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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章 成记商行(2/2)求推荐
 明天要去中观求符水,这可是关系到曹朋一生的大事,张氏自然格外看重。

 既然是去求符水,自然不能够空手前往。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中观的符水颇有名气,如果没有供奉,根本没可能求到。供奉什么?自然不会是三牲祭品。中观不缺这些,他们布施符水求的是财,没有钱帛供奉,哪里能求得到灵验符水?对于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自太平道黄巾之以后,朝廷对方士、术士的监控,也随之变得严格起来。

 中平元年,张角兄弟靠着布施符水,拉拢了一大批信徒,对汉室江山造成的危害,难以估量。

 所以,一旦发现布施符水的方士,就会立刻缉拿拷问。

 于是乎,方士们便开始明目张胆的借机敛财。布施符水可以,但必须要拿出钱帛来供奉,进行换。官府不怕方士们借此敛财,害怕的是他们借布施符水的机会,招揽信徒,聚众闹事。

 这样一来,符水买卖就变得光明正大。

 你花多少钱供奉,就得到同样等级的符水,方士和官府,随之相安无事。

 曹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曹汲是个三的铁匠,靠修补铁器勉强糊口。张氏思来想去,觉得如果自己没有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恐怕也求不来上好的符水,于是便偷偷的把祖传玉佩拿出来,想要换多一些钱帛,好为曹朋求取符水,保他一生平安。

 张氏的父亲的父亲的父亲,也曾风光过一些时

 后来家道破败,到张氏这一代就成了庶民。嫁给曹汲的时候,也没什么值钱的嫁妆,就剩下祖传的这枚玉佩。

 一大早,张氏带着玉佩来到集市。

 其实,她也知道,在中镇这种小地方,这枚祖传的玉佩值不得什么大价钱。

 可明白是明白,张氏还是抱着一点希望,想要尽可能卖贵一些…普通的小店铺自然不会出太高的价钱,而且把这玉佩给他们,他们也未必能明白其中的价值。不明白价值,当然也就不可能给出一个令张氏满意的价钱。于是在思来想去之后,张氏最终选中了成记商行。

 如同那些大城市一样,小城镇里,同样存在着贫富差距。

 成记商行是中镇最大的商行,专门负责收购山货。整个中镇的山货,几乎都是由他们吃下…同时,成记商行还兼营典当的生意。成记的掌柜名叫成纪,据说在官府中颇有背景。

 张氏觉得,成记这么大的生意,说不定能识货。

 “好玉!”

 成记的典当师是个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了这玉佩的价值“弟妹,你这方玉佩是从何而来?”

 大家都是在一个镇子里生活,典当师倒是认得张氏。

 张氏说:“这是我家传的宝贝,若非我孩儿身子骨不好,我想去中观为他求取符水,我也不会拿来换钱。”

 曹朋的事情,典当师倒是听说过一些。

 当下颇为同情的点头,而后说:“这玉佩的年头不少,且雕工精细,不似寻常人家所出…弟妹你要是决定死当,鄙行愿出二十贯,你看可不可以?”

 上等符水大约需供奉十贯!

 余下十贯,还能买些药材,给曹朋补补身子。

 张氏喜出望外,就准备开口答应。

 可就在这时,只听柜台后有人道:“什么东西,能值二十贯?”

 说着话,从后堂走出一个矮胖黑的男子,身穿华美锦袍,走到柜台前拿起玉佩,在手里把玩了一下。

 “掌柜的,这是镇上的曹家媳妇,典当上好美玉一枚。”

 这矮胖男子,正是成记商行的掌柜成纪。只见他瞄了张氏一眼,突然冷笑道:“什么上好美玉,不过是破旧残玉而已,一贯!”

 说着,他指着那典当师骂道:“你这夯货,莫不是以为我这里是善堂?

 下一次,给我看清楚一点…”

 说罢,他拿着玉佩就走。

 眼看着二十贯一下子缩水成一贯,张氏哪能同意。

 “这玉…我不卖了,你还给我!”

 成纪难道不识货吗?

 当然不是…

 他一眼就看出这玉佩的价值,可让他出二十贯来买,显然不太可能。正如传说的那样,成纪是个有背景的商人。他是舞县县令的兄弟,同时他的女儿,还是张绣侄儿张信的小妾!

 南郡,属荆州治下。

 由于东汉光武帝刘秀发迹于南,所以在东汉政权建立之后,便将宛城定为陪都,又名南都。

 南郡治下共领37县,为刘表所有。

 但实际上,自张济张绣叔侄攻入南以后,南郡便一分为二。

 以棘界,棘以北是张绣的地盘,而棘以南,包括棘在内的十七个县,为刘表所治。

 如果在宛城,成纪算不得什么人物。

 可这里是舞,以成纪的身份,再加上他老哥做靠山,绝对称得上中镇的土财主。

 “你这婆娘,怎恁多事?

 一会儿卖,一会儿不卖,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张氏看出来了,成纪是成心想要黑下她这枚玉佩…于是心里面不由得有些发慌,急忙摆手:“我不卖了,不卖了!”

 成纪见此状况,心中顿时不虞。

 想他堂堂成老爷,在舞县城里从来都是横着走的主儿。

 他看上的东西,岂能轻易放手?而且张氏态度坚决,加之心里发慌,言语中难免有些不敬。

 这也让成纪更加不快…

 眼珠子一转,他旋即便有了主意。

 那张肥嘟嘟的脸上,出一抹笑容,笑呵呵的说:“曹家弟妹,你若不愿意卖,那就算了!”

 说着,他把玉佩还给了张氏,转过身子不再理睬。

 张氏也没有想太多,接过玉佩之后,扭头就想要离开。这成纪实在是太霸道了,让她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只是,当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成纪大叫一声:“我那麒麟玉佩呢?”

 张氏一怔,下意识的加快脚步。

 可就在她一怔的刹那,成纪大声喊道:“抓住那村妇,她偷了我的玉佩…”

 商行门口站着两个壮汉家丁,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把张氏按在地上。张氏手里握着的玉佩,也随之掉在地上。她惊恐无比,大声叫喊:“我没拿你的玉佩,你们不要冤枉好人…”

 “你这贼妇,人赃并获,你还敢狡辩?”

 成纪冷笑着上前,捡起了地上的玉佩,吹了一下上面的尘土,随手揣进怀里。

 “这贼妇偷了我的玉佩,你们都看清楚了吗?”

 他回头向柜台里的那些伙计们看去,三角小眼凶光灼灼。

 那些伙计即便是心知肚明,可见到成纪如此模样,一个个也不噤若寒蝉,齐声道:“看见了!”

 张氏,顿时大哭!

 “请三老来…”

 成纪厉声喝道:“今若不好生教训你这贼妇,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三老,就是乡官儿。

 中镇虽说不大,可好歹也有近千人。而舞县距离中镇又有些距离,总要有个管事儿的人。

 凡三老,需年五十以上,有德行,能率众为善。

 不过在这种兵荒马的年月里,哪儿来的那么多有德行,能率众为善的人?所以这中镇的三老,其实就是私相授予的职务。负责查证调停民事纠纷,同时负责这一方领地的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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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朋虽没有看到前面发生的事情,但他相信,张氏绝不会去做偷摸狗的事情。

 眼见张氏被那矮胖子踩在脚下,曹朋顿时怒了!

 重生之后的十余天来,张氏对他的关怀,令他十分感动。虽然这心里面还有些别扭,但实际上已经把张氏当成了自己的亲娘。曹朋的眼睛都红了…二话不说,就要冲过去拼命。

 一只大手猛然攫住了他的胳膊,抬头看去,正是王猛。

 “阿福,别冲动!”

 “伯父,你放开我,我要杀了那贼胖子。”

 “休得胡说!”

 王猛死死的拉住曹朋,低声音道:“你这么冲过去,只会令事情越来越麻烦…成纪素来横行霸道,而且有舞县县令做他的靠山,你焉能斗得过他?你呆在这里别动,这件事就交给我来解决。”

 这时候,三老带着人,急匆匆赶来。

 “成老爷,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贼妇偷了我的玉佩,我这店里的伙计,都可以为我作证。

 你立刻将这贼妇关起来,火速禀报舞县知晓…我要让这些民都明白,谁才是这舞县的天。”

 “张大伯,我没有偷他的东西…那是我祖传的玉佩!”

 “一介妇,也敢说什么祖传之物?老张,这贼妇人冥顽不灵,依我看,得好生教训一番。”

 中镇的百姓们,窃窃私语。

 三老一脸谀笑“成老爷说的是,的确当狠狠教训!”

 说着话,他摆手让随从上前“给我狠狠的张嘴,让她老实一点。”

 “住手!”

 不等那随从动手,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吼一声。

 声若巨雷一般,震得人耳膜嗡嗡直响。王猛拨开一条路,从人群之中走出。只见他身穿一件黑色斜襟短襜褕,间系着一大带,大带上着一柄明晃晃的猎刀,肩膀上扛着一柄铁叉。

 往人前一战,犹如一尊黑金刚。

 一双浓眉扭成‘一’字,环眼圆睁,颌下钢须乍立,令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成老爷,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苦苦为难我这弟妹?”

 而后他环眼虎视三老,厉声喝道:“你这老张,亏得还是中三老…曹家弟妹是怎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大家乡里乡亲,凡事还是留上一线,后也好相见。你说对是不对?”

 那骇人的气势,扑面而来。

 成纪不由得心里一咯噔,脸色顿时大变。

 至于三老,更是一脸尴尬笑容“老虎,你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狗屎,老子别的不清楚,可曹家弟妹是怎样的人,却是清清楚楚!”

 说罢,王猛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那随从的衣服领子“你他娘的还想活,就给我立刻滚开!”

 随从被王猛骇的连连后退。

 王猛顺势把张氏搀扶起来“弟妹,你没事儿吧。”

 “大伯,我真的没有偷…”

 张氏凄厉哭喊,却被王猛拦住。

 他一手搀扶张氏,铁叉蓬的往地上一顿“成老爷,你怎么说!”

 成纪被王猛这骇人气势吓得连退几步,险些一股坐在地上。这王猛的气势,实在是太盛了!

 成纪虽说没杀过人,却也能感受到,王猛身上的那股子杀气。

 “呵呵,既然老虎你开了口,那我就给你一个面子。这件事我不再追究了…你带她走吧。”

 王猛目光森然,扭头向三老看去。

 “既然成老爷不追究了,那我看就这么算了吧。”

 王猛冷笑一声,低声道:“弟妹,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

 “可是…”

 张氏有些不甘心,因为那玉佩还在成纪的怀中。

 王猛低声道:“弟妹,破财免灾,咱们先回去和老曹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他抬起头,大声喊道:“阿福,还不过来搀扶你娘回去?”

 人群外的曹朋连忙答应一声,和王买急匆匆跑过来,一人一边,搀扶着张氏的手臂…

 “朋儿,娘没偷东西。”

 曹朋扭头看了成纪一眼,咬着牙说:“娘,我信你,是哪个死胖子耍的花招。”

 当娘亲的,总希望在孩子面前保持住一个完美的形象。

 听曹朋这一番话,张氏多少感到了安慰,在曹朋和王买的搀扶下,强抑着哭声,往家走去。

 王猛朝着成纪和三老一拱手,随后跟上。

 “都散了吧,散了吧!”

 三老大声呼喝,将人群驱散。

 “成老爷,您看这件事…”

 “这王老虎仗着自己有几分蛮力,居然敢坏我的好事!”

 成纪看着王猛一行人的背影,咬牙切齿道:“若不能除去这头老虎,我成纪还有何脸面,在中镇立足?”

 三老犹豫了一下“成老爷,说句心里话,我忍这家伙很久了!

 可这家伙也确有些本事,等闲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依我看,这件事还得请大老爷出面。”

 大老爷,就是成纪的哥哥,舞县令。

 成纪说:“要说服我兄长出面也可以,但却要有个由头。”

 三老嘿嘿笑道:“要说由头,倒也不是没有…这王老虎本不是中镇人,听说他以前做过黄巾…不如就用这个由头,请大老爷出面。呵呵,就说这家伙,和山里的贼人有关联。”

 这中山里,除了道观,还有山贼。

 不过兔子不吃窝边草,中山的山贼倒是没有祸害过中镇。

 可山贼终究是山贼,是官府的敌人!

 成纪闻听,胖嘟嘟的脸上顿时出灿烂的笑容。

 “就这么办…我立刻派人回舞

 让这个王老虎再嚣张两,到时候我看他一个没了脑袋的死老虎,还能不能再继续嚣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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