尉应该是发现了你的企图,想要阻止。”
展昭说陆九烟急公好义,最喜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那样豪
侠义个性的男子,又怎么会如江重禾他们一般撞到柳藏川手中。
“你猜的不错,”柳藏川说道“那个人不知为何发现了我的异样,他找到我,暗示我不应该行差踏错,我自是不会承受,指望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他竟不放弃,反而
监视于我,我好言相劝一再隐忍,他只对我口口声声晓以大义,小蝶之死,在我心上宛如荆棘
着,每一
都剧痛万分,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仇人,要我放弃?除非少了我!老天留我一条命,是小蝶换回来的,我就算是死,也要那几个人偿命再说,陆九烟一再规劝我,我们谁也劝不听谁,除非有一个人死才罢休,所以我趁他不备…他对我没有防备,所以我…一举得手。”
“展昭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若是他能听到…”
“他听到了。”
我一怔。门口上,红衣影动,展昭推开们走了进来。
“不错,我已经听到了,陆兄是为了你好,你执
不悟不说,居然还对他动手!”展昭站我身侧,说道。
“展大人…”我
劝说。
柳藏川说道:“他认为是为了我好,却不知道,大仇一
不报,我一直无法安枕,生不如死,他怎是为了我好?我事先已经给他多次机会让他别拦着我,是他执
不悟,甚至说假如我不放弃,便将此事告知开封府,是他自寻死路。”
展昭说道:“你动手杀一个无辜之人,跟江重禾他们杀死小蝶有什么不同?”
柳藏川怒道:“不要提小蝶的名字,你知道小蝶是怎么死的,是被那些畜生侮辱后,投河而死的,那
我挣扎开去找小蝶,天色已经暗下去,却最终给我找到那地方,沿着草甸,有一道血路开去,我一路踏着血迹寻过去,找到了碎玉河边上,小蝶投河了吗,她本来没有死,却一路爬过了碎玉河,你知道草甸的叶子多锋利吗?像是刀刃一样,划在胳膊上会
血的,她当时那么小,没有力气走也走不了,便爬了过去,这一路过去,会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她本来那么怕疼,但是却一路越过草甸投河自尽,她心头该有多恨!”
我跟展昭齐齐被惊祝
柳藏川眼中带泪,却强忍着不落下:“我只问你,假如你是我,你会怎么办,你还会如此清醒,如此口口声声说什么世间理法吗?如果这世间真有公正的理法,小蝶没做错任何事,她只是太善良太相信人,她为什么要受这么大的苦楚折磨,为什么要死的那么凄凉?”
无人可回答。
唤人来将柳藏川收了监,展昭也带人去莫府,果然自莫夫人手上搜出属于陌川出产的一枚血
宝石,正是引导柳藏川记起往事发现端倪的物证。
我坐在长桌之后,看着面前那一张雪白的纸,不知道自己将要写点什么。
柳藏川的确是杀了江重禾,蒋三,莫虑,端木真良跟陆九烟五人。但是这五人之中,除了陆九烟是无辜之外,其他的四个人,都是死有余辜的。
我该怎么写?写柳藏川真是杀人凶手,该当处以极刑?还是说他只是为了报仇,于情于理也算无辜?可是其中还牵扯陆九烟…而且根据法理,要放过柳藏川,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无论我心底再怎么同情他。
朝中那一班老大,早就挥眈眈。
我猜今天,乃是汴京城中最为热闹的一天,也许会载入史册。
“大人,不知怎么写吗?”展昭在一边,说道。
我长须短叹:“不忍落笔。”
“大人,为官者,不能太过优柔寡断,若当断不断,就看律法如何规定罢了,不然的话,只会反
了自己。”
“我知道。”低下头,手上的笔抖啊抖,抖落了一滴墨汁来,白费了一张好纸。
把它抓起来,扔在一边。
“大人,些吧,时候不早了,这份结案陈词早点送上去,也便早点安心,外面已经人心惶惶了。”
“嗯,好…”我答应,想了想,又问展昭“展大人,你觉得,这柳藏川是该死还是不该死?”
展昭想了一会,说道:“论情可怜,论法当诛。”
我肩头一震,脑中似想通了什么,点了点头,开始奋笔疾书。
好不容易写成了我这份沉甸甸的“结案陈词”认真封了起来,连同各方人等签字画押的供词,一并封了起来,派专人,紧锣密鼓的送到刑部。
才叹了口气,长长地伸了个懒
,在椅子上委顿了下去。
展昭从旁说道:“大人,我有一件事不解。”
“什么事?”
“陌川血案,可真的跟柳藏川的案子有关联吗?”
我爬起身来,望向展昭:“不瞒你说,起初我觉得,应该是这几个人怕当时的柳藏川走漏消息,所以才想出这种杀人满门的毒计。”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要知道,当事人已经全部被柳藏川杀了,而他本人,却对这件事只字不说。”
“哎…”我叹了一口气“不过好歹朝廷给的限期只是藏川杀人案,我也查明了,陌川之案子,且放放吧,直觉告诉我,这件事应该还是跟柳藏川的案子有关的,也许…”正想到了什么关键事情,外面一个白衣影子闪了进来:“小
子,我听说你结案了?”
我看向白玉堂:“小白你消息
灵通的,嗯,刚
了结案陈词,你这是从哪里来?”
“我陪小叶子出去玩…”
我身子一抖,看了展昭一眼,两个人心底都在打鼓:小叶子?
哦,是桑叶,是柳氏娘子埃
想必展昭心底跟我一样在异样,我咳嗽一声,继续不语。白玉堂哇哇说道:“不管怎样,先恭喜你,柳藏川真是杀人真凶吗?”
我想了想,说道:“这个暂时不能说。”
白玉堂哼了一声,说道:“卖什么关子,早晚会知道罢了,对了,我听说有了浮羽的消息么?”
“是,有人说过,曾经看见过他,想必西灵宫的人已经藏他不住了,小白,你若是没有…”
“我这两天要陪小叶,你要展昭帮我多盯着点。”此人洒
道。
我愕然,再度同展昭对视一眼。展昭忍不住问道:“白玉堂,你跟柳娘子几时这么亲热?”
白玉堂说道:“什么亲热不亲热的,展昭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人家身世那么可怜,你不应该多有一点同情心么?哎,罢了,小
子,你告诉我他们在哪里发现浮羽了,五爷自己去看看吧。”
“哦…带着你的小叶子埃”我揶揄说,不知为何心底稍稍有点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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